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盲》

　　当飞机从九英尺高空滑落至这个南方小城时，当我四年后第一次站在这方土地环绕这个素以旅游业为主的小城时,更多的只是茫然。顺着偶尔浮现出的凌乱记忆,发现这城市的样貌依稀可现四年前离别时那般,只是星星点点早已没了往年的原貌，处处透着新气象。
　　站在机场外等着我的发小,也是我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的死党兼损友范筱攸。老远的就看到她风风火火的从远处奔来,过五关斩六将，不知惹来多少人的冷眼。这女人总是这般，扎扎呼呼的。打小我就发现她不是一般人,别人什么冷眼冷语什么的，对于她一点作用都不起，即便你眼珠都给瞪出来了,她依旧我行我素,说白了就是没心没肺。以前对于她这一性格惊讶的占多数，可如今经过这几年的事越发羡慕起她这种性格了。
　　“死女人,你知道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这白眼狼打算客死他乡了呢!”
　　“得得得……积点口德好呗……看我如今风尘朴朴的回来,你好歹请我吃个饭接个风吧!档次嘛姐姐也不要太高档就金鹰吧!”我搂住她的肩膀笑眯眯道。
　　“最毒妇人心……那一顿饭下来我两个月的工资都没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我道,那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那姐姐就勉为其难的去你的医院也就是我未来的医院去吃工作餐去。”
　　她冷哼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后一脸狂喜道:“真的吗要来我们医院”
　　“唔，院方寄了邀请函。”
　　“真的假的，太牛了，我的那个神啊!居然收到邀请函，那是不是一进院直接就升主任”
　　“你以为生人啊!想升就升。”……
　　那丫头一如当年那般小气拉着我去了兰州拉面馆，妄想一碗拉面就打发掉我。
　　看着对面呼哧呼哧不顾形象大口猛塞面条的女人道:“你什么时候和你家那位结婚啊!”
　　她头也不抬道:“早着呢!那么你呢？当年劈腿甩掉赵浩和郑学长去了西藏，现在你们怎么样？要结婚了吗？”
　　“没，等这边稳定了再说。”我无奈道。
　　“对了，倒是听说那一对要结婚了。”
　　“哪一对”
　　“就是严珉和张雯他们,八年抗战真有他们的!”
　　看着热气腾腾的面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方才的话。严珉和张雯结婚也对啊!相恋八年的他们也该结婚了吧!
　　“刚好你回来了，就一起去参加吧!正好去见见老同学们。”
　　“是啊!四年了,也该去见见他们了。”我幽幽开口道。
　　婚宴办在了金鹰酒店，在收到请帖的那一刻周边总有个小鸟唧唧喳喳的说个没停。比如说“真是资本主义家,办个婚宴居然办在这儿……”“太奢侈了吧!居然将玫瑰花瓣铺在地毯上,万恶万恶太万恶了……”“他奶奶的，那钻戒居然这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暴发户……”诸如此类的。整个婚宴从开始我们进场到婚宴开始她的嘴巴都没停过。好吧!暂时将她今晚这反常的行为当作羡慕嫉妒恨!毕竟当年这女人追求过严珉，至于这结果可想而知了。
　　我好笑地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无奈道:“累不累啊!你歇会吧!来,喝点水,过会儿再开骂。”
　　她听后我的话斜睨了我一眼后拿起我递来的水咕噜咕噜的大口喝起来。喝到一半指着远处的某点道:“瞧,那不是张浩吗当年被你甩的那可怜娃。”心猛地被狠狠敲了下,惊得我一哆嗦。我抬头看向她指着的方向。远处的一身穿西服的男人正在与新郎新娘们说着话,不时地还相互调侃几句，惹来笑闹声。当他转头时,我迅速瞥开脸,他的脸回忆四年足够了。
　　婚宴还未正式开始，但桌上众人也渐渐来齐。我坐得这一桌是初中同学。一大桌都是25、26岁在奔三道路上的人,又在不同的领域有着不同的成就。如今回忆起来都感叹不已。
　　“汪思琦，你这几年去哪儿了”
　　话题突然转到我身上,我抬头微愣良久才回答道:“西藏。”
　　“西藏”
　　“唔，去支援的。”
　　“那现在呢是……”
　　身旁的范筱攸立马强先道:“现在在市医院……而且还是副主任。”看着范筱攸一脸骄傲的样子顿时感到无语，这丫头整个晚上神经大概是绷坏了吧!大脑一愣一愣的，毛病!
　　“可以加个座位吗老同学们。”突然而来得声音如同激起一汪泉水的石子,虽起初惹来涟漪，但终是改变不了归于平静的命运。
　　张浩落坐后一桌众人瞬间没了话题，各个神色不定地喝着茶水,眼神也是不定地徘徊在我与他之间。毕竟,对于当年我甩掉张浩的事大家略有所闻。只是其中的缘由怕是连当事人都不曾知道,惟有猜测的份。
　　“赵浩,你基友今天结婚,是不是很难过” 范筱攸率先打破沉默道。“当然伤心啊!为了表达我的愤怒闹洞房的招我都想好了，保管他今晚惨死在床上。”看着他眼角微微上扬,每次他一说到兴起时那眼角都不由自主的挑起,透着几分邪气。
　　“小人啊!绝对的小人!”
　　“谢谢夸奖!”……
　　随即惹来众人的笑声,欢声笑语过后一扫初时的阴霾。喜宴随着司仪的一席开场白之后终于拉开了序幕。看着新郎新娘儿时的一组组照片，从相遇到相识、相爱的点点。虽时间一晃就是八年,但期间的种种艰辛我还是了解一点的。当年严珉高考落榜，严母将其一切责任推在了张雯的身上，更加夸张的是为了阻拦他们的交往，天天是不分昼夜的接送严珉上下学……看着新郎新娘互换戒指,心口涌动的那股莫名的欣慰像股泉水般模糊了眼。此时手机铃声作响,我尴尬地抚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接通手机，这一串过程一气和成,暗自庆幸没有人看到，却不知这一串过程还是落入了赵浩的眼中。我看了他一眼后便望向别处。挂断电话后我低头交代了范筱攸几句便快步向门口跑去，匆匆一瞥台上,此时正是宣誓的时候。那一句“我愿意”就像一泉汪洋涌上心田。
　　出了酒店瞬间袭上的疲惫感令我有种立马昏睡在街上的欲望。我站在路旁不时地招手拦出租车。因为正处下班高峰期,所以往来的出租车没有一辆是空的。我焦急地看着手表。突然一辆黑色沃尔沃商务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打下来的时候驾驶座位上的那张脸令我不知所措。
　　“去哪我送你。”此时张浩探出头轻声问道。
　　我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路况后拉开车门上了车。“送我去市医院,谢谢。”
　　他听完我的话后轻笑出声:“怎么听你这话我倒觉得我更像个出租车司机。”
　　“我没这个意思。还有……麻烦你车子开快点。谢谢。”
　　“为什么要回来”……
　　等了半响都没等来我的回答，他继续道:“如果四年前你不和我分手,那么今天站在喜宴上的将会是你我……你也不用在别人的喜宴上落泪。”
　　看着窗外晃过得街景,转顺即逝，连回忆都无从忆起,顿感悲凉道:“我要结婚了。这次回来就是来定居的，你也知道总在那边终不是个办法。”
　　一个急刹车随后车子又平稳地驶在路上。直到到了医院门口他也没再说什么了。
　　我松开安全带时他才启齿道,那声音酸涩疲惫。“是他吗”
　　我循声望去,看到夜幕下那个身影会心道:“是的。”
　　“呵呵……我总算明白当年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了，起初别人说了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但是，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吧!”
　　看着他噬血的表情我自嘲道:“那又怎样。”说完向黑夜中那抹身影走去，终于有一天我才明白月亮终只是个幻想,有时梦醒时我们还是要回归故里去寻那颗自我的守护星。
　　我从未想过再次与张雯面对面坐下来闲谈竟是五年后的今天，看着对面姣好容颜的女人惬意地品着茶水，顾盼生辉间透着新婚女人的娇羞。
　　“听老同学说你现在在市医院。”
　　“嗯。”
　　“那两年你去了西藏。”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嗯。”
　　她定定地看了我良久，好笑道：“你倒好，一去就是两年，了无音讯的，你有想过赵浩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抬头看着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四年了，她依旧是老样子。“张雯，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老公是严珉。”
　　听后我的话她脸色立马难堪道：“是不是学医的人思想都这么肮脏，我和张浩只是……”
　　未等她说完我抢白道：“只是朋友，原来你们对朋友的定义竟是这般。”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启齿道：“新婚快乐，还有我先走一步。”说完拿起包离开。
　　顺着马路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这般走着。偶尔擦肩而过的几个情侣吸引了我的注意，看着男孩霸道地环住女孩的肩膀，而怀中的女孩则是娇羞地推搡男孩的手，这一幕像潮水沁进心田，在心底久久翻涌拉开了心底那抹躲不开的悸动。
　　认识赵浩是在初三那会儿，他和严珉都是复读生，可是在年龄上却和我一般大。那时的我心里有个喜欢的男生，暗恋了两年。每天他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不得不说暗恋真的是个美好的东西。而到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年我的身影也住进了一个人的心底，只是当时的我还未来得及懂。中考考砸，没能考上本部高中，撞车落入了一个普通高中，而赵浩、严珉、张雯则是进入了本部高中。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们四个的交际就止步于那一年，毕竟那一年我从未和他们说上一句话。直到高二同学聚会的那次，当我零零星星听到男生们的调侃声时才后知后觉的知道早在初三时赵浩就暗恋了我。出于小女生的心性以及对恋爱的幻想，在赵浩跨学校的追求下我们相恋了。那时的我们真的很好很好，就像刚刚那对情侣那般。可是我却忘了，表面永远只是表面，只有局中人才知道那完美下的支离破碎。和赵浩相恋不久我也渐渐融入了他的圈子里，令我惊奇的是严珉和张雯那时候也已经在一起了。在以后的约会中都是我们四个人同进同出，一时间我们俨然成了众人眼中的四胞胎。高考那年，在家人的期望中我顺利考上了医学院，张雯考上了法学专业，赵浩则是广告设计，而严珉则是以落榜复读收尾。我从未想过从严珉复读的那一年开始成为了我们四个人的梦魇。都说爱情永远敌不过距离，起初我不懂，但是渐渐的我开始明白。由于医学的严谨、忙碌再加上我们升上大学后又有了各自的圈子，渐渐的话题也就少了。从大一的一天一通电话到了大二的一个星期一通，到了后来就是一整个月的不联系。对于我和赵浩这种渐行渐远的关系越来越不安，时常在忙碌一整天后立马打电话给他，可是在他几次可有可无的支吾两句以及心不在焉的敷衍之语后我就再也不愿去给他打电话了。渐渐地我们的关系回到了最初不相认的时候，连着几个月没有一通电话，有也只是可有可无的问候一句。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我的缘故，认为是我疏忽了他，也想弥补他，可是每次电话拿到手时那些心中想说的话竟噎在喉中，异常的难受。就这般我战战兢兢地维持着我俩的关系一直到大三的那个寒假。这辈子我都记得那个晚上，我接到他的电话后匆匆茫茫赶到他说的那个酒吧包厢，打开门时看到他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那黄色液体顺着他的嘴角丝丝流下时是那般的触目惊心，自认识他以来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我走近他身边拿掉他手中的酒杯心疼道：“赵浩，怎么了嘛！”他抬头看我的那一刻，我清楚看到了他眼中的湿润。这让我更加的不安与慌张，可接下来他的那句话却让我掉入无限的迷茫中……脸上的湿漉感令我回神，我看着陌生的四周顿感慌张，我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声音颤抖道：“我迷路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嘟嘟声盈满大脑，我蹲在地上看着四周，直到呼唤声再次拉回我的思绪，我抬头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面孔莞尔道：“我是不是很白痴？”看着他蹲下身子拥我入怀，脸贴着他的衣服，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令人丝丝倦意。他将我抱上车，动作轻柔，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虔诚。我被他这一切感动泪眼朦胧地回抱住他道：“凡睿……凡睿……凡睿……”
　　之后我和凡睿同居了，在别人看来可能以为我只是愧疚于他这六年的照顾，所以才答应和他在一起。恐怕连他自己也是这般认为的，在他心中一直认为我的心还在赵浩那里。就像这刻我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看着黑暗中亮起的星火，他站在落地窗户边看着窗外，犹如一尊神祗般定定地伫立在那儿，已经好几个夜他都是这般了。我好想上前抱住他，告诉他我的心早已不在赵浩那里了，可是……他能相信吗？
　　本以为至此我的人生再也没有和赵浩有什么交集，可是我却忘了有这么一句叫冤家路窄。我没有想到他如今会变得这般……卑鄙……当我接到他的电话匆匆赶到咖啡厅时，看到他对面脸色煞白的凡睿时，一种由心而生的愤怒瞬间爆发。
　　我什么也没说拉起凡睿的手欲往门口走去，临出门时我回首冷冷地看着赵浩道：“这就是我当年甩你的原因，因为你够卑鄙。”
　　他听完我的话立马站起气急道：“别为自己劈腿找借口，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我们如今早就结婚了。”
　　“结婚？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和你结婚吗？就算没有凡睿，也会有其他的男人。”我冷笑看着他狠戾的神色后拉着身边的人大步离去。
　　上车后我偏头看向一脸茫然的凡睿，握紧他的手启齿道：“为什么要去见他？为什么要自己找罪受？”
　　良久才等来他答非所问的一句话：“我想回家。”
　　“那我们回家。”
　　那时的我怎么没反应过来他那句我想回家里只有我，而并非我们。也就是从那刻开始我失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直到渐行渐远，终失去他的身影时我才惊悟。那天之后我明显感觉到凡睿的变化，他变得异常的沉默了。我尝试着去和他沟通，去找他说话，可是到最后都是以他深深的一眼收场。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酸涩，有不舍，更多的是挣扎。我不知道早在那天之后他就决定要放开我，要成全我。直到收到他的那份留下的书信时我才知道我的守护星给我弄丢了。
　　“琦，对不起。这五年来我给你的压力很大，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和我在一起甚至是结婚。其实那天赵浩说的那些话我并不难受，我难受的只是你后来的话。这才让我深知原来我和赵浩一样也是个伤害你的刽子手，可是我和他又有区别，至少你的心还为他逗留过。我现在放手应该还不算太晚，真心希望你能按照你自己的心走，别再勉强自己了。凡睿留。”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那张纸，虽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却承载了无数的无奈与凄然。我跌跌撞撞地翻开家里的衣柜，抽屉……颓然跌坐在地上，这个家里竟然没有他一丝曾经驻留过的痕迹。他仿佛从没有来过我的身边那般。眼神迷离地看着空荡荡的家，半响伸手抚上未知的前方，悠悠开口道：“凡睿，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可是回答我的只有那一片阙然。
　　坐在吧台上一杯一杯灌着自己，素来千杯不醉的我今晚却有些微醉。我举杯对着身侧空荡的椅子低低笑道：“凡睿你这家伙都喝不过我，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犹记得心底深处那句埋怨声愤愤响起：“我哪里能喝的过千杯不醉，你少喝点你个女醉鬼。”他的话再次引来我的低笑。千杯不醉，是当年凡睿这家伙给我起的外号。第一次让他陪我去喝酒就把这家伙吓得不轻，还记得他像个看怪物一样看我的那眼神。可是也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滴酒不沾的我也是在大三那年寒假学会的，我猜他应该是知道的。他就是这般，其实知道一切，只是不说罢了。就像在大学第一次遇到他时他哄我开心，逗我乐，俨然像个大哥哥那般保护我，其实那时的他早就知道我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开心。
　　犹记得我为别的男人哭倒在他怀里时他眉宇间的怜惜与无措。犹记得当年在西藏布达拉宫看到他向我走来时脸上的笑容是那般耀眼。犹记得他走到我身边笑说“小学妹，你也来这里了，以后请多多指教！”时眼角的喜色与安心。犹记得西藏那两年他对我的照顾。如果说当年我的心若不是盲了的话，是否能看到他的真心。如果……如果……这些是不是已经晚了？
　　“汪思琦？”我循声望向身后的那个声音，多么期盼是梦中的那个他，可是当看到那个身影时，所有的希翼顷刻崩塌。声音的主人坐到我身侧的空椅子上点了一杯酒也自顾自斟的喝起来了。
　　“严珉，怎么就你一个人？”
　　“你不也是一个人！刚好我俩结个伴。”他头也不抬兀自喝起酒来。
　　“老同学，我没猜错你应该还处在新婚时期，怎么就一个人来这里借酒浇愁？”我撇头疑惑道。
　　“汪思琦,我问你……你恨赵浩吗？”恨，曾经恨，真的很恨，恨他醉酒后还喊着张雯的名字，恨他喜欢上张雯后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可是那都是以前了。
　　我看着严珉严肃的表情，幽幽开口道：“恨？那么你恨吗？”
　　见他因酒精的作用下催红的脸微滞了下，我就知道严珉早就知道这一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在高二的时候。”我心惊于赵浩早在高二时就喜欢上了张雯，恐怕那时的赵浩还以为对于张雯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只是这一切却尽数落在严珉的眼中。
　　“明知道他们的关系变成这般，那你为什么还不放手？”
　　他听后我的话不禁笑道：“放手？为什么是我？你不觉得该放手的应该是赵浩吗？”
　　看着他因怒气拔高的音色，不禁怜悯地看着他。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吗？不为什么只为面子。可是到头来终还是苦了自己。
　　“早知道当年我就说出分手的原因，也不用像现在这般遭当事的几个人唾骂说我玩劈腿。”我自嘲道。
　　“汪思琦，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当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谢我当年没有将这一切开诚布公？”
　　“算是吧！其实你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知道最后和赵浩结婚的人肯定是你，也必须是你。”
　　“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你，学不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举起杯子轻抿一口道：“一直以来，都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看来我高估你了，得过且过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懂，只是得过且过我终学不会。”……
　　余下来的时间我俩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没有任何只言片语，俩人喝着酒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当我几经辗转终于得知凡睿的消息后，毅然向医院辞职。在踏上追随他的步伐前，我拨通电话给了赵浩。一如高二那年同学会那般，他坐在我的对侧，垂头把玩着手中的汤勺，只是当年的他是因为腼腆。
　　“赵浩，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他惊讶地抬头定定地看着我，随即自嘲道：“怎么，去追他吗？你追不会来的，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接受一个女人的身心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你知道那天我告诉他我们早在一起的时候他那个表情吗？真的很可怜。”
　　看着他眉角轻扬，我突然感觉一阵轻松。我笑看着他良久，直到他皱眉不悦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告诉你一个故事……曾经有两对情侣，他们是初中同学。他们的感情很好很好，直到大三那年都很好，可是……”我悠悠开口诉说着那几年深藏在我心的那个故事，当我说道最后：“那个女孩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来祭奠她年轻时的盲目，之后她去了西藏，一别就是两年……”我抬头看向早已呆愣的赵浩，再次开口道：“至始至终，我们之间的问题都不是别人。”我看着他释然笑道：“我先走了，再见。”
　　“思琦，严珉知道吗？”
　　他的话在我身后响起，我停住脚步背对着他道：“他还不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
　　我明显感受到他松一口气，我不禁摇头笑笑，看来，得过且过我终是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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