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肆）

　　我见到那怪物的面容后，有片刻的呆滞，待它与那张脸格格不入的手抚至我的颈间时，像是从地狱散发出来的阴寒使我立刻清醒过来。可左手还没来得捏诀就已教人从后边揽进怀里，接着眼前的妖怪猛的发出一声尖嚎，也不知来人做了什么，竟仓皇地逃走了。
身后躯体的温度几乎烫进我的灵魂深处……那人小心翼翼的将我转过去，紫色的眼眸，代表着至骨的冷傲与原始的炙热……
“涯……”他叹息般吐出我的名字，慢慢收紧双臂，“……你……好吗？”
我的心一阵绞痛，他明明问的是我，我却感觉他像是透过我的身体，去询问另一个人……
他的眼神迷蒙了片刻后瞬间清明，接下来不停地轻呼我的名字，双臂越收越紧……
你是谁？我仰起头，困惑地望着他。
“我是……严凌枫……”
严凌枫？……


我从来没有做过梦。我睡着的时候，会感觉自己像漂在水里，上下沉浮，随波逐流。
但当我见到这个叫严凌枫的男子时，我却在怀疑，他是否曾经出现在已被我遗忘的梦中……他看起来那么的熟悉，紫色的眼眸中透露出深切浓重的冷漠与哀伤。我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知道过他人内心的秘密，可是，我如此想知道他的……


“你看起来好小，十五岁对吗？”他抬手慢慢为我梳理因先前的奔波而有些散乱的头发，“……你长的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千年过去了，斯人却依旧，该叹其幸……还是不幸……”
他将我的头发绑好，手指轻触我脸上的伤疤，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感觉的出，他在愧疚，在难过，在自责……
你到底是谁？
他像是看的懂我的眼神，单膝跪在我面前凝视着我的眼睛，“……我是你昔日的故人……前尘往事……”
他苦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抓起我的左手，将袖子翻上去，“你的伤呢？……那人……治好的么？”
我想起那棵消失了的枫树，他，就是那棵枫树吗？
“是的，”他指指自己的脸，“我就是那棵树，虽然不太像……”
嗯？我在想什么，他都能猜到吗？
他笑起来，本来清冷仿若谪仙的面容突然绽放出勃勃生气，我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我想我永远都会记住他这个笑容，世间突如其来的感触本就妙不可言，我不需要找寻答案，我只需要记住，眼前这人包含了世间一切，却又虚无缥缈的笑容，令我动了心。我一直以为爱上一个人会很困难，可现在我知道了，困难的不是怎么让人被你爱上，而是在你的一生中，你是否能找到那个你愿意爱上的人……
他再度将我拥进怀里，“昨天那件事情，你再也不许做了……涯，你不需要对我好，尤其不需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不值得……”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的不值得，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值得我对他好，他却可以倾尽温柔将我完全包裹在他的世界里吗？他……是真的很温柔，所有的事情和话语，我都能感觉的出来。可是，他想照顾的，却不是我，是千年前的那个人……而我.......已经不是他了。


“在前面……”严凌枫将我拉上一块岩石，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从矮灌木，之后是一个阴深幽暗的山洞，地面上许多苔藓，已教杂乱的脚步踩烂，异常滑腻。他将手圈在我的腰上，带我稳稳地走进去。这个山洞像是怪兽一样，贪婪的吞噬着所有的光，不过踏进去三步，就已完全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黑暗里，腥臭的气味充斥着鼻腔，令人几欲作呕。身边的严凌枫突然将我抱起，让我靠在他肩膀上，清冷的香气令人清爽不少。在这具温热的怀抱里，所有令人紧张的因素顿时烟消云散，整个山洞里只剩下他沉稳的脚步声……

“睡着了？”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看看那是谁……”
山洞的尽头处，因为上方有天然的坑洞，所以反而比入口处要明亮的多。许多人或坐或躺靠在石壁上，俨然是失踪的村里人！我一眼就看到了最里边的爹娘，连忙跳出严凌枫的怀抱奔了过去。可是不管我怎么推他们，他们都没有睁开眼睛和我说话，我回过头去看严凌枫，他连忙抱住我不停拍着我的背，“他们很好他们很好，过一会儿就醒了，你别担心……”

很感谢你……我在心里对他说，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知道是他找到了爹娘，也知道是他救了爹娘，他一定受了伤，只是不告诉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听见一丝细微的轻吟时惊喜的发现，娘已经醒了！我将娘扶起来，她颤抖着紧抱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娘稍微平静了一点，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我被荒回带上山了以后，爹爹不顾村里人的阻拦，立刻跟进了山里，到了夜里也没有回来。等村里人决定派人去找时，东面的天空突然暗的异常，紫黑色的云层压的很低，不时有雷光闪过，满月的周围，清晰可见一道月晕。礼芳爷爷当场就说此乃大凶之兆，让众人不要进山，先避开这场未知的祸事。可是已经晚了，山脚下突然狂风大作，一股奇异的香袅绕四周，接着林中出现一位貌美的仙人，让他们跟着她，她会带他们去一个无比美妙的地方，随后众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接下来严凌枫向我解释道，先前那个半人半蛇的怪物媸虺就是村人口中貌美的仙人，他伤了其中一只，后一路追逐，直到遇见了我。只是因为我身上配了迷榖的花叶，所以没有受它障眼法的影响。这种妖物上古便存在，已绝迹多时，靠高深的障眼法迷惑世人，就连仙人，也防它不及，叫它生吞活剥。这次不知什么原因，又重现人间。凡是媸虺所处之处，皆会出现一种叫阴荪的植物，这种植物是媸虺周身的死气与腐尸共同形成的，不停吸附大地之中的阴气，同时也是媸虺需要的食物，于是形成了它们这种畸形的互需关系。而这妖物这次俘获这么多的人，只是为了要将卵产在人体内，以繁衍后代。听到这里我生生打了个寒颤，幸好严凌枫救了他们，不然……

待所有人都醒来后，严凌枫领着我们准备离开，不料刚到洞口，就见两个身影挡在面前，半人半妖，显然就是那两只媸虺，严凌枫立刻挡在我的身前对持着。其中一只娇笑着开了口，便是被我碰见的那只，音色温婉的对着我说道“少年郎，你身上有东君的味道，你食了他的至阳之血还没死，想必还食了冉遗籽吧！呵呵……食了世间至阳与至阴之物的你，一定非常美味…...”
它丑陋贪婪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细长的舌头不时探出，在空气中舞动着，我登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想也不想左手就捏起了墨延迦遐教我的诀，挥手扔了过去。
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又试了试，还是没有用，我没有捏错啊！
“呵呵……你在干什么？”那只媸虺又笑了起来，接着将视线移到了身前严凌枫的身上，“你这小子坏了我的好事，还伤了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严凌枫没有开口，只是将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柄剑横在身前，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惹得媸虺面上扬起了怒色，尾尖猛的在地上一甩，扬起一片尘土。
“涯……到后面去……”
我无力的看了看左手，立刻被爹爹和娘拉到后边去了。为什么没有用，墨延迦遐，他骗我吗？可是……
眼前，严凌枫和那只媸虺缠斗了起来，那只媸虺试图将严凌枫逼到洞外去，好让另一只抱着手在一旁观战的媸虺对我们下手。
严凌枫死守在洞口处，凌厉的剑气封住四周，令那媸虺不敢轻举妄动。这时，那只媸虺对严凌枫的攻势突然加快了，另一只立在一旁的媸虺慢慢移动身形，向我们逼近，严凌枫分身乏术，想抽身过来，却叫媸虺封住退路。
“怎么办怎么办……”村人顿时慌得六神无主，□□后退。
礼芳爷爷搬起地上一块石头，道；“打蛇打七寸！”
“可是……它一半是人啊……七寸在哪？”
“还可以……还可以捅肛！”礼芳爷爷又叫起来，“有谁知道蛇肛在何处？”
…………
众人沉默
前方严凌枫清冷的声音传来，“许仙……应该知道……”


【……耸肩……耸肩……盐巴说的……和我没有关系……】


【很多人都不看好盐巴，我是非常喜欢他的，特别是最近，盐巴吃了顿大餐后更是处在风口浪尖上，谈一谈对他的看法吧！
为什么涯会爱上盐巴呢？我认为有很大可能是盐巴身上让已失魂落魄的涯感觉到了BOSS的影子，他才会那样委曲求全，直到最后伤痛已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才决定放开紧握对方的手，离开盐巴......

盐巴十几岁的时候碰到了涯，那时候的盐巴，没什么武功，带着城水悦，躲避仇家的追杀，餐风露宿，遇上那时强大的涯是他命运的转折。涯对他痴狂的迷恋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他那个时候的年纪没有太多的经验告诉他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真相：使他有欲望的人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真正地为了他，而是把他错认成他人，错认成是涯口中那个叫荒无昼的人。接下来，涯的独断专行又让他压抑，这份压抑在涯剥夺了城水悦的自由，将城水悦囚禁在荒岛上时转变成了恨！

我想，盐巴是真的恨涯的，在年少的岁月里，那个第一个闯进自己内心的人，最终，却变成这样一个局面......盐巴在这十年里细细咀嚼他苦涩短暂的爱情，他与涯之间缺乏最基本的沟通。虽然盐巴很相信涯，他是肯定相信涯的！涯为他报了仇，为他建立起了昙剑山庄，涯对他的付出，就像是长辈一样的无私，我相信盐巴的潜意识里，涯绝对是他不可或缺的亲人。但是，十年前所打下的结，在经过了这样的十年之后，只会越来越密，越来越紧，越来越大......他们本来可以幸福。可是盐巴始终不能对那个名字释怀，他也不敢去问涯，那个叫做荒无昼的人，在他的生命中，到底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涯对他的依恋来的太突然了，他肯定自己就是那个被涯深深放在心里的人的替身，涯在为盐巴付出一切的同时，其实是在不停掴盐巴的耳光，不停践踏着盐巴的尊严......

盐巴也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命运，如果不是家族蒙难，又怎么会遇到让他徘徊在痛苦与幸福边缘的涯？这是段孽缘，他不停地抗拒自己的内心，自己的内心住着两只怪兽，一只不停在告诫他说，去恨他吧！去伤害他吧！去让他痛苦！比你更痛苦！！！另一只又很温柔的说，依从自己的心，你想对他好的，你想占有他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可以忘记，沉沦吧...沉沦吧...沉沦吧...

他没有办法妥善解决这一切，城水悦是与他拥有同样回忆的亲人，可因为涯，他失去了城水悦。于是，和城水悦一样，他的心也被禁锢在一座荒岛上，不知这孤独的放逐何时才到尽头......

我不相信盐巴会没有感觉到兔子的变化，可是，兔子瞒了他。就像涯一样，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都让他觉得不属于自己了......他的心态肯定较之前更为偏激：因为涯，使他本已坠入地狱的生命重新回到了天堂，也因为涯，使他处在天堂的生命痛过了之前的地狱；他们之间缺乏融洽的契机，城水悦和墨溪断处心积虑，一步一步将他们本就脆弱不堪的关系破坏的荡然无存......种种的种种，使得在那个遍布火光的夜晚，对着掌握了他生命轨迹的涯，说出了那声“滚”。

盐巴是真的真的想将涯就此驱逐出自己的生命，他痛恨这个无意间便改变了自己了的一切，使自己挣扎在矛盾痛苦中的罪魁祸首......

可是......可是......涯真的离开他了，自己那满是涯所划下痕迹的过往，是否还有延续下去的必要？盐巴惶恐的发现，没有涯的未来，他是真的无法承受！他不能想象自己和涯再也无法见面，过着各自的生活，陪伴在另一个人的身边，所有的痛苦和欢乐，都不再紧紧相连。就像两个陌生人，过着毫无瓜葛的生活……哪怕近在咫尺……而剩余的那些并不美好的回忆，是否还能支撑着自己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后悔了，他很后悔，所有的一切，他都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何苦那般勉强......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真心的好，究竟是什么样子？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不管涯是否在潜意识里将自己当做替身，这十年来，他口中所呼喊的，心里所期盼的，始终是自己，始终是一个叫做严凌枫的人......


那么严凌枫……你是真的何苦……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
我想严凌枫不应该对涯说对不起，因为在这些双向伤害的伤痛面前，任何忏悔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不足以解释他们沉重不堪的爱情……
盐巴对涯的恨是真的，对涯的爱，也是真的。恨由爱生，爱由心生，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命运的捉弄（素你，药大，我指滴就素你(#‵皿′)凹）。
人生若只如初见…..涯，你改变了严凌枫，成就了严凌枫，当他静静的凝望你那代表忧伤的灰色瞳孔时，你是否能像十年前的心境那般，张开双臂，拥抱他呢？……我相信，你这一次张开的双手，不会只能抱住留守不住的风……】

【话说涯和墨墨的奸情还没浮出水面呢！还有大BOSS先生滴，我在想奥，会不会涯其实也是神族滴！！！要不就是神族乡下的远房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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