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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许是不想落下一个矫情小家子气的名声,平白的叫外人看了笑话,总归是要顾些颜面的。两人虽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甚凶,但到底还是适可而止没有打起来。子衿心里自是万分庆幸,这一路相安无事,她也松了一口气。
宴会举办在半山区的别墅里,虽说是将军的一处私宅,但论及华丽气派不逊于大帅府分毫,更别说这会儿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饶是子衿与月桥这样见过些世面的,也难免眼花缭乱。
趁着江渚泊车的空闲,三个女孩难得心平气和地挤在一处说话。往来的男男女女的皆是北地的名门望族,衣着华贵鲜亮,谈吐不凡,举手投足间足见气质与教养。月桥和琼羽难免有些自惭形秽,在路上时两人就着身上的衣服一番比较,非要分出个高低胜负不可,这会儿瞧见那些名媛闺秀的服饰装扮,再低头瞧了瞧自身的穿着,简直就是凤凰面前的土鸡,实在不值得一提。两人颇为尴尬地互看了一眼,然后匆匆地别过头,都有些无地自容的难堪。
索性江渚很快的就回来了,他们在门口与侍应交换了帖子,然后便由着人一路引往内厅。这下更是大开眼界了,先不说这厅堂就有足球场那般大小,就是那一室的富丽堂皇,也是极尽了人间的奢华。哥特式的建筑不但豪华大气,更有种古老的神秘气息,带着悠远国度的故事感,恍若置身于某个传说中。厅堂里的装饰也都颇具有西方风情,壁灯静静泛着影影绰绰的微光,映着栩栩如生的大理石浮雕和奶白色的墙壁上,朦胧的浪漫之感油然而生。
子衿在惊艳之余也忍不住感叹,要是有壁炉就好了。她读过不少的西方小说,很喜欢描述壁炉的片段,总觉得温馨又浪漫。她时常幻想,以后她能住在一个又壁炉的房子里就好了。冬天的时候可以把壁炉烧的暖暖的,她就在壁炉前立一把椅子,窝在上面静静地看书,最后再泡上一壶热腾腾的茶水,那该是多么美妙写意的事情啊。
相比子衿不切可实际的幻想,月桥和琼羽就现实的多了,两人在简短的时间里冰释前嫌,凑在一起一惊一乍地讨论着陆续进场的嘉宾。
“那个穿着军装的白军官,听说才三十出头就是少校了,当然他的爸爸是财务部总长。待会儿跳舞他要是邀请我,我一定跟他跳。”
“穿燕尾服的那个是咱们萧大帅的侄子,排行老三,不过可惜的是已经订婚了。”
“噢,那不是张敏敏吗?她身上的晚礼服,还有礼帽,真的好好看呐……”
“你看,大明星朱莉耶,不过她本人好像没有在电影里漂亮,就那身洋装还不错。”
……
她们谈论的话题子衿掺和不上就无所事事地杵在一旁发呆。愣神间,突然听见月桥惊呼了一句,“萧霁北也来了,将军夫人可真是有面子呀。”
子衿闻声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果然是萧霁北,他自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偏偏惹来最多的注目。原是安静些许了场面,因他的到来又引得一阵骚动。
像是专门为了等他似的,他才进来,司仪便宣布宴会开始了。众人纷纷落座,子衿、月桥、琼羽还有江渚四人正好凑成一桌,到底是一个门里出来的,坐在一起也省去了许多客气和拘束。
再是奢华盛大的宴会也少不了那千篇一律的流程,先是司仪舌灿莲花说了一连串感性的话,随即引出今晚的主角发言。左将军姓陈名世军,‘左’并不是他的姓氏,而是他的军籍。他曾是萧大帅麾下的得力干将,与陆勇并称‘左右将军’,一时风光无限。后来不知怎的了,突然辞去军务带着夫人到国外逍遥去了。
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当真是一段佳话。只是这背后也少不得一些不堪入耳的闲话,有时流言蜚语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不见得一刀致命,却也是伤人的。传闻众多版本中最为广泛的便是关于这位将军夫人的出身。听说她非但不是名门闺秀,甚至连寒门孤女都不如,竟是勾栏里的头牌名妓,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手段就攀上了左将军,且哄得左将军对她唯命是从,不惜弃了大好前程,当真是红颜祸水。
当然,这些也都是传言,是耶非耶,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清楚。这些陈年的花边新闻,不善交际的深闺女子自是无从知晓的,子衿也只是听江渚无意提过一些罢了。
这位左将军夫人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虽然已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了,不过保养得宜,看上去至少要年轻十岁,而且容貌惊人,身姿绰约,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举手投足间自有那么一股道是无情却有情的微妙气韵。她一身裁剪传统的白底红花旗袍,不但衬得身材婀娜多姿,整个人更是容光焕发艳光逼人。她身边的左将军一身笔挺的军装,虽说年过六旬,却不见老态龙钟,头发以有些花白,不过红光满面器宇轩昂,不难看出年轻时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抛去那些世俗观念,他们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不管是始终紧握在一起的手,还是每次的四目相视,这些微小的细节都是不经意间形成的习惯,其中却都是满满的情意。
他们只是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将军夫人便宣布开席了。西式的自助餐最是适应当下的场合了,不管男士还是女士都可以端着红酒或者香槟自由穿梭,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即便是陌生人互相介绍姓名的功夫也成了相见恨晚的朋友。这是一个看上去没有阶级之分的场合,但只要稍加观察,还是可以感觉的到那深入骨髓之中的阶级观念。他们三五成群,各自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交际圈,相同身份的人围在一起谈论着符合他们身份的话题,而那些没有品级的人自是被他们排斥在外的。
子衿本就不善于交际,幸而有顾云起陪同才不至于形单影只。她与顾云起算起来也只见过这两回,倒是时常通电话,但他们之间像是与生俱来的熟悉亲近,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而且不管是什么话题,都能聊得津津有味。顾云起最常说的就是留洋学医,许是那段经历过于深刻,而且他也愿意与人分享。这其中还有一个总是绕不开的人,顾云起经常说起他,一个叫齐悠的年轻人。子衿从顾云起说起的那段往事里对这个叫齐悠的人已经有一番了解了,他是一个有志青年,有理想有抱负,在民族大义面前慷慨激昂且寸步不让,为此没少与人冲突。最让子衿印象深刻的是他说顾云起的那番话,医者医得了病医不了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于是便毅然决然地弃笔从戎,变卖家产招揽人才,立志有一番作为报效国家。
这个叫齐悠的陌生男子总是能让子衿为之惊叹,比如顾云起说有一个军官想拉拢他,就赠予他一对姊妹花,他却看也不看转手便送到这名军官的府上,并对军官的夫人说,在中国古代共侍一夫的女子们都是姐妹,夫人的丈人甚是体贴,怕夫人孤寂特意为夫人收了这对姐妹。他这一番操作自是闹得军官家里鸡飞狗跳的,险些夫妻合离。自那之后,那名军官再也不敢送他女人了,也打消了拉拢他的意思,更是见了人能躲多远躲多远,生怕他一个不如意又闹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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