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悠悠青莲似我心——前世篇

　　堂是西王母之子。
　　他出生的时候，玉帝因其面容俊俏，如同上好的白玉，特赐其一个“玉”字，自此，玉堂变成为了整个天庭关注的焦点人物。
　　他深受西王母宠爱，凡事都顺着他，久而久之，也养成了他娇纵的脾气，一不顺心就会大发雷霆。虽然他长得美若仙子，婢女见了他，却都不得不害怕得低头走路。
　　玉帝虽知晓，却碍于他是自己的儿子，加上西王母的极力阻拦，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天庭的仙女都知道这位殿下的暴躁，虽有倾心者却硬是不敢表白，全都远远地躲着他，玉堂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在意。
　　这却急坏了身为娘亲的王母娘娘。眼看着儿子到了婚嫁的年纪，却还没有找到一个意中人，她怎能无动于衷？这天庭日后必将有新主人，也将有新任的女主人，绝不能断了子嗣后代！因此，她特意命人在瑶池安排了赏莲宴，为的是让自己的儿子能够相中这众多娉婷身影中的一个。
　　谁知道玉堂不仅仅是脾气火爆，性子也倔得很，奈何那么多窈窕的淑女，他就是看不上一个，只一个劲把目光瑶池中的莲花。
　　满眼望去，莲花开成雪白的一片，似乎有点儿刺眼。玉堂看得眼花缭乱，下座，想闻闻这满池的莲是否也如他想象中一样幽香。
　　他惊奇地发现那瑶池的中央冒起了阵阵透彻的白雾，定睛一看，一朵水蓝色的罕见的莲花正含苞欲放。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他静静地看着那青莲，爱恋不已。嘴角微微弯起，却看呆了一群傻傻的仙女。
　　西王母走到他的身边，发现他只不过为了一朵青莲而面露喜色，禁不住责备他的大惊小怪：“只是一朵莲花，你怎的就高兴成这样？”
　　“母后，这是一朵青莲。”
　　西王母细看下去，果真如此。那花儿娇滴滴的模样，倒像极了羞涩的女子。不由得高兴起来：“这是千年罕见的青莲，算算日子，它也该有上千年的岁月了，怕是要成仙了呢。”
　　“母后，可否将它赐予孩儿？”玉堂心神不宁，思维全被那花儿夺了去。
　　“好啊，你要是喜欢，母后就送给你。”看不出那眼睛中的奇妙光芒，做母亲的一点也不怀疑他的用心。
　　宝贝似地捧着回到自己的宫殿，玉堂亲手将青莲种在自己屋前的池水中。不用再和其它莲花共同争夺甘甜的泉水，清新的空气，他相信自己会把它照顾得更好。
　　果然，这些天玉堂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这朵青莲的身上，早晨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他的青莲是否开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那朵青莲，开花了。
　　高兴之余，亲自跑去母后那里，邀她共同赏花。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他诧异地发现，青莲不见了！！！
　　池边立着一名少年，身着水蓝色的纱衣，透亮清澈的眼眸不解地看着快要疯掉的玉堂。虽然为这少年脱俗的容貌呆愣了几秒，玉堂还是礼貌地问道。
　　“你是谁？”
　　“你是谁？”那少年微微一笑，反问。声音如同缓缓流动的溪水，让人心旷神怡。
　　玉堂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痴迷，就像迷恋那朵青莲。“我叫玉堂，你呢？”
　　“我叫玉堂，你呢？”少年还是笑吟吟的，却重复他的话。
　　玉堂很失望，原来，是个傻孩子。
　　西王母眼尖，看看那少年的装束，再看看池中剩下的光秃秃的杆，笑道：“玉堂，你的青莲没有丢，这不就是在眼前吗？”她指指那名拥有漂亮眼睛的少年，“想来是它吸收日月精华，提早修道成仙了吧？”
　　“呃？”玉堂惊愕不已，转身面对那蓝衣的仙子。没有任何不妥，他看起来真的适合做莲花。
　　“日月同光，不如，就叫他‘昭’吧！”

　　莲花化作人形的传言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天庭，更是惊动了玉帝。
　　玉堂本不想让自己的父王知道，他不清楚昭将得到的是怎样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昭毕竟不是有名有份的仙子，只是一株修道成仙的莲花，也许等待昭的，是被遣下凡的噩梦。
　　玉堂忐忑不安地去见西王母，禁不住儿子苦苦的央求，西王母答应替昭求情，让他留在他的身边。昭本生得灵秀，加上稚气未脱，骨子里透出一种人见人怜的单纯，加上他根本不会几句流利的话，又有西王母在旁边暗示，玉帝便爽快地答应，让昭留在玉堂身边，做他的侍从。瑶池所有的白莲，也一并移居到了玉堂的麒麟居。
　　说是侍从，其实根本就是玉堂在照顾昭。
　　昭的生活根本不能自理，他甚至不懂得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穿衣。玉堂痛苦地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当了某人的娘亲，不仅要伺候他更衣沐浴，就连吃饭喝水，自己都不能离开片刻，哪怕是眨眼歇息的功夫，好动的昭就会消失不见。
　　昭的本性并不顽皮，他只是好奇而已。初生的婴儿对周围的环境都有很强烈的新鲜感，昭也不例外。虽然表面看来，他和玉堂的年纪相当，实际上，他除了玉堂，对别的人事都一无所知。
　　啊，对了，还有人认识昭。其实那根本不算是人。那是一只麒麟。
　　玉堂的后花园饲养了天庭唯一的一只麒麟，是他本人在多年前的生日时，玉帝赐予他的礼物。说来奇怪，这麒麟奈何谁都驾驭不动，遇到了玉堂，却乖巧得像只小猫儿。它长着金色的角，全身覆盖着宝绿色的鳞片，头部和尾巴的鬃毛，则是活一般的红艳。罕见的美丽。
　　昭却不喜欢。
　　他头一次偷偷溜进花园，就差点被这麒麟吃掉。
　　昭误会了麒麟的好意。
　　那天他趁着玉堂分神，自己偷偷跑来欣赏莲花，这是他一向的爱好。他一个人的时候，就爱看那一株株白莲。眼看着他就要掉进那满池的清水，花丛中小憩的麒麟只不过好心地、轻轻地吼了一声，接着站起来，冲着已然呆若木鸡的昭走来，想让他离那池水远些。
　　好人难做。
　　更何况是“好兽”。
　　扑通！
　　它不叫还好，这一出现，昭被吓得立时掉进了水里。等到玉堂宛若狂风般地把他救上来的时候，昭已经不省人事了。
　　幸亏他是青莲幻化，并不怕水。
　　玉堂觉得自己的头有平时的两个大。
　　自从昭出现，他凭空感觉自己的世界增添了丰富的色彩。他有担心的人，有惦念的人，有时刻放心不下的人……昭就是那让他牵挂的青莲，一刻都不可丢下的人儿。
　　昭天资聪颖，不久之后，他就和正常人一样，会讲话，会撒娇。即使他不说话，任何人见了他云淡风清的笑容，也会将忧愁一扫而空。玉堂的麒麟居，也是那时候起，改为了“幽莲阁”。
　　他们的感情好得让人嫉妒。白天，他们一起抚琴、作画，到了晚上，他们就在月下，饮酒、舞剑。真正的神仙眷侣，就算是月里的嫦娥，恐怕都要为他们羞红了花容。
　　玉堂的生活，除了昭，还是昭。他的眼睛一刻都离不开他，放不开他。他知道自己中了毒，中得很深。偏偏单纯的昭，还露出可爱之极的表情，像是小猫儿一般，伸出舌尖舔去他唇边的美酒。若是平时，玉堂也会毫不在意，这是他们一直都很亲昵的动作。
　　但是今夜，借助几分醉意，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彻底爆发了。他把昭压倒在了地上，看着他不解的迷茫的黑色瞳仁，热切的吻，烙在他柔软的唇瓣，和洁白无暇的肌肤上。
　　他们不知道自己酿成了大祸。
　　翌日清晨，仍旧沉浸在昨夜销魂一刻的玉堂，被晴天的霹雳猛然惊醒。
　　夜晚的苟和之事，已经被人告发，是他身边的奴婢凝香，她一直爱恋着玉堂，所以她不能容忍他为了一个莲花化成的男子抛弃自己。
　　玉帝大怒，就连西王母的恳求也无济于事。
　　昭茫然地看着审判他命运的人，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玉堂心痛，眼睁睁地看着恶虎般的卫兵带走了昭，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他多么期望自己能和他同甘共苦，父王给他的命令，却是：反省，软禁。直到承认错误。他是玉帝的儿子，所以他不会有事。
　　昭不同。他是莲花，他可以被贬下界，可以被视为媚惑人心的妖精，随便一个罪名，就可以致他于死地。
　　玉堂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任何东西，他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事情也不想做。他一直呆在他的屋子里，属于他和昭的屋子，看着那些自己亲手为他置办的衣物，回忆他们的点点滴滴。
　　西王母来看他，不忍心他失魂落魄，却带来一道催命符。
　　三日之后，昭将永远被逐出天界，永世受孤独煎熬之苦。

　　玉堂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吃惊，反而笑了，笑得凄惨：“是真的吗？”
　　西王母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虽不能接受他们同性相恋的事实，却也为他们感到悲哀。自己能做什么呢？能够帮他们的，也就只有如此了。
　　“昭被关起来，现在在太上老君的炼丹房里。”
　　玉堂轻蔑地哧笑起来，语气却是冷的：“老君不是一向只炼丹药？怎么，这会子改行了？”
　　“他是…………”西王母叹息了，唯恐言语伤了儿子的心，“陛下知道昭元神属水，特地将他软禁在丹房，防治他逃脱。”
　　“逃脱？！亏他想得出来！”玉堂愤怒了，一脚踹开身边的桌子，他虽暴躁，却从来没有对自己的父母不敬，这次，他是真的被惹火了。“昭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他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他凭什么这样对待他？！！！我爱他，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谁规定，男子就不能相恋？！！！”
　　一席话说得西王母哑口无言，她本打算劝服玉堂，那样的话，昭不会死，玉堂也可以脱罪。但是现在的状况，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没再说什么，她缓步出门，不忍，再看一眼，那惨白的脸。
　　玉堂去了老君的炼丹房。
　　本来太上老君是惧怕违逆玉帝的旨意，不肯让他进去的。
　　但是，倘若你的面前二话不说就跪下了一个身份地位都比你要高贵许多的人，你会怎样？
　　昭的双手被铐上了锁链，其实就算没有那道枷锁他也不能动弹片刻。丹房里的气温不比外面，偏爱清凉的昭在头一天到达这里时就已经昏迷不醒了。多亏了那好心的童儿，时常送来一些清水，才让他支撑到现在。
　　看到蓬头垢面的玉堂，昭似乎吃惊极了。他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走近，看着他默默抚上自己的脸颊，他的唇凑近，亲吻着自己的额头，那一日的亲昵，都已经成为了回忆和泡影。他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昭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身体，散发迷人的笑容，然后走出大门。
　　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不，是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话。
　　三天之后，我若不能救你，我们，就死在一起。
　　“…………玉…………堂…………”他头一次直接地呼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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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堂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幽莲阁，凝香早已经娇柔地迎上前来，为他递上一杯清茶。
　　“拿走。”玉堂冷冰冰地看着她，万分厌恶。若不是这个女人，他和昭…………
　　凝香懊恼，却依旧不肯罢休，她是想让他彻底死了心：“三日之后，那妖孽就会被陛下处死，届时，主子您就不会再被迷惑，您就会彻底清醒过来。您要知道，谁才是最关心您的人……”楚楚可怜的模样，任何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会怜悯不已。
　　但是玉堂不一样，他的心，比石头还要硬。挑起一条眉毛，他似笑非笑：“这么说来，还是你对我最好？”
　　听了这话，凝香只道是玉堂了解她的真心，忙笑道：“若不是我替他求情，只怕陛下早已将他元神尽毁，我只是念在他是真心对主子好，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主子有非分之想。婢子也是仗着娘娘和陛下喜爱，才能有机会和主子结为百年之好。”
　　玉堂的拳头攥得紧紧，却依旧潇洒地坐下：“哦？父王和母后，同意我们的事情？凝香，你果真是为我着想？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呢！”
　　凝香慌忙下跪，神情恍惚：“请主子赎罪，这件事情凝香也是刚刚得知，来不及……”
　　“我没有怪你，起来吧。”掩饰住内心的狂怒，玉堂温柔地扶起那名恨不得让他一掌打死的女子。“既然母后都同意了，我也没有异议，那么，一切都交给你了。明日，我们就成婚。”
　　凝香受宠若惊，极喜：“这么说主子……”
　　“怎么还是主子？该叫夫君了。”玉堂笑眯眯地说道，丝毫不避讳眼中那丝丝凶光，只可惜某名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子，实在太过得意忘形，不知道迎接她的洞房，乃是地狱的入口。
　　仗着受宠，这一日凝香过足了使唤下人的瘾。平日里和她平起平坐的侍从，都窃窃私语，不满她的矫揉造作。先是命人将幽莲阁内所有闲杂物品搬走，所谓闲杂物品，其实都是属于昭的纱衣和使用过的物品。凝香看了自然是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既然过了今日她就是这里名副其实的女主人，那么“幽莲”自然也就成了“暖香”。搬运物品的小厮们，对于玉堂的不闻不问禁不住奇怪，凝香到底有何种魅力，能让他们的主子放纵她到这种地步？
　　玉堂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别人以为他是去忙着筹备婚礼，其实他根本没有离开幽莲阁。从早晨到现在，他都坐在后花园的水池边，看着那一株株白莲发呆，麒麟就在他的身边，仿佛知道主人的无奈和悲愤，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嘶鸣。
　　女人的嫉妒力是可怕的，敏感的凝香到处寻觅玉堂没有，自然明白他去了哪里。待到玉堂因为疲倦离开时，她气势汹汹地带了几个人，来到后花园。
　　“给我把这些白莲全都除掉！一株也不许留！！！”完全是命令的口吻，俨然把自己当作了主子。
　　之所以不敢当着玉堂的面，还是因为她有所顾忌，这种事情，凝香不敢确定玉堂会不会一怒之下杀死自己，但是她又不甘心。她不相信自己居然比不过一株莲花化成的妖精！像她这么美丽的女子并不多见，哪怕是天庭中最出众的仙子，美貌恐怕也被比下去几分！就因为这样，玉帝当初才会亲点自己去服侍玉堂。
　　她不能就这么认输！这些莲花，只要除去这些莲花，玉堂再生气也没有用了，过不久，他就会将它们全部忘掉。
　　一声怒吼来自万花丛中。
　　那只全身青色光芒的麒麟忽然冲了出来，偷袭它看见的每一个人。
　　凝香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到众人身后。她知道这麒麟是玉堂的宝贝，所以她不敢动它分毫，只是……她不甘地看着那些白莲，咬紧牙齿。
　　自从昭住进这幽莲阁，麒麟承认的主人除了玉堂就只有昭，如今却见一名陌生女子带了这么多人来摘除这些白莲，它当然不乐意。虽然不懂语言，这天庭唯一的神兽却也明白事理，不管是玉堂还是昭，或者两人一起的时候，他们都爱坐在池边欣赏白莲，这些莲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命根子。麒麟当然不能允许它们被人随意毁掉。
　　“你们在干什么？”玉堂及时地出现了，马上就发现情况的微妙。他安抚着盛怒的麒麟，默然扫视了在场的众人，把焦点对准凝香：“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不是我的管家。你可以带他们下去了，记住，凝香，这些白莲，谁也不准动，尤其是你。”
　　凝香懊恼极了，虽然记恨那些白莲却也无计可施，转念一想，过了今晚，她就是他的人了，害怕以后，没有机会除去这些妖孽？
　　娇滴滴地笑了：“是，夫君，我知道了。”还没有进行婚礼，她已经迫不及待称呼他为“夫君”了。
　　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离去，玉堂温柔地面对着那些莲花，用近乎宠溺的语气说道：“吓到你们了吧？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的。”

　　…………
　　婚礼很热闹，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到了“暖香阁”。
　　新娘子打扮得艳丽，无比动人，新郎则是一杯杯不停地饮酒，看起来他也很高兴。
　　只有一个人高兴不起来。
　　那就是西王母。
　　知子莫若母，从玉堂的眼睛中她看出了：死亡一般的寂寞。
　　想来，那株被无情地关在炼丹房的孤单的青莲，也是如此吧？
　　造化弄人啊，玉堂啊玉堂，你已经放弃了吗？
　　曲终人散。
　　为了早日让天庭喜添尊贵，众人知趣地一一退去，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一对新人。而凝香，则早已经等待得不耐烦。盖着大红盖头的她，听到了那个踉跄的脚步声，她的心跳，也加快了。
　　玉堂紧紧盯着那身耀眼的绣有凤凰的新衣，冷冷一笑，一把掀去盖头，看了几秒钟新娘子娇嫩的脸，就扑了上去。
　　灯熄灭了。
　　凝香有些忍受不了玉堂的粗暴，“……夫君…………你……未免……”他弄疼她了。
　　“怎么？这不是你期待的吗？”黑暗中，玉堂的声音听起来如厉鬼般恐怖。
　　凝香吓得浑身颤抖，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她丈夫的脸：玉堂的眼神完全是她陌生的。
　　“你爱我，对不对？”玉堂笑着问道，容颜却是冷的。
　　她害怕，但是很快点头，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选择服从。
　　“那么，你肯为我付出任何代价吗？我的妻。”
　　“凝香已经是您的人了……我当然愿意。”她极力否认自己的声音充满恐惧。
　　“好，很好……那么……”玉堂挨近她的耳边，用最温柔的音调，说着最恶毒的话语，“把你的命，给我！”
　　凝香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冷不防一双大手已然卡住她的脖颈。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和昭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会很好地在一起……我们会仍旧像以前那样。你不是说爱我吗？爱我就随时要准备付出代价。”玉堂满意地看着那柔弱的身躯在自己身下挣扎、扭动，他的手上暗暗用力，鄙夷地说道：“我告诉你，我今天爱的人是昭，以后爱的人也会是昭，我既然发誓爱他一个，就会付出永生永世去爱他。至于你，你不配。就算我爱上别人，也轮不到你。想要成为我的人，就得死。”
　　身着大红礼服的新娘，渐渐停止了反抗，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大概死的那瞬间，她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她不服气的后果，就是陪上了自己的性命。
　　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尸体，玉堂笑了，笑得绮丽：“昭，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
　　翌日。
　　昭被带上大殿。
　　本就安静的他，即使知道自己将死，他却还是保有着惊人的稳重。
　　身着金鳞宝甲的侍卫分别站在宝殿的左右，维持他们凶狠却威严的姿态，玉帝高高在上，不留痕迹地打量这名沉默的少年。他痛恨这幻化的青莲，他让他的儿子背弃了自己一向的信念，身为自己继承人的玉堂，绝不能违背天理去爱上一名男子！举起手中的催命符，侍卫便如狼虎般抓起昭的手臂，准备推出去斩首。
　　这和西王母说的并不一样。她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恼怒他的不遵守诺言。玉帝曾经答应过自己，只将昭逐出天庭，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此妖孽只会祸害人心，若不除去，必将酿成大祸。”玉帝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
　　“慢着。”冷漠地阻止了那要命的刽子手，玉堂令人惊讶地出现在宝殿上，他的手中，攥着一名女子的手臂。
　　正确地说，他拖着一名女子的尸体。
　　玉帝大惊失色，怒道：“你这是干什么？！”他已经看清楚，那名女子，正是玉堂昨夜的新婚妻子，凝香。
　　“很简单，我杀了她。”无比轻松的语气，玉堂面带微笑：“只要谁不如意，我就可以杀死谁。这不是您教我的吗？父王！”
　　“你…………”玉帝已经被气得瞠目结舌。
　　一脚踢开束缚昭手脚的士兵，玉堂紧紧地抱住了他幽香的身体：“我来救你，我们走。”
　　没有太多的话，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他全部的心思，昭笑得从容，点头。
　　牵起柔软的手，心中发誓与这无情无义的地方断绝关系，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已经有几十名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够了，就算你是我的儿子，你也不可以一再违逆我的旨意！来人，将他们拿下！”玉帝显然是气急了，拍着桌子大喊。
　　玉堂将昭护在自己胸前，另一手从容挥舞，无数金光的火焰，从他的周身散发，他还是头一次，对自己的同族，使用自己隐瞒多年的禁招。
　　一时间杀得天昏地暗，双方僵持不下。只看得众人纷纷躲避，保命要紧。
　　玉帝勃然大怒，下了最后通牒：“我不能再姑息你！将他们全部杀掉！”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他已经决定，哪怕牺牲自己的儿子也在所不惜。
　　西王母大惊，冲上前去却被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伤痕累累。
　　一名士兵见到玉堂身后毫无防备，掷出手中长剑，玉堂听到背后风声，奈何却已躲避不及。
　　“不！”一声惊叫，他怀中水蓝色的身影飘然跃起，只一眨眼便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锋利的刀刃，刺入身体的声音。
　　玉堂看到的，却是昭的浑身浴血。
　　狂怒掀起了暴风，扬手，那偷袭的卫兵早已尸骨无存。
　　温柔地抱着他轻盈的身体，却心痛地发现生命已经离他远去。
　　还是那样清澈的眼睛，还是那样绝丽的笑颜，他轻轻靠近他的脸，用无比清晰的语调，倾诉他的爱：“生生世世，我与你不离不弃。可是为什么……我们不能相爱？”
　　他的泪水飘洒在空中，他的眼神是那样不舍，玉堂伸手，把他抱得更紧，却阻止不了，他化为一缕青烟，离去。
　　生生世世，我与你不离不弃！！！
　　玉堂站起来，大笑，怀中还紧紧攥着那水蓝的轻纱。
　　“生生世世，我与你不离不弃！”他坚定地重复着他的话，在众人的愕然注视下，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天庭。
　　耳边似乎传来母后凄厉的喊叫，但是，这已经无所谓了，昭，生生世世，我与你不离不弃……你说，我们，下了凡间，一同游遍人间，可好？
　　生生世世，我与你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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