永世 KOZIXMANA

　　永世

　　1相亲
　　KOZI理了理自己的领带，话说他自从上次葬礼之外他就没穿过西服了，这个领带系的时候紧了一点啊。现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睡觉，昨晚看的电影他想再看一遍，还有，经过超市的时候要顺便买下今天的特价商品。
　　“荻原先生有什么兴趣呢？”对面的女性问。
　　“很平常的兴趣，只是看看书和电影而已。”KOZI想了想，告诉她，“对了，我昨晚看了一部挺有意思的电影。”
　　貌似有戏了，女方赶忙问：“是什么电影呢？”对方是个英俊的单身汉，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啊，是个很有趣的猎奇电影。”KOZI挑了挑眉毛，跟着，他认真地说起了昨晚看的电影里那个杀人狂分尸的过程，第一步这样，第二步那样，第三部如此……一本正经，完全没把女方已经变白的脸色看在眼内。
　　“那个男主角相当的帅呢，演这个角色真是有趣啊。”一段解说完毕，KOZI慢慢地吃光了自己面前的点心，“对了，我对旅行也很有兴趣。”
　　“旅，旅行吗？”女方露出了‘得救了’的表情，这个兴趣很普通吧很普通吧，她擦了擦汗，“我也是呢。”
　　“上个月我去了一趟北欧。”KOZI点点头，“去参观了那些中世纪的城堡。”
　　“那可是相当美丽啊。”
　　“嗯，其中的拷问间里的东西更是令我眼前一亮。”
　　……拷问间？

　　真是的，相亲用的时间太多了，超市里的特价商品只剩下一点了，那些师奶也真恐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的KOZI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还来不及放下手上的东西，移动电话就响了起来。
　　谁啊……这么麻烦，不会是还希望下一次还见面吧？嗯，大哥？
　　“喂，大哥？”KOZI一边脱鞋一边说，“有什么事？”
　　“你干了什么了？”KOZI可以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大哥要抓狂的心情，因为这种心情通过了兄弟的语气完全泄露了出来，“还问我有什么事？！”
　　荻原大哥气得不行，“佐藤小姐的脾气很好的，你干了什么？！”
　　啊，原来那个女人姓佐藤啊，她不会就叫佐藤阳菜吧，KOZI提着刚才的战利品穿过客厅，走进厨房，“我们谈得很开心啊。”
　　听听这语气，就绝对知道有问题，“我明天来找你，你别给我出去。”
　　“我明天好像有工作啊，大哥。”用肩膀夹着移动电话，他把东西一一塞进冰箱。
　　“延迟，要不推了。”
　　“……好吧。”他关上冰箱门。
　　KOZI挂了电话。啊，糟糕，明天我可不可以跑了啊，真是糟糕。大哥不会把这里给掀翻了吧？

　　2兄弟
　　第二天下午，荻原大哥就来了。两点半，刚好过午休时间，KOZI不由得在心里嘲笑大哥的身为律师的准时。
　　“这里干净了不少。”荻原大哥看看大厅，做出评论，“上次我来的时候我觉得像是到了垃圾场。”
　　“我卖了不少东西。”KOZI摊摊手，给大哥倒了一杯冰水。
　　“卖？”荻原睁大了眼睛，他拿起冰水，“我没听错？”
　　“你没听错，我看这里的东西太多了，用不着，所以我就卖掉了一些了，跟着打扫了一下，就是现在这样子了。”
　　荻原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水，他转了一下透明的水杯，“那很好。我以为你会被埋掉了的。”
　　“还不至于吧，你吃了饭没有？”KOZI走进厨房，“没吃的话有咖哩饭。”
　　“我已经吃了，本来想跟你说说的。”荻原推了推眼镜，他和KOZI很相似，他看着自己的弟弟总有种看着以前的自己的感觉。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既然他已经能把那些东西卖了，说明他也打算重新开始了吧。荻原想。
　　“什么事？”
　　“没事，只是提醒一下你别再浪费相亲的机会了。”
　　“大哥，拜托你放过我，”KOZI拿出一盘水果，“我对这个没兴趣。”他把水果放到哥哥面前。
　　荻原家长子皱起了眉头，“你快四十岁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拖到……”KOZI也有样学样地皱起了眉头，“大哥，大嫂没告诉你你皱起眉头的样子很可怕吗？在法庭上你这样一瞪人都赢大半了。”
　　“你别想转移话题。”
　　“等到没人想和我结婚吧。”KOZI耸耸肩膀，“我不喜欢那些女人。”
　　“这话让你大嫂听了她会抓狂。”
　　见到自己兄长的杯里的水没了，KOZI赶紧添上，荻原留意到，KOZI倒水的手瘦得可怕，骨头磕人。
　　“家里又没逼婚，”KOZI看了一眼荻原，“何况孙子也不止一个了不是吗？”
　　“你少拿我开玩笑。”
　　KOZI挑了挑眉毛，大哥永远都那么难搞，“今晚在这里吃饭吧？大哥？”
　　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荻原站起来，他看了看手表，“不了，晚上我有应酬，现在我就要走了，你给我好自为之。”

　　我该要怎么说这个工作狂？七夕居然还有应酬？KOZI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夏天喝这个再好不过了，他向大门的方向举起，干杯，希望你不要再来问我了啊，大哥。
　　当然这只是希望而已。他放下水杯，问：“今天吃什么？”

　　3七夕
　　他一个人做饭，切菜，青瓜要切得薄，一片一片一定要完整，厚薄差不多，不然的话煮了之后厚的会脆一点，薄的会很软；西红柿要洗干净，剥皮的话要用热水先烫一烫，然后切成一朵花的形状；牛肉的腌制用的糖和酱油的分量都要掌握得很好，最好尝一尝味道。糟糕！烤土豆过了时间了！
　　KOZI在厨房里忙活得不亦乐乎，他在不久之前才发现烹饪的乐趣，还好还不晚，在熟悉掌握厨房之前他还不会被失败的食物和泡面给弄死。
　　前菜，汤，主菜，甜点都准备好了。KOZI开始铺桌布，亚麻布桌布洗得很干净，铺好桌布后他把菜一样一样的端上来。懒得吃完一道再端上一道了。
　　今天是七夕啊，那么再浪漫一点又何妨？
　　于是KOZI再从房间拿出银烛台，还好没有多少灰尘，他在餐桌的中间放了一个烛台，放上长长的白蜡烛，点着，熄了灯，气氛很好。对了，中午插好的花还没有放到餐桌上！他连忙把插满玫瑰的矮花瓶放到烛台旁边。
　　鲜花，烛光都有了。
　　吃了前菜喝了汤，KOZI从冰箱里拿出红酒，冰了一会儿的红酒口感会更好，他娴熟地用开瓶器拔出软木塞，倾倒，红色的液体一滴不漏地倒在了同样刚从冰箱出来的高脚杯上。他满意地拉开对面的椅子，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七夕快乐。”他微笑，微微晃动酒杯。

　　吃完了饭，他收拾了餐桌。碗碟什么的先不管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只西瓜，切开，把一片片的西瓜放在碟子上，冰凉可口的西瓜在洁白的碟子上等待着被人拿起，尝一尝。
　　跟着他拿起一叠许愿纸，一一写上了愿望，奇奇怪怪的愿望，一个不漏，写满了，再慢慢地挂在竹子上。
　　嗯，愿望会达成的。他一边吃西瓜一边想。

　　4愿望
　　KOZI在半夜的时候做噩梦醒了，他看到有人趴在自己的身上，那么重，难怪会做噩梦啊。他再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有没有出现了幻觉或者是做梦。不是幻觉，没有做梦。他轻轻地抚摸时间旅行的恋人的长发，把他抱紧。
　　你看，我的愿望才许下你就来了。
　　他吻了吻MANA的头发，他想记住MANA的味道。然后他闭上眼睛。

　　KOZI这一觉睡得够沉，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叫他，让他醒来，迷糊之中肩膀被摇了摇，他不想起来。
　　骚扰他的家伙终于放弃了……不，没有放弃，这次捏他的脸了……
　　“KOZI……起来了我们看日出去……”
　　“喂你快起来啊……”
　　“对了这很任性的样子……”MANA抚摸还在睡梦中的恋人的脸，那动作轻得根本不像是抚摸，而是一种朝圣一般的，小心翼翼的触碰。
　　“瘦了那么多，有没有吃饭啊。”算了，不去看也没有关系，好好睡吧，MANA想收回手。
　　“……我有。”KOZI抓住他的手，慢慢地张开了眼睛，他笑了，另一只环上了MANA的肩膀，“不信你可以留下来吃午饭，我来做。”
　　“快起来！”吻了吻KOZI的眼睛，MANA换了另一个笑容，“我才不想吃你的恐怖毒药。”
　　“别这样说我。”KOZI起来，刚刚的吻让他神清气爽，接过MANA递过来的衣服，“我进步了不少。”
　　“嗯哼，还是比不上我。”MANA走出房间，一边忙活一边说，“快吃早餐，我们去看日出吧，我很久没看了。”
　　“对了，我的装饰画呢？！”他指着墙壁，那里空无一物。
　　“我藏起来了。”KOZI换好了衣服，他把脖子上的戒指带到手上，走出房间，“面包？”
　　“冰箱里只有这个。”MANA倒好牛奶，“我更希望你卖了它，尽管我会舍不得。”
　　“你几岁了？”
　　“35岁。”
　　“真浪漫啊，”KOZI盯着MANA的眼睛，两双眼睛漆黑无边，然后年长的一方感叹，“穿越时空的日出。”

　　天还未亮，尽管东京的夜灯让天空彻夜不眠。KOZI没有吃东西，他抓着MANA的手，指尖划过MANA的手背，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恋人的手指。竹叶在风的吹拂下发出索索的声音，愿望纸随着竹叶的晃动而晃动。

　　5贝壳
　　太早了，东京的多数人还沉浸在睡眠中，公路上的车辆稀少，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塞车这样的状况，KOZI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了海边。车子一停下MANA就迫不及待地开门，他穿着一双从家里拿出的人字拖，沙子咯脚，他干脆脱了拖鞋，赤脚行走。
　　沙子还是凉凉的啊~他想到了以前的经历，笑了起来。
　　KOZI也脱了拖鞋，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胡渣没有刮，风吹乱他的头发，这让他有一种颓废艺术家的感觉。
　　“亲爱的，你这个样子帅死了。”MANA捡起一个贝壳，丢起又接住，“这里总是找不到漂亮的贝壳。”
　　“因为很多人啊。”KOZI看向天边，太阳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海面黑漆漆的让人害怕，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他不会喜欢。MANA点点头，奋力地把贝壳扔回海里，死在了海滩上的孩子，最希望的还是回去海洋的怀抱吧。
　　“7分，姿势不够完美。”
　　“你来！”不满意KOZI的打分，MANA扔给他一个贝壳。有心逗弄佐藤先生，KOZI比了比姿势，一次，两次，三次。
　　“你到底扔不扔啊？！”
　　‘呼——’贝壳回到了海里，比MANA远了一点，MANA皱了一下眉头，又向同一个方向扔了一个贝壳。
　　“还是没有我的远啊。”KOZI坐到沙滩上，他拿起刚刚发现的贝壳，递给MANA，MANA接过去后又奋力地把贝壳扔回海里，KOZI又把另一个贝壳递上去，“还有。”
　　乐此不疲地把贝壳一个个扔回海里，直到找不到完整的贝壳，MANA坐到KOZI旁边。
　　“太阳还没有出来。”KOZI看着玩累了的情人，摸他的头发，手指里有沙子，不过当他回去，时空会把什么都留下的，“你会陪我等到它出来吧？”
　　“当然，”MANA低声说，“我感觉好着呢。”
　　我想把你留下，可是另外一边的我肯定会担心得要命，还是不要太亏待他好了。这样想，仿佛就能把你留下似的。KOZI笑了，“回去也一起看日出？”
　　“忙得要死。”MANA靠在KOZI身上，“老实说，这样偷偷懒不错。”
　　“还记得我们以前看过那部文艺片吗？”KOZI的气息喷到MANA的脖子上，他轻声说，“关于音乐家那部。”
　　“世界上的每一个早晨？”
　　“嗯，几天前我再看了一次，我觉得如果能在那里看到日出就太好了。”

　　6世界上的每一个早晨
　　山间的路不算宽阔，路旁的野草低垂着脑袋，一到清晨就会沾满露珠，行路的人的裤脚很容易就会被沾湿，树木高耸，阔叶植物长得很密，几乎不留空隙，整个山林用她含蓄的方式表达着居住在那个地方的主人并不喜欢来客。
　　失去了妻子的音乐家数十年如一日地留在山林里，美丽的自然，失去妻子的哀痛，都化为了他手上的提琴的旋律。
　　月明星稀的晚上，他听着风的声音拉琴，小木屋里都是悠扬琴声的回响；没有月亮的晚上，星星会听他的演奏，亡故的妻子也会回来；乌云密布的晚上，他翻看乐谱，他的脑子里的旋律其实从来不用借助乐谱来回忆。
　　要多深沉的爱才能做到那样啊。

　　“太蠢了，你要是那样做的话我会嘲笑死你。”MANA笑了一下，然后他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再说了，哪里能找到那么美丽的地方，你想离开东京？”
　　“没有。”KOZI看着海天交际的地方，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如果我离开了的话你能找来吗？”
　　“事实证明你做任何事都只能是必然。”MANA耸肩膀，“会的。”
　　海边的云染上了一丝丝的橙红色，MANA的头靠到了KOZI的肩膀上，他的头开始痛了，轰鸣声再次在耳边响起，等等，再等一下，就能看到了。我还要再等一会儿啊……他握紧了拳头。
　　“别勉强。”KOZI握住MANA紧握的拳头，“没关系。”
　　想想些快乐的事情让情绪好过些，比如说刚刚扔的贝壳扔得很远……，“等一下，KOZI，别说话。”KOZI马上住口屏息。
　　太阳终于不情不愿地露出了脸，片刻间，海边的云朵都染上了连诗人都难以描述的奇妙光彩，可是此时，海边的两人都无心欣赏。
　　好吵啊，嗡嗡的声音，头痛。MANA抓起来一把沙子。KOZI慢慢地穿过了MANA的长发，他轻柔地拖住MANA的后脑勺，MANA朝着他笑了一下。
　　“好好过，记住，我爱你。”
　　嘴唇触碰的瞬间MANA回去了。

　　7永世
　　KOZI独自看完了日出，太阳出来之时，瞬息万变的天空实在是美丽极了，每一秒钟云朵都会染上不同的红橙黄紫，让人着迷。太阳升高了，他站起来，拍打衣服，甩下身上的沙子，穿上拖鞋，开车回去。
　　无论怎么思念，你也只属于过去，而我只能等待你到来。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在失去了你之后还好好活着。

　　KOZI带着残留有MANA气味的衣服回到了公寓，然后抱着衣服开了门，昨夜放在阳台上的竹子随风轻晃。他摘下了一个写着愿望的纸条，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有抱着的衣服。
　　要做早餐了，新的一天才开始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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