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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长篇小说)
主题词
复仇逃亡遇美辩冤情爱邪恶正义解放
第三十四章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再提起他。”
“我总是叫姐姐伤心……”
“我已经说过,我从来就没有伤心过。”
上官淑琦似乎已经有些明白,却故意问道:
“莫非姐姐和姐夫的感情不大好?”
“什么不大好!”厉现芳柳眉一耸,脸上充满了悲愤之色。“这四年来,我和一头恶狼同居一室,形影不离,我心里充满了痛苦……”
“姐姐,你说什么?……”上官淑琦大感意外。厉现芳的话,叫她很吃惊,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在模模糊糊的潜意识中,好像有一个人在对淑琦说:“你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罗佳华是清白的,你救罗佳华并没有铸成大错。”
尽管如此,淑琦还是很吃惊。如果宋晋生真的不是被罗佳华所杀,那么凶手就只有……可是,叫淑琦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厉现芳非要手刃宋晋生呢?她和宋晋生好歹也是四年的夫妻了啊。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句话难道错了吗?
淑琦正在冥思苦想,奇异的怪事再次发生了。
和前天晚上一样又不一样,楼上除了有重物倒地的巨响,并且还有人的脚步声。
“啊……”上官淑琦惊叫一声,抱紧了厉现芳。
楼上“踢啦踏啦”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厉现芳凝视着天花板,神色渐渐由惊慌变为果敢。她轻轻推开上官淑琦,伸腿下床。
“姐姐你要干什么?”淑琦急忙问道。
“我要上去看看!”厉现芳毅然决然地说。
“姐姐,你不能去!”上官淑琦紧紧抱住厉现芳。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神鬼儿在我这儿乱折腾?”厉现芳的脸上已然没有了丝毫的胆怯,完全被果敢和坚毅的神情所代替。
上官淑琦劝阻道:
“姐姐,还是别去吧。楼上已经钉上了木板,你就是上去也打不开门啊!再说,万一楼上有什么……东西,我也不能叫你去冒这个险啊!”
厉现芳没有再坚持,问道“妹妹,你怕吗?”
“我怕。”
“来,我们抱紧点儿。这样也许会好一些。”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天亮以后,二人再次来到二楼。宋晋生的遗像依旧发出凄然恐怖的惨笑。那个已经被扶起来的八宝阁,二次倒在地上。
淑琦在地上发现了两行杂乱的脚印。
“姐姐,那天咱们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脚印啊。”
“是呀,”厉现芳玉手轻搔云鬓,沉思着。“这可真是怪事了!难道真的有鬼?妹妹,你相信鬼吗?”
“我……我不信,”淑琦口说不信,但声音却在发颤。“这脚印儿,夜里的脚步声儿,是从哪儿来的呢……我是琢磨这个理儿……”
回到小客厅,厉现芳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抽着烟,若有所思。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淑琦有些耐不住沉默,问道。
“妹妹,我有句话,事到如今不说也得说了。”厉现芳把半截纸烟揿灭在烟灰缸来,面对着淑琦说。
“姐姐请讲。”
第三十五章
“妹妹,咱们虽然是萍水相逢,认识的时间又很短,可是在一起处的比亲姐妹还亲。本来我想咱们可以长住在一起,心里万分的高兴,也常常在睡梦中想到和你在一起,高兴得醒来。可是,老天爷不作美,非要拆散我们。我家里现在出了这样的怪事。论咱们的感情,我不能叫你陪着我担惊受怕,连累无辜;论咱们的关系,你是房客,花钱来租房子,更没有必要陪着我担惊受怕。你千万不要误会,这可不是我撵你,你要是害怕,今天就可以搬走。”
厉现芳说这些话,乃是言不由衷。她从心里舍不得叫淑琦走,但嘴上又不得不说叫淑琦走,这种口非心是,是一种痛苦,是一种折磨,是一种情感的磨难。所以,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眼眶里已经含满了泪水。
上官淑琦读懂了厉现芳的内心,因为读懂了厉现芳的内心,淑琦大受感动。
“姐姐,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因为夜里的事儿,担心我害怕不敢再住,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先替我说出来?姐姐,这你可想错了,别说我还不信什么妖魔鬼怪的事儿,就是真的害怕,不愿在这里住,也要拉着姐姐一块儿搬出去,怎么能只管自己走了把姐姐丢下呢?姐姐,你这话算是白说了。”
厉现芳的泪珠滚下面颊,她把上官淑琦紧紧地抱住。
“妹妹,难得你有这样的好心!我算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
“姐姐,”淑琦调皮地向厉现芳做了个鬼脸儿。“那你刚才的话……”
“我收回,我收回!”厉现芳连声说道。
“姐姐,咱们去看场电影吧,放松放松情绪。”
“好哇,我去换件衣服。”
看完了电影,厉现芳和淑琦一边议论着电影,一边走出电影院。拐过一条街,二人走到一条宽阔的马路上,忽然听到一阵有轨电车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淑琦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花容失色。
“姐姐,不好啦……”淑琦惊慌叫道。
已经离不开大烟的沈亚斋,过足了烟瘾,继续到梦丽莎大学门口去堵上官淑琦。
今天是礼拜天,毛毛没有到幼稚园去,徐保帮吩咐一个老妈子带着毛毛出去玩玩,见一见世面。老妈子先到市场给毛毛买了些零食,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娘家人。
那女人打量着老妈子问道:
“这不是他三姨吗?”
“哎哟,他二舅妈。”老妈子见到娘家人格外亲,连忙拉住女人的双手,喜眉笑眼地说。“看我这眼神儿,瞅冷子都没认出你来。你好哇?”
“好哇好哇,你在哪儿帮忙哪?”
“在一家开旅店的掌柜的家里当老妈子。”
“挣多少钱哪?”
“咳,也就够一壶醋钱。”
两个女人忘乎所以地叙着旧。
毛毛对大人的叙旧不感兴趣,不感兴趣的毛毛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两个谈笑风生的女人,在有轨电车的轨道上蹦跳玩耍着。
小孩子哪里知道,此时正有一辆有轨电车朝着他的方向开过来。
有轨电车的速度很快,离毛毛越来越近。等到司机发现毛毛的时候,惊愕之下拉上了制动,但电车凭借着惯性依然毫无阻挡地扑向毛毛。
毛毛看见向他扑过来的庞然大物,吓得哭了起来。
淑琦看到的,正是这令她吃惊的一幕。
老妈子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有一个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就是在梦丽莎大学门口守株待兔而毫无结果的沈亚斋。他懊恼地返回北桥旅馆,正路过这条大街。
在淑琦看到的同时,其实厉现芳也看到了。甚至可以这样说,在淑琦发出惊叫的同时,厉现芳已经有了行动。
厉现芳急忙把手袋向淑琦一丢,体如灵燕,几步跃纵到毛毛身边,蜻蜓点水般向前一纵,电车刚好从她的身后急驶过去。
一系列的动作,在眨眼之间完成,完成的间不容发,恰到好处。
淑琦,沈亚斋,老妈子,老妈子的娘家女人以及在场的路人,所有的人都在眼花缭乱中看到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所有的人都在眼花缭乱中惊呼了一声。
惊呼之后,所有的人终于发现,厉现芳和毛毛安然无恙。
厉现芳挟着毛毛,到了马路对面,一边轻轻喘息着,一边轻轻抚着毛毛的头,安慰道:
“孩子,没事了,别害怕!”
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人,潮水般从四面围了上去,把厉现芳和毛毛围在正当中。
上官淑琦从人群中挤到厉现芳身边,心有余悸地说:
“姐姐,可吓死我了。”
淑琦的出现,使夹杂在人群中的沈亚斋既意外又惊喜!想不到寻找多日的小姨子竟在这个地方不期而遇。沈亚斋决定先不惊动淑琦,看看下一步的情况,再做定夺。
厉现芳的两只玉手缓缓整理着有些凌乱的披肩乌发。玉手之白与乌发之黑,形成极其强烈的反差。
围观上来的人,开始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
“这可真是悬透了,再慢一点儿这小孩子就没命了。”
“这位大姑真是神人哪!手脚真是麻俐!”
“我们女人中有这样的巾帼英雄,真叫男人们脸红!”
吓得骨软筋酥的老妈子,摇摇晃晃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到了厉现芳面前,冲着她连连作着揖,感激不尽:
“大姑哎,我可真得给你磕头啊!小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掌柜的还不要了我的命啊!大姑,你这么一来算是救了两条命啊。”她回手给了毛毛一巴掌:“你这孩子太不叫人省心!”
厉现芳脸色一沉,嗔怪道:
“你还怪他?一个小孩子,他哪儿懂得什么轻重厉害?你这个大人为什么不细心照看他呢?”
“是呀,是呀!全怪我!”
“这不是你的孩子吧?”
“是我们掌柜的的孩子。”
“怪不得呢。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你们也应该上心哪!这要是真出了事儿,你怎么向雇主交待呀?”厉现芳责备道。
“您说的对!都怪我,都怪我!”
厉现芳见老妈子满脸愧疚之色,遂缓和了口气说:
“总算没有出大事儿,快领着孩子走吧。”
老妈子连连向厉现芳道谢之后,领着毛毛要欲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拦住老妈子说道:“你这老妈子真不懂事儿!人家对你有这么大的恩德,你也不问问人家贵姓,家住在哪里,回去好告诉雇主,登门去叩谢叩谢人家。就这么甩手一走,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厉现芳连忙摆摆手,说道:
“算了,你也不必跟你雇主说了,碰着脾气不好的,兴许就把事由儿给散了,何必呢。把别人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下回尽点儿心也就行了。”
女侍千恩万谢,又是一番说好话,作长揖:
“大姑啊,您真是好心眼儿的人!”
花白胡子的老者啧啧称赞道:
“看看人家这位小姐,真是佛心,把人家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
话未说完,一个外表很精明的女人批评道:
“你这老头儿说话才不成体统呢。看人家这打扮准是位小姐,小姐哪儿来的孩子呀?”
人群中暴起一阵哄笑。
“啊,言多语失,言多语失……”花白胡子的老者异常窘迫,为了遮羞脸儿,随口问了一句:
“你,你主人叫什么?”
“我主人家姓徐……”
老者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句问话,老妈子的回答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厉现芳听了却是一怔,她看了看老妈子,柳眉向上一挑,问道:
“你主人家姓徐啊?是哪儿的人啊?”
“听口音象是山东人。”
厉现芳更加关注了,继续问道:
“你主人家长的什么样?”
“这怎么说呢?”老妈子缺乏形容人的表达能力,显得有些为难。
“你主人家是不是个红紫脸膛儿的大高个儿?名叫徐保帮?”厉现芳不但非常迫不及待,而且露出期盼的眼神。
“是呀是呀!”老妈子非常惊讶地说。“莫非您和我的雇主认识?”
厉现芳的脸上现出极复杂的表情,冷冷地哼了一声,自我解嘲似地说:
“哼,我们岂止是认识?还很有交情呢!”
“小姐,那今天的事儿您可别……”
“我和你家雇主已经多年不见了,今天无意中救了他的孩子,这真是缘分天意。我改天想去拜访他。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儿对他说的。一来说出来对你不利,二来我也想给他来个意想不到,给他一个惊喜,那才有趣呢。”
“是呀,是呀。正是这个理儿呀。”老妈子松了口气。
“你主人家住在什么地方儿?”厉现芳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问道。
“他在北桥开旅店。家住在猫眼胡同十三号。”
“记住,”厉现芳叮嘱老妈子。“你回去以后千万不要对他说啊。”
“小姐不说我就念阿弥陀佛了,我自己还说?那我不是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吗?”
老妈子领着毛毛走了,人们也渐渐走散。沈亚斋怕被淑琦看见,就躲在一个不易被看见的角落,远远地瞄着淑琦。
上官淑琦说:“姐姐,咱们也走吧。你看,好多人在看着咱们呢。”
一边走,淑琦一边赞叹道:
“姐姐,你刚才这一手儿真象是神女下凡,身手矫健,都把我看呆了。走,咱们去喝杯白兰地,给你压压惊。”
“妹妹,还是回家吧,我有些累了。”
淑琦见厉现芳果然露出疲乏的神态,就叫了一辆黄包车,二人坐上去,车夫拉起就跑。
沈亚斋慌了,淑琦一旦走了,到哪儿去找她呢?沈亚斋决定尾随着淑琦,以便查到她的住处,再找她就方便多了。
沈亚斋见附近也有一辆黄包车,急忙跑过去跳了上去。
“去哪儿?”
沈亚斋努努嘴,指着厉现芳和上官淑琦的车。他怕被淑琦听见,因此不敢出声。
“去哪儿?”车夫又问了一句。
沈亚斋比划了几下,指着前方。
“你是哑巴?”
“谁是哑巴啊?”沈亚斋很不乐意。
“那你说话呀?”
沈亚斋见淑琦的车已离得稍远,这才说:“前面那辆车。”
“干嘛?”
“跟着。”
“跟着她干嘛?”车夫是个犟轴子,不明白的事,非得刨根问底。
“叫你跟着你就跟着,废什么话呀!”
车夫提出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给多少钱?”
“我多给钱。”
“我问您给多少钱?”犟轴子就是犟轴子,不问清楚了不开拔。
“你真不开眼。五个子儿。”
“不拉。还不够喝壶茶的呢。”
“六个子儿。”
车夫不吭声。
“十个子儿!再也不能多给了。”
车夫还是不吭声。
“你简直急死人了。”沈亚斋见淑琦的车越去越远,十分焦急。“二十个子儿。”
“五十个子儿!爱坐不坐!”犟轴子开出了价码,而且不许讨价还价。
沈亚斋无奈,只好妥协:“好,就依着你。快走吧,她们都走远了。”
车夫抄起车把就跑,他的脚力甚健,不大工夫就看见了淑琦的车影。
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近。
沈亚斋连连跺着车厢底儿:“慢点儿!慢点儿!”
犟轴子万分的不服气,嘟囔着说:
“都是一块儿的,追上去一块儿走多好。”
沈亚斋急不得恼不得,只好低声说道:“你就在后面跟着,用不着追上去。”
上官淑琦和厉现芳的车在宋宅大门前停了下来。周妈打开门,把二人迎了进去。沈亚斋下了车就走,一把被犟轴子薅住。
“干什么?”沈亚斋问。
“废话!你还没给钱哪。”
沈亚斋随手掏出一张票子,扔给犟轴子。犟轴子一看,继续薅住沈亚斋不放,高腔大调地声称钱给的不够。
沈亚斋生怕叫淑琦听见,急忙地说道:“你小点声儿,小点声儿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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