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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的你
学校的作息时间总是会把早操安排在每一天的最初,走几圈或者小跑几圈,然后做一遍广播体操舒活筋骨。一群成长中的幼苗,惬意地放纵自我。有的人认真而有板有眼地活动着,有的人则慵懒随意地甩甩胳膊踢踢腿。顺着体侧运动,站在队伍前面的我转身瞥见了站在队伍后面的孙浩,一副睡意朦胧打醉拳的样子,心下不觉莞尔。
回到教室后就会是老师开始的班会时间,有时候是简单的几句交代,有时候又会是冗长的说教,一切都是无迹可寻毫无规律的,一如她突然破门而入的不巡逻辑一样。
我还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教室最前方,也没有了去给别人通风报信的义务。老师走进教室门口的时候,教室里才恢复了平静,大家齐刷刷地朝向门口看去,我以为今天老师的穿着会有什么新奇,她人到中年,有几分亲和,平日里素衣着装,教师的形象,你可以想象到的、中规中矩的形象,几乎全盘像模板一般套在她的身上。
抬头望去,她一如往常,只是今天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人,门框挡着衣衫,隐约只是静立的身影。老师走上讲台的时候,那个身影依然平静。
“今天咱班转来一位新同学,郁梅,大家欢迎她。”话毕,教室里全部的视觉焦点集中到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身上,几步后,我看到了她,侧影,单薄、清瘦,再几步,我们全部看到了她的正面,清秀、腼腆的样子,粉红色的毛线外套、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稀软的头发抓起拖在身后,那是不同于王芳骄傲的马尾辫的一种扎头发方式。似乎我们很多人的眼神都被她吸引而忘却了老师还在一旁的介绍,就如同当你被一件耀眼的明珠吸引的时候,其他的外物一切看起来都变得成了可有可无的衬托。
郁梅不是耀眼的,她是宁谧的,是温顺的,那几分钟里,她的眼神低垂,两腮泛红,没有和任何同学进行眼神交流,有种逆来顺受的柔弱。
“那你就先坐在那边去。”一个突然,老师指着我的位置叮嘱着。
就这样,郁梅走到我的书桌前,安静地放下双肩包,静静地坐下,低着头聆听老师其他的话语。
这有点恍惚,也有些突然,完全忘记了用语言如何沟通,也忽略了其他的话语,我忽而有些脸红,连带着身体稍微让却,给她腾出更多空余的位置。
就这样,在一个初秋的早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女生,她就郁梅,忧郁的郁,梅花的梅。
老师走后,教室里继而恢复晨读该有的气氛,似乎每个人都在经历一场压抑过久的氛围之后全盘释放自己的言语自由,只是这时候的我们,释放的依然是教科书上的条目,很多人像读经书一样为了背诵下所谓的知识,而嘀咕嘀咕地将一句话重复三四遍。满教室望去,多少副诵读的虔诚样,只是我知道,装模作样的不在少数。再一会,声音慢慢稀拉下来,另有一些同学会脱离教室,在走廊上、操场上、甚至某个学校的旮旯角落里出现他们的身影,这是最珍贵的晨读时光,也是最惬意的自由时光,一切都有雀跃的自由活动的可能。于是,因为晨读时光曾经被无数的嬉耍浪费,我始终没有形成珍惜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宝贵时间里,成为一个勤奋的人,而慢慢在后续的生活里沦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夜猫子,学校的经历是一部分,而陪同母亲等待夜归的父亲回来也成了另一层影响因素。
那个晨读时间里,一张课桌前的我和郁梅都是静悄的,我直盯着课本,脑海里全然是另一幅画面。这让我想起之前的几位同桌,一个上课爱吃零食的胖女孩,一个总是爱跟老师回应的叽叽喳喳的女生,她们分布在这个教室里的某些个角落,继续戕害他人,还有王浩,那个胖子。
眼前这个女孩,她是陌生的、文静的,静悄到我不知道如何去和她说第一句话,于是索性静静地坐着。
她掏出课本,目不斜视地看着书本,偶尔的翻阅,认真的样子,似乎忽略着周围的一切,连同,我。
这是个漫长的晨读时光,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煎熬的感受,偶尔抬头看着别的同学走到教室外边去,也许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出去透透风,喘喘气。可是,身体却像个磁石一般订在桌前,纹丝未动。也许,这时候的离开,对一个陌生的、新近的同桌来讲,是一种不礼貌和冷落吧。我在心底这样寻思着。可终究是要说些什么的,又找不出牵起话题的第一句,于是时间和空间都略显尴尬。
“叮叮叮”,急促的铃声打破了这层凝固的场面,心下舒缓一口气。合上书本,拉起孙浩径直走出教室。孙浩不忘嬉皮式的朝依然坐在位置上的郁梅笑笑,打趣式地看着我。
操场上一堆一堆炸开团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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