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Still in the snow？

　　推进城深海大监狱。地下四楼，灼热地狱。

　　被铁链死死绑住四肢的男人垂着头倚在铁销的十字架上。他那被汗润湿的军服上血迹斑斑，要不是还有那沉重的呼吸声，他就如一个已被折磨致死的犯人。

　　听见脚步声后，男人动了动眼皮，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

　　赤犬问身旁一身性感粉皮衣、留着大波浪卷桔发的女人：“萨蒂，还没拷问出来吗？”

　　那女人仿佛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随即有些恼怒：“要叫我小萨蒂啊！”看着身边大将严肃的神色，萨蒂才正经道：“已经拷问了一个上午了，呐呐，鞭子打的时候呻闔吟地多动人啊。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呢，真是让人伤心啊。”

　　女人扭动着细柔的腰肢，姣好的脸却勾出了一个媚笑：“亚摩斯中将，哦不，现在应该叫你罪犯了。大将都等得不耐烦了，你就把你在那个岛上做了什么给招了吧。嗯？还是说你想再多呻闔吟几声给我听，小萨蒂我好高兴啊。”

　　亚摩斯冷笑了一声，目露凶光：“我准备了十年的计谋，怎么可能一朝就垮了。赤犬，你抓了我又能怎样，你以为……”

　　男人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里，因为他的下巴正被赤犬攥在手心里。赤犬不屑地看着他：“可怜如蝼蚁一样人，你怎么不想想你为什么被抓在这里？在做事的时候不会想想自己那里有漏洞吗？你的身边在几年前就安插上了海军总部的人。只有你一个人，还在那里痴心妄想着自己的计谋能够实现！”

　　亚摩斯如遭电击：“出了……叛徒吗？卡尔！那个混蛋！”

　　赤犬放下他，眸色冷冽：“背叛正义的结果只有一个，还嫌你现在的处境不够悲惨吗！”

　　亚摩斯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哈哈哈，正义？抓了我又有何用，卡尔这个叛徒怕是死透了吧！你们能知道些什么？你以为十年一来我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吗？”

　　——“如果能都控制那些站在顶点的贵族，你们这些看家犬一样的走狗就等着死吧哈哈哈！”

　　赤犬瞳孔微缩，眸色冷冽：“那你，就带着你的幻想……

　　——“下地狱去吧！”

　　***

　　两天前。马林梵多，海军本部。

　　病床上的人微微动唇，微弱的气流断断续续——“升职什么的对我已经没有用了……赤犬大将，任务完成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他本无神的眸子在说这句话时突然亮起来：“找到她！那药物在她身体里……不能再拖了……求你，救救她！”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长披风的勾勒下，肩部的线条利落而干练。男人思索了一阵，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冷漠而枯涩，但声音确实沉稳而坚定：“放弃成为中将而选择找人的话，我会重视的。不论多久，总会找到她的。”

　　***

　　今晚科尔博山里格外热闹，在达旦的默许后，山贼们为留下来的黛布拉开篝火晚会。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像是灌铅一样不留任何余地地倾泻而下。空地中央的木材烧得“噼里啪啦”响，火光的映照使每一个人的脸都带上了温暖的色泽。

　　屋子里艾斯只套了一件棉白的背心，背心下露出的手臂修长并且结实，关节处的骨头被紧实的皮肤包裹着，突出清晰的轮廓。

　　他看着旁边睡得正香的路飞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突然门打开了，探出来一个金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波特卡斯先生，打扰了哟。”

　　黛布拉点着脚尖无声无息地走过来，两手往前一摊，手掌心里是消毒水和纱布：“波特卡斯先生，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手臂关节以下处是受伤了吧。”

　　艾斯微有些惊异，但随即温软了眉眼，失笑道：“是啊。唔只是不小心被熊爪刮伤了。”

　　黛布拉不容拒绝地握住少年右手手掌的指尖，轻轻用力将他的手伸直。掌心朝下，在手臂上的三道深而宽的伤疤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波特卡斯先生，如果只是这样粗简地处理的话，伤口止血会很慢，而且容易感染发炎。”女孩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艾斯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啊。以前都是这样应一下急。不过没关系，我的伤都好得很快。”

　　女孩皱皱眉，一言不发地开始用棉签给伤口周边消毒。她涂得很认真，墨绿的大眼睛完完全全地注视这那伤口，像是对待一件珍品一样细致。艾斯微微长大了眼睛，抿着唇注视着女孩最后拿起纱布帮他缠伤口。

　　完工后，女孩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去屋外参加聚会吧，波特卡斯先生！”

　　***

　　“啊，黛比，快到坐到这里来！”山贼们一看见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黛布拉就招呼着她坐到他们中间来。艾斯则选了一个人较少的地方，躺下来，一双黑亮的眸子对着天。天上的星星格外亮，像某种结在头顶不远处的艳丽果实。

　　他笑了笑，闭上眼。

　　一个山贼突然蹭到黛布拉身边：“黛比，你和艾斯可真厉害啊。我们平常出动5个人又是说好话，又是威胁，都没能把那些肉给卖完。你们两个只花了一个上午就能赚得一大袋贝利！”

　　黛布拉眼睛一亮，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真的吗？唔，我觉得这个地方的人都挺好说话的。”

　　那山贼却嘿嘿一笑：“怎么样，和艾斯一起出去感觉不错吧！”其他山贼们都仿佛心神领会了一般笑了起来。

　　另一边的少年翻了一下身子。

　　山贼们本以为女孩定会害羞地有些恼怒，亦或是像平常一样温和地将话题转移掉。可是黛布拉诚实地点了头：“嗯。”

　　又是一个人凑过来：“那么黛比，你觉得艾斯怎么样？”

　　黑暗中有一双手悄悄握紧了——那群混蛋（恼怒）！

　　那女孩坐在那里，好像是在思考回忆着什么。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那墨绿的色儿如同暗夜里熠熠闪光的星云。

　　——“波特卡斯先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女孩像是正式宣布出什么一样，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声音清晰而肯定：“很好很好的人！”

　　“哦？”达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中间来，摇晃着手里的酒，好似不相信一般，“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又不能给你些什么，长相也不出挑。他小时候啊，那可真是坏啊，脾气又臭，还不理人，完全就是个小强盗。”

　　黛布拉一脸灵动俏皮的神气，立刻反对：

　　——“波特卡斯先生其实内心很细腻呢，察觉到我拿的东西太重后愿意帮我承担一部分重量，和我对决的时候，也尽量不让我受伤。”

　　——“波特卡斯先生待人也很温和有礼啊，即使是别人犯了一些错也不会去计较，反而会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宽慰你呢。”

　　——“波特卡斯先生还很厉害，攻击防守能力都能强。一个人对战两头熊完全不在话下呢。”

　　——“真是很有魅力的人啊！”

　　艾斯……瞧不出来，有一套啊！山贼们默默在心里给艾斯点了一个赞。

　　少年松开了一点点松开了握紧的手，手心是湿濡的汗意。微弱的火光里，他黑亮的眸子颤动着惊异的光，但又好像被云纱遮遮掩掩，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

　　“哈哈哈—”达旦不可置否地开怀大笑，“有趣，说得不错！可惜这种坚持，不知道你长大以后会不会再有了啊。”

　　女人举起手臂：“喝酒！”

　　山贼们欢呼着附和，一时间“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耳边不绝响起。突然有一碗酒递到黛布拉手中，金黄的酒液在白碗里晃荡，混着酒精和粮食的气息，像是要勾去人的魂一样的香醉。

　　黛布拉好奇地喝了一口。一股辛辣顺着舌尖移到舌根，整个喉咙都好像烧起来了。“咳咳咳！”女孩难受地咳嗽起来，脸蛋一下子烧起来，眼睛里噙上了泪花，却显得那眸子愈发亮了。

　　那周围的山贼立刻围上来：

　　——“谁给你喝那么烈的酒的！”

　　——“黛比，女孩子这么小就喝酒可不好！”

　　“没事！”黛布拉向上一举碗，整碗的酒液全部涌进口腔。那种热烈而兴奋地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神智在清醒和混沌间游离着，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山贼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又给黛布拉满上了一碗酒，当她又一次一饮而尽的时候，山贼们更是兴奋地几乎要欢呼着将她抛到天上去。

　　艾斯在欢呼声中坐起来，看见女孩满脸通红地坐在山贼们中间。酒液润泽了她的唇，在光影中是一片诱人的红泽。她坐得很端正，给她端酒她不接受也不拒绝，只是小口小口地慢慢喝，脸上一直保持着适度的微笑。

　　少年突然有些头痛：这样子明显是喝醉了啊。他有些看不下去地站起身，没走几步就跨到女孩身边，小心地架起了女孩的两只手臂，想要带着她往屋里走。

　　山贼们也喝得晕晕乎乎了：“啊……黛比要回去睡觉了吗。我，我们，我们继续啊……干杯！”

　　***

　　但看来艾斯完全高估了女孩。走到火光微弱的地方时，她四肢瘫软地几乎不能走路。没了火带来的温热，初春的风还是带着几分寒意的。女孩在风里面抖了抖身子。

　　少年蹲下来，眸中带了几分关心：“冷吗？”

　　大概已经是醉了，黛布拉“嗯”了一声，眼睛如同湖水，映出雨后初虹的耀眼光彩。她眨眨眼，脸上一片绯红，随即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全靠在少年身上。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将头埋上去。发尖隔着衣服触着他的皮肤，一副娇小亲昵的姿态。

　　艾斯轻轻地唤着她：“黛布拉，黛布拉，还能走吗？”

　　女孩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声，然后双眼朦胧得从艾斯怀里抬起头来，一只脚向前跨去。但黛布拉完全失去了力气，身体一软，向前栽去。

　　艾斯吓得连忙伸手挽住她的腰，女孩再次扑到他胸膛上。她似乎正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连续换了一个姿势后，她将整张小脸都埋到艾斯颈窝里，像只小猫一样微微蹭一蹭，然后满意地将手搭到少年肩上。

　　艾斯却紧张地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无意识地放慢了。他揉揉眉心，将糊里糊涂的黛布拉打横抱起，朝屋里进去。

　　艾斯走了几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柔声问黛布拉：“黛布拉是贵族吗？”

　　女孩微微摇摇头。许久，他又问：“为什么想要留下来？”

　　怀里一段时间没有答复。当他以为女孩已经睡熟时，耳边突然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大家都很好，山贼先生，路飞，山贼女士……还有波特卡斯先生……”

　　那声音虽然轻，但还是可以辨识的。

　　艾斯嘴唇一抿，好像有些释怀地回答她：“嗯。”

　　黛布拉突然抬起头，黏在额上的刘海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少年，她突然绽出一个笑脸，对着那黑曜石一样的眸子像是宣誓一样：“……很喜欢啊。”

　　微弱的气流像是电一样，激得艾斯心里一阵酥麻。少年的眼睛里却有些悲伤，他摸摸女孩又一次靠在他肩上的头：“嗯。”

　　将黛布拉放在睡塌上，为她盖好薄薄的被子。借着月光，他头一次认真地看女孩睡熟的脸。

　　她完全放松毫无防备地弓着身子侧躺着，像是密林中的幼鸟。长发在铺间撒开来，在灯光下柔顺而光亮。脸还是孩童特有的光洁柔软。

　　艾斯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好像有些累了一般地闭上眼。背过身，他整个人颤抖起来，右手紧紧地捂着心脏的位置。

　　他的笑容带点苦涩——心脏……跳得好像有点快啊。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