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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热爱和平
当集境大军在军督烨世兵权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排至薄情馆门口,看到的就是一个女人背着……或者说扛着剑之初上蹿下跳拆房子,而另一个女人紧追不舍气急败坏的……拆房子。
扛着剑之初的是玉流萤,气急败坏的是玉辞心。
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伫立阵前的烨世兵权不动不摇稳如泰山,嗖嗖的小风吹起斗篷下摆,摇曳的格外萧瑟。
上蹿下跳拆房子的某人总算注意到这边的集境军马,两眼顿时冒出万道光芒,直直冲向烨世兵权的方向。
“挡一下,我看好你!”
简短的对话消失的跟人影同样快,来不及烨世兵权做出什么反应,眼前人影一晃而逝,迎面已是怒极的倾雪剑。
这到底是在搞毛!!
莫名其妙被当成肉盾的集境军枭不可抑制的斯巴达了……
不知名林间的不知名小路上,一身黑色法袍的一页书和一身白色法袍的……某圣徒,一个眉头紧锁一个圣光乱丢的讨论着什么。
然后,他们突然之间听到了一声似乎是水滴滴落的声音,很轻微,但对于他们那般功体的人来说足够响亮。
半空水镜中冲出一道人影,肩头以抗麻袋的标准姿势背着个男人,身高的差距导致那位麻袋君浅色的长发完美的诠释了扫把二字。
刘海太长果然不是好事……
银装的圣职者拢了拢洁白的发丝,微笑道:“好友,你这是……”
“嗯?你们认识?”
发话的是一页书,疑惑的眼神在圣职者和玉流萤身上不断打转。
“呦,一页书前辈咱们又见面了。”玉流萤神清气爽的将剑之初完全按照麻袋待遇丢到地上,活动了一下很是不舒适的肩膀。“我们确实认识,这位来自远方的朋友碰巧对蛾空邪火有些应对的方法,而很不巧我朋友的朋友也被魔王子所伤,所以我才来找他看看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
一页书恍然的点点头,那位银发的伪圣职人员几乎全身都在冒圣光的步步生花而来。
“玉姑娘的伤势似乎快要到最后一步了,不过……很可惜,在下能对玉姑娘的伤势起些许的帮助只因为玉姑娘本身功体可行,对这位……在下无能为力。”
含笑的银色眼眸瞥过地面上的某麻袋,明晃晃的闪过‘你分明是想搞死他’。
“那真是难办了。”
玉流萤一脸的无辜,同时脚尖一勾,很不客气的把面部朝下的麻袋君翻了个个。
偷瞄两眼,虽然头发拖地皮有点脏,但脸蛋应该还能看的对吧对吧?脏兮兮的头发乱扑扑的盖在剑之初脸上,严密的遮盖了其百分之八十的容貌。见此情形玉流萤又无辜的抬头望天,顺手袖子微动,努力的将那一大坨刘海扇到边边去。
一页书作为先天中的先天高人,幸亏眼里没被魔化影响,剑之初这张脸蛋还是能看的清清楚楚。于是……他不负玉流萤重望的发问了。
“观此人形貌,雪座又言他被魔王子所伤……他可是剑之初?”
“哦哦,一页书前辈好眼力。”玉流萤微笑,扭头向某位伪圣职人员继续道:“唉,好友你要是也无对策那我可就难办了,如今薄情馆馆主下落不明……”
迦梨抽了抽眼角……下落不明你在骗鬼!苦境眼线满地情报买卖第一家阎浮提当家大佬,你玉流萤的朋友人生中就没有下落不明这四个字!
“剑之初多番对上军督,其身份敏感我阎浮提若想保持中立不便收留……”
迦梨嘴角也开始抽动……中立你妹!谁要是信你是中立的赶紧去东南枝挂一挂!
“好友你初来中原人生地不熟,我也不好把这样大的麻烦交给你,平白给你带来危险。”
迦梨微笑,这回说的真是大实话~
这两人一唱一和,自然不是给彼此演看的,在场最佳观众的荣誉必然属于即便入魔也希望天下和平的一页书。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外乎一个中心思想……
剑之初啊她们没地儿搁,扔野外喂狗又似乎太不厚道。
念及剑之初也算是正道栋梁,一页书又岂会不开口?玉流萤并未浪费太多口舌之力,这位如今黑发飘飘的佛门先天已经自动请缨。
“吾可有一处所在十分安全。”
“哦?”玉流萤一脸感激并免费奉送一打期待的热烈目光。
“吾前日已经应允末世圣传总教,做他们的烈天真宗,末世圣传一心致力和平盛世,只愿在乱世之中助普通百姓脱离苦海,剑之初为正道多次出力,要末世圣传收留一段时日不难。”
呦~末世圣传这名字可真熟~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了,劳烦梵天前辈先行一步,我将身上伤势稍作调理随后便去末世圣传拜访。”
一页书毫无迟疑,卷起剑之初便化身光球而去。
愁眉微蹙,美目含愁。迦梨方一扭头,就见此番情景,玉流萤一脸明媚忧伤的看着一页书离去的方向。
顿时一个激灵。“啊喂!好友你那什么表情!”
“唉……”一声哀婉长叹,“梵天一页书真好骗,我半点成就感都无,好忧伤……”
迦梨搓了搓胳膊上争先恐后涌出的鸡皮疙瘩,连忙避开那副表情,一掌推上玉流萤后心。
一口淤血被逼出,红艳的异常。
“你体内已是炎流想冲,居然还敢与冰寒功体之人交手,这种玩命的爱好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承蒙夸奖,不甚荣光~”
玉流萤脸皮防御力指数全开中。
“对了,那素还真的下落你可是已经知晓?”
某银发伪圣职人员贼笑着抽出一张小纸条,她迦梨盯梢的技术相当有质量保障。
其实,将剑之初丢给末世圣传并非她之本意。本来呢……她只想要丢给一页书,末世圣传牵扯其中绝对是他们运气不好。
很显然的,某位幺蛾子哥哥对调戏剑之初很有兴趣,换言之,剑之初走到哪儿身边方圆百里都要跟着遭殃。
剑之初在薄情馆,慕容情少不了麻烦,剑之初对着玉辞心冒粉红泡泡,玉辞心就被魔王子飚成重伤。
事实胜于雄辩,有幺蛾子哥哥在,剑之初就是个人形扫把星,虽然这附加技能完全不是出自本人意愿。
若是剑之初是个脾气不好的,身边人被接二连三的招惹,早该扎毛踢场子递战贴约出来单挑。可偏生剑之初性格淡泊,一心只想退隐山林不问武林纷争。
那麻烦就大了。
剑之初,慈光之塔的惊叹,与戢武王魔王子齐名的四魌界高手,身怀绝世武艺,甚至传闻当年可望与雅迪王争锋。
能力越是强大,越是容易招惹事端。而剑之初的态度更是会让事端无可化解,反而愈发纠缠。
正是所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左边安全右边也安全,非要犹豫不决走中间,被车撞绝对必然。
既然剑之初如今身为魔王子牌大麻烦的非主观意动触发机,那么哪有让他身边的麻烦可着自己相识之人发生的道理?
世上什么最不值钱?人命最不值钱。
为了这么个赔钱货害的自己在心上人和老朋友之间两难,门没有窗户更无!
人命什么时候值钱?有人愿意为了这条命付钱的时候值钱。
如今为了保住剑之初的性命,有了一个玉辞心,如今,更多了个末世圣传。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末世圣传如今不外如是。叫丫的扮好人装无辜,叫丫的信天君得永生,叫丫的欺负她玉流萤的老朋友!
当然,这最后一项才是重点……
短暂的休整过后,玉流萤自觉残余的蛾空邪火已经基本祛除,只是先前炎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导致的内伤尚未平复,倒是不妨碍往末世圣传走上一遭。
本想叫上迦梨同行,顺便完事儿后把人拎回去继续给自家阿姐疗伤,不想迦梨却是拒绝。
愿意?
一身神棍之气max开启的伪圣职人员表示,她对云鼓雷峰燃起了熊熊的拜访意愿。
末世圣传总坛位于一处崖谷之边,巍峨巨岩雕成两掌合捧形态,顶端一座威严城池正是总坛所在。
玉流萤方见那远方建筑一角,眼前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人恭候。
那男子容貌谦和,褐发规整结成一辫置于右肩。那女子手持一方莲台造型的印鉴,姿容飒爽不似寻常。两人的衣着皆别具特色,正是荐道师以及云麾崇首•兰怀印,位列末世圣传信使地位的两人。
一页书回返带回剑之初,宿贤卿便命这两人在掌天殿外等候贵客,此时玉流萤已到,自是带路入城,一路行至总坛大殿。
“天善其真,真圣之传,传贤于常,常道宣天。”
玉流萤方至大殿,便见一人负手背对而立,宽身大袍头带富丽冠冕,一身装束无不显示此人在末世圣传的无上权威。
那人缓缓回身,沉稳而宽厚:“久仰言如雪之名,宿贤卿今日一见得偿夙愿,吾从烈天真宗处听闻,阎主身上亦有有蛾空邪火之伤,正巧本教一名医这几日身在教中,不妨让他为阎主一观。”
宿贤卿不提剑之初,玉流萤本也懒得提,看伤便看,她也不会少块肉,自是欣然应允并表示郑重感激。
倒是那医者,出乎玉流萤意料。
蓝衫黑发,儒雅之资,却是认得的人,愁未央。
若说愁未央身为慕容情挚友,自当了解昔日孤羽过往,听宿贤卿的意思却似乎他是末世圣传教众……
有意思,这末世圣传当真趣味。
愁未央不曾辩解什么,只是态度也是模棱两可,不曾说他们早就相识,却也没说他们不认识。愁未央如此玉流萤自然更是如此,来来回回倒是宿贤卿充当了好几回介绍人,这边一病号一医生都不咋吱声,光他一个人要做两人份的介绍……
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不说我不说就都假装不知道,话说宿贤卿完全充当解说员还不发飙这心理素质真不错。
愁未央诊治一番,得出个内伤甚重需要好生疗养这种摆明了敷衍的结果。前脚大夫刚走,宿贤卿脸色一变,立马一副义正言辞正气凛然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模样。
重头戏上演。
“此言冒昧,但为天下苍生宿贤卿不得不问。”
“请讲。”
玉流萤靠在人家免费提供的椅子上蹂躏着人家免费提供的小靠垫喝着人家免费提供的茶水好不惬意。
宿贤卿一声悲痛叹息:“如今苦集两境开战,战火延烧无辜百姓,民不聊生,遍地苦海,阎浮提来自集境,在下相信若非与集境掌权者有所利益瓜葛,阎浮提绝无可能做到今日规模,如今集境由虓眼军督执掌实权,阎浮提仍能保持中立态度,这让宿贤卿不得不怀疑,阎浮提和破军府之间的利益关系,更为直接的说,阎浮提若是为虎作伥,为天下无辜百姓,末世圣传不会坐视。”
“总教此言何意?”
“还望雪座坦诚直言,阎浮提究竟是何立场。”
语毕,退后一步,自方才身形遮挡之处走出一人,却是梵天一页书。
“吾今日所言实无立场,听闻雪座尚与我教烈天真宗有些交情,还望雪座看在这几份薄面,如实相告。”
说白了,是让一页书来做个见证。
玉流萤心里明白,宿贤卿这一番话除了要在一页书面前表示他末世圣传心系天下之外,更是要借由她不同的回答来达成不同的效果。
末世圣传多年来默默经营,一为了名声,二为了暗自积蓄实力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故而多年来江湖上名声并未响亮。
事到如今看宿贤卿汲汲营营积极入世,想必是他自觉到了末世圣传出世大作一番的时机,而多年来的隐藏策略在此时也会显露弊端……
票子,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个严峻的主题。
以信徒为基本,若是一早大肆敛财只怕会漏了马脚,如今要入世做一番作为,末世圣传需要一个资金上的有力强援。
反观她阎浮提。多年累积财富虽是丰厚,如今苦集两境关系紧张却也带来不小的变数,单说素还真从中做的些许手脚,已经让阎浮提近来不复昔日繁盛。
今日宿贤卿一问就是在逼她表态。
若她决定站在苦境一边,宿贤卿自可顺势以一页书情面拉拢合作,平白得到资金支援。
若她选择集境,一来可当面煽动一页书与她决裂,二来有了理由之后只怕第一个进攻的目标便是阎浮提,若是吞下也同样得了丰厚的资金,同时也有了好名声。
更甚至,在她做出回答后,也许顷刻便是死局。
只不过……
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阎浮提如今确实受到打击,以及玉流萤她真的会做出明确选择的前提下。
玉流萤掩口轻笑:“总教,两境之争这等大事,我一届小小商人如何妄论?便是要说……流萤若说我阎浮提立场为中立,总教可信我?”
宿贤卿眉头微皱:“雪座何必避而不答,一方立场为和,一方立场为战,敢问和平和战乱之间岂有所谓‘中立’二字?若说难听之言,这‘中立’二字与‘坐视’有何不同?”
“耶~总教偏差了。”但见紫红眼眸波光流转,玉流萤垂眸道:“总教,玉流萤方才所言,重点该在后半句才是。”
“哦?”
“总教可信我?”
“嗯……雪座这是何意?”
“天下事,岂是言语可成定论?不说你我初见,便是相识已久,有谁能保证话无虚言?以言语论定的事实,不过是取自听闻者信与不信,信则为真,不信则为假,真实如何已被蒙蔽。”
“唔……”宿贤卿貌似有点没跟上思维回路。
“我玉流萤之作为,总教、梵天大可静观,那些总比言语来的可靠,只是要劳烦总教擦亮眼睛做出正确的判断,不过若总教真要一个说法,我说说也是无妨……”玉流萤笑容加深:“我阎浮提有今日成就,是因阎浮提的观点从来是双赢为上选,争夺永远是虚耗多于盈利,只要有任何化干戈为玉帛的契机阎浮提便不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总教,吾热爱和平呵~”
“…………”
宿贤卿被噎的一事无话可说,但从头听至结尾的见证者烈天真宗同志却似乎深有感悟。
只见一页书目光熠熠,颇为感慨道:“雪座果然真性情!好个双赢为上,梵天一生致力和平盛世,却只见争权夺利血染神州,只以为和平终究虚伪,人心终究丑恶,若无见到霓羽族生活早已对天下心灰意冷,今日听雪座一席话,若是天下人人面对纷争都有雪座这般想法,和平盛世又有何难。”
宿贤卿的脸色显然很不好看,玉流萤则面若桃花微笑自若,一时间两人视线隐隐电流火光攒动,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宛若挑衅般的一记轻瞄,玉流萤再度开口。
“玉流萤曾听闻梵天于论战大会上的一番发言。”
“哦?玉姑娘有何见教?”
打从入魔,一页书处事方式已经发生变化,诸如论战大会说出四方分地一人统领之言。只是这番变化昔日友人无人认同,就连素还真亦是处处作对,早已心生郁结。似乎一夕之间旧友尽数反目,就连云鼓雷峰也大力反对,甚至不顾昔日他相助创立云鼓雷峰之恩情反目逼杀。
事到如今,他除了新近结实的霓羽族,几乎再无一友。
所以说,其实一页书现在特希望有人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听闻玉流萤提起,怎会不特别注意。
“我认为,梵天观点正是一针见血指出了苦境多年战乱的根本原因。”
只此一句,一页书顿觉身心舒畅。
“对人民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一事,更加安稳而有保障的生活,古往今来,苦境之内人民各项生活只能依靠人性,自发的信誉和品德维系着珍惜的片刻平和安乐,然天总有不测风云,人心总有自私虚妄,自发的制度何以稳固?
安稳需要秩序,保障需要法制,而无论是秩序还是法制,都需要有一个稳固的体系来加以执行,多年来苦境纷争不乱,无外乎各地界各为其政,彼此觊觎以致战火延烧,若要天下大同,首先则要天下一统,只有完整坚固的政权体系才能严格的推行纪律,从古至今,苦境一直不得一统,外因不可排除,但内因更是重要,枭雄阴谋家不计其数,概因无法保持自身中正导致权势最终成空,可见当权一人心性能力皆是必不可少,梵天肯挺身而出,玉流萤亦是深感欣慰。”
一页书爽了,完全彻底的爽了。这是多么贴心的话语,这是多么诚恳的赞誉,顿时在一页书眼中玉流萤脑袋瓜子上头明晃晃的顶着‘知音’两个金灿灿的大字。
“吾自从想出此法,无一人赞同,昔日旧友尽数反目,今日雪座能支持梵天观点,梵天感怀五内。”
“哎,梵天严重了,他们一时不能看透,只因为他们已经习惯这种现状已久,对不曾见的事物,不信乃是人之常情,即便可想得,又有几人敢于打破旧有成规?玉流萤不过是因为来自集境,见惯了集境统一的政权体制,才会有此感悟,相信梵天那些友人若能看到成效,也会赞同梵天观点。”
这一番看似劝慰,句句实则为集境说好。看着一页书似有意动,宿贤卿的脸色再度向着阴沉大道狂奔而去。
人贩子对上人贩子,挖墙脚大战第一回,玉流萤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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