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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
许星吉一大早就被临暮绑来了红袖楼,碧初估计这位许大人还没有起床,所以被绑来时只穿了件中衣。
“听闻许大人能通神灵,预知未来,难道没算出自己今日会被抓到此处,怎么不提前穿好衣服等着呢?”碧初命人送来衣袍,扔给了许星吉。
许星吉捡起一看,是一件女子的裙式外罩。“姑娘让人把许某从府中抓来,到底有何用意,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我?”他因为天生身材矮小,行事又带了些女气,经常被人嘲笑,见碧初扔来的衣裙,以为她是在侮辱自己。
碧初也是没有办法,并没有羞辱他的意思。这楼里全都是姑娘家,李振也不住在这,一时间上哪去找男子的衣衫。
碧初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许大人别着急啊,你先看看这房间,是不是眼熟的很。”
许星吉迷迷糊糊地被抓,刚刚才清醒过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何处。他环顾了一下身处的房间,不由得愣住了。
这间屋子,不是他在红袖楼沐浴时专用的吗?
看他的神情,碧初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废话了。
“许大人,最近想要洗一回山水澡,恐怕不是很方便吧。这也太不合理了,大人身份特殊,需要灵气,这山水的用量怎么能和其他臣子一样呢?要不我想想办法,争取让皇上给您个特例。”
碧初对许星吉进行了赤裸裸的威胁,要将他洗山水澡一事公之于众。
许星吉心中本还抱着的一丝侥幸,此刻算是彻底消散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别说自己的监正做不成,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姑娘若是有意揭发,许某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看来许某对姑娘还是有点作用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姑娘效劳的?”
许星吉是个聪明人,省了碧初不少口舌。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碧初摆摆手,示意许星吉坐下。“我希望,忠圣侯府的两位小姐,和映雪郡主在同一日成亲。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为难,自然不会让许大人白冒风险。事成之后,大人依旧可以来红袖楼增添灵气。这间房间,日日为大人准备着。”
碧初提的这个要求,对许星吉来说,也不算太难办。这三桩婚事都是皇帝亲赐的,事关国运,一定会让钦天监算出成婚的吉日上报,通神之事,皆以钦天监为准。所以若想让这三人在同一日成亲,就看许星吉能否巧舌如簧,让景平帝信服了。
当然,吉日多得很,如果景平帝有意将某一桩婚事延后,无论许星吉有多能说会道也没用。所以在此之前,碧初会确保这三位待嫁的姑娘都要赶着成亲。
碧初特意让宇羌跟景平帝提议,先在京城以大衡之礼迎娶傅青溪,再带她回到滋巨。这样一来,傅青柔的婚礼就必须加速了。按照大衡的婚俗,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必须按照年纪大小,顺序嫁娶。傅青溪的婚礼定在了一个月之后,如果这一个月中,没有任何适合嫁娶的吉日,她们自然就只能在同一日成亲。至于王雪晴,她现在怀着身孕,这婚事便更不可能拖下去。
许星吉认真地权衡了一阵。
碧初提出的条件太过诱人,沈西延的宅子虽好,但毕竟远在京郊,往返多有不便,自己又已经习惯了红袖楼。另外,关于映雪县主的婚事,皇上还没有正式颁旨,刚刚让钦天监为县主合八字,这位姑娘又是从何得知的?想来她的背景也不会简单,自己若是不答应,她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么一想,他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痛快答应了。
碧初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当下就让人准备了山水,供许星吉沐浴。
第二日,许星吉将算好的吉日送呈到景平帝面前,碧初不知道他是如何解释的,反正结果很让人满意。一个月后,忠圣侯府同日嫁两女。景平帝当日还给王雪晴和钱子敬赐了婚,与傅家的两位小姐同日成礼。
寒暮宫。
碧初从临晴手中接过披风。
“公主,王雪晴已经进宫了。公主可还要出去?”
“我现在可没有功夫见她,你们就照我教的说,王雪晴在我回来之前,是不会走的。”
王雪晴来的确实不是时候,碧初正赶着去见傅青溪。
傅青溪成了和亲的郡主,自然不会继续留在太医院。傅随舟要她和傅青柔一起留在侯府里待嫁,日日派人看管,现在碧初想同她相见,真可谓是困难重重。
今天是傅青溪进宫谢恩的日子,碧初拜托了宇羌,将傅青溪请接到他暂住的四方馆,这才有机会见上一面。
四方馆是专供异邦使团居住的地方,坐落在京城城东,这一区域住的,都是大衡顶尖的贵胄重臣。虽然如今只有滋巨一国使团在京,四方馆中全是宇羌的人。但考虑到隔壁就是左相府,碧初还是决定易装出行。
刚进馆,就有小童前来领路。
那小童将她带到一间偏房里,桌子上有准备好的婢女衣裙。
“姑娘这样进去恐怕不太方便,劳烦姑娘换上这衣服,扮作丫鬟,方能避人耳目。”
碧初端着茶和点心进屋时,看到了一脸歉意的宇羌。
“抱歉,外面有人盯着,只能委屈你了。”宇羌说着,赶紧接过碧初手中的食盘。
她本就扮了男装,没有必要再扮作侍女。但想起进屋前看到的忠圣侯府的下人,碧初还是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坐到了傅青溪身边。
“你怎么样?回去之后,傅青柔有没有为难你?”对于傅青溪的近况,她还是很关心的。
“我没事。傅随舟跟傅青柔私下提过用我和亲来换义兄无恙,我就顺势说是父亲的意思,不过阴差阳错罢了。傅青柔心中有鬼,也不敢去找傅随舟对峙,还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才没能成事。”
对于傅青柔来说,傅青溪是多年来一直软弱乖巧的妹妹,怎么可能有胆量欺骗自己。
“傅青柔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她没有时间和傅碧初叙旧,傅随舟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我打算用一招上错花轿换新娘……”
碧初用了半个时辰,将自己的计划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傅青溪和宇羌,三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制定出了最终的方案。
“对了,刚才你提到许星吉,我想起来件事。”傅青溪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碧初。“傅青柔和周文廉的八字并不相合,是傅随舟买通了钦天监的司历,才把这件事给遮了过去。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是告诉你一下。”
“有用有用,太有用了。”碧初激动地抱住了傅青溪。
她最近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让左相彻底死了同忠圣侯府联姻的心,毕竟一次婚礼出了岔子,还可以办第二次,第三次。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毕竟让八字不合变成特别相克也不是很难嘛。
从四方馆出来,碧初又绕道风雪楼,去见了薛韵。
“韵娘近来可好?我特意给韵娘带了点心呢。”
前两日突然得知薛韵也喜欢桂花糕,碧初特意做了些带给她,只说是宫里的点心,并没有告诉她出自谁手。
“我还好奇是哪家的糕点,如此精致可口,想着回头让人去多买些来。没想到是宫里拿出来的。”薛韵显得有些遗憾。
“韵娘喜欢,我回头叫人给你多送些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碧初尴尬地笑了笑,默默盘算着自己这回又要做多少才好。看着薛韵咽下了口中的桂花糕,碧初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我跟韵娘说过,王雪晴最终会落到宇羌手里,无法善终。韵娘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王雪晴会和忠圣侯府的两位小姐同日成婚。三位贵女同时出嫁,出些差错是很有可能的,没准还会上错花轿呢。”
“公主难道是想?”薛韵眼中有些惊讶之色,又不敢确定。
“韵娘想得没错。王雪晴既然不是宇羌和亲的对象,那么唯一能把她送给宇羌的办法,就是让她上错花轿,嫁错郎君。”
薛韵觉得这个方案不可行。
“可是还有忠圣侯府的小姐,傅家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个就看韵娘能不能说服周文廉了。”
薛韵后来才明白,碧初本就是要利用王雪晴来搅黄傅青柔的婚事,帮自己报仇不过是顺手而为。
“公主希望韵娘怎么做?”薛韵想得通透,不管傅碧初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自己能大仇得报,便没什么不可。
“远的先不说,我现在需要周公子同王雪晴先暧昧一阵子。”
“什么?虽然周文廉现在对我言听计从,但我该如何对他解释?况且公主这一步棋,我实在无法理解。”薛韵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韵娘,王雪晴是不可能自愿嫁给宇羌的。这阴差阳错也要解释的通才行。事成之后,她是远走滋巨了,我们可还留在京城呢。要是为了复仇,把自己都搭进去,这笔买卖,就不合算了。”见薛韵依旧有些犹豫,碧初又补上几句:“韵娘放心好了,计划还未彻底成型,我现在不方便透露太多,你只管把我的意思说给周文廉。等过两日,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计划,到时候,韵娘的疑虑自然就都迎刃而解了。”
薛韵皱了皱眉。“即便周公子有意与那女人暧昧,王雪晴又怎么可能任由别人误解。”
碧初将最后一块桂花糕放到薛韵面前,慢条斯理地收拾好食盒,才缓缓开口:“这不就要看我的本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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