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历的最后一页

　　先生，您总是……这样
　　骗人。
　　您拒绝去爱，也拒绝被爱。

　　您说，爱对于你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可是，您不敢承认，每当夜晚走在海滩边，吹着冷风时，您在静默什么。

　　若是这本台历您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看见了背面的字。

　　……我希望

　　不，我渴望，您知道的，我在等您。

　　先生，我爱你。

　　仇牧在整理教师抽屉时翻到了这个旧台历。

　　那是他的助教多年前留下来的。

　　刚刚掉落在地，啪的一声落在了这一页，微微发黄，映着他的瞳孔。

　　……那个人是谁？

　　总是站在他边上的那个人……

　　现在又去了哪……

　　01

　　“喂？”

　　电话接通后，那边稀稀朗朗的声音落入他的耳朵。觥筹交错，是宴会的舞曲。

　　“……”仇牧愣住了，到口想说的问候，在听到一声‘喂’时，百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们是老师和学生？还是朋友？是否是这孩子曾经所期待的……

　　“……先生？”那人估计看到了来电显示，也晃过神。

　　“恩，好久不见啊，我的小助教，最近过得怎么样？”仇牧一如既往，谈笑自若得一如既往。

　　“…先生，您……怎么突然”那边青年人略低的声音混着华尔兹的声音令人晕眩。

　　“恩？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你？哈哈这不今天和隔壁刘教授刚好聊起你，就打电话问问你的近况。”仇牧抵了抵眼镜，视线放空在一旁的台历上。

　　“谁让你是我这些年来最贴心的助教啊，小默？”

　　那边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又恢复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先生！你有没有看到过……”断了一下，那边接着说“一本…台历？”

　　“我……”仇牧顿住，那三年，陈默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问过他任何问题，除了学术方面。

　　“嘿！陈默，这里！领奖宴会结束后，伯母让你和她出去一趟～”手机那传来的调侃声音属于他认识的人。

　　唐将储，陈默的好朋友，或者说竹马？

　　仇牧了然，算来陈默如今快30了，大抵是相亲吧。于是，他说“既然母亲找你有事，你就…”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少年发出危险且压抑的低吼：“唐将储！跟她们说，我没空。”

　　两边都是死寂。手机那边只传来了舞曲，之前的交谈声就像被按了静音键。

　　“…抱歉，麻烦跟母亲说一声，我有事出去了。”那边是年轻人的道歉声，随后是远离音乐的脚步声和推拉门作响的声音。

　　“……先生？您还在吗？”那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声，还有，颤音。

　　仇牧抿了抿嘴，感觉口舌干燥得紧“…在的，怎么了。”

　　“先生，你现在在哪？”那边问道。

　　想来说了也没什么，晚宴地肯定在市中心，离校区跨了大半城市。不论说什么，反正也不用见到面。

　　因为见不到面，所以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没什么，刚刚去校区理了下资料。后天要去上海做场研讨会。”

　　后天就是他转去上海从事的第一天。

　　那边是少年的停顿“哦…先生，那您有没有瞧见...额，一本台历？”

　　仇牧无声笑了一下，面部表情说不出是笑意还是无奈。

　　最终还是“恩？台历吗？我只有一本，还是你送的。你说的是那本吗？”

　　“恩！对，先生您还找得到吗？”陈默语速略急。

　　“……”看了看边上的台历，仇牧缓了口气“我可能有事要先回去了，不过门没关，你可以进来……（自己找）”想说的还没说完。

　　话还没说完，那边响起略低的声音，连带着情绪也如此明显和冲动。

　　“先生！我没有助教卡，进不去的。先生…”仇牧还没想出怎么样，那边赶紧接到“我让司机送我一趟了，很快就到。”

　　仇牧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低笑出声：“小默你什么时候学会忽悠人了？”

　　那边没笑，以前这种时候陈默会插科打诨似的配合他一笑了之。

　　电话那端停了停“……先生，我想见你。”

　　“……很想。”听到这句话，仇牧只觉得心脏都揪了一下。

　　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不是只对这个小他几岁的晚辈有几分在意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算了，你来吧，我等你。”仇牧叹了口气，陈默当他助教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却是最细心和默契的那一个。

　　刚刚说了那么一大段就是为了过来做准备，他早知道，那孩子就算是在他面前不爱玩弄自己的狡猾，但不代表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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