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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陌瑾醒过来时,“表哥”正扛着他走进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放开我……放开”,陌瑾掉着眼泪踹打着这个混蛋。
表哥捏了下陌瑾的小臀,警告道:“别动,除非你等不及想让我立刻碰你”。
“不、不行”,陌瑾脆弱地趴在表哥肩上,无助地哭出了声,“你不能碰我,你……表哥……”
“没有关系,陌瑾。这不是你的错”,表哥将陌瑾放在铺好的小毯子上,随即,他猛地压在陌瑾上面,“你是我捡来的,注定是我的人。哪怕我变成这个样子,只有你不能嫌弃我……”
“快说”,表哥捏紧陌瑾的小下巴,疯狂地逼迫道,“快说你要我,陌瑾,快说……”
“……放开………放开我”,陌瑾眼泪流得更汹涌了,“骗子……”
“没事的,陌瑾”,表哥突然收敛了外露的痴狂,他指腹摩挲着陌瑾的侧脸,语气寡淡地说,“不着急,你现在不说,我有的是机会,听你慢慢说……”
正待表哥想做点什么可怕的事时,他突然接到领主紧急召集的声波。
“真麻烦”,表哥亲了亲陌瑾的脸蛋,然后才不慌不忙地起身,“陌瑾,等我回来”。
陌瑾侧过头不理他。
表哥凑上去想亲陌瑾的小嘴,陌瑾条件反射地蜷缩起来,死活不给他亲。
“亲一下就好,陌瑾”,表哥诱哄他,“就一下,别那么小气”。
“走……开”,陌瑾捂着嘴哭得稀里哗啦。
表哥亲不到,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扯着陌瑾的脖子,毫无怜惜地将这头小倔驴提拉起来,“给不给亲?”
“……呜”,陌瑾死守着防线。
这时,领主的急讯又传了过来。
再不动身,他私藏小可爱的事,说不定就会被发现,表哥不敢再耽搁,他松开手,冷哼一声,“回头再收拾你”。
说着,他起身将陌瑾锁在里头,随即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表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陌瑾环抱住身体,如同一具乖巧的人偶娃娃,静静地缩在角落里。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
有一缕微冷的光,从缠绕着藤蔓的天窗漏进来。
陌瑾抬起头,他漂亮的瞳孔里,一个斑驳的影子微微闪烁。
好似一瞬间,有什么支离破碎的东西,从他眼眸里流出来。
陌瑾,哭了。
他抽泣着止住眼泪,扶着墙站起来。
这里似乎是个废弃的地下藏书阁,墙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年代久远的书籍。
这里会不会像某些密室恐怖小说里写的那样,藏着游戏通关的秘籍?
陌瑾怀揣着最后的希冀,快步走过去。
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哪怕是穿越古都给妃嫔们当洗澡宫人,都没有这个恶意满满的鬼祟模块能折磨人!
陌瑾白皙的手指划过泛黄的书页,里面密密麻麻写着他看不懂的字体,他甚至从这堆鬼符中,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这是用沾着人血的羽毛笔,手写的血族文。
陌瑾双手一抖,手中厚厚的古籍,掉落在地,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嘭——”
随后,有什么东西被这余震惊动,从半空中扑下来,刚好砸在陌瑾小小的后背上。
柔弱的陌瑾直接被砸到在地,他哭着爬起来,只见那是本黑皮封面的记事本。
陌瑾捡起来翻了翻,里头有人用蓝墨水写着日记。
漂亮的英文单词跃然纸上。
这一回,陌瑾勉强看懂了。
难道,倒霉的瑾哥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阿雅告诉我,他弟弟不见了。」
这本日记的主人,是他表哥?陌瑾接着往下翻。
「原来……是这种感觉。阿雅,原谅我。」
「血族无法同化异族,那我是什么?」
接下去的日记,出现了几张被撕毁的残页,陌瑾只得跳过这些,接着往下看。
「力量与权势的诱惑,究竟有多大?居然让我忘记,卑躬屈膝的丑陋……」
「怎么办?血族只是吃了他们,而我们这些类血族,却……」
「我又碰了一个O,似乎滋味没有上一个够味。」
「他是阿雅的弟弟,我为了救他而来,可如今,我做了什么?」
「为了永远守住这个秘密,他必须死。」
陌瑾继续往后翻,这之后的日记写得极度潦草,字迹重叠,故事的主人公明显是在发泄般地,写给他自己看。
一页、两页……
剩下的日记全都如同被打了马赛克,除了写下篇章的主人,谁都不知道,在这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慌地翻下去,很快,他的指尖碰上了最后一页。
陌瑾失落地轻轻翻开。
所幸,这上面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潦草词句,破旧的书页上只有一句话:
「你可真可爱。」
这种第二人称的叙述方式,如同某些喜欢捉弄人的恐怖小说家,写在篇尾的后续。
什么“今夜,TA来找你”,什么“下一个,会是你吗”,他从前光听好友谢遥口头上说说,就慌得不得了,哪有那个胆量打开正文。
真是些恶劣的家伙,这么吓唬人,很有趣?
过分!
陌瑾慌忙丢开这本诡异的日记本,抱着头缩在另一边瑟瑟发抖。
“阿雅,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时,表哥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突兀地凭空出现。
陌瑾惊得心跳都漏了几拍。
“你去哪?”阿雅问。
陌瑾仔细听了听,才发现,这两人的声音,是从天花板的方向传过来,与他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散步”,表哥似乎挺无奈,“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阿雅笑了,“你手里拿着什么?人类的食物?你似乎用不着吧……”
“阿雅,你怎么了?只有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你揭穿我,对你没有好处”,表哥走上前,轻轻拥住阿雅……
很快,有什么类似于亲密接触才会发出的窸窣声传过来……
陌瑾震惊,表哥和阿雅是一对?
“我可以相信你,吗?”温存过后的阿雅,语气柔了下来。
“只要你愿意”,表哥亲了亲阿雅红润的嘴唇。
“可……你骗我”,阿雅突然伤心地哭了,“你是不是很疑惑?我这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蠢货,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是早该变成毫无理智的怪物,在天亮的那一瞬间,烧成灰烬?”
“阿雅,你怎么会这么想?”表哥心疼地擦掉他的眼泪,“如果是这样,我何必让你去找别的血族?”
说到这,表哥顿了顿,又温声解释了一句,“我只是个低级血族,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你骗我”,阿雅愤然推开他,“你根本不是低级血族!你是个下贱的类血……”
“闭嘴”,表哥突然暴起,一掌甩在阿雅脸上,“你敢说出口试试”。
阿雅捂着脸跌坐在地,他低垂着头,一滴眼泪“啪嗒”一声滚落在地,然后他突然笑起来,“你说你会救出我弟弟的,一年了……哈哈……我居然信了你整整一年……我真蠢……哈…………”
一年?难道表哥早在一年前,便来到了这里?可阿雅之前把他骗来时,理由明明是表哥失踪了一天,再坐以待毙,恐怕……
这前后矛盾,因果关系错乱的……怎么回事?
也许,是他记错了?
陌瑾疑惑不已。
“果然,每次你回来,不是给我带消息的”,阿雅冷笑着质问道,“你回来看那个贱人,是不是?!”
原来,早在一年前,表哥就已经这样了?
陌瑾吃了一惊。
这两个人居然掩护得这么好,说不定村落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三不五时回来刷一刷存在感的表哥,早就不对劲了……
表哥冷冷地看着阿雅,“你说谁是贱人?你也配点评他?”
“难道我说错了么?”阿雅霍然站起来,“他在哪?”
“你想做什么?”表哥低低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阿雅并没有因此惊慌失措,抛却那点儿最后的情意,他冷静极了,“你先管好你的事,如果领主大人知道你……”
就在这时,又一阵急召的声波传过来……
表哥脸色一变,他一向自诩聪明,居然直到此刻,才觉察出不对。
怪不得整座庄园气氛古怪,往常这个点,客人们早该动身告别,今日却都悠闲地四处游荡,似乎领主的地盘上有什么东西,令他们流连忘返,居然……舍不得走了。
冷汗从他额间滑落,他冷眼怒瞪着阿雅,“你出卖我?”
“这跟我可没关系”,阿雅退后几步,“怪只怪你眼光太好……不过,我可以帮你”。
“你要什么?”一丝疑虑,从表哥暗含着血丝的瞳孔中闪过。
“让我成为类血族”,阿雅道。
“我给不了你”,表哥嗤笑了一声,“去找那个给你解毒的血族”。
血族可以通过初拥,给予人类力量。但代价是:不可逆转地将人族,变成了不人不鬼的类血族。类血族相当于马与驴杂交出来的怪物,不仅需要进食大量的新鲜血液,来维持身体机能,且每逢圆月之时,都会因免疫排异,痛不欲生。
很多熬不过去的家伙,就是死在了那个夜晚……
「他们恐银恐蒜辛恐自然光,是地地道道的黑暗生物。」
人类作品里对血族的这段描写,说的其实是身为残次品的类血族。
被类血族啃咬过的人类,不出几小时,就会变成一具毫无理智的行尸走肉。
如果不想变得那么丑陋,在毒素还未扩散全身之前,任何一个纯血族,都可以帮他解毒。
只要那个血族没有坏心眼地残留下什么毒素,痊愈之后的人族,完全可以继续他正常的人类生活。
“你好不容易变回人类”,表哥眯起眼,“怎么又想不开?”
“这是我的事”,阿雅咬牙,“你回答我”。
“我说了,去找给你解毒的那个血族”,表哥轻哂道,“我给你找的血族,你也放心?”
“……他不会帮我的”,阿雅低落地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阿雅走得很突然。
表哥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四周似乎并没有埋伏,但他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尽管他很想立刻打开密道,欺负他那心痒难耐的小甜心。
可……
他脚步一转,离开了……
我的好表弟,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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