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卜星无责任短篇

　　傍晚的时候，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个戴着帽子的少年走上幸卜星首都卡罗拉的地标性建筑——中心能源塔的顶层。
　　他抬头看了看天，近在咫尺的乌云并不厚重，相信不久雨就要停了。落日被云遮挡了一下，光芒变得暗淡，以至于依稀可以在另一半天际看见两个刚刚爬上地平线的月亮。
　　再向下望去，整座城市的一切尽收眼底: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纵横在以能源塔为中心的城市中，或拔地而起或悬浮半空的各种建筑早早开始闪烁着霓虹的灯光，却没有任何一个建筑的高度超过能源塔。
　　在城市的外围密布着全程由半透明材质防御罩保护的轨道，其中的一些一直延伸到极远的地方，列车在轨道上飞驰，那是幸卜星人来往各个城市之间的最主要途径。
　　城市的边缘模糊不清，空间略微扭曲，这就是能源塔的作用——它最顶层的屏蔽器发出一道遮盖整座城市的电磁能量屏蔽，保护城内的人不受城外的野生高级生物精神力的污染，城外是一片苍翠，生机勃勃却处处充满危机。
　　少年站在离屏蔽罩最近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蹬着放在脚边的喷气滑板，挂在他耳朵上的耳机明显有被黏合过的痕迹，忽明忽暗的指示灯显示着它正在勉强工作着。里面传来并不真切的话语，并伴随着嘈杂的电流声。
　　“星聿，你真的要去吗？”这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星老大，您行行好，赶紧下来吧，我们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你万一惹出什么祸我们可担不起！”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一个男生正在抓耳挠腮。
　　“就是就是，别说私自出城被抓住要罚多少钱都是我们几个出，单说您万一被精神力污染了治不好，我可是要负责您后半辈子的。”似乎是另一个男生抢过了话筒说，说完之后还假情假意地哭了几声。
　　星聿唇角一勾，也不管通话另一边的人又说了些什么，笑着说了句“等着爸爸给你们带回城外的好东西吧！”随后摘下耳机直接抛了出去。
　　耳机和能源塔的钢架外壳碰撞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宣告着它命途多舛的短暂生涯终于结束了。
　　“终于把最后一个监测器搞定了。”星聿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雨水，把帽子上的空气伞打开，一道透明的风墙把他和外界的细雨隔开。
　　他一步踏上喷气滑板，转眼间化作虚影冲了出去，能源塔上只剩大功率屏蔽器工作时的嗡鸣声和滑板破空时的余音。
　　是的，星聿已经为了这次出逃规划了很长时间，甚至包括前几天和同学们打的那个赌——如果自己能顺利出去，万一被抓住了罚款由和他打赌的那几个同学承担。
　　滑板搅动着空气带起呼啸的风声，依稀可见的能量屏蔽罩在夜晚会散发出淡蓝色的幽光，内侧车水马龙，没有人会抬头看向天上的某一颗星，外侧却寂静如深渊，不知名生物的时而嘹亮时而低沉的吼声震得茂密的森林簌簌作响。
　　星聿就如一只飞翔的巨鸟没入逐渐降临的黑夜。
　　————————
　　“痛痛痛！！！！”
　　刚才还酷酷的少年此时正狼狈地躺在地上，揉着磕得青紫的膝盖。
　　降落时明明看好了一处平地，没想离地面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一根巨藤破土而出，星聿躲闪不及被扫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钻心的头痛——是精神力污染。他强忍着头痛跌跌撞撞地逃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看似没有危险的地方，头痛有所好转，才腾出手来看看身上的几处磕伤。
　　幸卜星的孩子从小就被告知应对野外生物的知识，以免不小心到了城外却没有自保手段。
　　当然，星聿这次出城完全不属于“不小心”，但是这不妨碍他运用这些知识。
　　他从腰带中抽出一把共振短刀，横在胸前一步步向前走着。
　　和绝大多数拥有智慧生物的星球不同，幸卜星上有许许多多比幸卜星人强大得多的生物，这些生物在外形上很难与普通动植物区分开来，唯一的特点就是具有强大的精神力，可以影响比它们低等的生物，可能会让受影响的生物痛苦不堪，也有可能导致幻觉，极少数也会传递一些信息。
　　因此幸卜星人依靠自己的智慧和艰苦努力，终于建设了一座座由能源塔屏蔽罩保护的城市来庇护自己。而城市之外的地方，由于几乎没有幸卜星人的涉足，依然保持着最原始的森林面貌，各种生物都在其中，幸卜星共和国政府会派人进行野外探索，来丰富对高等生物的认知，也能更好的应对精神力污染。
　　星聿当然没有专门进行野外探索的政府军那样好的装备，但也不是全无准备，在周围转了一圈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附近应该没有高等生物。他根据星辰方位选择了一块视野良好的向阳坡地，在地上固定了一个小型电磁屏蔽器，夜晚的野外要比白天危险数倍，他并没有准备睡觉，而是打算先守一夜——如果不是为了躲避监察，他也不想选择傍晚出城的。
　　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星聿倒也不挑，随意地坐在地上。
　　就在他打开储物空间准备找点药来敷腿上的伤时，忽然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叫声。
　　“吱——吱——”
　　应该是某种小型野生动物，本来是很正常的，但是这叫声似乎是直接响在星聿脑海中。
　　“什么东西？”星聿警惕地向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终于，在他快把整个灌木丛翻了个底朝天后，终于在地上的一个洞里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小仓鼠？怎么会在这？”星聿嘀咕着。
　　“什么仓鼠！我是摩卡族！”那个尖锐的叫声忽然变成了人语，语气很是不满。
　　星聿一惊，把那只仓鼠丢了出去。
　　“吱——痛痛痛——”仓鼠叫喊着，声音尖锐得让星聿的大脑差点炸开。
　　虽然声音是直接响在脑中的，但是星聿还是捂住耳朵，希望能稍微缓解一下。
　　“你别叫了你别叫了，你刚才说你是什么？”星聿决定和仓鼠进行交流，否则他迟早被吵死。
　　“我是摩卡族！”仓鼠怒气冲冲地重复。
　　“我听说过菲尔族，索拉族，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摩卡族。”星聿把仓鼠捡回来，正襟危坐在地上，和仓鼠面对面。
　　“吱！你说的那些种族以前都是对我们摩卡族俯首称臣的，我们以前可是被尊称为星球之神！”
　　“哇～哦～”星聿面无表情地捧场。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签订共生契约？”仓鼠得意洋洋，“我也许会勉为其难地答应哦。”
　　“等，等一下，我没太搞懂状况。”星聿伸手戳了戳仓鼠的头，以示安抚，“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呢？”
　　“哼哼，少年，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哦！”仓鼠一下蹦到星聿头上，跺了跺脚，短短的腿毫无杀伤力。
　　可是星聿却在一瞬间陷入了昏睡。
　　当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一只仓鼠得意洋洋地站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吱吱吱——终于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你对我做了什么？”星聿坐起来，揪住仓鼠的一个后腿把它倒吊着，摇摇晃晃的。
　　“吱——我不是说了嘛！共生契约！吱！快把我放下来！”仓鼠挥舞着短短的前爪，样子十分滑稽。
　　星聿冷漠地看了它一会，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忽然笑了起来。
　　“喂，我说，你连挣脱我的手都做不到，怎么能让我相信你很厉害呢？”
　　“吱——我可不是拿你没办法，只是现在我们签了共生契约，把你打伤了我自己也会痛的，同样，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
　　“是这样吗？”星聿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伸手弹了仓鼠一个脑瓜崩。
　　然后，他自己的额头也像是遭受了一记重击。
　　——这仓鼠似乎没有在撒谎。
　　啧，这就难办了，难道以后他要随身携带这只仓鼠以防它遭遇不测？
　　“契约能解除吗？”
　　“那得看本大爷的心情！吱！”
　　“……”
　　星聿晃了晃仓鼠，虽然由于共生契约的作用他自己也感到一阵头晕，但是很明显仓鼠的状况要比他严重得多，两颗豆子一样的眼睛已经没有办法对焦了。
　　“不要让我问第二次。”
　　“吱！别晃了别晃了，好吧好吧，解除是可以的，但前提是要完成我的要求，否则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解除契约的！”
　　“那我们好好谈谈吧。”星聿把仓鼠安安稳稳地放在地上，表情比刚才郑重了许多。
　　“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仓鼠抬着头，气势汹汹地开始提问，全然忘记了它刚才被拿捏住的样子。
　　“我叫星聿，你呢？”
　　“我可是无人不知的星球之神摩卡族！不需要名字！”
　　“这么说来，你没有名字咯？”
　　“我是说我不稀罕名字！吱！”虽然语气上很不屑，但是它到处乱瞟的眼珠出卖了它。
　　“但是我总得称呼你吧，我可不想一直叫你星球之神。”
　　“倒也不是不行哦，吱……”
　　“那你就叫小律吧，”星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把抓起仓鼠放在了自己的头上，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仓鼠一个没稳住，抓掉了星聿装有空气伞的帽子，粉色的头发露了出来。
　　“吱！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小律瑟缩在星聿的头顶，一直絮絮叨叨，“我只是在契约解除之前暂时允许你这么叫我哦……”
　　星聿不耐烦地挥手，“你不是说不想解除契约吗？”
　　“哼，能和我签订共生契约，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呢！怎么会有你这种一心想解除契约的人！”
　　星聿脚步一顿，微微向斜后方瞥了一眼，“哦？那么伟大的星球之神啊，给你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好不好？”
　　“吱！你终于承认我的身份……”
　　小律一直在星聿脑中说个不停的声音戛然而止，仓鼠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一些不祥的声音。
　　“快跑哇——”
　　小律凄厉的惨叫声震得星聿头痛，堪比遭受了精神力攻击，按动储物空间开关的手都抖了一下。
　　本来就没对这只仓鼠的解决问题能力抱有太大希望，星聿终于抽出喷气滑板，灵活地跃了上去。
　　好在他昨天晚上选择的驻扎地点不错，是一个开阔的山坡，喷气滑板只能由高处向下滑行，坡地能让滑板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几个漂亮的过弯避开了树和灌木，路过昨天安装的屏蔽器时还顺手回收了，星聿这才有时思考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小律这么害怕。
　　但还没等他回头，巨大的阴影就已经压了过来，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个庞然大物。
　　“好大的虫子！”小律喊着，“脚多得数不过来！吱！这么多眼睛，好恶心！”
　　“离咱们还有多远——”滑板滑行得太快，带起的风声让星聿不得不尽最大力气喊出来才能听清自己说了什么。
　　“不远……吱……也不近……”小律的爪子死死揪住星聿的头发，好让自己不被甩下去，“你往森林里跑什么？快进城啊！这个虫子是高精神力生物，你们那个罩子可以防住它的！”
　　“我不——好不容易才出城，我还有事情要做，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去！？”
　　“那我们要一起死了！”
　　“不可能！”星聿微微后撤半步，踩住滑板的加速踏板，“抓住了，掉下去概不负责。”
　　透明的尾气变成淡蓝色火焰，扬起阵阵烟尘，前方是陡峭的断崖，一人一鼠猛地窜了出去，滑翔的轨迹平稳优美。
　　星聿转过头，没想到那巨虫竟也摆动身体跳了起来，流着粘液的口器眼看着就要碰到滑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巨虫就像被按下了停止键，张牙舞爪的姿态瞬间改为蜷缩，僵硬地直直坠下悬崖。
　　紧接着，星聿感受到一阵疲惫，打了个晃才稳住自己，把滑板调整成长距离滑行模式，就这样在天上飘荡着。
　　“喂，小律，刚才那虫子怎么了？”星聿喘了口气问道。
　　没想到，他并没有等到回答。
　　“小律？”
　　还是没有回音。
　　星聿从头顶上取下仓鼠，发现它已经昏过去了。
　　“刚才我感觉到的疲惫是因为它吗？”星聿喃喃道。
　　“吱——当然啦！”小律睁开眼睛，缓慢中带着一丝得意地回答，“那种小虫子我随随便便就解决掉啦！”
　　星聿觉得好笑，但心底里却是松了一口气，“什么随随便便，刚才叫得那么凄惨的到底是谁？”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小律就又昏睡过去了。
　　“你醒来这一下就是为了吹个牛吗？”一阵无奈涌上心头，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只仓鼠帮他摆脱了危机。
　　“你确实还有点用啦，那我勉为其难地听听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吧！”星聿戳了戳小律的肚子，深觉手感不错。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先喊一句星球之神给我听听！”小律又醒来了，依然是得意的语气。
　　“滚！”
　　果然不能给它好脸色。
　　——————————
　　“话说，你刚才为什么不想回城里呀？”星聿拨开比他个子还要高的草丛，艰难地往前走着，小律坐在他头上百无聊赖地问道。
　　“吱吱吱，你们虽然很弱小，但是不得不说做出来的那个罩子还挺厉害的，我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进去。”见星聿没搭话，它又自顾自地说着。
　　没想到星聿却突然笑出声来，手里的共振短刀挽了个花收回腰带上的刀鞘，拿出一个探测器挂在一棵粗壮的树上。
　　“诶？这我就不理解了，你都进不去为什么还让我躲进去啊？你挂掉了我也会死的啊！”星聿扶着树干笑得直抖。
　　“共生契约就是平分力量共担伤害嘛，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就能进去啦！”
　　“你确定刚才的虫子是你解决掉的吗？”
　　“吱！我再说最后一次！是的！”
　　“那我知道为什么你进不去能量护罩了。”星聿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那个能量护罩只是用来屏蔽精神力污染的，高精神力生物是可以进来的，只是不能使用精神力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它多多少少还是带有一点电流的，幸卜星政府不建议三岁以下幼儿靠近能量护罩就是因为这个，虽然影响不大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总归不太舒服，至于再大一点的孩子，如果不是到处都有监测器，肯定总跑到能量护罩外面玩。既然你说共生契约是分担伤害，那这伤害指的只能是这个微不足道的电流啦，你连它都受不住还说自己是星球之神……哈哈……哈哈哈……”
　　“不要再笑啦——吱！！！！”仓鼠恼羞成怒，用力撕扯着星聿的头发。
　　“不笑了不笑了，你快松手，啊不，松爪。”挂在树上的探测器闪烁了一下指示灯，表示这棵树只是普通植物，星聿拍了拍小律，收起探测器开始爬树。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回城里吗？”没有等小律再次提起话茬，星聿主动说道，“虽然能量护罩的危害极小，但也没有多少父母愿意让婴幼儿靠近它，更不用说危机四伏的城外了。可是我有一段很久以前的记忆，是我坐在密林之中一棵很高的树的树冠上，就像这样——”
　　星聿爬上树顶，环顾着四周，茂密树叶里藏着的飞鸟因为他的动作而刷的一下全都飞走了。
　　“肯定不是咱们爬的这棵树啦！那棵树要比周围的树高大很多很多，树下……似乎有许多人，也有可能是一些动物，那时我太小了，实在记不清，记忆也只有那一小段，前因后果都不清楚，长大之后去问过我妈，她却坚持认为一切都是我做梦梦到的，我小时候根本没出过城。所以我一直计划着自己出来，找到那棵树，顺便了解一下当年发生过什么。”
　　“吱……你真的确定不是做梦了吗？”
　　“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这个高度绝对足够把你摔死了。”星聿一把攥住小律，没好气地说。
　　“你摔啊！我死了你也会跟着死的！哼！”小律用两个前爪比划了一个叉腰的姿势，只不过它太过圆润了并没有腰，所以看起来很滑稽。
　　“如果你真的是星球之神的话，能不能帮我找到那个地方呢？”星聿没有搭理小律的搞怪，很认真地问道。
　　“吱，你是在求我吗？”
　　“怎么能叫求呢？你不也有想让我帮你做的事吗？我们应该叫搭档，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
　　“哼哼哼，和星球之神摩卡族做搭档，真是便宜你了！”
　　星聿的手一下收紧，想捏一捏仓鼠好让它老实点，结果一用力才发现自己也有被挤压的感觉，不得已只能松手。
　　小律趁机四爪并用爬回星聿头顶上，藏在略微凌乱的粉色头发中。
　　“吱，你已经提完条件了，这下该听听我的要求了吧？”
　　星聿坐在树干上晃悠着腿，虽然没有言语但明显是“愿闻其详”的态度。
　　“那我就说咯，吱，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小律找了个自在舒服的姿势，一下一下地搓着星聿的头发，从粉色的发根搓到灰蓝色的发尾，显得很焦虑。
　　“想必你是知道的，稍微强一些的精神力攻击有很大的破坏力，虽然很强悍但是也只是蛮力而已，非常不可控。但是最强大的精神力是可以直接与其他生物进行精神沟通的，甚至操控其他生物，就比如我们摩卡族啦！”小律拍了拍胸脯神气地说，虽然看起来很像拍了拍它柔软的肚皮。
　　“但是呢，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身体确实有一点弱。”
　　“亿点。”星聿指正道。
　　“好吧，亿点。”小律罕见的没有反驳，“总之就是长久以来我们从不和其他生物比拼力气，而是对最强的物种进行精神操控，来做到靠我们自己做不成的事。因为许多物种都会把直接响在脑海中的声音成为‘神谕’，久而久之就把我们视为神使，尊称我们为星球之神了。”
　　“原来如此，这样倒也说得通。”
　　“可是呢，吱，很久很久以前我操控了一只骨龙，你应该知道吧？骨龙是龙将死时狂暴的状态，度过这段时间之后——”
　　“我知道，它会自我封印休养生息，等待再一次苏醒。”
　　“是的，那次我碰到的就是一只马上要自我封印的骨龙。骨龙的攻击性太强了，当时几个种族正在混战，我需要这样的力量，否则也不会这样冒险。不幸的事，它自我封印得太令我猝不及防了，一个不小心就被封在了一起。直到几个月前我再次醒来，新生的龙已经不知所踪，我想找我的同族，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如果是你口中的摩卡族这样奇特的种族，幸卜星的学校应该会传授相关知识，但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星聿的面前投射出一块显示屏，操作了几下后继续说，“我在搜索引擎上问了一下，别人也没听说过摩卡族。”
　　星聿以为听到自己这样说，小律会很沮丧，可令他意外的是，这只仓鼠很平静。
　　“我知道会这样的，摩卡族的精神力比你想象得厉害得多。我在这几个月里无数次探查，从没得到过回音。吱吱吱，所以！你！”
　　“我？”星聿没想到还和自己有关系。
　　“对，就是你，我需要你帮我把精神力传播到更广更远的地方，我想知道我的同族究竟怎么了，哪怕他们已经不在了，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会连记录都没有。”
　　“我该怎么帮你传播精神力呢？”
　　“在遇到你之前我还遇到过许多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接受我精神力的影响时丧失了自我意识，等我停止使用精神力后才恢复清醒。”
　　“这就是你说的操控？”
　　“吱，是的，所以你很特别，可以一直保持清醒，这样我和你签订共生契约才有意义，否则只是我单方面的操控的话会有很多不方便。一般来说呢，声音是传播精神力的绝佳途径，如果你可以让更多的人听到你的声音，我的精神力就可以随之传播啦。”
　　“让更多人听到我的声音？你当我是什么偶像吗？”星聿忍不住吐槽道。
　　“偶像？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会被很多人认识的人啦！”
　　“哦，那你不能当偶像吗？”
　　“……”
　　“？”
　　“……”
　　一人一鼠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吱，如果你不愿意当偶像的话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倒是有，只不过一般都比当偶像更难以实现……”
　　“那你还是当偶像好了。”小律从星聿的头顶探出身，指着刚才星聿搜索魔卡族的通讯器显示屏，“这个东西可以告诉你怎么当偶像吗？”
　　“不用搜我也知道，想成为最知名的偶像当然是要去Future Land学院啦，这可是很多当红偶像的母校，它的音乐学院可是相当知名的。”
　　“那你还不快去！”小律跺了跺脚，星聿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唉，刚出城一天就要回去，希望你能履行诺言帮我找到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不然的话……”星聿在树梢眺望着远处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落日，不知是因为没有了能量护罩的遮挡，还是因为天气比昨天的更好，他总觉得城外的落日红得更夺目。
　　“吱，不然怎么？”
　　“不然的话你就欠我一笔巨款了！你知道被巡逻队员抓到的出逃者要交多少罚款吗！？”
　　“什么是巡逻队？”小律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没什么，回去了。”
　　两颗月亮交相辉映的时候，喷气滑板再一次划过幸卜星首都卡罗拉的上空，带着细碎的星光落入灯火通明的城市。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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