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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人间又过了不知多少年。那场灾难留下了一座英雄之城,留下了累累的白骨和遍地的墓碑。
据说在医院附近有一座无名无姓的碑,每年都会有一个女人,在一个同样的日子里,为他献上一束花,修剪一番杂草,然后会坐在旁边的地上,同那花岗岩轻声细语地说一会话。
无论朝来夜雨晚来风急,总是雷打不动。
后来有一年,她却没有来了,后来每年都没有再来,只留下那座空空的坟,孤独的在那里等着那位故人。
“那里葬着的一定是她最重要的人吧。”听着故事的姑娘唏嘘。
“谁说不是呢?”旁边的同伴掩嘴轻笑。
初春的街道下着迷蒙的细雨,一个撑着伞,穿着长衫,抱着厚厚一摞书的男人从她们身边经过。沉浸在故事中的姑娘被他撞了一下,手中的板栗撒落满地。
旁边的同伴皱起眉头:“天,这还要怎么吃啊?”
终于从故事里回神,姑娘蹲下身,一只又一只十分耐心的将板栗重新拾起放回袋子。
那男人道歉,随即蹲下身来,同她一起捡:“这板栗别再要了吧,怪脏的。”
姑娘笑起来:“但是我也得把它收起来扔了,要不然多麻烦别人。”
听见这声音,他心念一动,一双眼直直的看向那姑娘。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姑娘愣了一下:“这搭讪方式是不是也太老土了些?”
他抱歉一笑:“是我唐突了。”
话毕,两人继续朝着来时的方向走,没有回头。
“你们在做什么?”老师严厉的声音将一群半大的孩子吓得一颤。
孩子们忙乱的把作业收回抽屉,又引起老师的一阵冷笑:“你们都当我瞎,还是当我傻?现在收的倒是快,全部给我到外面罚站!”
谢雪低着头,走在队伍的最末。
隔壁班的男孩子拿着课本,清冷的声音十分好听:“借过。”
她侧过身子。他匆匆走过。
“那就是次次年级第一的学神崔灯柏。”有女生撞她的胳膊,“你看,是不是还挺帅?”
在青涩的校园时光,那成绩相貌无一不佳的“白马王子”总是女生们的谈资。谢雪知道,班上有许多情窦初开的女生,在一个又一个无人看管的自习课,写下东拼西凑的句子集合成情书,带着泛红的脸颊递给那个人。可惜那人并不领情,总是用他那冷淡的声音说:“很抱歉,谢谢你的错爱,我想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
“罚站很光荣吗?还在那里聊天。你们学学隔壁班的崔灯柏,人家哪一次作业不是认真完成?成绩好都是有原因的,看看你们这个样子……”这一次,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老师走了出来。
“总是用他做榜样,反正我就是学渣,我骄傲。”老师走了以后,谢雪小声的嘟囔。话虽这么说,可手上的笔并没有停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仰慕了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总是不知不觉的会拿自己和他做对比,已经是拿他当做了自己的榜样,憋着一口气,想着他可以自己一定也行,却还始终不肯承认。
人间寒来暑往,他们在轮回当中扮演着各种各样不相同的关系。
起先是陌生人,将近百年的一生当中,只有那匆匆顾盼的一眼,加上寥寥的几句话。后来成了熟悉的陌生人,成了同学,成了朋友,运气好一点,还能谈一场朝不保夕的恋爱。
街边,穿着长衫的男人对他心爱的恋人落下一吻。
“你别闹了,我紧张。”谢雪偏过头。
崔灯柏笑她:“没什么可紧张的,一个仪式而已,流程都做的很足,明天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说完又是一个吻:“明天我会站在众人面前宣告,你就是我要爱一生的人。不管怎样,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路灯下,她红了眼眶。“我总觉得这场婚礼,我好像期盼了很久。”
“那当然,我也期待已久。”崔灯柏温柔轻抚她的头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一直在期盼这一天。”
“你惯会油嘴滑舌。我还觉得从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等待着遇见你呢。”
“那我更厉害。”崔灯柏看她,“我从好几百年前,我还不是我的时候,就已经在等着你了。那个时候我可能是桥,专等你从我身上走过,可能是花,专等着你来摘。总之我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就等这一世,我们的缘分到了,好来接你。”
“那你今天接到了,岂不是几百年的夙愿都达到了?真是太便宜你了。”谢雪直翻白眼。
“是啊。”崔灯柏郑重执起她的手,“从现在开始,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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