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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涅槃不重生
椎髻布衣打扮的女子推门而出，抬眼望了一眼远处，莞尔一笑。晚霞的夕阳轻拂她的脸庞，微微的红映衬着她姣好的容颜。
不远处，男子扛着锄头向着她快步走来。
“有些晚了，进去吧。”男子行至她面前，轻声道。
女子笑意更甚，转身与他进了屋。便是在刚跨入门槛之际，男子脚下一顿，紧跟着的女子亦是定住脚步，方才还是温柔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有仙气！”
男子放下手中的锄头，那神情一点也不像平凡的农家男子。抓起女子的手，便要夺门而出。
仙气的逼近快得出乎他的意料，二人刚踏出门口，两道身影便站在了面前。
“江大哥，初秋，你们还好吗？”
男子便是江轩，女子当然就是柳初秋了。
两人见了来人，皆是一怔，惊诧道：“小海！”，柳初秋望着山小海身边的人，相貌是霍隐玄无疑，身上却散发着强烈的仙气。
山小海看出了他们眼里的疑问，“哎，说来话长啊。”
两人转惊为喜，连忙让开身，“走走走，进去说。”
酉时一刻，天微暗。简陋的小屋里，一盏橘灯透着些许暖光，镶在围坐桌旁的四人脸上。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小海你竟然是遗玉神将呀！”柳初秋瞪着杏眼，骇然不已。
山小海垂头，不知是无奈还是羞赧，却未出声。一旁的霍隐玄握住她的手，“其实，来找你们，还有一件事……”
“天师不妨直说。”江轩正色道。
柳初秋撞了他一下，“什么天师，是上仙。”
霍隐玄笑了笑，“无碍。”他侧目望了柳初秋一眼，又捏了捏山小海的手。
山小海抬眼，亦是望着柳初秋，眼神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道：“初秋，其实，你是我的白凤。”
“什么？白凤是什么？”她满是疑惑地问道。
山小海掏出之前那块白色的玉，将它抵在柳初秋的眉心。那玉，一触及皮肤便有股透心地凉，随即带动着她的整个气息。眼睛仿佛很累，她慢慢合上双眼，眼前的景象快速地在闪烁。
江轩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慌，莫不是他的妻子也是上面的？
片刻之后，柳初秋猛然睁开微红的双眼，耳边有一个声音仍然在不断徘徊，“白凤，协助其主遗玉封印魔帝，破六界之衡，现贬下凡间，为鸠尾雀妖。”
一颗眼泪沿着白皙的脸颊滑下，难怪……难怪当初看到山小海会有一种亲切的感觉，难怪当初自己面临死亡之际，会求她帮助。
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白凤，原本为遗玉坐骑，乃五凤之一的鸿鹄，却不及凤凰。需历一劫，方可涅槃，成为真正的百鸟之王，位列仙班。
而今，她的劫数来了。她望着一侧的江轩，他正担心地凝视她。
“现在你都知道了，那么你愿意……”
语未竟，柳初秋便打断道：“不！不愿意！”
一直蹙眉不展的山小海，不知为何，听到她否定的回答，忽地舒眉一笑，她就知道。当初，他俩如此鹣鲽情深，她怎会愿意就此涅槃重生，成为凤凰呢。
亥时，柳初秋吹了灯，与山小海躺在有些简陋的床上，两个男人则在外面打地铺。
支起窗子，让清辉洒入屋内。
“初秋……”山小海有些欲言又止。
柳初秋与她平躺着，目光直直地望着屋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她顿了顿，最后叹了一气，移开目光，转向山小海，“那是前世，而今世，江轩才是我的一切。”
山小海往柳初秋那边挪了挪，与她挨在一起，有种亲切的感觉，“那你们是不准备回妖界了吗？”
“嗯？暂时没这个打算。”她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是不是……有什么事？”
“那个，我觉得这么说很是自私，但是……倘若可以，请你帮我回去问问，当初陇颜让我救的那个人是谁。”
柳初秋微有震惊，“你……”
“哎，你也晓得，现在天微真人失踪，也不知道躲在哪里，说不定正在暗处监视我们。我想……”
“噗嗤”柳初秋笑了出来，“你还喊他真人。”
她一怔，“唔……一下改不了口嘛。”
“你想让魔帝帮你对付天微？”
她再次一怔，定定地望着柳初秋，随即像是撒娇一样，蹭了蹭她的胳膊，“还是你了解我，但是……不止是陇颜。”这次换柳初秋一愣，她继续道：“还有妖界。当然也不是帮我啦，我现在又没有法力，我只是……”
“我知道，若耶大人嘛。”
柳初秋的直接让她不能再犹豫，“我好像错过他很久了。”所以，这次绝对不能让他出事。哪怕……
“遗玉大人怕是早就倾心于若耶大人了吧。”
“诶？是吗？”
也许吧，遗玉孤单三万年，她不懂得如何爱人，她对自己以外的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直到遇到霆黎、锦凝、不老和……若耶。她其实很害怕失去，有些东西一旦你尝试过了便不愿放手，倘若要戒，必定要收刮心之痛。她实则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而已。
而从某种角度来说，山小海亦是如此。只身一人在外闯荡，处处皆要留心。并不是你不想害人，人便不会犯你的。她是多想要个家，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与遗玉一样，安全感至始至终都是她的弱点。
“大抵连自己都没察觉吧。”柳初秋看她默然不语，又道：“你放心吧，我和江轩都欠你一条命，妖界的事就交给我俩好了。”
山小海不知为何，一听她说欠她一命，眼眶便没由来的红了，“说了欠不欠的，当初是我连累你被贬为妖的。”
柳初秋满不在乎，但她却未辩解，在这事上过多争论很无用。总之，在她心中，她永远是她的主人。
她的气息逐渐平稳，她知道她睡着了。看来，很久没这么放肆地睡觉了吧。前世再如何法力高强，但她知道，她的心里总是埋着不愉快的。直至遇到若耶大人……今世，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孩罢了，竟也要受这般刺激，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劫数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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