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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风悠然
琉璃仙境仍是一如往日仙气环绕,紫纱飘逸。这一日屈世途坐在桌前仍然干着自己泡茶的老本行,只是这琉璃仙境却早已是易了主了。边泡茶边看着面前的一对大小恶魔,不禁摇头想起那一辈子都没替别人干过苦力的素还真,真是好生同情了起来。
看看少艾半躺在椅上闭目养神,阿九则正是给他捶捶上面捶捶下面,半带着活蹦乱跳的动作尽显其孩童天性。
“少艾,少艾……”阿九突然激动的嚷嚷道。
“恩?”少艾半睁开眼,语气带足了调侃,却是暗含着温馨的笑意,“阿九少爷又怎么了?”
“你看这下面的光亮是什么?”阿九指了指琉璃仙境悬崖的下方,正是他们过去一直住的岘匿迷谷。说着,已经走到了那里,探头向下张望。
“哎呀呀,”少艾起身,烟斗抵着额,遗憾地摇头道,“我说阿九少爷啊,你也真是想不开。虽说这琉璃仙境俗又有力,还非常的便宜,但说起来毕竟是间别墅,你又何苦再管人家楼下的闲事呢?”
阿九回头望望他。
“闲事自由闲人管,”摇头晃脑一番,看向一旁泡茶的屈世途,“你说是不是?”
“你们的事不要问我,我只负责泡茶。”屈世途暗叫无奈。
可少艾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丝兴奋的狡黠又怎么躲得过常年相伴又贴心的阿九的眼睛,粘上去追问道:“不对不对,你一定有什么好玩的瞒着,快说快说!”
“哎呀呀,知我者阿九也。”少艾故弄玄虚道,“好东西当然要与好朋友分享。”
“哦~”阿九满脸兴奋,这样子真让人觉得与他身旁大恶魔的表情如出一辙,“你要害楼下的素阿杯……”
“告诉我,告诉我,”阿九急得直跳脚,“你做了什么?”
少艾笑得眯起了眼,可就是不说正题。看得出他想到自己的坏心眼想得都快笑出声了,“美丽的佳人,赏心悦目,顾眼补身,那是老人家的青春热血……”
“我当然知道你就顾着饱眼福输了,谁问你这个了。”阿九忍不住挤兑他。
“呼呼~”少艾笑道,“所以一报还一报啊,你那个素阿杯总是满脸的正经,药师我也很想再看看他的青春热血啊。”
屈世途惊讶道:“什么?!你该不会……”满心担忧药师又想出了什么恶作剧。
阿九尾巴摇个不停,满眼期待的望着少艾。
少艾笑笑,转身离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
屈世途低头叹息:“唉,素还真啊。交这种朋友,实在是自找麻烦。”
哪知少艾听见,抓住话柄颇为认同道,“是啊!交素还真这种朋友,实在是自找麻烦。唉呀呀!这琉璃仙境的活真是多到累死我老人家啊。”
岘匿迷谷之外山石阵法林林而立,要是碰上一般人恐怕是几天几夜也到不了里面。素还真办完了事情之后依照承诺来到了岘匿迷谷之内,虽是比不上琉璃仙境的仙气云绕,但简单的布置,林立的山石倒也不失娴静的气息。说到头来,药师与他二人又会是为了一个住处斤斤计较的。只是这位老友向来孩子气,说到头来他素还真自己又何尝不是认为药师确实是个值得敬佩的好对手,愿意与他赌上一赌。
既然愿赌服输,那也在这里住上一阵清静清静又有什么关系。心中隐隐显露出总是暗藏在心的幸灾乐祸,“药师你就好好打响自己的知名度吧。”脸上自然地显露出了隐隐的笑意。
走近那间简单的草屋,屋外的石桌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一旁还有锅碗。炉上锅中所剩下的那一点点焦米烂糊不正是出自那小阿九之手?放下盖子,不免心生对此状况的一些取笑之意,看来既是阿九的手艺药师他也只能天天忍受了。“哈哈……”笑出了声来。
远远一阵香气飘过,悠然清雅。片刻之后素还真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讶异,紧接而来的竟是薄薄的酒香。
不知药师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素还真倒也愿意会一会。拂尘一甩,径直向香气传来的屋子走去。
推开房门,俨然一派闺房模样,红帐垂地,清香更是不减。素还真心中暗叫奇怪:这药师又是搞得什么鬼?
隐隐总觉得有什么格外的熟悉,却又说不出来。
“朱雀挥洒三波水丹青真假分不清。”一身白衣坠以红饰的女子缓缓从纱帐之中走来,长袖及地,步履轻盈。纤细的长眉修饰着洁白的肤色,一手轻掩欲言又止的朱唇,羞涩之情尽收入了素还真的眼底。
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他清楚这绝不会是真实。
“素还真……”女子半侧着脸眼神却是直直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两分的羞涩,两分的隐忍,剩下更多的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坚毅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那非同一般女子的睿智。
“你……”素还真一声轻唤,带着多少的无奈与压抑心中的痛楚。这个人,分明就是风采铃,看不出半点的虚假。
风采铃慢慢向前走来,眼神之中流露出对素还真的依恋。
“还记得当时太黄君带你来见我之时,你的文武才能、巧言激辩便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举手投足间的独到之处让我暗暗赞叹果然名不虚传。”说到这里,风采铃垂下眼帘,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
“朱姑娘……”素还真俨然已分不清眼前的真假,想要接她的话。
风采铃接着说道:“那日之后我们连续七天七夜的交谈,星宿、五术、医学,天文地理无一不谈。”
黯然低眉,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与无奈,“只可惜七天的时间太过短暂,就此我们便要分开,无缘再像这七日一样谈天说地。我也只能在此感叹时光流逝……”说着,风采铃不禁落下了泪水。
素还真自责得摇头道,“这都是劣者的错啊……是劣者太过自私了……”
风采铃拭去泪水,素还真是怎样的人她又何尝不知?虽是弱质女流,但她也绝不是要拖累素还真的,一代才女自也是有着自己的清高与坚定。
“对我来说你很自私,但对天下人来说你却很博爱。”风采铃掩起心中的那一丝惆怅,若不是因为对他的爱恋让她煎熬,又岂会是目光短浅之人,她理解素还真,安慰道,“做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处处是圆。素还真,劳碌的人总是放弃现有的安乐和享受,继续为事业忙碌,至死方休。而你,就是这种典型。”
“朱姑娘,是劣者对不起你……”即使是能言巧辩的素还真,到了此时竟也是无言以对。除了满口的道歉已再说不出其他了。
风采铃黯然神伤,即便外人不明白,她又何尝不知道素还真心中对她的愧疚之情。可是,她只需他还记得她与续缘便可,不希望素还真的心中有太多的牵绊。
“其实我们的相识本来就是一项错误,一项不应该发生的错误。”这是无奈,但她仍然追求,“我早就知道你我之间不可能有完美的结果,但我只求短暂的相聚,不求长久的厮守,对于上苍所给予我的安排,我毫无怨尤,毕竟我们曾经共同欢笑过。”
对风采铃而言曾经的拥有依然足够,如此清晰的话语回响在耳旁,与当年所说的话只字不差。听到这里,素还真已再无法按下心中的悲切与一直以来的遗憾之情。
仿佛从过去的点点滴滴之中寻找到了情感的出口,本就是一场不可自拔的爱恋那何不在今日重新醉上一场?
素还真抚上风采铃的脸庞,熟悉而温暖的感觉让他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这是假的,怎会如此真实?
风采铃的手轻轻的上前,从袖口露出,用拇指一遍又一遍地勾勒着素还真那与众不用的眉宇,带着坚韧与一生的艰辛。热泪慢慢的从脸上落下,这是多少年来的希望与幻想。不服输的脸上展现出了只为素还真才显露的温柔。
看着她落下的热泪,素还真的心中只有心痛与愧疚,他放不下苦境的众生,因而负了眼前的女子。续缘过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印在心中,他说的一点都不错,他为了“自私”的理由,他让风采铃受尽了痛苦。
“朱姑娘……”心痛得为她拭泪。
风采铃则含泪有些调皮而期待的望向他,“不要再叫我朱姑娘了……”
“……”素还真有些犹豫,想要开口却不知什么总是能克制住自己心中的那一丝冲动。
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她的脸庞。风采铃羞涩地扭过了头去,欲拒的神色让她显得好似非是出自凡尘。
素还真迎着她,慢慢将自己的唇覆上了她的唇,风采铃再也无法克制地热泪不止,始终坚毅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这是她的选择,她所爱的男人。她愿意为了与他曾经有过的欢笑付出一切,在她的眼中,她只是素还真。即使他不是中原的支柱,武林的领袖,她依然愿与他常相厮守。或许,也只当他只是素还真的时候两人才可能常伴左右。
“采铃……”轻轻的低喃,她知道这是出自素还真之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呼唤她的名字,此生已是再无遗憾。
“恩……”
素还真将她轻轻的抱起,两双眼睛彼此都不曾离开过对方。久久的注视,好似可以代替千言万语。只有他们彼此明白,已无需用言语来表达彼此的情意与遗憾。
他清楚,这的确就是采铃……
小心地将她放在了床上,再一次无法抑制地吻上了她的唇。依偎着,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他甚至不敢相信也不曾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依恋有如此之深。
幔帐垂下,清风徐过好似想要撩起这醉人的场景。灯火慢慢按下,但仍无法阻止两人望见对方炙热的双眼。
今宵无眠,似真亦幻。这是那日之后的补偿?还仍是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暗夜之中传来轻轻的耳边细语,“我愿与你共同退隐,夜夜共话诗词……”
这是呓语,还是心声?
“我相信,”女子的声音更是轻细,“只是那样的你便不是我所认识的素还真了。”
这是无奈,亦是真心……
她从不要他为她而改变,为她而付出……
即使自己会失去一切,只留下对他美好的回忆……
天色已亮,清香白莲独坐在屋外的石凳之上,没有手握拂尘,没有头戴莲冠。一席银白长发垂至腰际,虽是随性,但总让人觉得多了份落寞无奈与哀伤。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也会显出一丝疲态,一丝真实的自己。
“唉……”一声叹息,却还是仍未回过神来。
正当药师与魔界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一席黑影闯入助药师一臂之力,此人正是白发剑者。魔界之人退去,药师连忙追去。白发剑者却是毫不停步,好似逃都来不及。
“兄台,朋友,恩公呀。这样好吗?”药师边追,边还不忘戏语。可惜对方像是嘴上插了钉子,就是不理他。还是照跑不误。
药师只能继续自言自语:“要这样吗?我追不上你,可是你也摆脱不了我。真的要比耐力与时间吗?”
现在台面上能与他这样奇虎相当比速度的能有几人?看他连脸都不敢露猜都能猜出大半了,还有什么好躲的?
暗暗不满,我慕少艾就真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听他要誓死追到底,白发剑者只得无奈停下。脸色阴沉地往那里一站。
少艾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嗯哼哼,对嘛。你干脆,我也不是很会计较的人。”
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夸张地叫喊道,“哎呀呀,这张脸真英俊,真潇洒,真是非常的眼熟。”
白发剑者仍是不语。
“看你满面春光,可否收到了我的礼物?”心中已是笑得人仰马翻了。
白发剑者真想要痛扁他一顿,可仍是潇洒地站在那里,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我说,咱们熟到可以滴水你就不要再隐瞒了。”药师八卦起来可真非是一般人,“你见到了什么人?”
“那个东西可是可以让你最想见的人……”故意吊人家胃口,“真的……”
白发剑者眉头一皱,眼神犀利地望向远方。药师自是顺着他看得方向望去,可惜什么都没有。
回过头来,眼前已是空空如也了。
“恩?”药师东张西望,叹道,“啊,被摆道了,好你一个……”
想想又停下了口。
“算了算了,就说我不是这么爱计较的人。”药师摇头,遗憾得很,“你何必走得飞快呢。我的话都只说了一半……”
说完,一个药师独有的笑容映现脸上,独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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