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暴君小可怜

　　三只茶详细打听来的，是小青梅竟是武将之女，是陛下在国舅府养病时和小青梅相知相爱。两人据说都私定终身了，结果小青梅被害死，当时还是傀儡太子的陛下自然无法接受，从那时起奋起反抗立誓为小青梅报仇。

　　元香想起数月前陛下和她说过的一些话，当时陛下想尽方法自杀，要求她帮忙，那家伙的意思就是想追着小青梅一块去死，不想让小青梅在地下孤苦无依。

　　那会儿她听了没多感想，反正她的任务就是杀了暴君，其他跟她无关。

　　现在再想想，元香发现陛下是真痴情啊。

　　不仅为了小青梅寻死腻活，还都纳和小青梅长得相似的妃子。尤其对待她这个长得最像的，更是没话说。

　　小青梅要没死，或许陛下一开始就是一个明君。

　　元香想到最近几个月的陛下，觉得自己不能用或许来形容，应该说是一定。

　　很多年前，她听说的傀儡太子不止病弱还蠢笨如猪，可再看如今的陛下，显见当初的传言有多不可靠。

　　再后来，她又听到传闻中的暴君，一怒之下同意大帅来京都刺杀暴君。可结果她看到了一个爱哭卿卿，寻死腻活，谨慎小心的陛下。

　　大家都觉得暴君不可能变好，但她相信。

　　她也相信，只要帮陛下找回“小青梅”，那家伙肯定会变得更好滴！

　　元香问三只茶：“人是怎么死的？”

　　三只茶左右四顾后，才小声在娘娘耳边说：“听说那个大将军得罪了高太后和响王，被逼着离开京都时，又遇到匪贼，结果大将军父女俩就这样都死了。”

　　元香感叹大将军父女俩的不容易，那可真是比她和元隆还惨啊。至少他们父女活着。

　　“这么说来，陛下是将小青梅的死怪责在高太后和响王身上？后来才囚禁的高太后，杀了响王？”

　　三只茶鬼鬼祟祟又说：“回娘娘，不尽然。陛下还是太子时，不喜当太子，几次求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和先皇，将陛下贬为庶民，可太后又怎可能同意。”

　　元香随口问：“先皇不能做主吗？”

　　三只茶一脸为难，没说话。

　　元香就懂了。先皇的名声那和暴君不遑多让。总之，用百姓们的话说，就是这父子俩没一个好的。

　　元香问：“陛下囚母弑父之事，可为真？”

　　三只茶立时惊慌失措，直接跪下了。

　　不用再问，元香也清楚这事恐怕假不了。

　　当初答应刺杀，就是听说暴君囚母弑父，一个连爹娘都杀的畜生哪有资格做大越的陛下。后来见到陛下，元香一度以为都是谣言。

　　眼下，元香心情又有了变化。

　　三只茶生怕娘娘会生陛下的气，赶忙替陛下说好话：“娘娘，赏茶自小在宫里，是以知道陛下有多难。为了不当太子，去求先皇，被先皇羞辱，求太后，又遭痛骂，陛下还去讨好三皇子……”

　　这天，元香听三只茶讲述了很多从前没听过的，关于陛下的事。

　　的确，陛下很可怜。失去自由，失去小青梅。但……

　　元香叹气，严肃脸说：“不管怎么样，陛下的的确确犯下了囚母弑父弑弟之罪。”

　　三只茶低下头，都不敢再说别的。

　　元香叹口气，正打算再说两句。宫人禀报苏贵妃要见她。

　　元香只得咽下到嘴边的话，起身前往贵妃殿。

　　赏茶劝：“娘娘，您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

　　“那怎么成？她可是贵妃。”元香可是很注重宫规的。在军营就要守军营的规矩，在宫里当然要守宫规啦。

　　元香说着，大步往殿门外去。

　　快走到贵妃殿时，带路的宫人在后头气喘吁吁喊：“娘娘错了，错了娘娘！是这边，是这边！”

　　等到了冷宫，见到苏贵妃，元香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苏贵妃竟然又被陛下关入了冷宫，这一回连苏嫔都不是了。

　　上一回苏贵妃对她动手，被陛下贬为苏嫔，关入冷宫，之后陛下需要用苏相，就将苏贵妃放了，贵妃之位也还给了她。

　　元香以为苏贵妃又哪里惹恼了陛下，见到清汤寡水打扮的苏贵妃就问：“贵妃娘娘又是哪惹陛下不高兴了？”

　　元香敢发誓，她单纯好奇，丝毫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

　　结果苏贵妃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凶神恶煞朝她扑来：“还不是你这贱人，本宫和左相都拜你所赐！要不然陛下又怎会忽视本宫，更数次对本宫动手！”

　　元香头一回被叫“贱人”，只觉这称呼好像不太适合自己。但她总不能让苏贵妃换一个，只好当没听见。

　　元香知道问苏贵妃，是得不到答案的，于是问看冷宫门的嬷嬷。

　　这宫里谁不知道宠妃香妃娘娘，别说被打入冷宫的贵妃，就算贵妃还是贵妃，那也比不得香妃娘娘贵重。

　　嬷嬷点头哈腰，无比恭敬回了香妃的话。

　　元香又才知道苏贵妃一炷香前才被陛下送进冷宫来的。原因是陛下又废了苏相，这回直接抄了苏相的家，将苏家所有人流放。苏贵妃替父求情，陛下二话不说将人打入了冷宫。

　　这边元香正在和嬷嬷说话，冷宫里又来人了。竟然是高三全的小徒弟，叫顺儿的。

　　顺儿过来，嬷嬷乖觉退后，顺儿站在了嬷嬷的位置，笑着和元香说：“回娘娘的话，陛下没和苏贵妃说一句话，陛下原本就是要将苏贵妃打入冷宫的，只不过没来得及，苏贵妃找上门，陛下便顺手。”

　　元香又产生新的疑惑：“苏相得罪了陛下，怎么和苏贵妃还有关系？”

　　顺儿：“娘娘，苏相在朝中揽权，恨不能折子都替陛下批了，这罪可不小。苏贵妃是苏相送入宫的女儿，那当然逃不开干系。要不然，苏贵妃又为何要替苏相求情。”

　　“胡说！陛下明明就是为了香妃！香妃差点掉下水，和本宫有何干系，再说掉下水差点淹死的明明是本宫！陛下如何还要这般狠心？”

　　见香妃看苏贵妃，顺儿赶忙又和香妃说：“娘娘勿要误会陛下才好。是因苏家之罪，苏贵妃才被打入冷宫的，和娘娘无关。娘娘，陛下正在式乾殿等着娘娘呢，娘娘不如跟奴才去吧？”

　　元香点头，才要走，想起什么又转身蹲到哭晕在地上的苏贵妃身前：“贵妃娘娘叫臣妾来，所为何事？臣妾差点忘了。”

　　苏贵妃能找她什么事，无非是大骂她一通出气。可碍着顺儿，苏贵妃又担心陛下更恼恨自己。

　　苏贵妃只好撇过头。

　　元香无奈说：“那娘娘无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去式乾殿的路上，元香又从顺儿嘴里得知了苏相的事。

　　顺儿因着一张巧嘴，才被高三全留在身边。顺儿告诉香妃的是，苏潜作恶多端，陛下早看他不顺眼了，朝臣对苏潜意见都很大，陛下早想处置了他。奈何苏潜势力大，陛下一直没找到机会，这回苏潜变本加厉，陛下忍无可忍，终于在瞅准了机会后，将其拿下。

　　元香停下脚步，转头，肃着脸看顺儿：“本宫怎听说，陛下是利用够了苏相，觉得苏相再无利用余地，才翻脸的？”

　　顺儿到底年纪小，一下吓得面色惨白。倒不是怕欺骗了香妃，宫里谁都知道香妃脾气好，从来不把奴才当奴才对待。

　　只是顺儿没想到香妃竟然猜到陛下的心思，香妃要责怪陛下，他要如何向师父交代，陛下恐怕也饶不了他。

　　顺儿摸着自己打抖的腿，冲香妃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娘娘，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元香见他害怕的样，后悔吓他了。缓下口气说：“你别害怕，本宫随便问的。”

　　但顺儿显见已经被吓到了，表情僵硬，动作迟缓。又哪是一句话能劝慰的。

　　元香好心提议他歇两天。顺儿直接跪地上哭求娘娘别折腾自己。

　　“好好好。”元香连声答应着，最后只好逃荒样的跑远。

　　顺儿伸长脖子张望，确认香妃走远，赶忙冲侍于廊下的内侍打个眼色。内侍当下冲着和香妃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一溜烟拐弯消失。

　　...

　　莫骄才听完内侍的禀报，又得知香妃到了。

　　他整理好冠袍，也收拾好心情，在香儿跨入殿门时，嘴角勾出一个甜甜的笑。

　　“爱妃来了。朕最近事情较多，白日无法陪爱妃用膳，就想着叫爱妃来式乾殿也一样的，不怪朕吧？”

　　莫骄问完话，心情别提多忐忑了。他好怕香儿会质问他。质问他为何要冲萱嫔主仆下手，质问他为何要囚母弑父，质问他为何要贬苏贵妃。

　　正当他的心快要跳出胸腔时，听到香儿说道：“陛下要注意休息，身体休息好了，才能做更多的事。”

　　莫骄一怔，没料到香儿说这话。

　　“陛下还未用午膳吗？这可不行，以后不许过时。”

　　莫骄彻底放下心来。香儿是最不会假意逢迎的，她夸他一定是因为她真的觉得他好，要是生气，她定会举着大刀架在他脖子上。

　　香儿不怪他。是不知道，还是只是不怪他？

　　莫骄既希望是前者，又矛盾的觉得后者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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