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Jerk or Lover

　　Harry推开“维多利亚”的木质大门，门口挂着的贝壳风铃发出一阵轻响，柜台后正在擦杯子的金发女孩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Morning. Harry.”

　　“Morning. Agnes.”Harry大步走进咖啡屋，热气瞬间将他的眼镜蒙上一层雾气。现在是上午，纽约的深秋总是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萧瑟与慵懒，靠窗的座位上零散的坐着几个人，在穿过落地窗照进室内的懒散阳光中眯着眼睛小口啜着甘醇的咖啡。

　　Agnes将一杯拿铁推到Harry跟前，看着正低着头擦眼镜的男子开口：“今天学校休息么？”

　　“恩。”Harry将古旧的眼睛重新架上鼻梁，端起咖啡小啜一口，“专题提前完成，我们有两天的假期。我今天下午可以来帮忙。”

　　“好啊。”Agnes眨了眨咖啡色的眼睛，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那我就去血拼咯。拜托你啦，Harry。”

　　“唔。”Harry发出了一个含糊的音节，然后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的咖啡上。三年前他离开了魔法世界。现在在纽约的一所大学上艺术系，课余时间在“维多利亚”打工。眼前年轻的靓丽女子是他的老板也是好朋友。麻瓜其实比巫师们要热情单纯的多，这里没有“泥巴种”之说也没有始终怀着恶意的小少爷，Harry笑了笑然后将咖啡一饮而尽。

　　Draco Malfoy第四次掸了掸阿玛尼西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劳力士手表上精确的时间清楚地告诉他：飞机晚点了。一向以有修养闻名的Malfoy当代家主十分不开心地皱起眉毛。

　　候机室里的人不多，大多提着不大的手提包，皱着眉头盯着手表，仿佛要把时间抠出来掰成小半用。别着急，Draco安慰自己，你有的是时间。至少目前有的是时间。

　　播音器终于响了。甜美的女声在大厅回响：“……由伦敦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BX1735次飞机现在开始登机，请过站旅客出示过站登机牌，由4号登记口登上……”

　　终于。Draco从候机室角落的沙发直起身来，随着人流向登机口走去。

　　从吃过午饭一直站到晚上八点。Harry觉得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了。窗外是纽约璀璨的夜景。咖啡屋的人陆陆续续的起身离开，在纽约这个被戏称为“遍地黄金”的城市，夜晚毕竟还是属于声色犬马的酒吧的。Harry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盘算着再过五分钟就关门。

　　“蓝山。不加糖。”年轻男子圆润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说的是标准的英式英语，每一个发音都咬字清晰，堪比BBC的播音员。突然听到来自故国的熟悉英文，Harry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好……”Harry扬起一个标准的“欢迎笑容”，但那个“的”还没说出口就哽住了。眼前站着的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起码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有着一头近乎于银白色的金发，精心修饰过的刘海柔顺地贴在饱满的前额，鼻梁挺拔，眼窝深陷，银灰色的瞳仁掩没在眉骨投下的阴影中看不真切，如此完美的容貌可以瞬间秒杀一帮未婚或者已婚的女人。好吧，也许还有部分男人。

　　但是Harry Potter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英俊愣住的。他瞪大了祖母绿的眼睛，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与此同时那个男人也低下头来看他，银灰色眸子里一闪而逝一丝惊讶，然后被满满的促狭取代。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M、Malfoy？”
　　“Potter。”

　　窗外是纽约灯火辉煌的夜景，小小的咖啡馆里一个女声唱着煽情的歌，声线低沉动人，像是一杯经年的红酒。在这样静谧的氛围内两个男人有些尴尬地对望着，好吧，也许只有其中一人是尴尬的。

　　Harry在男人探究的目光下如芒在背，他飞快地端给Draco一杯咖啡，看着对方表情暧昧地抚着杯沿，小啜一口然后挑起眉毛，像是撒娇般地说：“不纯。”

　　“这只是一家咖啡馆，”Harry无奈地看着对方，“你不能要求我做到Malfoy庄园的家养小精灵的水平。”

　　Draco看了他一眼，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么……”像是不经意似的，他问，“你为什么回来纽约？”

　　“这话应该我问你。”Harry没好气地说，“谁能告诉我，为什么Malfoy家的小少爷会甘愿放下处尊养优的生活跑来纽约？因为你们家的小精灵集体罢工吗？”

　　“Well..如果Granger不停止她那疯狂的计划的话，我认为这极有可能。”Malfoy笑了笑，他必须承认，在这里碰到个熟人还是挺不错的，即使那个熟人是童年宿敌。

　　“那么……Hermione过的怎么样？”Harry状似随意地问，但Draco敏锐地发现对方的手指死死地按住了吧台的边缘。他很紧张？Draco在心里撇了撇嘴。

　　“还不错，魔法部副部长，即将成为Mrs. Weasley，”说到“Weasley”这个词的时候，Draco非常unMalfoyish地轻哼了一声，Harry立刻无奈地知道，即使过了这么多年，Malfoy和Weasley依然势不两立。

　　“所以说……Hermione和Ron要结婚了？”Harry微笑起来，碧绿的眼眸漾成一汪春水。

　　Draco看着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前救世主的笑容还是有着治愈一切的温柔光芒，看起来该死的……美好。Draco对自己这个认知非常不满，语气也随之冷淡下来，“婚期定在明年的初春，Granger正在满世界找你的下落，不过她估计想不到，大名鼎鼎的Harry-救世主-Potter竟然会当一个……”Draco上下打量着Harry，从喉咙口挤出那个单词，“……收银员。”

　　Harry对这样的评价一笑置之，相比起以前在霍格沃兹的恶言加恶咒，Malfoy这样的言辞已经算得上温和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对方自己其实在上大学。

　　“你会来么？”Draco突然开腔。

　　“什么？”

　　“Granger的婚礼，”Draco端起咖啡杯但立刻又一脸嫌恶地放下，“她和Weasley一直在找你。”

　　“不，”Harry脱口而出，对上Malfoy探究的目光后又欲盖弥彰地低下头，小声道，“我是说，我会考虑的。”

　　Draco注意到了Harry脸上一闪而逝的挣扎，张了张口但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那么，已经这么晚了。”Harry看向Draco，像是怕对方认为这是逐客令似地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场愉快的谈话，真的。”

　　“圣人Potter还是这么‘体贴’啊。”Draco露出一个假笑，不愿去深究Harry是否言不由衷，“那么再见，Potter。”

　　“再见。”Harry跟着Malfoy走到门口，在对方拉开店门时小声地在他身后道，“别告诉别人你见过我，”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哀求，“Please.”

　　Draco对着眼前纽约繁华的景色笑了笑，“我不会的。”

　　纽约的夜晚远胜于白天，严肃的白领们脱下西装就变成了一个个浪漫的猎人在Bar与街边寻找The One，或者一夜的激情。

　　Draco站在路口叫了一辆的士，报上预订的旅馆地址后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向“维多利亚”。落地窗透出干净昏暗的灯光，年轻男人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墙上，Draco看着有着蓬乱黑发的Gryffindor细心地将“停止营业”的牌子挂在窗上，颀长的身子被灯光镀上柔光，突然觉得自己的胃被什么猛拉了一下。

　　一定是灯光带来的错觉，Draco为那种奇特的，令他有些许抵触的感觉找了个状似合理的解释，然后满意地随着开始行使的的士一起把它丢在了脑后。

　　预订的旅馆位于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的交界处，虽处闹市却十分安静，他的房间在高层，透过窗子能够看到哈德逊河迷人的夜晚风光。

　　Draco脱了外套穿着衬衫站在落地窗前，银灰色的瞳仁被黑夜染上暗沉的色泽，曼哈顿的夜空即便没有星星也高远明净，Draco恍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怀念伦敦上空弥漫的飘渺雾气。

　　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果不其然地发现一只猫头鹰正在窗外狼狈地扑闪着翅膀。

　　Draco推开一扇小窗让它进来，猫头鹰在空中翻滚了几下降落在茶几上，抖了抖羽毛昂起脑袋，像个神情倨傲的贵族。

　　“哦……骑士，别来无恙。”Draco无奈地对着那只有着棕色条纹的猫头点头行礼，后者这才傲慢地任由Draco拿出它叼着的信。

　　信是来自Lucius Malfoy的——当然，只有他的猫头鹰才会沾染上那一身的贵族习气。

　　Draco带着几分不愿拆开信封，质量上好的信纸上是Lucius Malfoy引以为傲的优雅花体字：

　　亲爱的小龙，

　　我和你的母亲对你擅自离开的举动十分不满。
　　你已经成年，而作为一位Malfoy家的继承人，你应该学会如何在压力面前保持冷静与优雅，逃避不是Slytherin，更不是Malfoy的处世准则，我希望你能够牢记这一点。
　　希望你能尽快放弃你那不成熟的想法。

　　LM

　　Draco在心底冷笑了一下，他随手将那张有着银色暗纹的信纸揉成团扔在地上，然后毫不客气地抓住那只傲慢的猫头鹰的腿，无视它慌乱的尖叫，将它倒拎着扔出窗外。猫头鹰在空中翻转了几圈后，只好灰溜溜地向远处飞去。

　　Draco在窗前站了许久，看着倒映在玻璃上的自己被灯光染上艳丽的色泽，终于还是忍不住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块该死的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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