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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醒来,子婴便被两个壮汉拉到叶青正室逢春屋子。
他们说,这是叶将军的意思。
他一进门,隔着珠帘就看见将军夫人一身内衣未换。一只手从塌上伸出来抓着她裙子,她柔声劝着塌上的人。
妻勤,夫未起,牵裙相留。
他倒是盼着这副光景。
子婴轻笑。原来他后半夜,是到这来了。
倒是自个男儿身子骨,再软不如女子如水。子婴撇开眼神,站的笔直,直得腰断了一样的疼。
看着逢春终于扯开那手,捏着步子出来。也不显得腰疼。
也许什么人都是这样,对着喜欢的,总会温柔贴心的。
叶青也是。
他被带到侧屋的戒室,一般教训丫鬟太监的地方。屋子少有人打扫又阴暗的很。
刚进门,突然后面的人一顶他膝盖,他就这么直直的跪下了。还来不及反应,“啪”得一声,右脸火辣辣的疼。
子婴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下,突然喉头一甜,涌上口血来,子婴咬了咬牙,咽了下去。
逢春一身单衣,抬手捏着子婴下巴摆正他脑袋,啐了口痰。
“呸!皇帝?!我看就是个下贱的狐狸精。一股狐媚样子!”逢春毫不客气,尖酸刻薄的开口。
“这长的清秀到您这算是个错了?”子婴抬头笑她。
将死之人,又何受这气?
“你倒是想的开?”逢春也笑。
“我想不开,早二十年前就死了。”子婴道
“啪!”又一声响。这次他没憋住,直接把血吐了出来。
“狐狸爪子都挠人身上了还和我这装什么可怜?!”逢春狰狞道。“你们愣着干嘛!拔啊!”
拔什么?指甲??
子婴正懵着,后面两个人突然抓住他手。
他脸色一变,冲着逢春嚷了一句。“我好歹为相!!你这样不怕叶青治你!!”
“你以为这谁的意思?”逢春笑,笑得像个索命无常。
“……”子婴转头看着那生锈的钳子,一头夹住他指甲。“不,不要……”
他突然想起来师傅的戒尺,凉妃的绣花针,国舅的蛊虫……
他子婴一辈子啥也不怕。
但他怕疼。
懦弱的人,
都怕疼。
“啊啊啊啊啊————!!!!!”
——
“他们外面说,什么时候起兵?”子婴低头用手指搓着橘子。
“明日午时。这种事你叫我嘛。”夫人接过来橘子,给他剥。
子婴十个指甲都被拔了,那些人狠心,有的指甲被钳断,还用针把里面的血肉抠出来。叶青只来看过一回,送了点橘子过来,便走了。
子婴只是笑。
送橘子,对没有指甲的人来说,倒是好笑
夫人看着子婴发呆,叹了口气,“你小时候是不得罪他了?”
子婴一愣,笑了,笑得有些慎人。夫人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个笑。“他是外族,又如何与我儿时有过节?”
“当年被你诛了九族的名门,也姓叶不是么。”夫人将剥好的橘子放在果盘里,正坐着。
“……夫人怕是那天吓到了。不要再想了。”子婴笑笑,伸手拍了拍她肩头。
“我都知道的,你不要装了。叶青那个愣头青被骗了,还骗我?”夫人笑得苦涩,拿掉了肩头的手。补了一句,“那么疼还能让你忍着。叶青与你,是什么人?”
“……今天若不是你,随便换一个,我都会杀了她。”子婴轻笑。
夫人苦笑,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大宴,他也是这么笑得。
一个杀人犯,一个害人精……
“我知道的,你不用那么愧疚。”夫人捏着自己虎口。低着头幽幽道,“我跟着你也是自愿,那天晚上你让我出来。咱们俩……算两清了。”
子婴不言。夫人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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