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殊

　　当吃的饱胀饱胀的两匹马儿，带着一车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的人来到京城，已是三个月后的事了。装其他行礼的马车早在某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揽秋丢到了路过的某分庄，使得轻车简便，只留某人每天沉浸于新的玩意，迟钝的仍未发现而已。

　　一路的城镇山村，早已被有意无意的三人组，折腾的体无完肤。每每离去那天，倒成了比春节还热闹的头等大日，鞭炮锣鼓，老百姓们夹道“赶人”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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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都，自是其他城镇不可比拟的。奢华辉煌的建筑，富丽光鲜的行人，繁多复杂的物品，精致鲜美的食物……激发起本来就玩心甚重的三人的强烈斗志，并立即付诸实践，投身于新奇的花花世界中。

　　京城不比小镇，就是全部转一圈没有半个多月也是兜不过来的。三人的行程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戏台、泥人、杂耍、斗鸡、蛐蛐、花楼、赌博、丝绸、水粉、小吃……到处是我们嬉笑闹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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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玉，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洗涮完毕，伸个懒腰，转头问美女。

　　“先用早膳然后去京阁寺帮夫人烧香/逛下附近街的绸缎店/接着用午餐/再去京城第一茶楼‘茗韵’品茶看新鲜/去茶楼附近的首饰店帮四小姐定一套金玉首饰/最后晚上去戏仿看戏顺便用餐。”（请一口气念完）

　　“恩，好像挺丰富，也挺累人的嘛……揽秋小姐，马车准备好了吗？”

　　“可以了，懒虫少爷。”

　　“……那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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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明白老娘为什么要我每到一处，必去当地寺庙烧香礼佛。在家，也没见她这么虔诚啊~~被浓重的烟香一熏，我从头到脚，晕的厉害。眼睛，被熏的半天睁不开，只不停地流泪。耳边，就是某两只死没良心的丫头戏谑的笑。朦朦胧胧看见寺院的一棵看起来挺漂亮的许愿树，上面红红绿绿的带子飘啊飘的，像招魂似得。便靠过去，找了一个石凳坐下。

　　“揽秋索玉，你们去这附近的绸缎店逛逛吧，看需要什么就买下来。我就不去了，在这休息一会，等你们回来。”我闭着眼睛，朝着她们的方向说。

　　“不行，少爷，我们必须保卫你的安全，揽秋去吧，我留下。”索玉“犹豫”了半响，终于说道。

　　“乱说什么，我的武艺比你好，自然我留下。再说，那个绸缎店里可是有你喜欢很久的缎料，而且仅此一家。”揽秋难得的真诚。

　　“还是你去吧……。”

　　“不，你去才对……。”

　　听着这两人在我面前，你侬我侬，上演姐妹情深的戏段。受不了的我终于忍不住了：“拜托，少爷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再说，再过一个半时辰，那所全国第一的绸缎庄就要打烊了，再不去……。”话未道完，面前两股旋风一刮，就再也没有呱噪的声音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在前辈面前，还装什么谦虚啊！切~~

　　虽然有些不愿，但已经累着的我，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光天化日之下，佛堂清净之所，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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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这位公子……你怎么啦？快醒醒。”模模糊糊间总觉得有人推我喊我，却又像是位于另一个与我格格不入的世界。

　　“……大人，有位公子不知因为何事，一直卧倒在寺中许愿树旁的石凳上……。”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还有人移步走向我，温热的手指轻抚下我的颈脉。“他没事，好像只是累到睡着了。”

　　“那……我们的行动？”

　　“他已睡沉，不必管他。”

　　一阵窸窣，没过多久，身旁又还原到原始的安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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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的颠簸引起了身体的不适，酥麻难受，我缓缓醒来。入眼的，是揽秋放大的脸，比葡萄还大的眼睛在我面前眨啊眨的。“鬼( ⊙ o ⊙ )啊！”我尖叫着迅速清醒过来。

　　“你还敢叫！~不知道是谁竟然在佛门圣地睡着了，口水还流的满地都是~~还好没遇见心存邪恶之人，佛门高僧也都慈悲为怀，没把你捉走扔出去算你走运！”揽秋站在我面前，作一脸凶神恶煞状。

　　“那个……。”我看了一眼窗外，想要发言。

　　“你给我闭嘴，静思一个时辰。”揽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娘样。

　　瞥了一眼挂着一丝微笑的索玉，我带着复杂的表情闭起了眼睛。

　　仿佛连接性的，揽秋的一声“哎呦~~。”几乎掀起了马车的车顶。看着顶着大包子，被甩到车厢边，却仍维持着一手叉腰一手举臂姿势的某人，索玉和我很没形象的直接笑弯了腰。

　　随即传来车夫的声音：“公子，刚才驶过一个窟窿处，车轮卡了一下。您没事吧？”

　　“怎么不早说？！！”揽秋的狮吼神力又开始发作。

　　拿过一个苹果堵住某人的嘴巴，我无辜的摊了摊手，“可不管本少爷的事哦，我准备说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叫我闭嘴的。”

　　索玉依旧温和直接，双手合十，化身为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

　　把嘴中的苹果扔向索玉，饿虎扑食般的压向我：“你~们~两~个，今~天~死~定~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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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归闹，计划依旧施行，虽然一盏茶的时间被我们闹到了半个时辰，终究是到了号称京城第一茶楼的“茗韵”。

　　茶，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从来不是我的爱好范围，之所以来此楼，一是并着“有景必赏，有鲜必尝”的个人原则。二是因为听说此楼的与众不同，据传，此楼是那些吃饱了撑着，有钱没处使的闲人雅士开的，专门邀请一年一度评选出来的“京城十美”和一些身居闺阁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前来即兴演绎才艺，也收留一些家道中落却闭月羞花的女子。

　　一句话，能在‘茗韵’的，都是美人。

　　而美人，自是吾必观之赏之惜之的圣物。

　　只是，我看着层层叠叠的帘幕，郁闷的蹙起了眉头。美丽的东西本就是应该给人欣赏的，这些珠帘丝幕的，别说人，连影子都是万分隐约的。画蛇添足，破坏美感~

　　正是上茶的时候，趁着空儿捉住小二，询问：“请问小二哥，今次演绎才情的小姐是哪位？”

　　“这位客官，说老实话，你今儿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宰相府的大小姐是昨儿个表演书艺，而京城美女是明儿过来献舞……”

　　我就怎奇怪今天老做噩梦呢，原来还真的是运道不行。“那今天……？”

　　“今儿个是个雏儿，是老板娘积德行善，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乞儿。不过，听说以前家里也是当官的，瞧模样，也像是官家小姐的俏脸。看起来也是会斯文人的活，今儿就是报答老板娘来茶楼弹琴唱曲的。”小二谄笑着接过索玉手中打赏的碎银，忙把知道的都大略说了一下。

　　“少爷？”

　　“呵，我们就只有顺从天意，在这里听上一曲吧。”

　　缓缓的琴音从密帘处传出，闻之便知至少十年的琴功。瞬间，喜庆的乐曲围绕着整个茶楼。只是，穿插其中的，却是隐隐的悲。与曲子完全相反的情感，很别扭的感觉，像一个灵魂放错地方与方向的人。若光说琴艺，虽讲不上造诣深，却一耳便知晓一定下过苦功。我看着索玉皱眉望向幕帘，一脸疑虑。轻笑~

　　待要轻语，一个怎么听怎么万分难受的声音在茶楼响起：“呦~今天好像是本老爷以前的未婚妻印家小姐嘛，在茶楼弹琴，难道是受邀而来的？”懒得去研究这些字面，只是这带着轻佻并着重在“以前”二字的语气，加上其主人的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座的客人闻声跑了大半。

　　肥头大耳的面相，五大三粗的身材，斑斓蝴蝶的衣裳，犹如鸡鸣的嗓音。我竟然可以把嘴里的茶水生生咽下，对自己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见自己的出现吓跑了很多人，某只蝴蝶继续得寸进尺：“你还以为还是什么官家小姐啊，都乞丐一个了，装什么矜持啊！不如……，”蝴蝶向帘子处逼近，“还不如乖乖和爷回去，虽然没来的及过门，可那六姨太的位置，爷可是一直留着给你……也省的你整天弹这些不能入流的烂曲子。茶楼卖笑~”

　　这或许是她心绪很乱缺乏音境的原因，我有些了然。

　　很混乱挣扎的现场，跑动、争执、僵持。

　　一炷香后，忽然没有动静的帘子后面，发出了女人坚强却带着尖叫的声音：“王霸诞，你再过来一步，我……我就死给你看！！！”铁器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片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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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您观察出了什么吗？”索玉一双美眸含着满满的请求看着我，看来，某美人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

　　“观察？恩，这位‘王霸诞’（王八蛋）的父母挺会先知的。想起来一定很厉害的……额，索玉，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吧，我坐着看看戏就行。”看着混乱的一片，一向懒的我呡起一口茶，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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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老爷，请您放手，离这位姑娘远些，所谓男女有别，凡事不应强求。”听着索玉温润如珠般的声音，我享受状的眯起了眼。

　　“哪来的小妮子，敢管你大爷的……，”王霸诞恶狠狠的开了口，转过身来，正准备继续骂，直到正眼看到索玉，然后愣住了。

　　半响，在我品完了当地的四种名茶之后，又奇迹般的响起了他与众不同的颤声，以及口水滴在地上的声音。“你……大美人啊！美人，你……是从哪……哪里来的？吃饭……了没？……”
　　看着王霸诞那断断续续不知发到何时的音，我有些不耐烦了，朝揽秋眨了下眼睛。

　　“小玉，主子乏了，该是回客栈的时辰了，你，速战速回。”清丽的声音带着丝丝内力传向阁楼之上，与索玉不同，揽秋的声音，如春天的小溪水，清澈且带着生命的活力。

　　“( ⊙o⊙ )哇~又是一个大美人！”某人的哈喇子哗哗作奔水状，我就暂时不计了，有这么色急，没见过美女的男人么？

　　揽秋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看了我的表情后，没有上前。

　　“^_^这位爷，谢谢您关心，小女子用过餐了。照奴婢看，这样吧，既然爷觉得这位姐姐今日弹奏的有些不在心境之上，就让奴婢为爷奏一曲，如果爷觉得合心意，就请不要再为难这位姐姐如何？”珠玉总是永久的光辉，一直是索玉给人的美。

　　“……。”

　　“这位爷？”

　　“……。”

　　“这位爷？”

　　“……额？恩？好啊，就算给美人……个面子，不过，要是爷觉得不行呢？……”终于在索玉锲而不舍的柔声之下，不仅唤回了一丝魂，还多了些精明。虽然哈喇子差点淹了小小的阁楼。

　　“那小女子就再也不管爷的事，也任凭爷处置。”索玉摇手阻止了印家小姐的满心劝阻与感谢。

　　王霸诞早已忘了印家小姐那一号子事了，一脸□□的看着索玉走向琴，仿佛美人已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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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索玉入座，起势。

　　我依音，闭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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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睁开眼，不知何时原本只剩下我这一桌的茶楼，不仅座无虚席，已经连条缝隙都插不进来。还有人不断在门口乱跳想要进来，只是不能如其所愿。几只小鸟围着帘子在索玉的身旁打转。楼里的人，都不知身在何处，一个个如痴如醉。

　　而王霸诞……

　　揽秋飞身上了阁楼，拖出一脸陶醉的“王爷”，“王家老爷，您觉得小玉奏的这曲如何？”与索玉明显不同，揽秋的语气可没有半点恭敬。

　　“……好，实在是好，妙，绝妙！！！……。”看着王霸诞搜肠刮肚的寻找着能形容的词语，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置身梦中一样。

　　辣手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索玉解决了，伸了个懒腰，唤上揽秋索玉，准备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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