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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少年
张玉寞是在随着张家下人回南阳的途中,被马匪所劫的。马匪头子名叫史思明,是一个长相颇为彪悍的胡人,一双碧莹莹的眼睛白天看着倒也出彩,夜里却像是两团鬼火。张玉寞被带回了匪帮在附近山中的一处寨子,在那里,除了她,还有几名少男少女,都是近日为史思明所劫,要卖往北方边境上。
张玉寞第一天被抓之时,就开始算计着要逃了。却听墙角传来一名少年的声音,却问:“你敢逃,要是逃不掉,会给他们剁掉双脚哦。”
张玉寞向墙角看去,只见阴影处坐着的那个青衫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年纪,长眉入鬓,一双眼睛亮如星子,神情却甚是慵懒的玩弄着一枚铜钱。这容貌如同谪仙的少年,若要叫大人们看了,定要暗暗喝彩,然而张玉寞年龄尚小,混沌未开,有时候连男女都分不清楚,还体会不到男子之美。张玉寞鼻子一酸,声音里却已经带着哭腔:“可是我娘,我要回去救我娘!”
青衫少年问:“你娘怎么了啊?”
张玉寞没有敢讲出自己和南阳张府的纠葛,只是说了母亲的困境。李泌倒是诧异了起来,看她的眼神,从看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转而带上了一丝疑虑。看着张玉寞可怜兮兮的样子,李泌便道:“我有法子带你逃。”
张玉寞没好气的对李泌道:“你能有什么好法子?”说完,就不理李泌了,自顾自的想自己的心思。
史思明等人每晚都要喝酒吃肉,兼是赌博。一名马匪甲总是输个不停,输了之后便被赶了出来。不料走过这群被绑架的少年时,却见几个少年正玩得开心,原来是其中一名青衫少年,撕了自己的外衫,做成叶子牌,和众少年取乐。
几把下来之后,众少年纷纷大叫:“李泌,怎么又是你?”“把把都赢?你出千?” 马匪甲在一旁看了几圈,也不由大奇:“你小子用的是何招数,竟是把把皆赢?”
青衫少年李泌道:“不瞒大哥,小弟家中正是开赌坊的。” 他左手拿着一个馒头,右手拿着一张炊饼,都是几圈下来从同伴手里赢来的。
马匪甲兴致大起,当即强拉了青衫少年过去史思明毒人的赌局。张玉寞等人远远看着。只见一番推推搡搡下来,少年虽非把把皆赢,却也是十拿九稳。众马匪无不惊叹。马匪甲当即道:“大哥,带这小子去赌坊转上两天,抵的过咱一个月赚的。”
史思明自己就是天字第一号赌棍,哪里还禁得住他人撺掇。第二天当即带了两名左膀右臂,另外就携了张玉寞和青衫少年,寻了路上一处常去的赌坊。史思明又特意向这两个少年声明,要是能赚到一百两银子,就放了张玉寞和李泌。若是两人意图逃跑,就剁掉二人的脚。
张玉寞又是紧张,又是如同云里雾里,悄悄跟李泌说:“那,那你能赢一百两银子吗?”
李泌心中冷冷一笑,低低道:“他拿我当小孩哄呢。”自己赢得越多,史思明还舍得放了自己这棵摇钱树吗?他不过是给自己掉了一个胡萝卜,怕自己动了心思,想跑吧。
只见李泌一桌桌的赌了过去,一把把的押了下去,几乎是把把皆中。赌坊里的几名喽啰看见,忙去禀报了庄家。等到庄家赶到的时候,史思明等人正抱着成堆的银子兴高采烈的。四周与李泌对赌之人,无不捶胸顿足。
庄家在旁看了几把,便下场来到李泌身边道:“这位小兄弟好手气,不知可否与老哥哥对上几把?”
李泌慵懒的道:“什么牛鬼蛇神我都腻了。叫你们庄家来还差不多。”
他话未说完,庄家已经袖手将桌上的牌都收到手中,道:“我就是庄家。”李泌看他一眼,道:“今天我也累了,……”
众赌鬼闻言,立时哄闹了起来:“哎哎哎,赢了就想走啊。”李泌不耐:“若定要赌时,一把五十两,否则恕在下没空相陪。”四周众人闻声,不仅。史思明却是赌徒个性,当即道:“对。大爷最耐不得零敲碎打。”
庄家答应下来。两边各自坐定。一名喽啰帮着两边发了牌。史思明在后面瞧着,只见李泌气势如虹,一轮轮的过去,庄家手上的银子不断到了李泌手中。最后一轮,李泌手中已经先后凑出两幅好牌,只要再凑一副,便是十拿九稳。
不想李泌运气不济,最后拿到的,竟是一张倒数第二的牌。而对面的庄家,却在此时,气定神闲的加大了筹码。莫非,庄家拿到的,竟然是一副极大的牌?
李泌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将自己全部的筹码都推了过去,连史思明都吓了一跳。李泌看出史思明的心思,笑道:“放心吧,只剩下几张牌,之前的大牌,都出光了。”
史思明不可思议,暗想,这副牌是由十六副牌组成,每副五十多张,难道你还能一次记住八百张牌不成?”然而对于史思明来说,输赢与那种刺激感相比,早已无足轻重。他咬了咬牙,看着李泌,将所有筹码推了过去。
庄家默默的掀开牌,点数,竟然只比李泌小了一点。史思明这边顿时欢声雷动。
庄家,却在这时候笑了,猛然出手,捏起李泌的手臂,一张牌掉了出来。赌坊这边登时叫了起来:“他出千!”
李泌神色一变,猛然一把拽起在旁边傻愣愣的张玉寞便跑。史思明等人大急,忙追了上去。才追了两步,李泌和张玉寞便一起将赌坊那几只并排立着,两人多高的官窑花瓶一一推到,原本如雪似玉的瓷瓶碎了一地,流光溢彩,仿佛千山流翠。
史思明等人正束手束脚,赌场众人已经追了上来,抓住史思明等人便是不放。一个个怒目圆睁的呵斥:“出千还想跑?”
史思明怒道:“银子我们都不要了,大家都是江湖上的,真个要动手?”
庄家更怒:“你可知这些花瓶,都是官窑烧制。”
马匪甲道:“瓶子又不是我们打碎的!”
史思明恨恨至极,心知自己这回真是栽了。这个李泌,竟然是有过目不忘,一次记下八百多张牌的能力。他之前都是靠着天赋扎扎实实再赢,却在最后一把时,故意用极其笨拙的方法出千,让庄家逮个正着。李泌跑了不打紧,可是那个张玉寞,却是南阳张府交代,要藏到北方去的……
李泌和张玉寞牵着手一路狂奔出好几里来,两个少年躲到街角,平复了厉害的喘息,张玉寞道:“我们怎么就逃出来了?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了?”
李泌道:“那些花瓶都是官窑烧制的。赌坊的人哪会由着他们跑。”
张玉寞:“可花瓶是我们砸碎的呀。
李泌道:“我们两个小孩子,身上哪来的钱赔给他们,赌坊那些人,自然会盯着带我们去的大人不放了。”
两个小孩相视,不由同声大笑起来。
李泌摸了摸身上,不由又叹:“可惜跑的太急了,都没带点钱在身上。”
张玉寞犹豫了一瞬,终于道:“我,我有亲戚在南阳张大人的府上,我们去府衙报官。我再写一封信给张大人,就会有人接我们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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