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57 章
夜里，我感到有人割开束缚带把我解放出来。
来不及细想，我又陷入黑暗。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陌生的地方醒来。
我坐起，有人拿手机录像给我看，史姝好抱着一个小孩儿坐在一间车库内，脸上惊恐交加。
旁边倒着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米娜娃的声音传出来：“怎么样，史无双？”
“你恨这个男人对不对？恨他抢走你的母亲？”
我尚在震惊中，她接着说：“所以我帮你杀了他，你欢喜不欢喜？”
你又何苦脏了自己的手？我苦笑着开口，却发觉除了疼痛，我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的声带被切除了。”米娜娃从身后的医疗屏风走出来，冰凉的手指缠上我的颈部。
“你不是抱怨痛苦无从诉说吗？”她说，指甲扎进我的伤处，嘴巴贴紧我面颊：“那么就名副其实一点吧。”
我垂下眼睫，她又将手滑过我的头皮，那些参差的头发已被剃光。
“把他们带进来。”米娜娃突然松开我，我抬头，史姝好抱着那小孩儿被人从门外大力推了进来。没等他们站稳，门又立刻被人封锁，室内只剩下我们四人。
“好好！”史姝好扑过来，流下眼泪。
我身中麻药，僵硬着被她紧抓双臂。
“郝序章呢？他们是谁？这里是哪里？”她一连问了好多个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们把我丈夫杀了……”
我摇头。
“这些都是你做得对不对？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就这么恨我？”她又揪扯着我衣襟摇晃，我伤口流下血来。
小孩儿也跟着哇哇大哭。
米娜娃走过来，突然掏出一把枪：“阿姨，你那么想要答案，我就告诉你好了。”
史姝好回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你的这个大儿子，把我们米家害得好惨哦，所以我现在考虑由你们其中一个赎罪。”她俯身仿若和史姝好耳语：“阿姨，你说，我是杀了史无双好呢？还是……”
米娜娃的枪对准那个男孩：“还是要他的命？”
史姝好僵直住看她，一秒之中便做决定。
“杀他。”她说，避开我的眼睛。
“谁？”米娜娃紧逼不放。
“杀史无双！”她抢回那哭得抽噎的孩子，脸贴脸温柔道：“妈妈的心肝宝贝，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轻咬指节，若是声带还在，恐怕要笑出声来。
米娜娃点头：“好，我知道了。”
似是就要收回那把枪，但她又极快翻脸。
“谁又要顾及你的感受！”说着便一枪打向那孩子。
她露出甜蜜的微笑，得意道：“我只需要让史无双一再心痛。”
史姝好的表情，换谁都不心忍，她自己浑身血液脑浆，却手划过那爆开的头颅，在看到指尖上沾了血后才惊声尖叫。
“啊啊——啊——！”
她睁圆一双眼睛，然后用那沾满血的手扑打我。
我硬生生受着，看向米娜娃：你还想玩什么游戏？
“我说了，我要你生不如死。”她倔强地说。
麻药消却，我突然推开史姝好，一把扭住米娜娃，并将她的枪给抢了回来。
史姝好安静下来，一旁注视着我们。
“你是不是想说：让你手下放我们出去，否则我就杀了你？”米娜娃丝毫不怯，笑着看我：“可是没办法出去吔，我叫他们都走了，钱都分给他们谁还管我死活？”
我环顾四周，除了密码门，再没别的出口。
不死心想要米娜娃说出密码，但她摇头：“没用的，除非警察追到这里，否则你绝对出不去。”
米娜娃突然倒在地上，我才发现她大腿有伤，这时被她一把扯断压力带，血渗地到处都是。
我愣住，看她滑向地面：“史无双，我最后再告诉……告诉你一件事。”
她抓紧我裤腿，呼吸困难：“你妈妈……我们在你来之前一直给她注射毒品，否则你以为……我这么久才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我转身看史姝好，她也正手足无措地盯着我，我们一对上视线，她立刻慌慌张张背过身子蹲在地上，用手指去揭墙皮。
我踉跄跪倒，米娜娃提醒我：“再等一下，就要犯了吧？”
我痛不可挡，恨不得拿一把刀在她身体上戳几下，但米娜娃不以为然，笑得甘甜：“子弹，只剩最后一枚……你……自己看着办吧。”
“史无双，我要你活下去，痛苦地无以名状但仍不能自裁……因为……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欠我哥哥的……”她挂着幸福的笑容，慢慢闭上眼睛。
米娜娃死了，我回头看向史姝好，她这会儿又重新抱起小孩的尸体缩在墙边，并不时抬头，惊恐地回看我。
妈妈……
我爬起来，摇摇晃晃走过去。
我想安抚她，但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我一靠近她，她就挥舞着小孩的尸体，血液甩得到处都是。
我不得不驻足，在她的逼视下退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突然丢开尸体在地面翻滚。
我明白她毒瘾发作了，却什么也做不到。
最初我钻入手术床下，抱着头颤抖。
我想要躲避，但她的哀嚎叫我心碎。
妈妈……
我又爬出去，环抱她有些瘦弱的肩膀，她拼命挣扎，又踢又打，奋声尖叫。
她甩脱出一只耳环，她的长发抽着我的面颊。
妈妈，你看看我！妈妈……
我是郝好啊，我不是一个陌生人，我是你的儿子……
我无声地对她说，她视若无睹，她把我扑倒在地，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手术台被撞翻，灯火熄灭，一室的黑暗。
我躺在地板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多么希望就此死去。
生活有时候需要忍辱负重，但前提是为了能以后更好的反击，而不是自欺欺人，一望无尽头的臣服。
我等待回归，在这最后不由伸手去触摸她，但被她躲开。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她一字一句，冷声道，眼泪打在我脸上。
我的心同她溅落的泪水碎裂成一瓣一瓣。
来，我来承担，我让你们都解脱。
咬紧下唇，我将眼泪收回去，扣压扳机。
妈妈……
我开枪杀死了她。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