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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初吻”
缠在我脚踝的藤蔓有三根,我先找了最细的去割,第二根有点粗,好像婴儿手腕,我只有一只手能使力颇费了点力气,就当我割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头上传来一声轻呼。我抬头,顿时睁大了双眼!只听几声清响,什么东西挣断了,无邪突然就从上面向下落,糟了!还没等我惊呼的当口,他的身体就止住了落势。我一下子松了气,上身落下又变成了倒吊状态,血气再度上涌,双耳嗡嗡地响,片刻回过劲,又去看无邪落下的方向。确认他没有直接头开脑裂让我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等我看清他目前的状况不由又是哭笑不得。
这是在拍大片呢。
现在他落在我身下几米处,脸几乎就贴在那女尸的脸上,估计再往下一点就要嘴对嘴了。我看他一个激灵忙缩起脖子,看来情形跟我估计得差不多。
“你在那里别乱动啊。”除非你想轻薄人家。我再度吸气,握了握弹簧刀,“等我下来再把你弄下来。”
“不要紧,我这里有刀了。”我听他说着,疑惑得朝他看去。只见他伸手向下面尸体摸去,一边还念念有词:“这位仙女,我现在形势所逼,问你朋友借把小刀,他总不会介意吧?”我心下略略宽慰,总算这家伙还算机灵。我看着他在半空荡了两三下,就抓住了男尸身上的佩刀,用力一抽,我还没暗自喝声彩,下一秒嘴角又抽了抽——没想到他没抽出刀,反而把那盔甲尸的腰带整个扯了下来。无邪显然也略觉尴尬,不过反应很快,一招不成一招又起。他用双腿夹住了刀鞘,用力一拔,总算把刀拔了出来,这刀刀口寒光一闪,我的弹簧刀立时变得寒酸起来。
我不再看他,而是专心手头上的事情。还没作业完工,又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我忙朝无邪看去。原来他切断藤蔓之后失去受力掉了下去,由于身下的正好是玉床,所以他正好落在了……呃……我斜了斜脑袋——他这不是正趴在那女尸身上么?
这能算是艳福不浅么?
我正幸灾乐祸之间,只听着啪嗒一声,第二根藤蔓大概是被我切了一半承受不住我的体重断了。我大喜再摸第三根,不由心一沉——靠!刚才三根藤蔓缠在一起没有看清,以为这第三根是最粗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它不过是跟其他两根缠在了一起让我产生了错觉而已,现在我看着只有我大拇指粗的藤蔓,只来得及露出一个苦笑,就看着它因为支持不住我的体重而松力。要是它直接断裂倒也算了,然而它很坚韧的保持了自己的完整,而松开了缠住我的力量。
你玩过陀螺吗?
当藤蔓松开的时候我就深刻地体验了一把陀螺的无奈。我的身体由于撤去的力量受力不均衡,开始向侧下方旋转落去。完了完了,要是撞上那么硬的石台我还有命活么!我赶紧伸手在半空乱抓,好巧不巧抓上了先前被无邪砍断的藤蔓,只是我自身带着的冲力实在太大了,我一只手没有抓稳,藤蔓就在我的手心滑脱,虽减了速度,但还是落了下去。出于本能,接触玉台的一刹那,我的手撑了一撑,接着胸口撞到玉床侧面挂着的一条横着的树枝,顿觉被击了一记闷拳似得,我单手扛不住阻力,本能双手又是一挡,肩上钻心的一疼,一侧手臂就松了劲,当下用力失衡,身子向侧一翻。
我仰面躺在了趴在玉床上的无邪背上。
身下传来闷沉的声音,这下无邪同志成了夹心饼干了……
不知道那下面的女尸有没有被他压瘪掉,我努力挥去脑中恶心的想象,尽管全身疼痛,还是硬撑着向侧翻去。“我说,”我喘着粗气,从他背上翻到一边,又艰难落在玉床一侧,“你,你没事吧……”我晕晕乎乎地抬头向他看去,呆住了。
只见他被我出乎意料这飞天一躺,脸就完全落下去了,整个地贴在……女尸的……脸上面。我压低了脑袋朝他们脸看去——“我靠!这不是爱在西元前么。”我喃喃道,“一吻定情了。”只见他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一下没有撑起来,只是脸朝我这边转了过来,咬牙切齿道:“你才爱在西元前……你妈爱在西元前,你全家都爱在西元前!”
我看他还有力气回嘴,笑了起来:“不错,很精神的么,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呵呵。”让你丫的不管我死活见了血尸就逃,让你丫的抓我手臂害我自由落体,让你丫的专叫我倒霉!
他恶狠狠瞪了我一瞪,慢慢抬起头,想抽身。头才抬了一半,突然一阵香风,那女尸的两条胳臂突然搭到了他的肩膀上,我一愣,向后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吓得僵硬了。这个时候边上的那具尸体也发出了咯噔一声,我心觉不妙:莫非这是要诈尸了?我和无邪同时转头一看,这才放松,原来他腰带相连处的一块甲片掉了下来,还好还好。
就这样僵持十几秒,看她没进一步的动作,无邪开始行动了,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是想从她胳臂下面把头钻出去。可是刚一动弹,她的手也跟着移动,他往前她也往前,他往后她也往后。一时半会儿竟是脱不开的样子。“别光看着,快来帮忙!”他急了又不敢大声。我“哦”了一下,从地上爬起,伸出手又想起什么。“你等一下。”在他困惑兼焦虑的眼神里,我从裤子口袋摸出手机。
“你干什么!”他催促道,“现在是看女朋友短信的时候么!”
“别急别急,我开个闪光。”我赶紧解锁,将手机举在他和女尸脸前,“说茄子。”
他终于醒悟过来,开口骂道:“你他娘的脑子进水了!”我嘿嘿一笑:“此情可待成追忆,此情可待成追忆。等下哈,我前面忘记弄美图秀秀了,要设置下美颜效果,你相好脸色有点苍白。”我哼着小曲,看着眼前人一脸郁怒又不敢爆发的样子,心里相当受用——开玩笑!那么经典的场景怎么可以让它溜走。
就这样飞速按了两张,我看着镜头里一脸怒意的清秀小哥,想着别说他要是表情好点还挺登对的啊,这两个。“等着哈,我马上就来救你,我最后再弄个自拍。”我将相机举起,看着镜头里的三个脑袋,很没创意的做了个剪刀手。
“你有完没完!”他终于怒了,我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他猛一抬脖子,想来强硬的,结果没想到那女尸的手拉得极紧,无邪一个抬头,竟然把她拉得坐了起来。而且一震动,那女尸的嘴张了开来,露出了她含在嘴里的一个东西。
那应该是一把镶嵌着珠子的铜制钥匙,那颗珠子墨绿墨绿的,应该不一般,看不太出来是什么成分,这玩意被这样放在女尸的嘴里,莫非是防腐用的?无论如何这东西挺邪门还是不要轻易碰触的好。“你女朋友要来个法式热吻呢。”我边嬉笑着,边掏出之前收起的弹簧刀,往女尸的手指上撬去。咦?我愣了愣,怎么感觉好像碰在老树皮上一样,捏得那么紧?“这东西有点意思……”我喃喃着正打算用狠力,突然头顶传来人的叫嚷声,我一抬头,看到一个人狂叫着连撞了七八根树枝,被一条藤蔓拉到无邪的头顶上挂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那死胖子,看样子他也终于支持不住,重蹈了我俩的覆辙,而且伤的好像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还厉害。幸好他没撞到头,挂在那里还直骂:“妈的,想不到这□□粗的树杈杈力气还真大!”然后他就看到我们了,一看无邪这样子就一呆,“小同志,在花姑娘的干活?”
我本来想拿起手机向胖子显摆,但看无邪这样还是作罢了,指了这尸体对他说:“这是死尸,身体像树皮似的,快帮我把他弄下来。”胖子啊了一声,在半空中扭动了一下屁股,说:“那也得把我放下来啊!”无邪挥手扔出手中佩刀,他一把接住,马上就翻身上去割那藤蔓。我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先前的一番旋转乱撞大概把我脑子敲迟钝了,竟没察觉出来,后来突然想起的时候只够我自保用的时间了,为避免又做池鱼,我赶紧后退半步。只听得胖子怪叫了一声落了下来,正趴在那盔甲尸身上,竟然把那盔甲尸的面具撞掉了,就听见哐当一下,在这空旷的石洞里刺耳得吓人。我见无邪要探头过去看,胖子就一把转过身,对他大叫:“千万别看,这是只青眼狐狸!”
我看出胖子叫得已经太晚了,只见无邪头一转,脊背就僵了僵,结巴道:“这哪里是人啊!”胖子也吓得够戗,一个翻身翻下玉台,骇然道:“真想不到!鲁殇王竟然长的这个德行。”
“长什么样?”我好奇心大起,想凑过去也看看,突然就想到大哥曾经跟我说过的话:青眼狐狸……这莫不是……
“这真的是鲁殇王吗?”无邪在一边道,“怎么看上去像……像只狐狸?”
看来就真的是青眼狐狸了。
忽略胖子在一旁胡吹海侃倒故事,我不由握紧了手里的弹簧刀。这情形还真是越来越不妙了。
青眼狐狸的事我在大哥那里听说过一次,开头可不是“很久以前”,而是几年之前。那个时候大哥和二哥还没闹分家,两人带了一队人下过一次非常诡异的墓。每次梁思奇说到那个棺椁都一副后怕的样子。那个棺椁套在另一个大棺椁里,里外两层大小差异很大,内里的棺板特别厚实,在里层棺椁上躺着的就是一具青眼狐狸的尸体。具后来梁奇伟的描述(梁思奇开馆的时候不在现场),这个东西很邪门,长得像是狐狸和人的结合体,却又绝对不是用两具尸体拼接起来的。根本就是长得像人的狐狸或者长得像狐狸的人。一双青色的眼睛并不因为失去生气而黯淡无光。当你看着它的时候,你的脑袋就开始变得浑浑噩噩,就会做一些身不由主的事情。怎样的身不由己的事情?我问。梁奇伟淡淡笑了笑,说道,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死了,就剩我一个还活着,满手都是血。当时二哥那种冷酷神情深刻的印入我的脑海,让我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听上去这个东西会迷惑人的神智,让人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我看了看体型彪悍的胖子,又看了体型不那么彪悍但身高占绝对优势的无邪同志,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这青眼狐尸十分的邪门,听说看一眼,就会给他传染,脸就会慢慢变得和他一样。你刚才看了没有?”胖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朝胖子凝神看去,不由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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