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说不爱

　　从超级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回到家的时候，安以灏已经到家了，若斯提着菜篮子走进厨房，心下有些惊讶安以灏今天这么早就结束工作。

　　似乎很久没有和他一块吃顿饭了，若斯边切着青菜，心里有些怅人然。本来安以灏这段时间就忙，再加上那夜他俩那么一闹……

　　唉，不去想了。若斯轻叹口气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何必凭空给自己添堵呢？日子……就这样过着吧。

　　反正……他们的婚姻并不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不是吗？只是彼此认为对方适合而已，那就一直适合下去好了。

　　这般想着，若斯到也就想通了不少，她天生就是个能自我安慰的人，所以她并不常失态，相反总能给人一种淡然处之的感觉。

　　大概是天性如此。

　　煮了几道家常菜，荤素搭配均匀，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桌面上，盛在白瓷盘里的菜肴更显得精致可口。

　　只是餐桌上却莫名的有种沉闷的气氛，是沉闷，而不是往日的安静。偶尔响起餐具与碗碟相撞击的清脆声音，剩下的，便只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咽下一口米饭，若斯微不可见的蹙眉，虽然已经想通了不少，但此刻这样的气氛却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说不出哪里怪，但就是觉得不一样。

　　没吃几口，她便放下了筷子，如蝉翼般的睫毛轻轻垂下，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打下一层好看的鸽灰色阴影。

　　安以灏握着木块的手指微微一顿，挑眉看向正欲起身的若斯，“吃饱了？”

　　若斯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点点头“嗯”了一声便拿着还剩有大半碗米饭的瓷碗进了厨房。站在洗碗台前，温热的清水划过手背，若斯怔怔的看着那澄澈干净的水，心里只觉得一阵茫然。

　　所有自我安慰的语句在此刻一句都没再发挥出作用，若斯觉得心里堵得慌。

　　像是有什么就要不顾一切的冲出来，但是却又什么都没有。

　　很郁闷的感觉。

　　突然，伸手响起安以灏低沉的声音，他离她很近很近，若斯能感觉到说话时他浅浅的呼吸甚至都打在她曝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上，有点痒。

　　“今天晚上你没吃多少。”

　　若斯微微垂睫，“已经饱了。”

　　“忘记自己还有胃病？”声音中已然带了几分怒气。

　　“吃得太撑也不是好事。”

　　若斯话音刚落，就被安以灏一把抓住了手腕，使得她不得不转过身子正面对着他，若斯惊诧之余带了几分薄怒：“你做什么？”

　　“你一定要这样吗？”他皱眉，语气满是愤怒。

　　什么叫她一定要这样？分明是他自己喜怒无常。若斯倏地睁大眼睛看着安以灏俊逸非凡的侧脸，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安以灏瞪着若斯，继续道：“就这么排斥我？这么点吃饭的时间都介意？”

　　若斯已经彻底懵了，她抬眸看着眼中已经波涛汹涌的安以灏，许久才淡淡道：“安以灏，你想多了。”

　　闻言，安以灏眸色一暗，抓着若斯的手腕愈加用力，嘴巴抿得死紧。

　　“啊……安以灏，快放手！”若斯皱眉看着已经泛白的手腕，一丝酸疼涌上心头。她实在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用力一拽，若斯就摇摇晃晃的往前倒去，只是才一个趔趄，却又被一股力量往外面带。她磕磕绊绊的跟在安以灏身后，脚步凌乱且急促，手腕处传来一阵阵的痛。她咬着唇，心里不可抑制的蔓延着一种难言的疼。

　　“安以灏！你到底要干什么！”

　　被强行拉进了卧室，安以灏一下放开了手然后一把甩上房门，眸子显得有些阴鸷。

　　“我们好好谈谈。”

　　若斯揉着已经红起来的手腕，撇开双眼没有看面前距自己不过咫尺的安以灏，“你想谈什么？”

　　安以灏愣愣，他看着坐在床上不停揉着手腕的女子，目光在触及到她手上的那片红色痕迹时一下凝住，心里浮起一丝懊恼。他一把拉住若斯的手腕，动作轻柔：“很痛？”

　　若斯撇了撇嘴，甩开安以灏的大掌：“没有，你要和我谈什么？”

　　安以灏揉了揉眉心，定了定神，绕过沙发走向窗前，他背对着若斯，好一会空气中才响起他的声音，如大海一般低沉：“那天晚上，是我太激动，没控制好情绪。”

　　若斯惊讶抬头，看着他清俊的背影，咬唇没有说话。

　　“但是，李若斯，你是我的妻子，难道在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你不该打个电话给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安以灏突然转身，定定的看着若斯。

　　“你去见那个男人，我没有阻止，你很多次晚归我也没有介意……但是，你为什么瞒着我去和他见面？”

　　若斯一下站起身，顾不得手腕上的疼：“我什么时候有瞒过你，安以灏。”

　　“没有吗？呵……”他哂笑一声。

　　若斯只觉得有股怒气在心中翻涌，她觉得不舒服极了，此刻听见安以灏嘲讽的笑声，若斯是真的不明所以：“安以灏，我说过没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手机没电了，你为什么总是想那么多？”

　　闻言，安以灏眼中划过一抹痛色：“我想太多了？这次是因为没电，那么上次呢……前几次他送你回来你怎么没编理由向我这个丈夫解释？！”

　　若斯脑中咣当一响，她抬眸看着安以灏，唇边溢出一丝苦笑：“你觉得……我在编理由？”

　　“不是吗？”安以灏沉声。

　　摇了摇头，若斯觉得眼眶一热，似有什么就要落下。只是她咬牙忍住，抬眸无惧的看着安以灏，一字一句道：“我没有编过理由去敷衍你，一次都没有，他和我上班的公司有个合作案正在进行，我和他不过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你觉得我会信？”安以灏一步一步欺近她，最终在她面前停下。

　　若斯闭了闭眸，复又睁开，她轻轻道：“这不是我觉得就行的，安以灏，我已经解释过了，信不信……随你吧。”

　　安以灏的嘴抿的很紧，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最终一笑：“李若斯……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这样一个会心肝情愿被你耍的男人？”

　　若斯恍然抬头，彻底愣住。

　　安以灏继续说着：“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也相信我看到的是真的。若斯，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没说就代表我真的不在意？别忘了，我安以灏还是你的丈夫！”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斯握了握拳。

　　“听不懂？呵，不记得了？我可还记得清楚呢！你说之前的见面是因为工作，好，我不介意。那么，前几天的晚上呢？难道也是因为公事吗！”安以灏狠狠看着若斯，面色僵硬，全然不见昔日淡然优雅的气质。

　　“我说了那是聚餐！”若斯也来火了，其实她本没有意愿与安以灏再多争执，但是她却无法忍受他这样误会自己。

　　“两个人的聚餐？嗯？安太太，你觉得这个理由可信吗？”说这话的时候安以灏的目光牢牢锁定李若斯，安太太三个字咬音很重吗，他的嘴角勾着一抹不变的哂笑。

　　心里蓦地一紧。

　　若斯脸色苍白，闭了闭眼，疲惫的叹口气。她自小就很少与人这样为一件事争论，很显然她此刻已经毫无心情再向安以灏解释。半响，她睁开双眸，淡淡的目光瞥向窗外。

　　“安以灏，你知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想再说这些了，我累了。”

　　若斯微微收回视线，抬头看了眼似乎在沉思的安以灏，然后垂下眼睑，继续说道：“你如果真的相信我这个妻子，你又怎么会问这些呢？说到底……安以灏，你终究没有信过我。你觉得我和他有联系，你怀疑我，你让我怎么说？我和他的确有来往，但是我们之间，仅仅是朋友而已。”

　　安以灏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面色已然带了几分疲惫的若斯，心里缓缓划过一丝酸疼。

　　是他太敏感了吗？是他太介意反而把一切弄成这样吗……

　　他要的仅仅只是面前这个女子的心而已啊。

　　轻叹一声，安以灏敛去所有神色，乌黑的眸子看着若斯，最终嘲讽一笑：“你倒是把一切都说白了，但是他确实存在于我们之间。”

　　若斯抬眸，“你觉得我们今天这样针锋相对是他的原因？”

　　“难道不是？”安以灏挑眉，转身在沙发上坐下，眼神带着嘲弄：“至少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吵过。”

　　“安以灏，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可笑？”若斯讥笑，眼中覆上一抹暗色。

　　安以灏微微一怔，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只是在找出我们吵架的缘由罢了。”面上云淡风轻好像真的就只是那样。

　　“有意思吗？一直不断重复这样的话题你不觉得厌烦吗？”

　　“但是你始终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安以灏看着若斯，眸光渐暗。

　　“合理的解释？我解释过了，你不信罢了。我真的没想到我的话竟然让你这么不相信，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问我？”若斯冷笑。

　　“是啊，我何必多次一举还自讨没趣。”

　　“你知道就好。”

　　“我现在才突然觉得，我妈说的没错，若斯，把工作辞了吧。”安以灏闭了闭眼。

　　若斯猛地看向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工作。”

　　“最起码我还是你的丈夫，李若斯，我是说认真的。把工作放下，更何况，在家里当个主妇不是你一直以来追求的？”

　　“是，我是一直向往那样的生活，但那不代表我要放弃我的工作！”若斯蹙眉。

　　“安太太，你不觉得你自相矛盾的太严重了吗？”安以灏眉眼不动，淡淡讥笑。

　　“安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过分吗？”若斯不答反问。

　　安以灏闻言，挑挑眉说道：“我只是不想在看到我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再有牵扯。”

　　若斯只觉得浑身一僵，随即笑道：“你还是不信我？”

　　安以灏没说话，若斯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竟然存在这么多不稳定因素，的确，我们的婚姻并非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但是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对彼此都有基本的信任，但是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一直没有相信过我！”

　　“我想信你，但是你完全没有给我任何能让我信服的理由。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最合适的，就像你说的那般，我们的婚姻基础并非是爱情。但是你，确实能给我舒心的感觉。但是最近却让我觉得越来越累，我只能把这些原因归结于他身上。”

　　安以灏边说着边站起来，俯视着身形娇小的若斯。

　　“真是自私的说法。”她说道。

　　“我不否认。”

　　若斯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再解释也没有用了不是吗？说到底，终究是他不信她。

　　敛去所有神思，若斯转身往衣柜走去，声音很轻很淡，没带一丝感情：“话题到这里打住吧，多说无益。我累了，先睡了。”

　　说完话手里俨然多了一套纯棉睡衣，她垂睫绕过安以灏，进了浴室。

　　偌大的卧室里，安以灏怔怔的看着已经关紧的浴室门，最终闭了闭眼开门走了出去。

　　他需要清醒一下。

　　而浴室里面，若斯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水里，水面上堆满了白色的泡泡。她轻轻蹙了蹙眉，脑中的情绪纷乱至极，今晚的一切已经太出乎她的意料。

　　刚才的对话也已经使她精疲力竭。

　　她本就不是个能言善道的女人，她也不想说太多，但是今晚上的情况却逼得她不得不与安以灏争锋相对。

　　到底是怎么了，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若斯疲惫的叹出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眸。

　　泡完了澡再出来，若斯已然没有心情再去为自己热杯牛奶，她直觉的浑身疲乏至极。掀开被子抱膝坐在床上，她缓缓瞌上了眼眸，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她不用想也知道，家里现在大概只有她一个人吧。

　　睫毛微微一颤，若斯抿紧了唇不再去想，拽了被子闷头就睡下了。只是心里却不可抑制的泛起一种酸涩无比的感觉。

　　多么可笑，她和安以灏从认识到结婚差不多将近两年时间了，彼此之间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一直以为自己的婚姻相比起办公室里那些三天两天吵架闹离婚的小夫妻来讲算是完美的……

　　但若斯真的没想到，原来她和安以灏的婚姻，就连“婚姻”这两个字都算不上，更别说是完美。

　　第一次和他这样大动肝火的闹，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开始产生了怀疑，第一次想到……安以灏，真的把她当做妻子吗？

　　若斯紧紧闭上眼，咬着唇瓣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想。但是没有办法，脑子里的思绪翻腾汹涌，闹得她不得安生。

　　重新撩开被子，出了卧室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淡淡的奶香充盈了整个鼻腔，若斯微微定了定心神，咕咚咕咚灌下一杯热奶后重新躺下。果然是平静了很多，靠在床头上她看着广告，渐渐困意袭来。

　　最终支持不住，连电视都忘了关就侧身睡着了。

　　电视，开了一夜。

　　第二天才不过六点，若斯就醒了，房里的电视放着早间新闻。

　　安以灏，一夜未归。

　　若斯甩了甩头，下了床拖沓着脚步进了盥洗室，洗漱了一把再从里面出来，时间还尚早，她看了眼窗外，早春的天气，天空依旧显得微微昏暗。

　　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早从床上起来，不过也无法，于是若斯换了身运动衫出了门。脚步刻意的有些放慢，微凉的晨风夹杂着泥土的味道迎面而来，微微带了些湿意。

　　若斯不禁觉得连心神都舒畅了许多，慢悠悠的沿着石子路一直往前走。几圈绕下来，竟不知怎么的竟然走到了公园里。

　　毕竟时间还太早，公园外围没几个人，倒是偶尔能瞧见三三两两的凑成一群的老人在慢跑。但广场中间却异常的热闹，循着音乐声，若斯慢慢往广场中间走，这才知道原来是十几个老人正跳着操。

　　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极是熟悉，恍然之间回忆起来，似乎去年她生病的那段时间和安以灏来过这里。

　　在长椅上坐下，若斯静静的看着老人们跳舞，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祥和的笑容，身体随着音乐声不断旋转舞蹈。若斯嘴角不禁沁出一丝笑容，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顺势拖着下颚，柔顺的长发滑落在手臂上。

　　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发丝，若斯突然想剪头发。已经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蓄长发了，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吧，因为她从小到大的照片上基本都是长发，偶尔能瞧见几张短发的，但看起来那时候似乎年岁还颇小。

　　看了会舞蹈，天际已经微微透红，有丝丝金光穿过厚重的云层洒下来，若斯微微闭了闭眸，不过一会却又睁开。

　　此刻时光正好，一切的心事似乎都随着渐渐消失的昏暗一同散去。

　　而这边，安以灏却一夜未眠。

　　他处理了一晚上的文件，而此时他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车流，曜黑的眸子里却不含一丝情绪。直到办公室里的自动报时器响起，他才微微回神。

　　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疲惫，敛去了神色，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取出文件重新开始工作。眼中是密密麻麻的文件内容，但思绪却再也无法像昨晚那般集中。

　　一晚没睡大概是有些疲乏了，安以灏合上文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眉心。脑中不可控制的闪过她的面容，安以灏心里微微一抽。

　　昨晚，他们是闹翻了对吗。

　　唇角缓缓溢出一丝苦笑，他知道自己昨晚不该那么偏激，但他只要一想起她和他在一起的画面，一股怒气就充盈了他的心，把那些理智通通打乱。

　　只是他真的不能再沉默，虽然明知这样怀疑会伤害到她，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开口，她的心……是不是会离得他更远了？

　　所以，自己是对的。

　　安以灏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眺目望向远方，微微抿唇。

　　若是安以灏此时知道他这般一意孤行的做法反而会让若斯愈加抵触，他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但是他不知道。

　　###

　　安以灏出差了，临时的。这是若斯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餐桌上的纸条才知道的，淡淡一笑她把纸条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然后熟练的掏出手机给洛曼打电话。

　　“喂？没吃饭吧？我请你吃。”

　　洛曼一听顿时来兴，声音咋咋呼呼的：“好哇，李若斯你今晚上善心大发啊！说吧去哪里？”

　　“你说。”

　　“没问题！那么……一小时后世贸见。”

　　“嗯。”挂了电话，若斯放好手机，刚想进卧室洗个澡却听得门铃一响，她微微一愣。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门铃声还在继续，若斯起身走到门边，手掌搭上门把的那一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会是他突然回来了吗？

　　开了门当她看见门外那个轻吟浅笑的女子的时候，不禁自嘲，李若斯你刚才是在想些什么？

　　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洛萧暖。

　　若斯对她微微颔首，笑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洛萧暖神色柔和，眼眸中盛着淡淡柔意，她漾开一抹轻笑，“突然到访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来还些东西罢了。”说着她递给若斯一只灰色的纸袋。

　　若斯微微一愣，伸手接过，有些疑惑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下意识的出声：“这些是……”

　　“是以灏的外套，上次不小心忘记还他了……嗯，没别的事了，那我就先告辞。”洛萧暖神色不变，对若斯淡淡一笑便转身离去，纤细的背影挺得很直，高贵而优雅。
　　若斯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却再也挂不住，眸光黯了黯，她看了眼袋子里的西装。

　　她认得，那是安以灏的。

　　脑中回响起刚才洛萧暖似乎欲言又止的话语——

　　“是以灏的外套，上次不小心忘记还他了……”

　　若斯缓缓吐出一口气，五指握了握拳然后松开，关了门回到卧室，把那件外套平摊在大床上，她怔怔的看着那件灰色的西装。

　　凑近轻轻嗅了嗅，布料上带着一股沁人的清香，但却不是她所熟悉的味道。

　　若斯垂了睫毛，看着那件外套，眸色渐渐暗淡。

　　洛萧暖专程跑到家里来还衣服，那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表示，他们之间有什么？若斯虽然不想去想，但脑子却无法控制。

　　唇角缓缓溢出一丝笑容，带着难言的苦涩。

　　安以灏，你看，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怀疑我呢……

　　###

　　最后是和洛曼在世贸的日式料理店里吃晚饭的，看着面前一桌子盛在白瓷小碗碟里的精致菜肴，若斯拿起调羹咽下一口热汤，却丝毫没有胃口。

　　脑子里乱糟糟的，混乱的闪过安以灏的脸，但不一会又变成其他人的，或熟悉或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情焦躁不安，就连洛曼都感觉到了。洛曼放下小勺，抬头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若斯，说道：“李若斯，你今晚上不正常。”

　　若斯撇撇嘴，“哪里？”

　　洛曼皱眉，努努嘴：“你看你一口饭都没动，你一直在喝汤，难道想减肥？诶，我说是不是因为你家安先生不在家的缘故啊？”说道这里，洛曼笑嘻嘻的看着她，眼中多了几分暧昧。

　　若斯斜睨她一眼，啐道：“去你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出差？”

　　“我怎么会知道，还不是因为林默，他也跟着一块去了啊。”洛曼耸耸肩。

　　“啧啧，感情真好。”若斯揶揄，眼眸中染上几分笑意。

　　洛曼昂了昂下巴，眉梢轻挑，故作高傲的样子：“哼哼，老娘我今年犯桃花～不过，我和他再怎么着也比不上你和你家那位安先生啊……”

　　洛曼朝若斯甩去一个媚眼，若斯淡然笑笑：“不过这样……”

　　是啊，不过这样……若斯的笑意微微收了收。

　　“说真的，李若斯，看了你我还真有想结婚的念头了。”洛曼明眸莹亮，脸上尽是笑容。

　　“看了我？”

　　“是啊，你想想看啊，每天晚上有个男人抱着你睡觉，冬天了你冷还可以去捂他，啧啧。”

　　若斯眉眼不动：“不是有暖气？”

　　“那怎么能一样！暖气那东西搞得屋子里都闷闷的，人体壁炉多好啊。你饿了吱一声他就给你弄东西吃，你看小说累了他就给你一杯水，你看电视睡着了他就抱你回房间……最重要的是——”洛曼猛地顿住，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若斯。

　　“最重要？什么？”若斯疑惑。

　　“你生理有需要……他免费提供……”

　　“……”若斯汗颜，斜眼看了看洛曼：“你少女怀春了吗？”

　　洛曼挑挑眉，咽下一口米饭：“我说的没错啊，嗯就是露骨了点。”

　　若斯默，过一会才说道：“据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嗯，洛曼你其实直接找个全能型男保姆更好，至于生理需求什么的……”若斯瞟了眼洛曼，继续道：“现在街上很多鸭店……”

　　洛曼无语凝噎，瞪大了眼睛看着若斯，好一会才说道：“真不错啊李若斯你居然听得出我在把老公和保姆鸭子作比喻……啧啧。”

　　“我和你这么些年还不了解？”若斯喝了口汤，“你不是有那什么惧婚症吗？”

　　洛曼歪头笑笑，没说话。

　　“不过，林默那人真的不错，或许你是该考虑一下和他一块好好过日子。”

　　听了这话，洛曼显得有些激动：“老娘什么时候不和他好好过日子了？！”

　　“我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

　　“……”洛曼沉默，好一会才幽幽道：“可是我还没有克服恐婚。”

　　若斯叹气，没说话了。倒是洛曼继续说道：“李若斯，你实话说，你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嗯？”

　　“你觉得我还看不出来你这女人吗！”洛曼直视着若斯。

　　若斯抿抿唇，淡笑：“我没什么状况啊。”

　　“可信度低于百分之十。”洛曼甩甩卷发。

　　“也没什么，不过是和安以灏吵了一架。”若斯叹气。

　　洛曼极为惊讶，显然不信：“你俩还能吵起来？你们这两人有话都闷在心里的性格还能吵起来？！”

　　若斯看了她一眼，意思是：怎么你还高兴呢？

　　“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不吵那才叫怪呢，你瞧瞧你们之间，啊，好听点是相敬如宾，难听点就是感情淡漠。别把这事挂心上，安以灏跟你吵那说明他心里有你，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吵吵胜新婚嘛。”洛曼话语连珠，“不过……你们怎么吵起来的？”

　　“你这都什么逻辑，我和他三言两语话不投机就吵起来了。”若斯无奈。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夫妻嘛，都是这样。你俩不吵反而奇怪。”洛曼说的头头是道，若斯却不这么觉得。

　　“吵没什么意思，所以我挺恼火的。”她皱眉说道。

　　洛曼不以为然的说：“你这女人就这样，典型一个和平主义者。”

　　若斯笑着摇头：“你还真了解我。”

　　“李若斯你说的废话。”

　　若斯闻言呵呵一笑，算是默认。

　　吃晚饭又和洛曼去逛了几圈夜市，人很多极是热闹，到处可以看见贩卖小饰品的摊子。

　　洛曼是极爱这些小玩意的，拉着若斯像个大学生一样在人潮里窜来窜去，若斯虽然吃不消，但仍是笑着任她拉着自己到处跑。

　　最终在街角处停下，若斯看着挂在红色布帛上的一串串小饰品，笑笑道：“以前这些东西学校门口经常能见到，你那时候就特喜欢。”

　　洛曼的眼神一般在一列列饰品上游离，头也不回道：“这些东西都很闪啊很漂亮，老板这串链子怎么卖啊？”说着，洛曼已然取下一串通体碧绿的珠链，递给一个笑眯眯的大妈。

　　“39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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