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隔世

　　（老前辈，绵薄之礼，敬请笑纳~~^^)

　　“老师！今天是您的生日，我给您做了长寿面，请快过来吃吧！”
　　一道轻快的嗓音如同黄莺出谷一般传进童虎的耳朵，他慢慢张开苍老的眼睛，对面前忙碌的女孩笑道：“春丽呀，多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的生日啊……”
　　“老师您说什么呀！”女孩娇俏的面容含了几分嗔怪，“我们怎么可能忘记老师的生日呢？”
　　“对呀，师傅！”有人掀帘走了进来，淡紫色的衣衫，随风飘摇的黑色长直发，眼角眉梢自然地透露出一种儒雅的气质。
　　童虎对他的到来只是微笑颔首，而春丽却禁不住欣喜地掩口：“紫龙？你……何时回来的？”
　　“因为是师傅的生日，所以我特意向女神告假回来为师傅祝寿。”紫龙笑着看向从小的青梅竹马，离别的思念在短暂的目光交汇中默默传递……
　　“呵呵~~紫龙啊，你一回来，相信春丽的心情也会和我老头子一样好啊~~~~”
　　“老师！”含羞带怯地轻叫一声，春丽红了脸，匆匆甩帘离去了。童虎和紫龙望着她的远去，相互会心一笑。
　　“师傅，徒儿祝您寿比南山。”恭敬地跪在地上，紫龙诚心诚意地向童虎叩了三个头。
　　“呵呵~再活下去就成妖怪了~~~~”童虎伸手搀起弟子，捻须调侃起自己来。
　　“师傅！”紫龙拧眉看着他，颇为不满的样子，“徒儿希望师傅能一直健健康康的，师傅却说这种话！”
　　“呵呵~紫龙啊，你呀，就是太认真了~~~师傅只是说笑而已。”
　　“这种笑话师傅还是少说吧……”终于展颜微笑的紫龙上前扶着童虎坐到饭桌前，眼睛却向外张望着……
　　“紫龙，你去帮帮春丽吧。”童虎拍拍弟子的背，瞥到弟子白皙面孔上瞬间升起的红潮，不由笑得更加开心，“离开这么久，有什么要背着我老头子说的话就去说吧。”
　　“师、师傅！”紫龙的脸红得更厉害，童虎却已笑呵呵地把头转向一边，不再多说。
　　“那……师傅，我出去看看春丽有什么要帮忙的……”
　　帘子发出一阵轻响，室内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童虎将头转回来，遥遥地听到一双小儿女甜蜜的私语——年轻……差一点忘了，我也曾经历过年轻啊……
　　一张女孩子的脸孔浮现在脑海——秋水为眸，春花为颜。经过了243年的风霜洗礼，本以为会变得模糊，谁知每每忆起，那暖如春风、娇怯可人的笑却又历历在目般清晰……
　　“老师，让您久等了！”春丽的声音在帘外响起，童虎抬头，正好看到紫龙为她掀帘、两人目光脉脉纠缠的情景——很久了……明琦，真的已经太久太久了……

　　十八世纪的中国正处于清王朝统治之下，在世界产生大变动，生产技术、经济水平迅猛发展的时候，这里依然是自给自足，过着慢节奏的舒缓生活——
　　“童虎？！你怎么又受伤了！”郁郁葱葱的竹林里突然传出女孩担忧的叫声，打破了竹林的宁静，也惊飞了栖息在竹枝上的鸟儿。
　　“烦死了！明琦，你不要总在我耳边唠叨了！”从摇曳的竹枝后跳出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年，粗重的眉与大大圆圆的眼睛使他看起来还有很重的孩子气。
　　“伤成这样你还不以为然？快点站住，让我给你包扎一下！”随后赶来的女孩跑得气喘吁吁，手里却还坚持挥舞着一卷干净的纱布。
　　“这些只是小伤啦！我还要去练功，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听到没有？”少年逃难似的在竹林间灵巧地攀上跳下，不一会儿就逃出了女孩的视线……
　　“呼——”长出一口气，童虎躲在树上看着女孩焦急寻找的样子，终于不忍，轻巧地跳到女孩身后：“喂……”
　　“童虎？！”猛地回身，女孩在见到他无奈搔头的样子时，盈满眼眶的泪水立刻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喂？……喂！我好好地，你怎么又哭起来了？”
　　“人家……人家担心嘛……还流着血你就这样乱动……你的伤口……”
　　“喂喂~~明琦呀，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师傅看到又该说我欺负你了……”
　　女孩用含着泪水的盈盈大眼瞪他一眼，似乎是告诉他：你以为你没有欺负我啊！
　　“不说这些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女孩拉过他的手，在触到上面凝固的血迹时稍微一僵，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自己的动作……
　　潺潺的溪流边，女孩耐心地擦洗着他身上的斑斑血迹，一旦看清那道深可及骨的伤痕，女孩的泪又来了——
　　“明、明琦！你这是……”
　　“对不起，童虎……我不是有意的……”使劲抹抹眼睛，女孩噙着泪珠的眼努力露出微笑，“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虽然我爹是大夫，我也略通些医术，可也经不住你这样一天受上几次伤啊……”
　　“哦……对不起……”童虎讷讷地低下头，望着在自己伤口上忙碌的纤巧手指，嘴角不自禁地浮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明琦，今天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十八岁的他已摆脱了从前的稚气，变成了气宇轩昂的男子汉，可临到分别，男儿热泪仍禁不住涌上了眼眶。望着低头绞拧着手帕、沉默不语的青梅竹马，童虎的心也如那手帕般被揪扯着……
　　“明琦，此次一别，不知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我希望你……”
　　一只手轻轻遮住他仍欲倾诉的口，明琦慢慢抬起头，幽幽的大眼中除微微泛红外，竟没有他想象中的泪水。
　　“明琦？你……”童虎惊讶地望着她脸上绽开的淡淡笑容——没有开心时映亮整双眼睛的快乐，只有恬静中一抹难掩的轻愁……
　　“童虎，你放心去吧……我……等你回来……”
　　“明琦！我这次凶多吉少，你……”
　　“可是你会回来的，对不对？”睁着明媚双眸的明琦微笑求证，童虎却能感觉到她下意识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指瞬间收紧的动作！
　　“……是，我会回来，所以你要自己保重，知道吗？”以沉稳的笑安慰着惊慌的少女，童虎在心中亦暗暗下了决定——为了你，我一定做到！
　　可是……
　　当圣战结束，女神的命令粉碎了他的美好愿望：“童虎，这次圣战幸存下来的只有你和白羊座的史昂，我已命令史昂接任教皇之位，而你……”因圣战而显得疲累不堪的女神忽然迟疑起来，含有几分英气的秀眉轻蹙，似乎在为即将出口的指令烦恼。
　　不祥的预感攫住了童虎的心，脑海中热切盼望相见的倩影仿佛正在渐渐远去……
　　“请女神吩咐。”压下心头的不安，童虎恭敬地垂首回答。
　　“……我希望你能在未来的日子里看守我对冥王及他手下一百零八冥斗士所下的封印，直至我下一次转世苏醒。”
　　“！！……是。”沉重地闭上眼睛，心中那张含笑的脸终于隐没在黑暗当中……

　　“童虎……”身后的声音有些犹豫，而他只贪恋地盯着那道黯然仰望晴空的纤丽身影，“童虎，你真要这么做吗？”
　　“我已身不由己，又何必连累她苦苦空等。”收回视线，童虎向同伴苦笑，“不如现在就断了她的念，放她自由……”
　　“童虎……”欲言又止地拍拍他的肩膀，新任的教皇——白羊座史昂离开了，走向仍在暮色降临的竹林中痴痴凝望的少女……
　　不忍再看下去，童虎毅然转身，向竹林外走去，忽听林内一声痛呼，随后便是仿佛泣血一般的哭声！
　　“明琦……我遵守了约定，可惜……”喃喃地自语着，童虎终于没有再说下去，只在隐隐传来的哭泣声中越走越远……

　　世事更迭，岁月已在不变的大瀑布声中缓缓逝去。
　　枯守山崖默默独坐了六十年后，童虎再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乌黑的发丝染上花白，青春的肌肤变得沟壑纵横，连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也透露出沧桑，经常被他掩藏在松弛的眼皮之下……垂垂老矣的疲态覆盖了他的周身，只是，他很清楚，一切只是外在——接受了女神“假死”之法MIOPETHA—MENOS的他体内的时间是完全不必遵循自然界规律的，六十年的漫长岁月在他只跟过了六十天一样！可……身体的衰老并不存在，心的衰老呢？
　　抬起眼睛仰望着碧蓝的天空，脑中不知不觉又忆起了多年前的影子……
　　“奶奶，快看！有人坐在上面！”孩子惊讶的叫声穿过隆隆的瀑布声响传进了他的耳朵，他笑了，低头俯视着顽皮的孩童和他颤颤巍巍跟在后面的祖母——这里好久没有人声了呢……真是怀念……
　　“小童，慢一点……奶奶年纪大了，跟不上你哦……”
　　“奶奶！快点，快点呀~~~你来追……啊——！”
　　“小童！”老人紧跑几步，忍不住恨起自己娇小的莲足，“小童啊——！”
　　不等她为孙子的失足落崖伤心难过，一道黑影已在她面前闪过；待她定睛一瞧，方才盘膝坐在山崖之上的老者已抱着昏迷过去的孩子出现在她眼前。
　　“小童！”匆忙抱过孙子检查过他的情况之后，老人终于放心地长吁一口气；可当她将目光转向童虎时，却像在怀疑什么似的仔细打量着……
　　“这孩子……”被打量得有些尴尬的童虎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哦……多谢，他看来只是受到惊吓昏过去了。”老人微笑着回答，目光仍在他脸上停留着。
　　“还是请大夫看一看比较好吧？”童虎颇不自在地站起身，下意识地逃开她的目光。
　　“让您费心了，我也略通医术，所以，没关系的……”
　　“那就好……”童虎转身，因她的话想到了明琦，忍不住心头一痛。
　　“看您老很面善啊……”声音喃喃地从身后传来，童虎一顿，回过头来：“是吗？”
　　“那双眼睛……我曾经见过那双眼睛……可是他死了……六十年前就死了……”老人喃喃着，怀念地眺望着远方。
　　“你……你是……”胸口仿佛堵塞了什么，童虎那颗六十年来静如止水的心泛起了一阵阵波澜！
　　“我……”
　　“奶奶……”
　　“小童！”老人的声音被打断了，她担心地捧着孩子的脸，“你呀，就是不听话……”
　　“他是……”童虎盯着孩子，试图从他身上找出她从前的影子。
　　“哦……”老人慈祥地安抚着被吓坏的孩子，微闭上眼睛，“家里怕我一个人寂寞，把这孩子过继给我当孙子……”
　　“你一直是……一个人……”不知不觉地，童虎眼中蒙上痛苦的神色。
　　“是啊……”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真是太多了，老人扶起孙子，带着他向童虎道谢，“谢谢您救了这孩子的命。”
　　“不用客气……”看着孩子，童虎露出苦涩的笑——小童……童……明琦，你这又何苦呢？若非担心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我又何必拜托史昂骗你说我已死在那场圣战中，尸骨无存？！你呀……

　　“师傅？”“老师？”两个年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模糊地答应着，将头转向一边，睡得更沉……
　　“紫龙，老师是不是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到师傅，先出去吧。”“好……”
　　“紫龙……春丽……你们一定要幸福啊……”含糊的声音立刻引起了两个年轻人的注意。
　　“师傅？”紫龙试探地轻唤着，随后与春丽对看一眼，“是在梦呓吧？”
　　感觉有轻而暖的东西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童虎满足地“嗯”了一声。两个孩子浅笑着看着他睡得安详的脸，为他掖好薄毯：“老师，请您好好休息吧……还有，生日快乐……”
　　“紫龙，看，老师好像在笑……”
　　“一定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吧……”
　　声音渐行渐远，睡梦中的童虎翻了个身，掩在长须下的嘴角上弯的弧度更大了——
　　“童虎，生日快乐呀~~”明朗的笑容浮在那张难以忘怀的脸上，与他同样是十八岁的少女捧着一个刚刚编好的花冠跑过来，站定了，将花冠带在他的头上，看了看，笑了，拉着他跑向无边的原野——很久不曾看到你的笑了……恍如隔世的快乐，恍如隔世的爱恋，恍如隔世的思念……明琦，但愿这些孩子不再经历如我们所遇到的无奈……
　　抬起头，暖暖的阳光照进眼里，十月的天空，好蓝，好美……

　　—THE END—
　　完稿于2002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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