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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马脚
王老爷自知是谁,却装作茫然的表情向后望去,“不知王爷在此,请恕卑职失察之罪…卑职给王爷请安~”说着撩袍跪倒。
“平身吧”王爷在他身前两步左右站定,直接问道“刚才无意中听到你和廖大人的谈话,你所说的可是建安城的林若寒?”
“回王爷,正是。”
“哦…”王爷轻轻点了点头,沉吟了好久,才又开口低声问道“你刚才说他娶的女子来历不明?是何意?”
王老爷低着头,那种呼之欲出的真相让他的身体不禁微微轻颤起来,只得强作镇定,回到“回王爷,卑职也只是略有耳闻。听说,好像是若寒在回家途中救下的女子,两人日久生情,现已如胶似漆,好的谁也离不开谁。林家老太太本不同意这门婚事,奈何林若寒铁了心非她不娶,缠磨的老太太没法子,才答应下来,最迟本月底就要大婚了。”
又是半晌的沉寂,王老爷也不敢抬头,天虽不热,却有汗珠从额角滑落。
“你知道…”王爷哽了哽,才又问道“那女子叫什么吗…”
这一哽,让本来就疑心的王老爷更是肯定,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回王爷,叫凤羽…”说着,也顾不得失仪之罪,眼角轻抬打量着王爷。
这一看不要紧,入眼一双如此悲伤的眼睛,眼神空洞,似乎灵魂已神游出去,整个人显得颓唐不已。王老爷几乎迷惑了…不安地将头又垂低了一些。
这一动,才唤回王爷绝望的心神,他定了定,用几不可察的轻松的语气说道“倒是好事一桩,你且退下吧…”
“是…卑职告退”王老爷低头转身缓缓向前走去,可此时,他心里已明镜一般。这个凤羽,只听到她的名字,就能让王爷失神到如此地步,除了王妃不会有第二人选。这样一来,却更加棘手…明显看出王爷对此事是知情的,更看得出他对王妃用情之深,甚至从街头巷尾的闲谈中也不难发现…那他放走王妃的意图何在?果真若寒得到他的默许对王妃偷梁换柱,那自己又怎敢去揭穿这一惊天秘密,到时王爷和若寒联手否认,自己岂不是性命不保?更别谈女儿的幸福了…眼瞅着刚刚明朗的局势瞬间黯淡下去,王老爷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一路混沌,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去的…
明日就要回去,来京城的目的却没达到,王老爷坐立不安…连午饭也吃不下去,在房中来回踱步。
“老爷~”忽然,有个小厮跑上前来,报道“西江巡抚吴立新大人前来拜访,请老爷速去前厅议事。”
“好,你先去好生招呼着,我这就来。”王老爷说着,稳了稳心神,自往前厅走去。
“王大人,好久不见啊~”一见王老爷从后堂走出,吴大人已起身迎上前去,抱拳行礼道。
王老爷急忙回礼,请吴大人上座,早有丫鬟送上茶点,两人才闲话开来,无非是日常处理的公事和朝中局势,边关战事等。
约莫一炷香工夫,吴老爷起身道“王老爷,你我同年进士,一起入朝为官,又都拜在左相大人门下,自是比他人亲近些,如今要启程回府,我打算去拜访一下左相大人,不知王老爷是否有空一同前去?”
王老爷听他如此说,自是不好推辞,虽心乱如麻,仍是命人梳洗换装,随吴大人一起向左相府出发。
相府正厅中,左相坐在主位太师椅上,笑盈盈望着阶下跪立的两个门生,让他们起身入座。
“尚德、立新,你们许久不曾来我这相府,怕是连我也忘记了吧。” 凌相爷微嗔着看向他们。
“学生惶恐!”两人一听,当即站起身来,急急作揖。“却是公务繁忙,未曾有抽身到京城的机会,还请老师明察!不要错怪了学生…”王老爷回到,旁边吴老爷也帮忙说道“是啊,还请老师明察,学生们无时不刻不谨记老师教诲,日日勤于公务,一心为民,只想着不能给老师脸上抹黑。却未得空到京城常走动走动。还望老师恕罪。”
“呵呵,好啊,”凌相爷笑的开怀,“不愧是我的门生,识大体,堪大任!总算老臣我不辜负先帝的期望。”说着,捋了捋襟前几缕胡须,叹了口气。
吴老爷会意,在旁问道“老师,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何故叹气?”
“哎…不提也罢…总不过是对朝中那些自以为是皇亲国戚就作威作福的行为有些怄气。”
“老师,我等享天子俸禄,力求一心为民,无愧于心,其他的事,也只好尽力而为,不消如此气恼,呕坏身子,还是自己受罪。”吴老爷一旁劝慰道。
“呵呵,是啊,”凌相爷点点头,笑道“你看我,一见着你们,就口不择言,好不容易来一趟,净听我这老头子发牢骚了。说说你们吧,这日子过得可还好?家人都好?”
吴老爷听问,笑说道“烦老师挂记,家人都好,另有一桩喜事,犬子将于下月大婚,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如此当真可喜可贺!”凌相面露喜色,转向王老爷,“尚德,我记得你有一女,似是也到婚配年纪,不知可有许配人家?”
“哎……”不提还好,一提正说中王老爷心事,“回老师,小女本是与林若寒林公子青梅竹马,谁知半路却被别人抢了先,现下小女还待字闺中,让我这老脸也没地方搁…”王老爷此时郁结于心,又听到吴老爷公子喜事将近,也顾不得什么,只想一倒苦水,便将若寒之事和盘托出。
却不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哦”凌相眉头微蹙,“若寒这孩子我也见过,是个人才,医术精湛,又是王爷挚交,按理说和你家女儿正是天生一对,不想却横生枝节?谁家女儿有这等本事?”
“哎…若说真是什么大家闺秀,这口气我也就咽下去,谁知却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我暗中查访了一阵,似是和王府有些许牵连…只是学生也不敢断定,又不能为小女做主,心下焦虑,望老师莫见怪…”
“哎~这话就见外了,”凌相一挥手“你们好歹也是我的门生,岂容人随意欺负,你不妨再详细说与我听,你既说是王府之人,或许老夫我请得动王爷,出面协调此事,给你家女儿一个公道。”
王老爷一听,心中一动,却又摇摇头,叹口气道“相爷不知,这事情复杂的很,学生我也有些糊涂…查来查去,也查不出那女子的出身,有不少蛛丝马迹甚至指明那女子竟是…”
说到这里,王老爷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只垂首叹气。
凌相何等精明人物,此时,却听出七八分蹊跷,心中一惊,忙催促他继续说,“那女子却是何人?你不妨说与老夫听听。”
“是…是…”王老爷支吾半天,似是下定极大决心,才脱口而出“是王妃!”
凌相脑中过电一般,立刻发现大事不妙!“胡说八道!”他低声呵斥着。
“回相爷,学生不敢撒谎…”王老爷听凌相震怒,心下慌乱,忙跪倒在地。
“这怎么可能?”王老爷眉头紧锁“王妃已于数月前辞世,现下又怎么可能与若寒结那秦晋之好?分明你信口胡言,玷污皇家尊严。”
“相爷息怒,学生确实不曾撒谎,虽不敢完全肯定,却也并非空穴来风。”说着,他详详细细把若寒书信,庙里见到蓉儿及朝堂下与王爷的对话都与凌相说了。
“有这等事?”凌相摸着胸前几缕胡须,眼睛微微眯起,心下却已明了“紫玉暴露了!或者…他们的行踪也漏了马脚!不妙,大大的不妙啊!这出金蝉脱壳,分明是王爷在护着自己心爱之人,怕即将到来的风暴席卷到她的身上。”
“呵…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有疏漏!说不定此时,皇帝老儿那里已洞察朝中的变动,做出应对之策了!怎么办?这样一来,偷袭的胜算可不到五成!怎么办?”凌相心中暗自焦急,脸上神色却不漏分毫。
“尚德,若老夫给你指明一条道路,可让你女儿称心如意,不知你可敢做否?”
“请老师明言,若能保女儿称心如意,我这当爹的,万死不辞!”
“好~果然是爱子心切!”凌相点点头,利用这点,也不怕他不进入自己的圈套,乖乖跟下水。
“你速带蓉儿回建安,以她为饵,寻个机会将凤羽下狱!就说该女子勾结蓉儿,欺君罔上,诈死逃离王府;不守妇道,魅惑林若寒,其罪当诛,秋后问斩!若王爷原本知悉此事,必会前往营救,带走凤羽,我这里帮你向王爷说和说和,他未必会因此怪罪于你;若他不知此事,你正好借此机会除掉凤羽她二人,不管怎样,她和林若寒是断断走不到一起去了。你的女儿未久即可入主林家。”
王老爷已是身陷迷局,哪有不应之理,只觉此计甚妙,急急拜下称谢。
凌相此时却似已看到王爷心怀大乱,急赴临安的画面,唇角轻扬,“把王爷调离京城,这大事就成了一半,呵,真是天助我也!”
“尚德快请起,此事不好耽搁,你即刻上路吧。”
“学生谢老师提点!”王老爷又拜了拜,站起身,走出相府大门。
“相爷…”这时,吴老爷才在旁搭腔,“您不是说要拉王巡抚入伙,为何却不说破?反而让他走了?”
“呵…”凌相看了一眼吴立新,说道“这样不是正好吗?他虽不知我们的意图,若能调离王爷,可就帮了我们大忙!若果真说破,到不见得有如此效果!”
吴老爷点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相爷高明!”
“呵”凌相眼角闪过一丝精光,对着吴立新说道,“只怕我们的大事,要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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