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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代岚隐约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疼,估计是宿醉过后的头痛感。她在心里暗暗骂了骂娄南曲,半眯着眼睛下床洗漱。
她习惯性的去摸自己房间里洗手间的门把手。一摸,空的。
代岚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清醒清醒。结果看到的是带着岁月痕迹泛黄的墙壁。搞什么?她想着,猛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等等,等等……
自己从前的蓝白色被子、自己从前的大木桌、自己小学三年级的教材以及很多年前自己的照片……这都是些啥……这都是些啥啊!!!
代岚下狠心死死得咬了自己一口,结果留下来的是一大块牙印以及巨痛感。不是梦吗?不是梦吗!自己昨天陪娄南曲喝酒喝傻了吧?
她从自己的桌子上边找到了一面镜子,接着代岚看到的就是小时候白到反光的皮肤,还是黑琉璃一样的眼睛,以及齐刘海的土气发型。
代岚老喜欢自己小时候这一双黑色眼睛了,自己的眼睛随着长大后边近视慢慢变了颜色,从黑色变成了棕色,棕色也不是不好看,但是她就是喜欢黑色眼睛。
看了这么多,如果她不是在做梦,那她已经确定她重生了。
意识到这一点,代岚恍恍惚惚地走出门去,接着踏下了一层层楼梯她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走到一楼,她看着原来家里的钟表,确认了上边的时间——五点半。电子钟上也标着今天是周一,暑假开始的第一天。其实这么多年了,她唯一没有变得就是早起这个习惯。
她默默地坐着,把自己放空。也就在这时候脑子里的记忆突然无比清晰了起来。代岚默默回想起自己的从前,家里有个哥哥,爸妈常年不在家而哥哥也不把自己当回事。
后来,自己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哥哥大学毕业后彻底离开了这个家。而代岚原来情商低,所以除了娄南曲这个朋友,基本没有社交活动。
虽然之后经过岁月,情商变高了,但是她也没有那个心力再去参加那些社交活动了。她也懒得交朋友。
而目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还在上小学四年级,而哥哥也刚刚上高一。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有挽留的余地。
代岚开心地晃了晃自己的小短腿,接着她就看到哥哥代巍从楼上匆匆地跑下来。他跑去早餐店给代岚和自己买了点包子豆浆,接着骑着自行车匆匆地出发,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就算是梦,代岚也想要改善自己和代巍之间的关系。虽然是暑假,小学放假,但是自己的哥哥是准高二生还要补课,所以她利索地换上衣服,开开心心背了个小包,往代巍学校走。
她和哥哥原来上的是同一个高中的,这路她最熟悉不过了。而且娄南曲在这儿当老师,所以她连哪里有狗洞都一清二楚。
代岚到了市一中,接着冲向市一中附近的图书馆。因为还有将近一小时才上课,所以一路上代岚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她不傻,才不会那么早地去找哥哥,那样多给人添麻烦。
她只是躲在图书馆里看看书,然后等他下课。她要一点一点的攻略,不是,感动自己的哥哥!
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是个老爷爷,每天五点就起床开门了,不过关门也早,约莫学生们放学后一小时就关门了。
“爷爷好!”代岚高高兴兴地向爷爷问好,爷爷看到她那么小一个娃也来图书馆里看书,不由得笑了:“小娃娃叫什么名字你也来这儿看书啊”
代岚高兴地点了点头: “爷爷我的名字是代岚,人弋代,山风岚。”
老爷爷慈眉善目,笑哈哈地点了点头,接着放代岚上去看书。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老爷爷心里想着,还是觉着有趣,接着拿起一本苏联小说看起来。
他们市的名人校多,他们都天天往市里捐钱,再加上市里搞文化建设,所以他们市图书馆是全省最好的图书馆。
图书馆一楼是摆放报刊杂志,而二楼则是文学类的书,三楼就是理科工科类的书。
代岚喜欢理科工科,但是爸妈想要她继承家里的事业,爸妈一直说他们辛苦打下来的家业不可能给外人继承,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胁迫的意思。
她本来想要读化学专业,被父母的泪声俱下给他们改成了金融专业。再自己出社会之后,他们直接手把手带她,让她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代岚是赚了很多钱,但是她不喜欢。
接着她爬上三楼看了看,这些书都是她感兴趣的,她小心地拿了一本书下来,代岚看得懂,但是以她这个年纪她不应该看懂。
代岚又想起上辈子自己惨不忍睹的语文英语两科成绩惨不忍睹,她默默把书放回去,接着跑到二楼拿了一本《外文诗选》。
说实话,她觉得这些诗都是诗人写来发牢骚的。但是没有办法,他们要考。代岚还记得自己原来的高中老师特喜欢诗,古今中外都喜欢。
现在闲下来了,她也想接触接触诗,看看是不是像她老师讲的那样好。
代岚吭哧吭哧地走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慢慢静下心来读书。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看见了一首诗。
那只是一只鸟在晚上鸣叫,我认不出是什么鸟。
当我从泉边取水回来,走过满是石头的牧场。
我站得那么静,头上的天空和木桶里的天空一样静。
多少年过去,多少地方多少脸都淡漠了,有的人己谢世。
而我站在远方,夜那么静,我终于肯定。
我最怀念的,不是那些终将消逝的东西,
而是鸟鸣时那种宁静。
代岚的心一下被这首诗揪地无法呼吸。其实,那么多年了,她真的累了,她只是想要亲情,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她好想念,哥哥之前对自己的疼爱。她记得在幼儿园的时候,哥哥会去接她,会哄她,会为她做饭……可是从哥哥和父母吵架以来,一切都变了。
从前的自己活得好累。
可是,明明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命,为什么就要顾及那么多生命的存在,生命的意义,有很多种解释。但是,她想快乐就是她对生命的唯一解释。
代岚停留在这一页很久、很久。她深吸一口气,接着吐出一口长气来,接着她又默默翻开下一首诗,眼睛里跃动起了从未有过的光彩。
明明这本书也不厚,每一页的字也不多,但是就是花了她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看书。周一工作日果然没什么人,她躲在最角落,观察了一下,第二层也就七八个人。
代岚看了看挂在二楼的钟,11:40,离哥哥下课还有十分钟。她拍了拍屁股,把书给放回去原来的地方,接着不死心的去三楼看了看,好家伙,三楼的人一个都没有。
反倒是一楼的人最多。很多大学生在这儿自习。
她走的时候又特地和爷爷挥了挥手表示礼貌,接着就坐在市一中的大门口等着哥哥放学了。
慢慢地看到有第一个学生出了校门,她就双眼放光的盯着高二的教学楼。因为高三的还要多上十分钟课,高一的还没入学,所以只有高二的学生,特别好辨认。
代岚不一会就看见了自家的哥哥,但是因为兄妹两人不熟,她没好意思叫他。她只是小跑上去,代岚小心地拉了拉哥哥的上衣衣角。
代巍低头,看见了小小一只的代岚。她来接他吗代岚黑色水润的眼睛里倒映着他,他心里一暖,突然舍不得对代岚如同之前一样冷漠。他叹了口气,觉着自己跟小孩子较什么劲。
代巍抱起了代岚,动作很细腻。
他旁边的朋友看见了这么一个粉嫩的小娃娃,和代巍开玩笑:“这是你女儿啊”
代巍摸了摸代岚的头发,接着踢了他朋友一脚:“去你的,这是我妹妹好吗。”
代岚听见代巍说自己是她的妹妹,眼泪突然就上来了。明明自己之前遇到那么多困难都没哭,怎么这个时候就哭了呢?
她趴在哥哥的肩头上,突然开始掉金豆豆。代岚张开嘴小声地喊了一句哥哥。这是她四十年来,第一次重新喊他哥哥,这也是他和父母吵架之后重新听见的第一声哥哥。
好想你,我的哥哥。
代巍感觉到了她流眼泪,把她的眼泪用手拭去,慢慢拍着她的背,让她别哭太急。
代巍的朋友还以为是他把代岚给弄哭了,搞得他一直在旁边逗代岚开心。代岚看见那活宝的模样以及自己的哥哥,她一下破涕为笑。
她钻回哥哥的怀抱,不肯下来。代岚轻轻在代巍的耳边说着,明天我还来接哥哥。
风中传来悦耳的声音,原来是孩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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