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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体育课教室里只剩下张恬宇和秦娇。张恬宇穿了一件格外宽大的外套，他把秦娇揽进怀里，两人披着一件衣服蜷在一起，用平板看着…电影。秦娇靠在张恬宇肩头，发梢随着她偶尔换个姿势搔着张恬宇的手背，后者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吸管口沾着秦娇的口红印。
“娇娇。”
听到张恬宇喊，秦娇习惯性地抬头看他，结果被人咬了一口嘴唇，他尝到甜味又吻了一下。
秦娇掐他腰：“干嘛啊……”
“我看他俩亲，看得心痒。”
屏幕上一对男女隔着牢笼接吻，囚车里的男人满身伤痕和血渍，头发凌乱，车下的女人扒着木栏，眼泪一滴滴地掉。
“我都快哭了，你还想这个！”
秦娇瞪着他许久，突然挺直腰扬起脸去抿了一口张恬宇的下嘴唇，然后靠回他肩头。
张恬宇咂咂嘴，轻笑一声。
“对了，下午放学我去趟山火家。”
“有什么事吗？”
“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微信不回打电话也关机。”
“说起来最近也没见周隐，”秦娇眨眨眼，偏头，“私奔了？”
山火一周没来上学，最近一周的地理课也是别的老师代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是去看看，怕出事。”
“你可千万别去，你又不会说话，他脾气也不好，要真有点事，到时候又得吵起来。”
“我哪不会说话了，我看你就挺喜欢听我说话的。”
“你少说几句话我会更喜欢你。”
秦娇低下头藏起难以自抑的笑。
“山火在吗？是我。”
听到声音时山火手忙脚乱地捂着撑起来的□□，顺手拿了刚才那件外套穿好拉严拉链，周隐比他高骨架也比他宽，而且这件衣服本来就是宽松款，他穿上刚好能遮住尴尬部位。
“你……”哭了？
秦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山火湿润的双眼。
山火欲盖弥彰地拽了拽衣服，他的生理反应每次都能刺激到泪腺，这会儿看着就像刚哭过。
“没有，有点困而已。你怎么来了？”
“找你一起吃个晚饭。”
“张恬宇呢？”
“他没来。”
山火有些意外，他跟秦娇并没有跟张恬宇那么熟，毕竟是朋友的女朋友，他总会有意回避的，单独吃饭还从来没有过。
他犹豫一会，点点头，本来想翻根烟，但总觉得女生都不喜欢烟味就没去找，没想到秦娇掏出烟盒抖出一根递到他面前。
“听说你抽烟心情会变好。”
山火猜大概又是张恬宇胡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接过烟和火机，是他常抽的牌子。
这个月份已经很冷了，楼道拥进来的风格外刮人，他穿的外套太宽，有点透风，就不自觉地缩着脖子搓搓胳膊。
刚出楼门口就听见尖锐刺耳的声音，他们抬头看去，巷子深处的角落里，一个人蹲在地上，拽着一只黑猫的尾巴，用打火机去烧它的身体。猫惨叫着，一声比一声虚弱。
山火急了，冲过去捏着那个人的领子提起来，黑猫趁机逃脱，却无力地倒在地上，肚皮上的毛发已经被烧光了，被灼伤的部位皮肉外翻。
那人挨了几拳鼻青脸肿，猛地推开山火连滚带爬逃了。
山火指关节沾了血渍，他撩开外套往裤子上蹭了蹭，蹲下身去看那只猫。伤口周围的毛沾了血粘在一起，细看发现它的右腿折了，露出一截骨头。
他眉头拧着，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只猫，比他抱过的那只布偶猫轻多了，瘦得一只手就能托住。
“我带它去医院，改天请你吃饭吧，不好意思啊。”山火一边在地图上搜宠物医院一边说。
“我跟你一起，也可以照顾一下它，”秦娇歪了歪头，“你应该不大会照顾猫咪吧？”
山火没有拒绝。他这几天说过的话超不过五句，一开口就感觉喉咙快裂开，于是默默点头。
附近就有个宠物医院，步行几分钟就到。
把猫交给医生，山火就在墙边的塑料椅上坐了下来，秦娇也跟着坐在他旁边。
“你不是不喜欢猫吗。”
“是不喜欢，但我也不会去伤害它……我不喜欢，会有人喜欢的。”
之前周隐每天早上来接他，都揣一把猫粮来喂那只黑猫。有一次他想带那只猫回家，只不过它野惯了不愿意跟他走。每次周隐离开时，它就站起来面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等车走远才重新卧下。
“你来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学校也不开手机？”山火转过头看秦娇。
秦娇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愣了几秒才点头：“是有什么事吗？”
山火敛起眼，眼神放空。
秦娇微蹙起眉咬咬嘴唇，她早猜到按山火的性子是不会把什么事都拿出来讲的。然而下一秒，他轻吐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他说他喜欢我。”
“啊……那你喜欢他吗？”
山火揪着衣摆，用手指轻轻摩挲。
“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喜欢我呢，他真的喜欢我吗，我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吗？”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有趣的人，不会说漂亮话，不会讨人欢心，还有一堆破事，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而且既然你们都知道我跟他咋认识的那我就明讲了，我寻思我活也不好啊……他到底怎么喜欢上我的啊？”
“我想不明白这个，所以我很害怕他就是拿我当个消遣，等嫌我烦了就不喜欢我了。”
“真的，我真挺怕的。”
“唉，怎么这么娘们儿唧唧的呢。”
他说完，哂笑着自嘲一句。
因为低着头，所以他没看见，秦娇轻轻摇头。
她来的时候，楼梯口站着一个人，他看着黑洞洞的楼道，却不走进。
秦娇有几天没见过这个人了，在山火消失之后。印象中他头发永远打理得很好，一天换一身衣服跟奇迹隐隐似的，从没见过他头帘蒙着眼睛，鞋边粘泥的样子。
周隐看到秦娇，犹豫了会走了过去：“你找他吗？”
秦娇点头，周隐措了会辞，说：“能不能别跟他说我在？”
“啊，好的。”秦娇有些不解，但还是没问原因答应了。
周隐又摸摸兜，拿出一包拆过的烟，里面只剩三根，跟一个打火机一起递给她：“让他抽根烟他心情能好点，但别抽多，只能一根啊。”
秦娇点头应下，试探着问：“你这几天就一直在这啊？”
“嗯。想他的时候，我就在他楼底下捡块石头，这是第三十九块。”
他右手攥着一颗棱角锋利的石头，手心被硌出了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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