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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萧别雨又在屋中走了几圈四处查看,刘三记得他的吩咐,也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学着他的样子四处看,又边看边在一本册子上不知记录着什么。
萧别雨发现店铺内很整洁,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刀具都擦的干干净净,桌面上和地上也都一尘不染。正如凌老所说,现场并没有搏斗或者挣扎过的痕迹。萧别雨吩咐一旁的小队长:“带赵一刀来。”
几人押着赵一刀进来。赵一刀身形高大已近六尺,脸上还挂着伤,眼睛通红,一脸哀伤,低着头,呆愣愣的被衙役推着走,不挣扎也不说话。
小队长见他只呆愣的站着,推了他一把,小声说:“这是我们萧县令!”
赵一刀听了这话像是突然被惊醒,猛地抬起头来,紧接着又跪下了,大声说道:“县令老爷!不是我害了兰娘啊!”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萧别雨磕头,“大人你可千万要抓到那害人的凶手为兰娘报仇啊!”
萧别雨走到赵一刀面前停下,“抬起头来,我问你答,不得欺瞒!”
赵一刀一脸的泪水,点点头道:“小民必当实话实说!”
萧别雨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郑兰真的不是你杀的?”
赵一刀连忙摇头,“当真不是我!”
萧别雨又问,“那为何郑松一口咬定是你干的?”
赵一刀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没杀兰娘!”
“你先起来吧,”萧别雨给小队长使了个眼色,让他扶赵一刀起来,又继续问:“郑松为何这个时间还来你家?”
赵一刀这次不再摇头了,“他每天都来的,他家也在这条街上开铺子,是个包子铺,他每晚关店之后都来我这里订肉,告诉我他明天需要什么肉,要多少斤,第二天一大早送货的来了之后,我就把肉切出来,帮他剁成肉馅再送过去。”
赵一刀想了下又说:“肉我都是按进货价卖给他的,只一斤加了十文的剁馅儿钱,这也是当初就说好了的,他为何要污蔑我杀人!”
萧别雨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给我讲讲你每天的生活,从早到晚,是如何做这营生的。”
赵一刀虽然不明白县令老爷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他也不敢去反问县令老爷,就只好听令回答。
“我,我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单生意就是包子铺的,我去送了肉馅之后就回来,把不同的肉都分部位分割开,准备好等人来买,”说着,朝店内那四张大桌子伸了伸头,“就在那上面。”
“有人来买肉,就在门前向里看,挑中了哪个部位后,我就整块拿到那边的桌子上去,”说着又朝左侧的两张桌子伸伸头,“在那儿切下来,过秤。有要剁肉,剔骨,剁馅儿的也都在那儿,我一斤加收十五文。然后用油纸包了,系上麻绳,交给兰娘,兰娘在窗口处收钱。”
提到妻子郑兰,赵一刀哽咽了一下,“每天大概都是戌时左右就卖光闭店了,之后兰娘会开始打扫收拾。而我这人有个毛病”说着,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喜欢喝上那么一点儿,闭店之后我就会去金家酒馆喝上两壶再回家休息。”
听到这里,萧别雨问:“你每天都去金家酒馆喝酒么?从不去别家么?”
“是啊,我就喜欢他家的酒,他家的小菜做的也不错。”
“你可能想到什么人与你或者郑兰有仇怨,会想要杀了她的?”
赵一刀思考了一下,说道:“没有吧,我开肉铺快十年了,从不缺斤少两,我二人虽然挣得不多,但也从来不欠人钱的!怎么会与人有这等深仇大恨!”
“观你年岁,你与郑兰成婚已久了吧。”
“是啊,有十三年了,我二人在她及笄那年就定下了婚约,第二年就结了亲,到如今已有十三年了啊!”
“可你二人并未诞下孩儿吧,若说你为了这个杀了发妻,也不是不可能!”
听了这话,赵一刀就急了,“大人,您还在怀疑我!?兰娘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虽无子嗣,但这么多年来一直勤恳贴心,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萧别雨出言试探,看赵一刀急得双目都红了,神情也不似作假,便对他说:“你不必心急,如果不是你做的,本县令定不会冤枉你就是了。但你现在仍有嫌疑,一切水落石出之前只能将你暂时关押在府衙大牢里了,你服是不服?”
赵一刀垂头丧气的道:“但听大人安排。”
萧别雨吩咐小队长带赵一刀出去,再叫郑松进来,然后又问一旁的刘三:“刚才的话都记下了?”
刘三点点头:“一字不漏!”
小队长带了郑松进来,郑松一见萧别雨马上就跪倒在地,“见过县令大人,请大人一定要处置赵一刀那个杀人凶手!”
萧别雨见这个也磕头那个也磕头的,不由叹了一口气,皱着眉道:“你先起来!是非公道,本县自有判断。你先说说今晚发生的事儿吧。”
郑松也因为之前在金家酒馆打架闹事被绑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这姿势跪下容易,想要自己站起来却有点儿难度,一旁押着人进来的小队长这次没等萧别雨打眼色,听了他的话就一把把郑松拽了起来,看萧别雨神色,小队长也算明白了,这新县令也是个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跪的!
郑松刚跪下就被人一把拽了起来,原想着要在县令大人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哭着申冤的打算被打断,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萧别雨的话。
郑松咳了一声,“禀告大人,小民名叫郑松,家是在南央街西面开包子铺的,我妹妹郑兰和这肉铺的主人赵一刀是一家。
“今晚戌时过了好一会儿,我估摸着他家也闭店打烊了,就来了。”郑松顿了一下,“哦,因为我两家有亲戚,我知道他不会骗我,就一直从他家买肉,他卖给我也不多加钱,跟我自己进货一个价,而且我一斤多给他十文,他就帮我剁成馅儿,比对别人少收五文钱,他们俩这些年也一直帮衬我,因为我家孩子他娘去的早,我一个人操持店里,又带着两个孩子,所以……”
说到这里郑松苦笑了一下,转而又愤怒的说:“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郑松又叹了口气才接着说:“总之,我就是来订肉的,我每天都来。今天我来了之后,照例进去找兰娘,就看见,就看见……”
他咽了口唾沫,“兰娘倒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刀!我赶紧跑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我的手不住的抖,”郑松越说越快,“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她的脸都凉了!我吓得不敢动,看着兰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都不眨,我就知道,人肯定是不在了……”
“我转念一想,肯定是赵一刀干的!就跑去找他为我妹妹兰娘报仇!赵一刀这个禽兽不如家伙,我……”
“等一下!”料想郑松接下来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萧别雨打断了他,“你怎么知道是赵一刀干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郑松恨得咬牙,“平时装的人模狗样的……”
“等等!说说你怀疑的理由!”萧别雨不得不再次阻止郑松的破口大骂。
“还不是快一个月前,我来订肉,看见了兰娘在哭!”
说完这句,郑松咬咬牙,似乎是忍住了想要再次大骂赵一刀的冲动,才又接着说:“兰娘看到我来了,赶紧擦了眼泪,招呼我进来。”
“我手上还提着当天卖剩的肉包子,”郑松说着又哽咽起来,“兰娘从小就喜欢吃我包的包子,所以店里但凡有剩的,我都带来给她!”
“慢慢说,不用急。”萧别雨安慰道。
郑松又吸了吸鼻子,“谢大人体谅。兰娘接过包子,跟我闲聊了会儿家常。我见她没有要谈刚才的事儿的意思,就也没问。”
“临走前,兰娘突然问我,知不知道纳个妾要花多少银子?我哪儿知道这种事儿!又想到她刚才在哭,就反问她是不是赵一刀有了什么歪心思?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郑松又变得气呼呼的了,“我知道!是!兰娘这些年都……都没有子嗣!但是,但是赵一刀也不能……也不能……”
“总之!绝对是赵一刀干的!他哪里是想着要纳妾!而是盘算着杀了我妹妹,好再娶个妻!”
萧别雨听了郑松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想了想,又问郑松:“等等,你见郑兰哭的那晚,你后来问了她是不是因为赵一刀,她怎么回答的你?”
郑松有些无奈的说:“她个妇道人家能怎么说!自然是说跟赵一刀没关系什么的,替自家丈夫说好话!”
“而后,你就去了金家酒馆,找赵一刀报仇去了?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大人!您问问周围的街坊邻居,哪个不知道他赵一刀的臭毛病!他每天都去金家酒馆喝酒,大家都知道!”
萧别雨朝郑松点点头,“自然是要问的。”
又冲郑松说:“郑松,虽然你于此案暂无嫌疑,但是你当街打架闹事,依法,是必须罚你关押大牢一个月的,你可服?”
郑松点点头,“大人秉公办事,小民自然服从,但还请大人依法处置了那赵一刀!”
萧别雨无奈的摇头:“现阶段调查取证都未完成,要断案还为时尚早。你不必担心,本县定会秉公办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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