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万恶之源

　　我往山上走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源氏在这附近没有据点，骑马赶来花了不少时间，这里的村民惶惶于最近出现的食人鬼，排外程度相当高，我为隐藏身份出行而没有穿戴有家纹的服饰盔甲，自然就被婉拒村外，无处借宿。
　　实际上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借宿需求，原本打算进入村庄也不过是为了套取情报，从警惕的村民那里确认鬼在山上，从不在白天出袭的消息准确后，住在村内也就变得相当没有价值，不如早解决早回去。
　　我是这样想的，而跟着我的存在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又或者他本身就清楚我的想法，因此在刚刚根本没有踏入村庄一步，直接在山脚下藏了起来。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这座山很陡，本身就不太有人会来，再加上有鬼出没，原本踏出的道路现在已经被新的植株覆盖，头顶也被自然生长的树叶覆盖。我把马栓在山下，只往上走了不过几十米，就遇到马不适合前进的窄路，接着往上便只能在树木中穿行。
　　在这样茂盛的林木下，跟着我的存在自然隐藏得很好：这大概是他唯一的优势了。
　　擅长藏匿，却不擅长收敛气息，不，按照找到的卷宗来看，并不是气息，而是信息素。那这或许就不能算作他的弱点，毕竟在看到那份来历不明，却一瞬间被全日本认可的ABO条例前，我也没想到这些味道是信息素。
　　鬼切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在背叛源氏后，他失去了绝大多数的消息来源，此前又被我养了那么久，早就不会自己去探索这些因特殊人群太少，无法探知，因此大部分人只当做趣闻来谈的内容，所以才会带着一身信息素的味道跟踪我数日。
　　说实在的，当初他还未恢复记忆时能把信息素收得很好，现在妖化反而气味剧烈数倍，力量也不稳定，导致我一直不想把他在人前点出来丢脸。
　　看看其他叛出源氏的存在，白藏主乖乖做着跟宠，赤影褪去妖角受了神助。我接受非人之物的逃离背叛，却不喜欢看到对方退步到不堪入目的程度后一直跟着我。
　　尤其是源氏之刃。
　　或者说，前源氏之刃。
　　在教导鬼切的时候，我付了很大心力。礼仪、刀术、探查、追踪、逻辑、阴阳术，这些全部是我亲自找人教导，或手把手教的，他一离开就丢了大半，眼下藏匿能力也只能让我嗤笑，而非认可了。
　　我回过头，接着往前走。
　　他依旧跟在后面，不知道对我刚刚的动作有什么想法，再跟上时甚至出了差错，刀鞘与树木轻轻摩擦一声，我不得已掐了个引风的术式，把这声响给盖了过去：我是来调查食人鬼，而不是来和他浪费时间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一直沉默的跟在我后面，虽然更好的期望是他能自己离开，找个地方休整到能看的程度，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希望他别出来搅乱局面。
　　不过可惜，这层希望也落空了。
　　当我抵达这座山的半山腰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周围树木层层覆盖，看不到一点光。我凭着夜视能力接着往前走，他却不行，或许是太久没有养护，已经到了看不清夜间道路的地步。当身后传来刀与树碰撞出清脆一声的同时，我就知道接下去必须先解决掉他。
　　鬼切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当他拔出刀，大喊着我的名字上前时我已经不在原地。
　　这片半山处的林子繁茂，数颗树木下都藏着骸骨，我不过隐藏气息靠在一颗未吸过人血的树边，就能看到他挥舞刀剑，找不到我的位置，斩开数只被我用灵力提起的人骨。
　　他只斩了三下，停下刀，面朝错误的方向问我：“源赖光，你敢欺骗利用我，却不敢与我一战吗？”
　　“不过是没有价值的战斗，鬼切，你应该先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再来和我说这样的话。”
　　我避开他循声斩来的刀刃，以手指点住他的鬼角，将灵力探入：“妖力不稳，瘴气乱撞。你连刀都有了破损，怎么有信心来与我动手呢。”
　　“……”
　　他没回话，手腕一转，刀刃却不是攻击，而是直直插入地上，作为支柱撑住身体，我收回已经往侧边移动的脚，听到他正低促喘气。
　　……对了，忘记了，使用灵力的时候会带起信息素的释放。
　　鬼切此刻又抬起头，昏暗之中他的双眼印了不知从哪道树缝里漏进来的月光，红眸燃得像火，我嗅到他身上愈发浓郁的铁锈味，分不清是他的伤加剧，还是信息素爆发。
　　他的信息素是表里如一的金属味，亦或说刀剑的气味，过去只如利刃一样干净锐利，现在则混了妖气，变得浑浊而浓郁。
　　我不喜欢改变后的味道，但我对此也熟悉至极，毕竟他已经跟了我很久，从未收敛过这种他不自知的信息素。
　　“……源赖光，”他的声音还有点发抖，“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你看，所以我才不点出他的存在，这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能牵扯出一大串的问题。
　　比如说，在写着ABO性别系统的卷轴出现前，我就已经能嗅到这些信息素的味道，并将此视作一种没用的天赋。
　　又比如说，在至今为止我所知道的具有信息素的存在中，只有我是Alpha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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