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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小宴
至月底,见我身体大好却始终都不肯外出见人,梳儿便连哄带骗地将我请至御苑内赏菊。宫墙深深,还没走几步我便想回去凌虚楼,陈源赔着笑脸,请我务必要去。
“美人,您若是不去的话,婉仪她可是要罚我的!您就算是疼呵我,可千万别回去呀。”
我被他故作可怜的模样给逗乐:“你这张嘴啊!陈源,这段时日,偶尔会见你跟在我姐姐的身边,你是怎的离开了御药苑转去伺候她的?”
陈源道:“难得美人还能记得那年曾见过我。前些时候啊,婉仪有回去御药苑,见我这人头脑还算机灵、手脚还算勤快,便把我要去了伺候自己。我入宫已有十余年,都二十三的人了,就算是继续待在御药苑里那也混不成御医啊,现如今能跟着吴婉仪,日子不是会好很多?呵呵。让您见笑了。”
“水自往低处流,人当往高处行,你这样想,本就是无错的。对了,夏荷啊,你入宫也有十余年了,你本就是我姐姐身边的人,我让你再回去跟了她,如何?我长久未曾进封,会阻你前程的。”
夏荷嘟了嘴巴:“您莫不是嫌我手笨便要打发我走?我可是不依的!”
感我二人主仆十年我于她无恩惠但她还能不弃我,我大为感激:“不走便不走吧,但,日后你可别眼馋人家陈源啊!”
夏荷打趣陈源:“阿源,咱二人也算是相识久已了,如今你这俸禄一高,该摆一桌筵席请一请我吧?”
陈源爽口应道:“自然,自然。宫中的那些饭菜有什么新鲜的?!夏荷姑娘,我托人从宫外买了东西请你,可好?”
他二人来回地逗趣对方,我在一旁也是听个有趣,很快便也到了御苑。
梳儿坐在云归亭中等我,我没有想到,潘筠惜竟然也在,她依旧一身素雅紫衣,正默默独酌。
“陈源,怎不对我说潘贤妃也在?”
潘筠惜微笑:“我其实是刚到的。无意进来亭中,见恰好有人摆了酒,便来跟吴婉仪讨一杯酒水喝嘛。”
梳儿似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可是羞我呢!一杯薄酒,又不是什么珍馐。镜儿,你快坐下。”
我道:“看那些菊花开的很好,你果然没骗我。菊乃隐逸君子,傲骨迎风,看着它们,这人心里面都舒服啊。”
潘筠惜与我一道举杯,二人齐饮一杯。
梳儿忽然叹道:“璩儿虽是个文武全才的少年郎,只可惜他的玩心太重,样样不精。其实,这几年,我也常想严厉管他,但念我并非他亲生之母,怕管重了别人会道我狠心。现在想想,反是害了他啊。”
知她是为孩子担心,潘筠惜温声劝说:“梳儿,再过三年,璩儿便十五了,你请官家为他娶妻,男人一旦有了家室,便会懂事很多,会专心学业。你也就不用再为他操心了。”
“借你吉言吧。哦,我今日是请了媗妹进宫来玩的,她再过一会子便能到了。你们看着,璩儿他一准儿会和她一起来!他一早便来回地跟我打听媗妹的进宫时辰,他最喜粘他这小姨了。”
我见张真奴与冯莀不在,虽因冯莀污蔑之事我不再喜她,但还是随口问了梳儿一句。
“我是派人去请了二人的,但是她们都推病不来。唉,张姐姐病为真,冯莀定是另有缘由了。不过是因你小产坏了她和官家一起过嘉辰的事,她心里还放不开呢!不想见你啊。”
“以为我就想见她吗?她不来倒是正好了,我见了她也是无心情的!”
待媗妹来时,璩果然陪在她一侧正和她说笑,几个内侍宫女跟在二人的身后。我们三人都是望他大笑,他却不明所以。
我故意羞璩:“方才,你潘姨娘还在说待过个两三年就该给你娶妻了。璩儿,你若再粘你小姨啊,仔细你日后的妻子要不高兴了!”
媗妹依偎着我咯咯直笑,璩脸上大红,忙冲梳儿诉苦:“娘,您快些说说二姨啊!说什么娶妻不娶妻的,多让人难为情啊!”
梳儿道:“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娶妻可是大喜事,大好事。这一说倒提醒我了,我日后也要多上心,看有哪一家的千金才貌具佳,求了官家配你为妻。”
璩扭捏道:“自古长幼有序,哥哥都未娶妻,等他娶了妻再说我的事!”
众人不再逗他,遂又关心起了媗妹的婚事,她大大方方道还未有人上门提亲,倒是我们的爹爹近来有要纳妾之意,但因闻我小产之事心中甚为担忧,故先搁置了不提。
一旦女人们聚在了一起,哪怕只有两个人,那话也是少不了的。不过,身为宫眷鲜知宫外之事,爹爹又是不准媗妹去府外玩耍的,我们几人所聊的不过是些养生之道或穿衣打扮之事。璩不爱听,拉着媗妹去听宫人们唱小曲。
梳儿今日备的酒是绍兴府进贡的陈年花雕,酒香格外馥郁浓厚。我贪杯多饮,看我近月来难得如此高兴,梳儿也就没有阻拦。
俄顷,靠近御苑城墙的杏岗处转出一行二十余人,因那里与云归亭隔的远了些,难以辨认都是谁。待他们稍近了,才认出为首的是官家,一豆蔻女子紧随其后,二人举止亲昵。
官家忽而停步,他亲手摘下一支重紫菊花,稍作思量后,再认真为她插于发鬓之间。官家又俯首在她耳边低语,还为她紧披风领子,女子面染红云、笑意明媚。
媗妹和璩赶紧挤在窗前看新鲜,璩玩笑说:“父皇给我找的这个新姨娘长的可真好,所谓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者,怕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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