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红妆

　　大军开拔三日后，叶楚歌的军队已悄然控制了京城附近的两座州府。她站在城墙上，看着夕阳将远方的山峦染成血色。
　　"斥候来报，叶昭在京城周边调集了三万精锐。"顾禹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金属碰撞般的冷硬。他单手按在城墙砖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叶楚歌转身望向他，火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指尖抚过禁军令牌，那是叶繁曾经给她的东西，"我们得让他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与此同时，京城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太医院门前灯火通明，太医们个个面色凝重，手中的银针都颤抖着。
　　"二皇子殿下，陛下的脉象越来越弱了。"一名老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禀报。
　　叶昭站在龙榻前，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看着昏迷不醒的父皇，心中暗暗盘算着时间。药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令他坐立难安，若是再不能即位，恐怕局势就要失控了。
　　"那就再想办法！"叶昭压低声音怒斥，"...咳，父皇若有什么闪失，你们全族的项上人头都难保！"
　　太医们噤若寒蝉，手中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可皇帝的呼吸却越来越微弱，仿佛一盏将要熄灭的油灯。
　　"报！"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来，"北疆急报！"
　　叶昭眉头一皱，接过密函快速浏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叶楚歌？！顾禹希？！"他狠狠将密函捏成一团，"这对狗男女居然敢起兵造反！"
　　"殿下，药城也..."侍卫战战兢兢地补充道。
　　"啪！"叶昭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翻倒，热水溅了一地。他死死盯着床榻上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封锁京城四门，加强巡防。"叶昭正要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他猛地转身，只见龙榻上的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
　　"父皇！"叶昭连忙跪倒在床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朕...朕做了一个梦..."皇帝气若游丝，目光却异常清明，"梦见...楚歌回来了..."
　　叶昭的手指微微颤抖："父皇说笑了，她到底是一介草民..."
　　"住口！"皇帝突然厉声喝道，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她是太子带回来的人，是他最宠爱的妹妹，也是朕...钦封的公主，容不得你污蔑！"
　　叶昭咬紧牙关，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低着头，不让父皇看到自己扭曲的表情。
　　"来人！"皇帝虚弱地挥了挥手，"宣...禁军统领入宫..."
　　叶昭心头一惊："父皇，您身子虚弱，该好好休息..."
　　"朕...还没糊涂到...分不清轻重..."皇帝的声音断断续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北疆告急，朕岂能...置之不理..."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昭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跪地请安的禁军统领。
　　"末将叩见陛下！"
　　"传朕旨意..."皇帝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锦被上，"即刻...调集禁军..."
　　话未说完，皇帝双眼一翻，又昏了过去。太医们慌忙上前诊治。
　　叶昭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父皇昏迷，军务要事不可耽搁。传朕令，禁军即刻开拔，剿灭叛军！"
　　禁军统领犹豫片刻，正要说话，忽听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报！城外发现可疑人马！"
　　叶昭冷笑一声："看来他们等不及了。传令下去，关闭城门，严防死守！"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宫殿的琉璃瓦，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昭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眉头紧锁。父皇迟迟不醒，却又吊着一口气，这让他心急如焚。
　　"殿下，"一名心腹太监低声道，"太医们说陛下随时可能..."
　　"闭嘴！"叶昭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等不了了。传令下去，召集文武百官入宫议事。"
　　太监躬身退下。叶昭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已经等得太久了，若再不尽快登基，恐怕就要被叶楚歌那个贱人抢了先机。
　　正当他准备前往太极殿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突然传来，震得整个宫殿都在颤抖。叶昭踉跄了一下，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
　　"报！"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叶楚歌带兵打进来了！城门已破！"
　　"什么？！"叶昭脸色铁青，"禁军呢？传我旨意，命禁军全力抵抗！"
　　侍卫面露难色："殿下，禁军他们..."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响。远处传来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
　　叶昭猛地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令牌！禁军统领手中的令牌！"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禁军迟迟没有动作。那枚象征着禁军统帅权的令牌，早已落入了叶楚歌手中。
　　"来人！护驾！"叶昭声嘶力竭地喊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平日里围在他身边的侍卫们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叶楚歌的铁骑踏破宫门的声音。
　　朱红大门在晨曦中轰然洞开，叶楚歌一身红衣映着朝阳，手中长剑挑飞宫墙上的鎏金铃铛。
　　宫墙上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血色，与她发间那支红宝石步摇簪子的光芒交相辉映。
　　她单手提着剑，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宫道里格外清晰。
　　叶楚歌瞳孔微缩，抬手抽出腰间软剑，剑身弹出的刹那，三支弩箭擦着发梢钉入朱漆廊柱。
　　她脚尖点地后撤，身后传来侍卫们整齐划一的抽刀声。
　　顾禹希策马跟在她三步之后，玄铁盔甲上的霜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握着马缰的手指节发白，昨夜暗卫回报叶昭要对叶楚歌下毒时，他第一次在军营里摔碎了酒坛。
　　"叶昭，"叶楚歌的剑尖挑起宫门上挂着的"太极殿"金匾，"你可知这匾上鎏金用了多少百姓的血汗？"
　　宫墙上的守卫举起弓弩，箭矢在晨光中寒芒闪烁。叶楚歌突然松开剑柄，整个人向后仰倒，滚烫的箭矢擦着她耳际掠过，削断几缕青丝。她翻身落地的刹那，二十名禁军从朱墙后转出，刀枪相击的火星照亮了他们绣着"叶"字的铠甲。
　　顾禹希的刀尖挑开射向叶楚歌的箭矢，"公主殿下，咱们该去看看陛下的情况了。"
　　叶楚歌径直走进去，"父皇龙体欠安，儿臣特来请脉。"她抬手抹去溅到眉梢的血珠，红衣翻飞间露出腰间缠满的绷带。昨夜突袭禁军营地时，她为夺令牌被箭矢划伤，此刻血腥气混着檀香在甲胄上弥漫。
　　叶楚歌缓步走进太极殿，每一步都带着坚定和决心。殿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凝结成冰，仅存的几名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眼中闪烁着畏惧和敬畏的光芒。
　　顾禹希紧随其后，他的手始终放在剑柄上，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虽然大局已定，但他丝毫不敢松懈，生怕有人会突然对叶楚歌不利。
　　殿内灯火摇曳，映照出叶昭苍白的面容。他站在龙椅旁，双手紧握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看到叶楚歌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倨傲。
　　"皇妹，你这是要做什么？"叶昭强装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叶楚歌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叶昭。她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叶昭，声音冷若冰霜："皇兄，这皇位，你做不得。"
　　殿内寂静无声，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叶昭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死死盯着叶楚歌，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你...你这是要谋反吗？"
　　叶楚歌道，"不是谋反，是复仇。"她向前迈出一步，剑锋在光中泛着寒芒，"你我都心知肚明，太子的毒为何而来，如今刀剑相向，兵马已踏破京城，何必再装疯卖傻。"
　　叶昭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好！好得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以为你能掌控大局？你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殿顶突然传来"嗖嗖"破空之声。十几名黑衣刺客从房梁上跃下，寒光闪烁间直取叶楚歌要害。
　　顾禹希眼疾手快，长刀横扫，挡下最近的两名刺客。但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叶楚歌身形急转，红衣翻飞如血色莲花绽放，软剑在空中划出道道银光。
　　叶楚歌注意到，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剑法颇为熟悉。那人数次找到她的破绽，剑锋直指要害，却总在千钧一发之际收回力道，仅在她衣袖上划出一道浅痕。
　　"这是什么意思？"叶楚歌心中疑惑，手中剑势却不停，与那人缠斗在一处。对方的剑法中似有几分犹豫，每每能伤她，却又收住不发。
　　叶昭在殿上来回踱步，见黑衣人迟迟拿不下叶楚歌，终于按捺不住怒吼："你做什么？给我拿下她！"
　　那黑衣人闻言一震，剑势微滞。
　　叶楚歌抓住这个破绽，一个翻身来到顾禹希身边。两人配合默契，转眼间便将其余黑衣人尽数击倒。
　　殿内只剩下那名出手诡异的黑影，他退到叶昭身旁不远处，剑尖微垂。叶楚歌缓步上前，想起那晚对他说摘下红宝石步摇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见过你。"
　　黑影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却始终不肯出声。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更多的禁军正在向这里集结。叶楚歌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在黑影和叶昭之间来回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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