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时光浅浅
(一)
夏浅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屏幕,此刻正在播一个兰蔻的广告,她的视线却并不在电视上,余光不时的瞟一瞟那道紧闭的门。
门突然打开了,夏浅吓得立刻收回视线,身着军装的男人出现在客厅里,柔和的灯光在他冷俊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让整个五官的线条不再冷酷,有浅浅的温柔。一时之间,竟让夏浅看呆了,林嘉航轻轻的咳嗽,将夏浅的神游的思维拉了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夏浅立刻低下头。
“我今晚在军营,不会来了,你自己在家里注意安全,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依旧是这句话,不带任何的温度,如例行公事一般,两年了,语气、内容,没有丝毫的变化。夏浅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门被关上,锁住他的背影,夏浅叹了口气,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抹玫瑰色的阴影。
两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夏浅和林嘉航是商业联姻的,夏浅是G市市长夏正明的千金,偏生又生得丽质,如出水芙蓉般纯美可人,达官显贵,想联姻者不在少数。林嘉航是G市商业大头林氏集团的总裁林玫的独子,刀削的五官,完美精致的俊脸,185的身高,一身冷峻的气质,冰冷而尊贵。就在商界一致认为这匹汗血宝马将会继承林氏集团,成为商界的新起之秀的时候,林嘉航却让所有的人大跌眼镜。
林嘉航报考了军校,毕业后,在林玫的强烈反对下,去了边疆,成为一名军官。
权利与金钱的结合总是在人们的意料之中,夏家的势力如日中天,林氏集团的商界大鳄,而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更是让人称赞。
天赐良缘,夏浅嘲讽的笑笑,两年了,林嘉航没有爱过她一天,甚至是恨她的。她知道他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住着那个被林玫生生从他生活里拖走的女人,然后讨厌绑在他身边的自己。
新婚后的林嘉航要回边疆,夏浅不顾一切的跟着他来,来到这个方圆几百公里内荒无人烟的地方,抛开一切千金小姐的身份与尊贵,学着去做一个妻子,洗手为君做羹汤,为他打理一个温馨的家,为他在深夜留下温暖的灯光。就算是这样,林嘉航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他依旧简单的和她说几句话,客气的。每月固定的性生活,他尊重她,宠着她,认真的做好一个丈夫的职责,陪她回家,给她买礼物,就是,不爱她。
(二)
夏浅拎着包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都怪你,想着看衣服,现在好了,回去都成问题。”夏浅对着一堆包自言自语道,军营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夏浅在商业区多逛了一会儿,结果就错过了末班车。
夏浅绝望地看着周围的戈壁滩,她知道自己现在求救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周围几百公里以内荒无人烟,更何况现在手机也没电了。偏偏天公不作美,傍晚的天空忽然之间乌云密布,漆黑如墨,马上就会下雨的。边疆的天气瞬息万变,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后一秒就可能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夏浅现在是真的慌了,在这荒郊野外的,下雨根本就找不到避雨的地方,而且自己现在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天空越来越黑了,强劲的风开始肆虐这片戈壁滩,卷起地上的细小砂石,吹过夏浅小小的身子,豆大的雨水无情的砸在她的脸上,灌进她的嘴里,此刻她已经全身湿透,冰冷的布料不断吸走她身上的温度,手不停地发抖,几乎抓不住手中的雨伞。那一刻,夏浅真的绝望了,两年了,她倔强地追着他来到这里,抛开一切的养尊处优,近乎固执地守着他,还是没能得到他的心。如果自己没有来到这儿,而是随便挑个商业集团的继承人嫁了,现在可能就是在某个晚会上,巧笑倩兮地和贵太太们谈笑风生,或者柔和的灯光下相夫教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一个人在狂风暴雨之间艰难地往家赶。
夏浅抓着伞,在大雨中艰难地往前走,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突然她一个脚下不稳,狼狈地摔在泥泞的土地上,雨伞从手中脱落,滚落在雨中,任由大于冲刷着,孤单而绝望。手心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麻痹着夏浅的神经,湿透的衣服溅满泥土,狼狈不堪。夏浅大脑一片空白,冰凉的大雨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颊,冲掉她滚烫的泪。
就在夏浅觉得自己将会葬身在这荒野之中时,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刹车声,她艰难的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高大英俊的男人依旧身着军装,撑开一把大伞,漆黑如墨的短发衬得五官越发的冷峻,挺拔在雨中的身形依旧帅气,只是夏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眼,夏浅就立刻打消了要回去的念头,他终究还是来了。只要他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她就可以义无反顾、死心塌地地守着他。
林嘉航的伞遮住了夏浅头顶的雨,如一个温暖的港湾,驱走她心中所有的寒冷。男人看着面前狼狈的夏浅,眉头不悦的皱起,他什么也没有说,将夏浅打横抱起,任由她湿透的衣服弄脏了他干净的军装。
夏浅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紧紧地闭着眼,湿透的发往下滴着水,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冷凉的身子颤抖着。林嘉航看着她,眼角滑过一丝心疼。他轻轻将她的外套脱下来,里面的衣服都打湿了,蕾丝内衣若隐若现,透着小小的性感,让人忍不住的想怜惜。
夏浅有些尴尬,她还是不习惯他这样子看着她,她伸出手想要拒绝林嘉航的动作。林嘉航意识到她的挣扎,开口道:“乖,别动。”快速的脱下自己的军装外套,动作轻柔地给夏浅穿上,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宝贝。
林嘉航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终究没有开口,发动车子离开。
洗完澡的夏浅刚跨出浴室的门,突然眼前一黑,原本灯火通明的公寓突然之间一片漆黑,夏浅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摔倒在地。脚踝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夏浅紧紧地皱着眉头,她伸手抓着门框想要爬起来,无奈地面又湿又滑,加上白天在外面又摔了一次。
突然夏浅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落入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木香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林嘉航就这样抱着她,夏浅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
林嘉航把夏浅轻轻放在床上,帮她揉揉摔痛的脚踝,认真的,轻柔的。他大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玉足,旁边的蜡烛昏黄的光落在林嘉航的侧脸上,有种莫名的温柔。这一刻好像世界都静止了,时间都停止了,他就这样待在她的身边,完整的,属于她一个人的,好像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想到这儿的夏浅不禁轻笑起来,林嘉航抬头看着她,“怎么,摔了还这么开心?”语气间竟有丝丝宠溺,夏浅见他没有生气,就大着胆子说道:“你看这蜡烛,像不像我们的洞房。”夏浅说完怯怯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眼里满是希望的光芒。
林嘉航抬头就看见了夏浅眼里的光芒,不知为什么,她眼里的光竟将他的心狠狠地灼伤,那一刻,他是不忍心拒绝的,他不想伤害她。
“睡吧!”林嘉航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吹灭蜡烛,径直走到床的另一边,拉过被子盖上。“嗯,晚安。”夏浅乖巧的回答,心里小小的失落着。
夏浅缩在被子里,小小的身子轻颤着,淋了雨的缘故,加上她本来就体寒,睡觉时常常手脚冰凉,此刻更是冷彻全身,她紧紧地揪着被子,希望寻到一点温暖。
林嘉航感到身边人的不对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林嘉航的手覆上她的额头,不烫,而是一片冰凉。
“没有,就是有点儿冷,一会儿就好了,你自己睡吧,明天还要去军营,我去客房睡,不然会影响你休息的。”夏浅说完就翻身下床,林嘉航却先她一步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没事,我抱着你睡。”林嘉航轻轻说道,语气之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她真的好瘦,小小的,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感觉。感受着她冰凉的身体,林嘉航不禁紧了紧自己的手臂。
夏浅缩在林嘉航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拽着他的睡衣,她好怕,好怕这是一个温柔的梦,梦醒了就什么的没有。
(三)
“前天劫持大巴的恐怖分子日前已被边防军队抓获,车上的乘客有部分受伤,但是伤势都较轻,目前,边防军队正在全力搜捕漏网之鱼……”新闻报道还在继续,夏浅将装满汤的保温壶盖子旋紧。林嘉航亲自带队去营救被劫的大巴,夏浅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的,在边疆,本来局势就不稳定,加上地势艰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命丧荒野,现在回想上次自己在野外迷路,夏浅都一阵后怕,幸亏林嘉航来得及时。
一想起林嘉航,仿佛他英俊的脸就在眼前,夏浅嘴角含着笑,想起他就觉得甜蜜,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林嘉航自从带队营救被劫人质就没有回来过,据说受伤的游客里有一个是他的老朋友,得在医院照看。都三天了,夏浅担心他身体吃不消,熬了汤准备去医院看看他,顺便问候一下他的老朋友。
“嘉航,我,我当初不是故意离开你的,是伯母,是她逼我的,她说我配不上你,如果我不离开你,她就找人毁了我的容,她绝对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她还说,还说你爱上了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千金。嘉航,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坚定,是我不够执着。我受够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想你,想得快疯了,我不顾一切的来到这儿,就是为了来找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泪水顺着木晚欣妆容精致的脸庞滑下,其脆弱,任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
林嘉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于她的眼泪,他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晚欣,你安心在这儿等着伤痊愈,到时候我会安全的将你送回去的。”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木晚欣尖叫道,“嘉航,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答应你,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不要抛下我,我不能没有你。”木晚欣紧紧地抓着林嘉航不放。
“晚欣,你冷静一点,我会送你回去,你乖乖待在这儿,我保证你是安全的。”林嘉航尽可能的安慰她。
“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嘉航,你不要丢下我。”
“晚欣,你不要这样,我们,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真的。”
“为什么,你爱上她了吗?你要为了她抛弃我!”木晚欣杏眼圆睁。
“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她是无辜的。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现在我只希望你可以幸福。”林嘉航依旧耐心。
“我不要,没有你我就不会幸福。”木晚欣猛地撞进林嘉航的怀里,紧紧地揽着他的腰不放手。
“啪”病房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回头,夏浅赶紧蹲下身去,手忙脚乱地捡起散落一地的水果,双手颤抖着,原来木晚欣就是林嘉航口中的老朋友。夏浅是知道木晚欣的,那个一直住在林嘉航心里的女子。直到现在,他的书房里还留着她的照片,夏浅无意之间看见过,照片上的女子,巧笑倩兮,温婉如水。原来这几天,他就这样日夜守在她的身旁,不眠不休。而自己在他们的面前显得这么的多余,或许自己才是那个插足别人生活的无耻小三。
林嘉航很惊讶,他没有想到夏浅会突然出现在医院。
“你怎么来了?”林嘉航走过去帮她捡起一地的水果。
“我,我,你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我怕你身体吃不消,我就煲了汤来看看你。”夏浅看着他,眼里淡淡的忧伤,将林嘉航灼伤。
“林夫人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吗?看来,你是要失望了。”出声的是木晚欣,此刻的她双手环胸,一脸的骄傲,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娇弱。
面对木晚欣的无礼,夏浅并没有生气,“我听说你受伤了,就顺便带了点水果来看看你。”夏浅小心翼翼地开口,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收起你的伪善,我贱命一条,无福消受你的关心。”木晚欣顺手就用力的退了夏浅一下,没有任何防备的夏浅被她推到,重重的摔在地上。木晚欣手一扬,将果篮里的水果扫落,从海南空运过来的芒果就这样滚了一地。
“你干什么,夏浅她好心好意的来看你,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的事和她没有关系,你又何必这样处处针对她。”林嘉航将夏浅扶起,语气之中有着重重的怒气。
“我针对她,我就是想拆穿她的伪善而已,她好心是吧,我对芒果过敏,她就这样好心的。”木晚欣大声地回答。
“夏浅她不知道你对芒果过敏,你真是太过分了。”林嘉航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她。
“你先回去吧!”林嘉航扶着夏浅走出病房,木晚欣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散落。他居然为了那个夏浅凶自己,木晚欣转身之间就看见了林嘉航放在病床边的外套,狠绝的光闪过她的眼角。
“你有没有摔到哪儿?”林嘉航拉过夏浅检查,“我没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夏浅自责地说道,眼睛一红,眼泪就想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她没想到木晚欣的反应会这么剧烈。
“乖,没事,和你没关系,别哭了。”林嘉航心疼的擦掉她的眼泪,将她揽进怀里,“我没有怪你,你不用自责,你不要怪晚欣,你们之间有些误会。我会和她说的,乖,不要哭了,哭成小花猫就不好看了。”林嘉航宠溺地点点她哭红的鼻尖,像个小草莓,林嘉航忍不住吻了一下。
两年了,她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胆小爱哭,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喜欢胆怯地黏着他,乖乖地听他的话,眨着可爱的大眼睛。
“乖,你先回去吧!晚欣她现在一看见你就情绪激动,等过一阵再说。”林嘉航柔声说道,“晚上,我会回来。”
“好,那你好好的,别太累。”夏浅乖巧的点头。
“我会的,我送你出去,路上注意安全。”
夏浅坐在床边,收拾着林嘉航换下的外套,赫然发现领口处的一个口红唇印,在绿色的军装下,显得格外的刺眼。放到鼻尖一嗅,淡淡的法国香水味,军装胸口处还有两根黄色的头发。夏浅身体一僵,如遭雷击,自己没有用口红,也不用香水,而且自己的头发是黑色的,没有染过,这两根头发分明来自木晚欣的那一头黄发。
林嘉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夏浅正坐在床边发呆,齐膝的白色丝绸睡裙下露出白白的小腿,在灯光下泛着特有的光泽,秀发温顺的顺着脸颊滑下,温婉美好得如同森林里迷路的精灵。
“怎么了?怎么还不睡?”林嘉航将她揽进怀里,她的手臂一片冰凉,他心疼的为她披上外套。“没事,马上就睡。”夏浅不动声色地躲过他的接触,林嘉航明显感受到了她的拒绝,眉头一皱,他有点不悦。
“我有件事和你商量。”半响,林嘉航才开口。
“什么事?”夏浅淡淡地回答。
“我想让晚欣先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等她的伤好了我就送她回去。”
该来的终究会来,夏浅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外套上的一切无法说明事实的话,那么此刻他的话已经将一切都已经证实了。两年了,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走进他的心里,他心里的那个位置依旧还在为木晚欣保留着,就算木晚欣曾经抛弃他、伤害他,尽管自己不顾一切地守着他,他还是不要自己了。
见夏浅半天没有回答,林嘉航扳过她的身子,又重复了一遍。
“你都已经决定了,又何必来征求我的意见。”夏浅回答,美丽的大眼睛此刻是空洞的,没有焦距,林嘉航看着这样的她,心,狠狠地痛起来。
“我就是想和你说,晚欣她对你,有些误会,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林嘉航将她揽进怀里。
“不用了,我会搬走,不会妨碍你们的。”夏浅挣脱出他的怀抱。
“你要去哪儿?夏浅,不要任性。”林嘉航的声音很受伤。
“去哪儿都好,总比在这儿强。”
“乖,别跟我闹了,晚欣就住几天,等事情一结束,我就送她回去。”
“事情结束,等什么事情结束,等着小三代替原配,等着我落魄的从这个家出去,然后再祝福你俩幸福吗?林嘉航,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做不到。”夏浅用尽全力的将话说完,眼泪已经不争气地爬上脸颊。
“你胡说什么”林嘉航也恼了,一向安静的那个夏浅怎么了,“夏浅,我不知道你今晚为什么这么无理取闹,我只告诉你,我和晚欣之间,现在什么都没有。”语气之间隐藏着浓浓的怒气,看见她眼泪的瞬间,他终究舍不得。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夏浅将外套摔在林嘉航身上。林嘉航接过外套就看见了上面的唇印,鲜红的、刺眼的。“你怀疑我?”
“我不想怀疑你,可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夏浅哭得不能自已。
林嘉航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夏浅,这件事我会解释,但是不是现在,我匆匆忙忙赶回来,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你不要跟我闹。”
“林嘉航,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带着别的女人的痕迹回来,然后一口一个担心我,你不会觉得虚伪吗?你现在说我无理取闹,那我要怎么做,放任你和其他女人上床吗?”夏浅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明明知道林嘉航不是那样的人。
“够了”林嘉航觉得心寒,自己在医院一心牵挂着她,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等到的却是她的质疑,“夏浅,我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你最好相信我。”看着她颤抖的肩,林嘉航终是不忍心,将她抱在怀里。
“你滚开,你不要碰我,恶心。”夏浅尖叫着用力推开林嘉航。
“你再说一遍试试。”林嘉航生气地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那个小巧的骨头。
“你放开我。”夏浅用力地睁开他的钳制,“你就是恶心,我讨厌你带着别的女人的气息碰我,你滚开。”
“行,我滚,你自己好自为之,我告诉你,晚欣会在家里住几天,我现在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林嘉航咬牙切齿的说完,换好衣服转身离开。
“我不允许,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家,我不可能让木晚欣踏进这里一步。”夏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绝望的大喊。
“我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阻挡。”林嘉航没有回头,冷冷道。
“林嘉航,你会遭报应的。”夏浅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尽数扫落,一堆东西落在木制的地板上,玻璃破碎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你是故意的?”林嘉航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愤怒,那个玻璃的八音盒变成了一地的碎片。夏浅也吃了一惊,她居然失手把那个八音盒打碎了,她知道林嘉航宝贝那个八音盒,那是木晚欣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两年来,一直放在床头。原来在他心里,那个八音盒都比自己重要。“是,我就是故意的。”夏浅不管不顾的说道。
“啪”的一声闷响,夏浅只觉得脸上一片剧痛传来,随即,整个人摔倒在床上。夏浅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左边脸上火辣辣的疼,口腔里有浓浓的血腥味。
“夏浅,我对你,很失望。”然后就是他摔门离开的声音。
夏浅呆呆地趴在床上,眼里的水汽越积越多,她心里越来越凉。林嘉航动手打他,两年了,他尊重他,连重话都没有说过她一句,今天就为了木晚欣动手打她。夏浅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将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眼泪飞快的落在被子上,留下一个暗色的氤氲。
林嘉航快步走到车子边,拉开车门,就看见了自己手上的一片殷红,洁白的月光下,那片殷红如娇艳的曼珠沙华,开得如此的凄婉美丽。林嘉航将拳头重重的砸在车身上,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居然动手打她,两年来,他没动过她一根指头,连责怪都没有过,现在他却动手打她。是因为她摔碎了八音盒,还是因为她质疑自己对她的忠诚。
他抬起左手,力道很大,大得他手掌发麻,那么狠的巴掌就这样落在她小小的脸上,那一片血迹像在嘲讽他,那是她的血。想到这儿的林嘉航心里狠狠地一痛,他快步往回走,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喂”
“少校,出大事了。”
(四)
两天了,林嘉航从那天晚上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不要自己了。夏浅呆呆的躺在床上,左边脸还肿着,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光,两天了,不吃不喝。外面的太阳西斜了,残阳如血,厚重的窗帘无情地将余晖遮住。夏浅抬起手,没有光从指间透过,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和这夕阳无异,马上就要陨落了,或者说,它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夏浅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怎么做,如果重新来过,是不是只要不选择林嘉航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喂,林嘉航,你哪位?”带队搜捕漏网之鱼的林嘉航刚刚回到部队,在外执行任务是不允许带私人手机的。
“你好,请问夏浅小姐是你太太吗?”对方修养极好的问道,“是,她是我太太,她怎么了?” 听到夏浅的名字,林嘉航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是这样的,夏小姐被人警方送进医院,身体虚脱……”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林嘉航的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医院人员的话“邻居发现夏小姐一直没有出门,于是报了警,警方赶到的时候,夏小姐在卧室昏迷不醒,之后警方将夏小姐送到医院,夏小姐两天滴水未进,加上怀孕,才会休克,现在在医院。”林嘉航心痛得无以复加,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是爱她的,她深夜里为自己留着的灯,她和自己说话时小心翼翼的可爱,她为自己整理的温馨的家,她花痴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她没心没肺的爱着自己。林嘉航此刻才发现,他的记忆,已被夏浅填满,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开心,她的悲伤,她的一切。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进了他的生命,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也是此刻,他才发现,他伤她有多深。
林嘉航看见夏浅的时候,夏浅躺在病床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夏浅的周遭,安静的、平和的。他仿佛看见一个重生的夏浅,不食人间烟火,他们之间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远,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她还是初见他时,那个胆小的、怯怯的看着他的那个女孩,就像人间未曾沧海,世事从无桑田。
感觉有人摸自己头发的夏浅转过身来,对上那张略显憔悴的帅脸,林嘉航心疼的伸手摸摸她微肿的脸,哑着嗓子问:“还疼吗?”夏浅没有回答他,就这样看着他,滚烫的泪水滴在他的手上,灼伤了他的心。
夏浅依旧恨不起来,只要他一个问候、一句话,她就立刻软下心来,卸下一切防备,缴械投降。林嘉航就在她的面前,就算他伤害自己,就算他是万丈深渊,一过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她依旧义无返顾的往前,她永远记不住疼痛。
“对不起”林嘉航心里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变成了这简单的三个字。
他将她揽进怀里,用指腹摩擦着上她苍白的小脸,“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语气中有轻微的颤抖。
“你去哪儿了?你不要我了吗?”夏浅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
“不会,你是我林嘉航的合法妻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去执行任务了,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我在外执行任务,不能带私人手机,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我不该就这样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一想到自己差点失去她,他就一阵阵的后怕。
“对不起”这次说话的是夏浅,原来他是去执行任务了,他在外面和恐怖分子做殊死拼搏,保卫国家安宁,自己却在这里误会他丢下自己去找木晚欣了。
“傻瓜,你没必要道歉,是我的错。乖,以后不要这样了,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许不开心。”语气中是浓浓的关心。
“我要当妈妈了,你开心吗?”夏浅破涕为笑,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星星,依旧是怯怯地、小心翼翼地,她没有说你要当爸爸了,她在害怕,害怕这个孩子是不受欢迎的。
“开心,我要当爸爸了。以后我会抽时间在家多陪陪你,乖乖的,宝宝才可爱。”林嘉航宠溺地揉揉她的发。
“嗯”夏浅开心地回答,她永远这样单纯可爱,永远那么依赖林嘉航。看着林嘉航脸上的温柔,夏浅觉得好遥远,像梦一样不真实,林嘉航是她一直以来守护的一个梦。
“我带你回家”
林嘉航坐在床边,看着那一堆碎片发呆,那是被夏浅失手打碎的玻璃八音盒,支离破碎,像他的过去。
林嘉航回头就看见夏浅站在自己身后,他扯出一个笑,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夏浅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扑进他的怀里,头趴在他的肩头上。“嘉航,忘记她好吗?我怀孕了,我不想离婚,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们慢慢来,我会乖乖听话的,嘉航,试着爱我,就那么难吗?”夏浅趴在他的肩头泣不成声,声音里装着最后一丝希望。
林嘉航现在才发现,自己看着她哭,有多心痛。两年了,她一直生活在不安中,将两年的青春耗在自己身上,抛开一切的守在自己身边,怯怯的和自己说话,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自己不开心,她就这样以一个仰望者的身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爱情。
“乖,怎么又哭了!”林嘉航替她擦掉眼泪,没想到他越擦,眼泪就越掉得厉害,最后,他只得轻轻的吻着她,直到夏浅情绪渐渐平静,他才放开她。
“对不起,是我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其实我早就忘记晚欣了,你知道吗?在我妈给我安排联姻的时候,我不同意,我当时打算在宣言上说不愿意的,然后直接从婚礼离开。可是,我看见你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当时的你穿着婚纱,美得那么的不真实,像森林里走出来的小仙女,纯洁美好。我不忍心伤害你。结婚后,你固执地追着我来到这里,其实那时候我的心就沦陷了。可是,我恨我妈的擅自做主,她拆开我和晚欣,强硬地将你塞给我,所以我才会对你不冷不热的。直到医院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刻,我才彻底的慌了,我害怕你出事,害怕你离开我。夏浅,相信我,我爱你。”
林嘉航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他眼底的深情不会骗人,夏浅的眼泪落得更凶了。这眼泪,不关爱与恨,不关林嘉航,不关任何人,她只觉得世事沧桑。
见状,林嘉航将她抱得更紧了。“乖,如果你不喜欢待在这里,我可以送你回家去,你想回林家还是夏家都可以,我们不会离婚的,你相信我。”
“那木晚欣怎么办?”夏浅抬起头看着他。
“我会处理的,相信我。”林嘉航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目光。
(五)
九个月后。
林嘉航焦躁不安的在医院的走廊上来回的走动,双手不断地分开又握住,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就连在面对凶残的犯罪分子、命悬一线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怕过。都说分娩是最痛的,他害怕夏浅小小的身子会承受不住。而此刻,他却只能待在手术室外面,看着亮着的手术灯焦急的等待。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林嘉航冲过去,就看见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了。“恭喜先生,是个男孩。”护士将孩子放在林嘉航的怀里。生命就是这么奇妙,孩子小小的脸上,有你的眉眼。
“我太太呢?”林嘉航问道。
“母子平安”
得到答案的林嘉航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夏浅。林嘉航轻轻的吻了一下她苍白的小脸,握着她的手,“孩子很健康。”
夏浅冲他虚弱地笑笑,“我爱你”
“我也爱你,还有孩子。”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