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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
第十三章
是谁被时间里的记忆模糊了前路，麻木了知觉？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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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灵庭的东南角隶属于十二番队的巡区里，有一片枫树林，每到秋末冬临的时候，满林满树的红叶如霞如血，哀婉凄艳又义无反顾，灼痛了每一个路人的眼。
这片枫林，是两百多年前栽的！
那时候还有漫不经心的笑，全然信赖的眼睛，懒洋洋的语调，中气十足的吵闹声，他的，他们的，铺了阳光的回忆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一点染上阴霾，变成复仇的兽，撕咬着日渐扭曲的恨意。
结城知冈的牙咬得死紧，步子很快，也很张皇。这条路不管走过多少次，依然可以轻易引发他两百多年前受的旧伤。被大虚的虚闪穿胸而过，离锁结只差了那么一点点，若那个虚闪再大一点，他就跟别人一样，永远地留在虚圈了。
或许，真死在虚圈，也是一种解脱。
就不会年年月月地提醒自己，是那个男人把他们撇在虚圈然后消失，才会让他这个昔日受人尊敬的副队长没死却只能做个隐形人，简简单单地留下“失踪”两个字。就不会年年月月地提醒自己，他的这一切，都是拜那个他曾视为信仰的男人所赐。
那个男人向来都是懒散的，只有他们这些并肩作过战的人才了解他的狠绝。只是没有人想过有一天他的狠绝会用在他们身上：先遣队十人，除了他在最后关头被人救下来之外，其余人尽殁于虚圈，直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探查任务会让他们跑到虚圈？为什么自己的队长会突然间抛下他们，让他们对上出来觅食的大虚群？不解、惊恐还有怨恨的眼神不管过了多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却只能躲在暗处，苟延残喘地过日子。
如果他死了，他只会怨恨。可是他没有死，所以他要报仇。找到那个男人报仇！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结城知冈在片片红叶间穿梭，很快就到了枫林边上。突然听到前面有说话声，脚步顿了一顿，一闪身掠上一旁枝叶浓密的红枫。暮色茫茫，血一样的残霞映着血一样的枫叶，以及他眼里血一样的恨。
“喂，你们说这个新队长能撑得下去吗？”
说话的人抬手剔了剔牙，沉静端庄的剑兰袖章在残霞下染上血一样的颜色，让粉色无框眼镜后的血色桃花眼猛然一缩，变得蛇一样冰冷细长。
“看那样子，难吧！要让猿柿副队长承认可不容易，”另一个声音接着说：“毕竟，副队长跟曳舟队长的感情最好，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是自然的吧。”谅解的话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说话的人是十二番队的上级席官，突然冒出来一个出身二番队的队长，他们都挺难接受的，只是没有像猿柿日世里表现得那样明显罢了。
“以前还有曳舟队长能制得住副队长，现在曳舟队长走了，副队长下手越来越重了！”
稍后面的一个揉着头不满地抱怨着，从上面看下去仍能看见额头上的那个大包，几个男人的脚步顿了那么一下，这才踢踢踏踏地走远，
“唉• • • • • •”
结城知冈站在树上，手指抠进身旁的树干，“浦原队长”么······
风从枝桠间穿过，卷起漫天的枫叶雨，结城知冈的表情一冷，翻身从树上跳下来，细长的眼蛇一样盯着身后：
“出来！”
几人粗的高大枫树后，黑色的死霸装摆了摆，腾山熊本走出来，袖子上的栀子花染上暮色，随着手臂前后摇曳，
“哟～结成兄怎么有空到静灵庭来看风景？”说话间人已经到了结城知冈对面，抬手接住一片枫叶捏在手里，故作轻松的语气，周身的气息却压抑而凶残。
结城知冈哼了一声，“说吧，特地等在这里有什么事？”
七番队的巡区离这儿可不近，会碰上腾山熊本只能说明他早就守在这里了。
腾山熊本转着手里的叶柄，红色的枫叶转得飞快，映在他眼底，使得那冰冷的杀意如同燃烧了一样。他看了一会，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结成，你知道么，我弟弟前天死了。”
结城知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在前天的那批实验体里面。”
“嗯。”腾山熊本仍垂着头，脸色看上去还算平静，只是声音里的杀气泄露了真实的情绪。“上次出任务时被砍了一刀，破坏了锁结，所以才想借虚化的力量重新获得灵力。不过，失败了。”
结城知冈沉默了一会，跟腾山熊本打了近两百年的交道，虽然交情不深，不过还是知道他虽然对腾山内泽要求严苛，也没什么好脸色，但确实是挺在乎这个弟弟的。
“为什么不让他会腾山家？”只要不做死神，还是可以活的。
“哼，”腾山熊本哼笑了一声，伸手把鲜红的枫叶狠狠地捏进手心，红色的液体顺着掌缝流了出来，“走上我们这一条路，除了往前走，就只有死。”顿了一下，腾山熊本看向结城知冈，眼中浮现一抹冷酷的果决，阴沉冰冷，跟他塑造的那个爽朗豪气的七番队五席形象甚远：“结成，我们都没有退路。”
参与了这件事的人不可能半途退出，即使是他重视的弟弟，没有了价值也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死人才能够守住秘密，他一开始就知道。
结城知冈撇开眼，又哼了一声，想到救下他的那人脸上阴险虚伪的笑，苍白病态的手握成拳：
“哼！从虚圈回来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亲手把他送进地狱！！！”结城知冈冷冷地说到，转过头来看着腾山熊本：“倒是你，特地等在这里不会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吧？”
“哼，虽然内泽那家伙又弱又坏事，但他毕竟是我弟弟，我这做哥哥的，当然要给他报仇。”腾山熊本的表情也很冷，眼睛里杀气腾腾。
“报仇？”结城知冈又愣住了，想当然不会认为腾山熊本会那么没脑子地来杀他，虽然虚化实验的所有药剂都是他提供的。
“内泽的锁结是医馆抓的那个贱民砍伤的，只要她的命，已经是本大人仁慈了。”
“哦哼~是她砍伤的啊，”想起腾山内泽的伤是拜苏白所赐，结城知冈皱起眉，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腾山内泽已经是九番队十七席，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是有一把可以隐藏灵压的斩魂刀，和完全剥夺视觉的冈田做掩护，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个流魂破坏了锁结？除非——
“你们抓她那天有没有看到她的斩魂刀？”
腾山熊本没有料到结城知冈突然这么问，皱眉想了一下，摇头：
“不可能。冈田的斩魂刀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灵力波动，砍伤内泽的也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刀。”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眉头越皱越深，之前没有深想，这会儿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现在想想她那一刀确实蹊跷。内泽并没有攻击过她，我们又都藏身于暗处，她动手却非常凌厉，仿佛事先就知道那里一定会有人。尤其是，我们的位置都差不多远，她却直接攻击了最弱的内泽。的确太过巧合了。”
结城知冈揪着一绺头发，把腾山熊本的话在脑袋里仔仔细细翻了几遍，突然把手档到额前压着声音又“哼哼嗯嗯”地笑起来，清楚地想起了一把只有一句话介绍的神秘斩魂刀：
流殇——能够屏蔽一切探查灵力，完全隐形的斩魂刀。
始解成谜，能力成谜，只因在刀魂殿也是近似虚无的存在，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句记载。
如果这把斩魂刀真的认她为主，苏白的异血之力就极有可能觉醒。
哼嗯嗯嗯• • • • • • •
结城知冈压低的笑声扭曲有诡异，腾山熊本皱起眉：
“你笑什么？”
“哼哼• • • • 腾山，那个贱民的命现在还不能给你哟~~哼·····”结城知冈放下手，一张脸狂热又扭曲，瞟了眼腾山熊本越来越冷的脸色，想到个不错的主意：“等过一阵儿，我弄明白后，把她做成个标本送给你怎么样~~”
腾山熊本挑高眉，阴着眼睛：“她这么有用？”
“嗯哼，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等到异血之力完全觉醒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控制一个觉醒的异血，至于上头那些掉进权利眼里的老家伙，哼！他只是想找到浦原青海，让他看到他能完美地打破死神和虚的限制，能把他做不到的事情完美地解决，再让那个男人尝遍他们当年受的痛苦而已，会帮他们事也不过是两厢利用，没必要把异血的存在上报给他们异想天开。
结城知冈眯起眼，心思转得飞快，勾起唇笑得得意又讽刺，哼哼哼~~~只有觉醒了三成的异血之力，才是他最完美的实验体呢~~~
腾山熊本定定地看了结城知冈一会儿，后者蛇一样的眼里蛇一样阴毒的光芒更甚，于是他把按在刀柄上的手松开，转身：
“我等着你的礼物。”
“嗯哼哼哼······”
两个身影在已只有微亮的暮色里背道而驰，很快就双双没有了踪影，一枚枫叶悠悠坠落，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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