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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现在我很后悔最早看的一篇悲文是《Secret Garden》,因为自那以后再看其他的比较伤感的文字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泰雅。或许是看过了太多美好的理想的东西,所以泰雅带给我的真实感让我觉得震撼并且刻骨铭心。
当初看《死局》的时候觉得最残忍的莫过于阿离所承受的折磨,而看了SG以后才发现,阿离的苦是完全虚幻的,是作者杜撰出来的,而泰雅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因为现实就是那样子,像泰雅那样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我们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那天上网遇到一个网友,她告诉我说夜工作的医院和泰雅待过的美丽人生还有那个噩梦般的星河宾馆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想自己以后都不会想要去上海了吧,泰雅死去的地方要怎么让我心平气和地停留?我想自己真的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泰雅所带来的阴影。正如他们所说的,没有经历过什么是不可能了解我们心疼泰雅的心情的,如果不是完完整整地看过《Secret Garden》,是没有任何资格评论它的。而一个没有真正爱过的人是不能体会到那样刻骨铭心的痛的。当一切美好和希冀在眼前被生生撕裂时,那种从心灵最深处生出的绝望和无助几乎要把人整个吞噬,仿佛在自己眼前的是无边的黑暗,怎样努力都无法挣脱。
光明中的人看不见黑暗,以为那就是世界无限远的边界。只有到了黑暗中反望光明世界,才会看到无形的不可逾越的界限。泰雅说自己已经在黑暗中,永远没有宁静的夜晚,永远没有安睡的床铺。自己一步走错踏进这泥沼,在彻底腐烂以前没有机会结束。这样的话让人忍不住心疼,却又无奈,因为自己无力改变什么,因为真正的现实就是,不管再重来多少次,泰雅的命运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这个社会对季泰雅那样的人太过残酷,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舍得给他们。而就是这样一个社会,在宣扬着仁慈博爱﹑以人为本的同时,对那些真正需要关怀的人从来不曾过问,不仅如此,还要给他们这样那样的负担。就好像银行提供贷款一样,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永远也别指望会从银行得到一分钱,在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借口之后,你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经常可以看到网友评论SG,而对于朱夜后来的其他作品反而少有提及。我想朱夜怎么也想不到,他最初的一部作品反而是最让人难以忘记的。也许是因为看过SG的人再也没有了细看他其他作品的勇气了吧——至少我就是这样的。粗略浏览过《Devil》和《崩溃》,看到同样名为季泰雅的主角就不由自主地想起SG里面的那个泰雅,害怕再次承受同样的痛苦。即使内容完全不一样,可心里已经形成了那样的定势,仿佛看到泰雅在眼前轻笑,又仿佛看到满身是血的泰雅死不瞑目。而事实证明不管是哪个季泰雅,最终也不能如我们所愿地幸福。
我不禁觉得朱夜是一个很无赖而又无情的人,明明知道我们有多希望,可就算是在小说里他也不肯给我们一丝丝安慰,从来不曾给过泰雅和像泰雅那样的人一个稍微好点的结局。一次次的期待最终一次次化为痛彻心扉,心早已被割成了一片片的,于是终于承受不了,于是选择逃避,于是选择视而不见。
经常看到有人求文,每次我都会推荐SG,可是,慢慢地我发现,那些说自己看SG的时候只觉得很无聊的小孩根本不懂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残忍,什么是爱。其实简单也还是好的,只是,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有很多人在亲人朋友的呵护下完全不能看到生活真实的一面,也有一些人习惯沉溺于自己理想中那个美好世界而对现实中存在的种种黑暗和不公平视而不见,对于那样的人我只能说,如果不是不成熟就是太过虚伪。
有些人可以对着街边的流浪狗显示自己的爱心和仁慈,却对沿街乞讨的老人小孩和残疾人视而不见,那些人即使不小心入到他们眼里,他们也只会满脸嫌恶地避开;有些人会看到电视节目中其他人的悲惨境遇而同情流泪,可谁又知道他们其实只不过是在庆幸自己没有遭遇到那一切。而我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虚伪的平凡人,因为我只会在这里无病呻吟却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曾经看到一个网友在吧里的一段留言,觉得他说的很对。他说小说终究是小说,小说中的主角,总会被挑出,放大,成为一个英雄般的形象。甚至于即使要上战场,主角也一定不会死。可是实际上,在战场上,千千万万的人死了,凭什么主角会活下来? 所以看那些主角被误会,被背叛,身体被折磨的文,一点都不觉得虐,根本就和喝白开水一样。反正他们在最后都会有好结果的,反正他们是"主角",是特殊的。
有的人写文,是为了写文而写文,为了虐而虐,里面的人物身心都被折磨得惨不忍睹,让看的人也不由自主的为受苦的那个愤怒和心疼。然而,就是那样的痛苦折磨,却到不了骨髓、到不了内心最深处。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真正发生的,至少它们是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于是看过之后,也就罢了,不会留下更多的别的什么。
可是有的人不一样,他们是为了自己经历过、感受过的某些东西而写,是为了反映某些东西而写。那样的文字才是最伤人的,因为它无限地接近现实、接近生活,也真实而残忍地昭示了现实和生活。
我一直不敢看那样现实的文字,因为我害怕。我害怕的是我也一样沉沦在这三丈红尘海里,竭力挣扎着却怎么也上不了岸。我害怕看到自己的命运、自己的未来,我害怕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害怕有一天我会被人追债,被人误解,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流落街头。我家境一般,容貌一般,能力一般。将来有一天,我会是上班族,会厌恶星期一,憎恨公司,却又不得不为了生活四处劳碌奔波,为了生存仰人鼻息。我害怕像我这样的人世界上到处都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随时随地都有人可以替代我的位置,始终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存价值是什么。我害怕的是我有爱的人,但他不爱我,而平凡如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去追求。说到底,我害怕的还是现实的无奈。就好像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什么都要不起也什么都不能要一样,就那样怅怅惘惘地过了一生,连一分钟的幸福也未曾经历。
有时候我也会因为想到自己所曾经经历过的某种感情,而一瞬间泪流满面。其实世间万象,痛苦千般万种花开。会为之流泪的,永远是自己的那一朵。如果感受不到,那也是一种幸福。活着是为了追求快乐,不是经历悲哀。倘若能避开一切苦难度过一生,便是好的,又何必等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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