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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结
清晨,纪淮真睁开眼睛,身边早已不见母亲的身影,她穿好衣服,走下楼梯,发现父亲脸色铁青的坐在沙发上,年姐在一旁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
纪淮真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了?妈妈去哪儿了?怎么一个大早就不见了?”
年姐觑一眼纪清云的脸色,然后吞吞吐吐对纪淮真说道,“小姐,太太……太太,她今天一早,去警局……去警局自首了!说……是她雇人谋杀的杜小姐,结果却害死了翟先生!”
什么?!纪淮真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
杜墨砂半边脸高高肿起,坐在床边,陈珀用煮鸡蛋为她揉脸,疼的她直呲牙。
陈珀又心疼又嗔怪,“砂砂,你为什么不把你们的计划提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
杜墨砂有些愧疚,“我和菲菲怕会打草惊蛇,就没告诉你,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陈珀很快释然,“知道钟菲不是那么恨你,我就安心了。”
杜墨砂的眼眸垂下,低声说道,“无论如何,我欠她的。”
陈珀轻拍杜墨砂的手,“砂砂,以后我们会补偿她的,我和你,我们都会补偿她的。”
杜墨砂却轻轻摇头,“陈珀,你不了解菲菲。如果她知道我们对她存着补偿心理,恐怕就是我们绝交之时。她是那样坚强、聪慧,绝不会接受任何人施舍的。”她笑笑,“所以陈珀,我们只要还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就好了。”
陈珀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被急促的门铃声打断。
陈珀下楼开门,狼狈的纪淮真冲了进来,还把挡道的陈珀推到了一边。她跌跌撞撞跑上二楼,直接跪在杜墨砂面前。杜墨砂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想要扶起她。
纪淮真却死命摇头,涕泗横流,紧紧抓住杜墨砂想要扶她的双手,“砂砂,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妈妈吧!求求你……你提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杜墨砂慢慢将手抽回,冷声说道,“什么条件都行吗?”
纪淮真连连点头,充满希冀地望向杜墨砂,“什么条件都行,哪怕是让我死!”
因为自己的痴愚与执着,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母亲,纪淮真此时心中是万分的追悔莫及。
杜墨砂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纪淮真,一字一顿说道,“不需要你去死,只要让俊涛重新活过来就行!”
纪淮真的眸光又重新暗了下去,呢喃道,“砂砂……”
陈珀走进房间,斜倚在门边,静静地望着她们。
杜墨砂转过身去,留给纪淮真一个冷酷的侧颜,“纪淮真,你让我放过你妈妈?你想我怎么放过她?销毁证据还是向法官求情?”她冷讽道,“纪淮真,你、纪淮安还有纪清云,你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俊涛在我心中的份量!”
纪淮真珠泪连连,“我知道,我知道,都是妈妈的错,可是,可是……”她哭的喘不上气来,“她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才做的错事!”她爬过去扯住杜墨砂的裤腿,哀求道,“砂砂,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和钟菲说,求□□的人不要折磨她,就让法律制裁她吧!”
杜墨砂低头看向纪淮真,确实,任凭纪家钱权通天,□□中人的报复,也将使孙美妍在监狱里绝对熬不过一年。
望着嚎啕大哭的纪淮真,不知怎的,杜墨砂就想起了母亲,而自己也是愿意为母亲做任何事的。
轻叹一声,她蹲在纪淮真面前,缓声说道,“纪淮真,我答应你,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说服菲菲和翟涛的手下。”
纪淮真感激地握紧杜墨砂的手,“谢谢你,砂砂,谢谢你!”
杜墨砂看一眼站立一旁的陈珀,对纪淮真说道,“纪淮真,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不相欠了!”
***
隔着看守所厚厚的玻璃,纪淮真含泪望着母亲,焦急地问道,“妈妈,你有没有受苦?”
事情到了这一步,孙美妍反而有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她该挣的也挣了,该夺的也夺了,如今坠到泥里,倒也不再掐尖要强了。因此,虽身着囚服,未施脂粉,面色却比以往平和许多,她轻轻摇头,答道:“没有,真真,我在这里很好。”
纪淮真松了口气,看来杜墨砂确实说到做到。她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孙美妍劝慰女儿,“真真,你别担心我,想必你爸爸都打点过了,我在这里没受一点儿苦,反倒是你们,一定因为我受连累了……”
“妈,你说什么呢!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妈妈,”纪淮真娇声打断母亲的话,为了让母亲开心,转移了话题,“妈,你知道吗?哥哥已经把英国的事情处理好了,明天就会回国,爸爸已经在准备他的接风宴了。哥哥说,这次回来,他就不再走了,安心接手爸爸的生意。”
孙美妍欣喜地说道,“淮安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纪淮真有些吞吐,“只是……”
孙美妍担忧道,“怎么了,真真?”
“妈,约翰跟我说,他向美国塞尚国际美术馆推荐了我做研究生,对方已经接受了。”
孙美妍惊喜地说道,“这可是大好事啊!塞尚美术馆可是全球知名的美术馆,是多少画家梦寐以求的地方,他们看中你,正是对你实力的认可啊!”
纪淮真却有些为难,“可是……”
孙美妍长叹一声,“真真,你还忘不了陈珀吗?”
纪淮真摇摇头,“不是的,妈妈。因为我的执着害的您这样,还害死了一条人命,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后悔!我已经决定放手了,这对我、对珀哥哥、对所有人都好!”
孙美妍露出欣慰的表情,如果女儿能够走出情伤,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价值了。
纪淮真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放心不下妈妈,我怎么能够丢下妈妈,自己去美国呢?”
孙美妍笑道,“傻孩子,美国又不是天涯海角,你仍可以常常飞回来看望妈妈呀!而且你哥哥也回来了,他会照顾我的!”
纪淮真还有些犹豫,“可是……”
孙美妍斩钉截铁下了结论,“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她朝女儿暧昧地眨眨眼,“别忘我替我问候约翰,他可是个好小伙!”
纪淮真俏脸微红,娇嗔道,“妈妈!”
***
纪清云在城内最大的酒店包场,举办纪淮安的接风宴。酒会和上次纪淮真的生日宴在同一个地方,然而热闹程度却一落千丈,许多政商名流都找了借口没来,曾经显赫一时的纪家因为近期一连串的事情打击,已渐渐显露颓势。
一脸疲惫的纪清云和儿子一起交际应酬,一向儒雅俊朗的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愁绪,发间竟多了几缕白发,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下去。
杜墨砂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纪清云为了家族荣誉牺牲了自己的母亲,而现在这名誉却被众人踩在脚下,烂在泥里,命运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讽刺。
身后传来几个贵妇的私语声,说是私语,声音却大的足以让几步远的杜墨砂听到。
贵妇A不无讽刺地说道,“纪家人还真是心大,出了这么丢人的事还有脸办宴会,呵呵,世家就是世家,行事作风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贵妇B也呵呵笑道,“向来就是这些自诩名门望族、根基深的人家最肮脏,连买凶杀人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贵妇C劝道,“别说了,前面的杜小姐该听到了!”
贵妇B却特意提高音量,“听到就听到呗!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自家亲妹妹都给她起底了,脏到一个不行,听说那个□□老大就是因为她死的,陈家的少东因为她连总裁的位置都丢了,真是个祸水、骚狐狸!”
贵妇A附和道,“可不是,连自己妹妹的未婚夫都抢,不要脸!”
杜墨砂紧紧捏住手中的酒杯,仿佛又回到小时候自己被指指点点的日子。一双宽厚的大手从她身后环过,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双手,陈珀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砂砂,我请你原谅我!”
杜墨砂不解地问道,“原谅你什么?”
陈珀真诚地说道,“如果我足够强的话,你就不必听这些闲言碎语,你的过去只会成为别人仰望你的理由。”
杜墨砂嘴角勾起,荡出一抹浅笑,陈珀的话总是如此贴心温暖。但自己给陈珀的事业带来了伤害却是不争的事实。她垂下眼眸,有些感伤地问道,“陈珀,说实话,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陈珀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杜墨砂肯定地摇头,“当然不!”
陈珀微笑,“那你又何必问我?”
杜墨砂甜蜜的低下头,正所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两个人如果真的相知相爱,又何必在乎谁是谁的负累呢?
陈珀继续说道,“而且,砂砂,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绝不再让你受这些闲言碎语的伤害。”
杜墨砂脸上荡起幸福的微笑,“我相信你,陈珀!”
两人正说着,一袭粉色晚礼服的纪淮真手中拿着两杯香槟,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陈珀松开从背后环住杜墨砂的手,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到了她身边。
纪淮真姿态优雅地将手中的一杯香槟递给陈珀,陈珀有一些犹疑,但还是接了过来。她开门见山,满满的骄傲,“我已经被美国塞尚美术馆录取了,明天就走。”
陈珀和杜墨砂对纪淮真的印象还停留在要死要活的阶段,对她突如其来的洒脱均感到些许疑惑。杜墨砂先反应过来,她诚心祝福道,“恭喜你,真真。据我所知,没有相当实力是绝对进不了塞尚美术馆的。”
纪淮真自豪地挺起胸膛,对陈珀说道,“所以陈珀,你现在该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明珠了吧?”
陈珀浓眉紧皱,面色不虞。纪淮真却调皮的笑笑,“可惜,现在就算你求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了!”
看来,真真是放下了。陈珀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举杯诚挚地感谢,“谢谢你,真真。”
纪淮真笑道,“你谢我做什么,我只是选择了对自己好的路而已。”
杜墨砂举起酒杯,“不管怎样,恭喜你真真,为了你的新生,干杯!”
伴随着三人清脆的碰杯声,许多爱恨纠葛也烟消云散。想起以往的种种竭力斯底、种种不甘报复,如今再看来,却有些可笑与痴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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