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窥探的目光的无处不在
无cp
内容标签: 正剧
 
主角 视角
配角

其它:目光

一句话简介:窥探的目光无所不在

立意:窥探的目光无处不在

  总点击数: 238   总书评数:0 当前被收藏数:1 文章积分:114,48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无CP-近代现代-剧情
  • 作品视角: 其他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8812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窥探

作者:何殊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 1 章


      ※※※

      我注意窗外的那栋楼已经很久了,或者说是那楼右上角的窗口。

      那时一栋很破的楼,用水泥砌的,时间过了很久已经剥落了一大半,笼罩在附近高楼的阴影里,常年不见光。在这庞然大物的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楼群里,像是隐于背后的“怪物”,显得格格不入。

      同样地,楼里的住户也同这楼一样,说笑之间总有中森然之感,对上他们的眼睛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毛骨悚然的,跟他们接触多一点点就会让人浑身不自在,恐惧感从脚底一点点升起,慢慢地遍布全身。

      我忘了是从何时开始关注那栋楼的,当发觉的时候,藏在那栋楼,不,或者是藏在那个窗口后面的眼睛已经如毒药般渗入我的骨髓。

      藏在窗后的眼睛,隐秘在光外的眼睛,游走在世间的眼睛,如同他主人般寂静而又绝望。

      那双眼睛是这样,那个人是这样,那栋楼也是这样。

      寂静,黑暗,绝望,孤寂……

      ※※※

      “现在为您报时,北京时间三点整……”

      我悚然一惊,才意识到天已经微微地亮了,我盯着那扇窗户已经非常久了,我急忙地拉上窗帘——再过一些时间,买早点的小贩就会游走在街头,他们会抬头,偶尔我们对上目光,他们的目光让我难受,他们一样带着深深的恶意。

      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怜悯,和明显的嫌弃。

      可窗帘拉上了,却没有人能轻盖上我的心帘——我的脑海里总自觉或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扇窗户。

      窗户是深蓝色的,半透半不透的,长年没有清洗,灰蒙蒙地覆着一层灰,可以朦胧地看见里面两片捆扎成束,最后的成环的窗帘,偶尔风吹动了窗帘,透过那时不时流出的缝隙,可以看到破败的,布满蜘蛛网的墙角,那一块儿许是因为年头太久了,已经沾染上黑乎乎的似油烟的印迹。

      对面的窗户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有人用指甲刮墙壁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一声接着一声,十分有规律地在我耳边打着节奏。

      我感到腿一阵地发软,然后竟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最后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我知道,现在五点了,因为每天早上五点,对面就会准时响起指甲划过墙壁的声音,明明那声音是对面那栋楼里发出来的,理应我是听不到的,可是我不仅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想象出那个场景——他蹲在角落里,头顶上沾上了掉下来的墙灰,将留着长指甲的手覆在满是痕迹的墙面上,五指曲起,然后用一种及随意又刻意地姿态划过墙面,墙面不堪重负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因为指甲太长,墙灰随着动作掉落在指甲缝里,杂乱无章地覆盖在手指表面上……

      明明对面地那栋楼我从未踏足过,却格外感到熟悉,明明我应该看不到他,可是我现在却能清晰地意识到他躲在半透不透的窗户后面,落着墙灰的墙角处,一边用指甲扣着墙,一边用阴郁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很奇怪,我居然能在同一个人身上看到阴郁和怜悯。可我没胆子再去深想下去,我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被窥探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刮墙声消失了,我想,他应该快走了,可是没有,声音停止了感觉还在。

      他还在看着我!

      他的视线一直黏糊糊地沾在我身上,跟八爪鱼一样缠着我的脖颈,逐渐地发力收缩,再猛地一拽,将我带向海底深处……

      我一步步往下坠,鼻间的空气被毫不客气地抽走,巨大的压强压得我胸口生疼,身体如被撕裂一般,我好像发出了疼痛的叫唤,但细听除了寂静的水流声便没有其他的声响,我还在不停地坠落,仿佛没有尽头,就这么一直往下,往下,往下……

      突然一只疑似电鳗的生物缠上了我的身子,特别慷慨地向我释放它的生物电,电流瞬间流遍全身,到达每一根筋脉,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依稀间我听到有人再喊我的名字,我努力向声源探去,却簌然对上一双眼睛,它好像没有眼白一样,整个眼眶黑黝黝的,一点儿瞳孔的迹象也看不见,只那么一个对眼,我瞬间反应过来,那时对面那栋楼里,窗户后面的,盯着我的眼睛。

      它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像是整个人过来了,又像只有眼睛,那双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一声轻笑在黑暗中炸开,我如同被鬼压床般被定在那儿,全身麻木没有知觉,却能清晰地感觉打它在我我身体各处游走着,碰撞着,嘲笑着……

      我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烙下深深的烙印,疼痛难捱,羞愧害怕至极。

      我闭上了眼。

      这一次,我听到了,我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很尖很难听,就像是被捏住脖子等待着被下水拔毛的鸡发出最后一声响。我突然腿开始抽搐,不断地抖逼迫着我睁开了眼,一入目就是刺目的白,以及随风鼓起的蓝色窗帘,我从床上坐起,擦去了额头上的虚汗。

      其实我也知道很奇怪,此时的我不应该在床上,不应该再次看向窗外,可是我控制我自己,我看着鼓起的窗帘出神,脑子跟浆糊一样晃来晃去,鼓动的窗帘是那根搅拌棒,搅得脑中的浆糊更乱了。

      “现在为您报时,”手机再次响起声音,“北京上午十点整。”

      ※※※

      床的对面挂了个时钟,等到上面的时针从10晃到11的时候,我才发觉我已经出神了好久,收回思绪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房间里的某一个角落,或许就藏着一个人,甚至一只鬼,他们会在某一个瞬间失去耐心,从暗处出来猎杀他们可怜的,瑟瑟发抖的猎物。

      而我就是那个弱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

      我好似活在梦里,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好的世界,没有猎杀者,没有猎物,只有一个活在梦里的罪梦者。

      我又想起了对面楼里的眼睛。

      它在盯着我,透过我因风鼓动的窗帘。

      它在盯着我——

      !

      我不敢再去想了,拼命地抑制住我想尖叫的冲动,把脑海中的空洞的眼神抛开,缩在被子里蜷成了一团。

      腰被一个硬物件磕到了,我如同惊弓之鸟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更加想尖叫,但最后也没能叫出来——可能是我叫了,自己却没能听到也可能我已经害怕地失声了。

      只希望那些狩猎者不要生气,不在选择这个时刻狩猎,再晚一点,再晚一点,等我睡着了,那些疼痛就感知不到了。

      可了过了那一会儿便没有了动静,除了刚刚的一磕,便没了其他反应,我也意识到那是我的手机,捂在被窝里久了,都带上了暖意。在这个时候,就特别希望有个人能够我陪我说说话,但我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无依无靠,独自在这大城市里摸打滚爬着,根本没有人认得我。

      有时候我都很羡慕浮萍,起码浮萍在水面是一群的,虽然无根,但是好歹是一群的,不像自已,永远只有一个人。

      我一直在被窝里捂着,脸上的皮肤从一开始的冰冷逐渐变暖然后变到现在的滚烫,被窝里全是我呼出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覆在我身上,有一股力将它慢慢收紧,少数的空气从缝隙里流进来,很快地被吸收,又很艰难地被吐出,我不敢把头伸出去,生怕一出去就碰见了躲在暗处的狩猎者。

      每当这个时候,就很容易想起沙漠里的鸵鸟,我想鸵鸟将头在埋入沙漠的那一刻,或许是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它们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心里安慰,我此刻就像鸵鸟一样,深知危险,却只敢逃避,惶恐地等着狩猎者。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摩挲的声音在我头顶,我知道,狩猎者来了,沙漠里的鸵鸟战战兢兢,却依旧不敢把头抬起,任凭狩猎者靠近,侵蚀。我感觉到腿上的被子微微凹陷了几分,然后自腿往上升,在我膝盖上方停了几秒,那几秒简直是我此生经历最长的几秒,那个感觉就像藤蔓一样打着死结缠着我,不断地发紧,想要将我活活勒死。

      突然,有东西按住我的膝盖,我想要挣扎,却发现全身都动不了,勉强地动了动,却只能感受到麻意,一点儿实感也没有!我非常确认我现在还有意识,可我就是动不了,整个人像是悬在半空中被微小的电流电击着,这一次我清晰地意识到我喊出了声音,可那个声音就像是被人活活掐断了一样,徘徊在喉咙里,堵在了唇齿间。

      它隔着被子在摸我!

      意识到这个后,我觉得我全身的血液都停在了那一块儿,跟着它的动作移动,黑暗中,我睁大着双眼,理应是一片黑暗,却能看到一双带着手套的手,它自腿一路往上,停留在我的腹部上,用力地往下按了按,我此时就跟个死尸一般,任人摆弄。

      被子里全是我呼出的二氧化碳,脸上的滚烫已经褪下,换上的是冒着寒意的冷汗。

      ——它在我腹部打转!

      我不知鸵鸟在死亡时经历了什么,我现在也无暇思考,只能感觉到它在剖开我的脖子,进入到我身体里,一点点地吃掉我的内脏,。它并不会直接咬断我的动脉,会在静脉处吸出一小口,在那儿慢慢地吸食着里面的东西,像血蛭一样不肯放手,直至将血吸干,末了还会意犹未尽地舔一下嘴……

      我知道这没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去描绘那些场景,我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一直捂在脸上的被子被拉出一个小口子都没有发现。

      外面的光线直直地射了进来,在里面凝聚成一个半大的光晕,我仿佛忘了呼吸这个动作的存在,鼻间的二氧化碳不再输出,空气中的氧气不再输入,我看着那个被子一点点被扯下,我拽得紧了,它扯被子的力气就大了好几分。

      外面的光纤大量大量地进入被子里,祛散开了我被子里的热气,直接化成了冷气——

      被子拉扯到我眼睛了!

      我惊悚地看着外面,却倏然碰到一双眼睛,隐蔽的,难言的,还带有一点儿同情的藏在口罩后面的眼睛。

      它是狩猎者!

      它不断地向我靠近,我一直看着他,不敢有动作,突然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手,就是我想象中那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他伸出握成拳的手,四根蜷在一起的手指正对着我,掌心慢慢打开,里面躺着一大把不知名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东西,还未等我有所反应,那双手直接覆在了我的嘴上,将手里的东西直接地塞进了嘴里,一团火在我的胃中熊熊燃烧,如燎原之火瞬间蔓延到全身。

      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

      那股火烧的我脑子生疼,身体就像是被人小时候女孩子玩的芭比娃娃一样被人拆了装,装了拆,我看着我身体的零件被整整齐齐地摆在旁边,那双手跟着燃烧的火在眼前摆弄着那些零件,在烈焰中,我恍惚看到那双手上的刀口,和刀口遗留下血迹。它的主人——狩猎者似乎注意到了血迹,双手交握来回地搓了搓,鲜红的血被抹晕开,覆在刀口遍布皮肤上显得更加恐怖,外面烈日的光照照不亮里面黑暗,却将周围的零件照得清清楚楚。

      寒光在我眼前划过,那把沾满血迹的到直晃晃地冲到我的眼睛上,它想挖掉我的眼睛!

      我努力地动着,在那把到触及皮肤时,一个鲤鱼打挺,终于冲破麻木的桎梏,喉间的尖叫也冲破了束缚,在半大的房间里回荡着,我的额间全是冷汗,睫毛上挂着浓重的汗珠,眼前白茫茫地一片,似有一片云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阻挡了太阳对我的施舍。

      我听到街上是各小贩的叫卖声,我此时蹲坐在窗户下,窗户不知何时开了,随着风轻抚我发顶后,又轻轻地沉寂下去,我没有起身,怕再次对上藏在对面窗户后面的眼睛。

      “现在为您报时,北京时间三点半。”

      北京上午三点半,我从梦里惊喜了,偏头看见了柔软的白纱……

      ※※※

      窗帘有两层,我分明记得我将它们都拉上了,但奇怪得很,不透光的外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光透过内层薄纱落进来,可以看见外边将亮不亮,未明的天色。

      我仍沉浸在刚才梦里——或许方才的不是梦,触感太真实,记忆太逼真,窥探太显目,总之我仍没有从惊吓心惊中缓过神来,并不敢多看那扇窗户。

      等我回过神,将视线从虚空拉回,瞥了下闹钟,才发现已经三点五十六了。

      我又躺回床上。

      倒不是时间尚早,只是我清楚,我出了这栋楼。

      当然不是实体,而是我的精神。

      我感觉我才刚踏出一个脚步,心脏就“咚咚咚”飞快地跳,门外的世界让我下意识感到奇怪,一旦离开房间会发生什么,便全不在控制范围内了。

      多么可笑,我害怕里面的地方,畏惧着躲在暗处的狩猎者,却比谁都依赖着他们。

      “叮”,手机里的消息提示音突然想起,我惊得差点把手机扫出去,半晌才去看手机,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回去吧,我看着你呢。

      与此同时,收音机的报时声又响起,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感情,仿佛像是在宣判:“现在为你报时,北京时间四点整。”

      顿时,一种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遍布全身,就在手机消息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四周多了无数双眼睛,它们用着相同频率的眨眼向我投向不同的,但是同样渗人的视线,它们随着我的动作四处转动,黏糊糊渗人的视线持续不断地停留在我身上,誓死不休地想要用视线把我刺穿,窥探着我的一切。

      它们无数次的事实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在看着你呢,你躲不掉的。

      “吱呀……”

      房间的柜子霍然打开一条缝,露出里面蓝白相间的衬衫,冷风不断从里面冲出来,非常慷慨地往我脸上扑。

      风不断地从柜子里面输出,吹动了那整齐划一的衬衫,露出藏匿在后面的眼睛,在抬头的时候我听到了脖子咔嚓一声,随着声音的落下对上了那双眼睛,那种感觉就像是火车脱了轨完全不受了控制,一抹红光突然闪现,又簌然消失,顽皮地就像是跟我打了个招呼。

      但这个招呼让我觉得心惊。

      我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它说:“窥探的目光无处不在。”

      我躲不开,逃不掉。

      意识到这个之后,我呆滞了片刻,突然起身跟发了疯似的在房间来回打转,嘴里念叨着我自己的不知所云的话语,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同时那个准点的划墙声响起,同样的扰人,但我却觉得心里如释重负,叫嚣得最厉害的字句竟然是真好。

      真好,我疯了。

      那些狩猎者不遗余力地告诉我,我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亦或者是他们想让我当个疯子,想让我疯,

      好,竟然想要我疯,那我疯给他们看,要知道就算是鸵鸟也有反抗的时候!

      如此想着竟然生出了莫名的勇气,冲到紧闭的门前,一把拉开。冷淡的风便立刻从外面涌进来,与柜子里吹出的风双面夹击,只一个瞬间,刚刚的狠话便土崩瓦解了,后知后觉地,害怕重新占了上风。

      我呆滞地盯着空荡荡的门口,无尽延伸的走廊好像没有尽头,离我不远的吊灯还在努力地维持它的寿命,仿佛有魔咒一般召唤着逃出去,可心里又有个声音,敲着警钟告诉我那时致命的危险,它们来来回回地拉扯,将我生生劈成了俩半,逼得我蹲下,将头埋进膝盖间,恨不得死了才好。

      我太害怕了,以至于我根本做不出选择。

      可我不做选择,总有“东西”替我做出选择。

      不容我拒绝,并且一经开始就没了回头路。

      我听见门轻轻阖上的声音——也许是被风吹得骂我颤抖着,苍白无力地无力地安慰自己。

      ……什么风可以把一扇厚重的门吹的闭合?

      我害怕地发抖,抑制不住地想。

      想什么呢?

      想那双眼睛,那句话,那句走廊,它们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走马灯似的一遍遍循环着,我失神地回忆着它们。

      它们如同利刃般,把我一分为二,又像是怜悯我,从中抽出血丝,将俩份残缺的躯体粘连在一块儿。

      也像一把把无情的铲子,将我周围沙丘慢慢产品,让我一步步对上狩猎者的身影。

      我在不知道蹲了多久后,一阵酥麻感从尾椎骨处传过来,就像是腿带了刺的小虫子,缓慢地从尾椎骨爬到顶部,霸道地在那里圈画着自己的领地。

      ——有东西在盯着我?!

      意识到这个我本能地抬起了头,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却簌然闯进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它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我吓得直接软坐到地上,它似乎觉得很好玩,向我逼近了几分,我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不料,直接坐到了一个人脚上。

      满眼的白,刺目的白,我的余光只剩下了白,我一寸一寸地将视线挪上去,却只能看到白色的裤子,白色的衣角,白色的衣领,都是白色,唯一不同的,是嘴上的蓝色口罩,和眼睛里的血红色的瞳孔。

      嘭!

      狩猎者终于等到了自投罗网的猎物,这场猎杀以猎物的坠落而结束,享用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他们放声大笑,好像是没见过这么蠢的猎物,我尖叫着,挣扎着,尽身的狼狈姿态全展现在他们面前,如此卑微的姿态却没有得到他们的同情,反而是跟大声的嘲弄,我好像看到一道亮光的闪过——是刀,那把肢解各种身体零件的刀,还有正在外面喷射的针管。

      看到这些,恐惧占据我的脑子,我不停地求他们放过我,甚至跪下向他们俯首磕头,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地跟他们说只要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要说我恶心,我是真的怕了,无数的蝼蚁在啃食着我的心智,在撕咬着我的身体,吞噬者我的灵魂。

      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有狩猎者的目光,我是真的怕了,如今还掉落了狩猎者的窝里。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想克服对狩猎者恐惧,但是我做不到,我只是个猎物,被狩猎者玩弄的猎物。可,可,可……

      可是猎物也想好好活着啊,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就算每天被狩猎者盯着我也想活着!

      我还不想死!

      猎物不想死!猎物想活着!

      就算我再怎么磕头求饶,他们就是不放过我,数以千计的带着白手套的手把我架起来,拖着我进了我原本的那间房。

      他们把我丢在了床上,还用束缚带将我绑起来,或许是嫌我尖叫太过烦人,他们拿了个臭烘烘的毛巾堵住了我的嘴,我此时就像个蛆一样,拼命地扭来扭去,想要摆脱那些束缚。

      明明外头阳光还很热烈,可我此时就像身处黑暗里一样,唯一的光源却是来自围观我的那些眼睛发出来的血红色。

      在我挣扎的时候,他们将针管里的事迹推进了我的身体里,让我浑身都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挺在那儿,也不知道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我感觉周围一切都清明了起来,只是这份清明让我瘆得慌。

      我感觉我现在应该是在一个笼子,周围有很多笼子,里面关着很多像我一样的猎物,他是这么称呼我们的,我们都是猎物,他全身蒙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血红色的,带着浓厚的血丝,真的像捕捉猎物的狩猎者。

      他时常赶着着猎物休憩地将其拖出来,趁着猎物还在惊慌挣扎时吃抹干净,接着便迅速地扭断她的脖子,对向我们这些剩余的猎物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有时候他心情好,一个猎物可以晚上好几天,但不论是玩多少天,那些猎物的最终下场都是被扭断脖子,然后被他挑选出身体上最美的部位摆出来,剩下的部位就丢给我们当成食物。有段时间,他不再捕猎新的猎物,每一个猎物被玩的时间逐渐加长,可是很快他来到了我的笼子前,将我口中死去猎物的不完美部位一巴掌打掉,然后打开笼子,拽着我头发将我拖了出去,我跟其他猎物一样挣扎着,我终于知道每次猎物被他拖出去的害怕感。

      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恐怖了,血红色写满了杀欲的眼睛,每望一次就觉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最后最后,在他即将将我拆之入腹的时候,我听到了门被撞开了,一群的人冲了进来,在后来我也不知道了,因为那份清明有逐渐被浑浊给替代了。

      那些眼睛还在持续地盯着我,看着我不挣扎了,才嗤笑了一声,似在嗤笑我的不自量力。我的枕头湿了一片,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那都无所谓了,他们走了。

      他们还没有走远,我听到他们的谈论——

      “好好一孩子被作践成这样,那个人真的该死。”

      “这能怪谁,只能怪她倒霉,碰上了个这么要命的事。”

      “其实要我说,发生这些事还是她自己的原因,要是她没去酒吧,会遇到这事吗?”

      “就是啊,一个好女孩会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看啊,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不知道她咬人有多疼。”

      “说得也是,如果不是她私生活不检点,她也不至于碰上那个疯子。”

      “遇到个疯子也只能自认倒霉,那疯子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结果还不是活得好好得,最近好像还要被送到国外去疗养,真的白白多了个国外修养的机会。”

      “我听说这孩子的父母不是特别想认她……”

      “能认吗,那么……那么恶心,而且你知道,她吃人肉啊,谁会认一个吃人肉的女儿啊?!”

      “对对对,她刚来的时候只会吃生肉,而且她每次看我眼神都像在看食物,让人怪害怕的……”

      “好了,好了,人家遇到这种事就已经够惨了,就不要在这儿议论了。”

      “工作吧,工作吧……”

      “……”

      ※※※

      “现在为您播报北京时间十点整……”

      ……

      我在这张床上已经过了整整十天了,每天只能靠着收音机播报时间来打发我的囚笼生活,来证明我还活着。

      在这十天里,我每天被狩猎者注射不同的药剂,被灌进不同的药丸,到十五的时候,我被松绑了,到第二十天的时候,那些眼睛褪了,只留下那只血红色眼睛,每天的挠墙声又准时响了起来,我每天都在敲门,哭着喊着求着让他们放我出去,我试过报警,可是电话没有拨出去。

      我的身体上会经常出现一些莫名的伤痕,又会莫名地多出绷带,我想,这是狩猎者新的乐趣吗,不断地伤害猎物,给它绷带只是让狩猎游戏时间更久一点儿,毕竟猎物死了,这个游戏也就结束了,就要花时间去找下一个猎物,去开始新的一轮的猎杀游戏也是很费精力的。

      在我以为我要在这儿待完余生的时候,我被放了出去,转进了对面那种楼里。

      他们这是放过我这个猎物了?

      走出房间时,我犹获新生般,我还是不相信狩猎者会这么好心打算放过我,回头看了好几次,发现他们果真没有追上了,便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春日的暖阳照在我身上,微风拂叶,百花待放,一切都那么美好,都那么让我向往。

      我搬进了对面的那栋楼里,鬼使神差下,我竟然住进了我之前看到那间房间,或许是我入主为先了,这里没有破落的墙壁,没有成堆的蜘蛛网,地上也没有散落的墙灰,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很简单也很干净。

      只是窗户还是我之前看到那样,外面里面都围着一圈防盗窗,窗帘有些脏,但看得出来质地很好,十分有垂感垂落在地面,阳光在底部汇聚成了一个圆,将那一圈的铁栅栏倒影在光晕里。

      我收回视线,将自己的蓝白衬衫挂进柜子里,开始我的新生活。

      在这一年半载中,没有目光,没有喧嚣,没有狩猎者,没有猎物,我仿佛回到那个正常人的生活,直到那个秋夏之交的夜晚——

      街上的商贩还在城市里流动着,路灯昏黄的灯光被风吹得悠悠地打着光,我住的这层楼突然就跟炸了一般,吵吵闹闹的,但由于隔音太好,我只能捕捉到一句“我送我家里人过来是为了治病的,而不是让他跟一个恶心食人魔变态住在一起!”

      这时候熟悉的寒意的涌上心头,在我准备换衣服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那只许久不见的眼睛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无数的小蚂蚁钻入我的皮肤,啃食着我的心脏,疼的我忍不住弯下了腰。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消息,我弓着腰眯着眼看着手机屏幕,那上面写道——“别出来。”

      我下意识地去开门,却发现门打不开,外面还在吵着,也不知道在吵着什么,反正挺凶的,但我无暇关注这些,因为我发现住了一年半的房间的门锁是把电子锁,并且现在显示被锁上了,我被关在了房间里,回过身看着那只血红色眼睛,过分熟悉的心寒恐惧一下重新回到我身上,一下子打破了那些所谓美好日子。

      我再次沦为猎物,那些狩猎者再一次将视线投向我,他们不过是在效仿猫捉老鼠一样,将我这个猎物玩弄在鼓掌之间,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原来……原来这一切只是假象啊!所谓的舒坦日子无非是狩猎者按下了暂停键,想再看看我这个猎物的鸵鸟的行为,我这些日子其实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品而已,我还在这里沾沾自喜,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摆脱了猎物这个身份啊!

      手机又响了一下,还是消息——“记得吃药,好好休息。”

      外面的吵闹还在继续,一切喧嚣还在持续着,狩猎游戏也还没有结束。

      窥探的目光无所不在。
    插入书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5457916/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