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

　　九十九

　　“不过真是令人惊讶，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竟然还活着什么的……”维奥拉握着棋子紧锁眉头似乎是在思索，久久没有落子。

　　“嘛，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又被洛卡救了——她那个奇妙的能力你也见过的吧？”奥克塔脸不红心不跳地糊弄过去，“你这个从别国引进的小玩意还挺有意思的，是叫围棋？”

　　“啊是的……不过奥克塔真是厉害，明明跟我一样是初学者却在第一晚就这么厉害了……”

　　“我好歹是干过杀手的，对任何事物都得有些敏感度……话说比起我，你这高贵的公主殿下半夜在女仆的房间外头闲晃才比较可疑吧？”说话间奥克塔再落一子，胜负已定。

　　“啊……真是比不过你啊。”维奥拉双眼一闭干脆地认输，“高贵的公主殿下什么的之类的说法还是请你算了吧，我就是去看看那孩子过得怎么样而已。”

　　奥克塔收拾棋局的手停了一停：“你说拉米吗？”

　　“是啊，总觉得那孩子藏着什么特别重的心事，从来都不怎么笑呢。”维奥拉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上展开的新一轮厮杀，“不过现在你来找她了，她就不会再这样了吧。”

　　“你就准备让那个无辜的孩子背负着一生的怨恨活下去吗？”

　　奥克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输了维奥拉两子。

　　“……啧。”奥克塔有些烦躁地眯了眯眼睛，再没耐心对付什么棋局，任它一路输了个彻底。

　　维奥拉却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要是放心不下的话去看看她怎么样？她——稍微长大了一点哦。”

　　——因为那滑稽的果实能力而曾经停止生长的那孩子如今，终于也开始成长了吗？

　　“……那还真是，令人兴趣盎然。”

　　*

　　拉米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今晚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她感到摸着自己脸颊的那个人略显粗糙的指尖——身为战争魔女的亚特兰特和她还是奥克塔时没有任何区别，根本不会去注意什么肌肤保养之类对她来说无聊至极的东西。

　　拉米渐渐转醒，有些茫然地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瞳孔。

　　“姐……姐？”

　　*

　　离开德雷斯罗萨已经几个月了啊。

　　罗朦胧间感觉到有谁用略显冰凉的指尖抵着自己的额头——他想要睁开眼睛，却有什么牢牢地禁锢着他的行动让他动弹不得。挣扎间一道熟悉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啧……所以说我知道了这种事情有什么用……”

　　拉米站在一旁看着皱紧眉头的罗，有些什么东西自动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奥克塔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带在身边的拉米，她正捂着自己的嘴，温润的眼泪正顺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流下去。

　　她忽然就将声线柔和下去：“拉米想怎么选择？”

　　“……诶？”

　　“拉米如果想要留在这里，我是不会反对的。”奥克塔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如果拉米不想，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哪里？”

　　奥克塔一惊，转头向罗的方向看去，他已经从床上坐起，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按着自己剧痛的脑袋：“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已经把你火化了，奥克塔。”

　　“火化什么的对我没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奥克塔摸了摸拉米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你应该睡一整晚才对，我……”

　　她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窒闷，喉头一腥就呕出一口血来——仿佛是把什么都呕出去了似的，奥克塔瞬间像是泄光了浑身的精力一般无力地倒了下去。

　　试图抱住她的拉米尖叫一声，整个人被她向下倾倒的趋势带得也往地面倒去：“……姐姐！”

　　“她的报复绝不会这么的简单——”

　　伊芙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倒在地上蜷成一团的奥克塔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女人……”

　　她记得这种感觉，这分明是将力量从魔女身上抽去时才有的——视野渐渐模糊，周身的皮肉都像是正在被烧灼一般疼痛滚烫，骨骼在咯咯作响，胸口的钝痛渐渐震颤到每一个指尖，冷汗浸湿了每一层衣物。

　　“亚特兰特，从你懂事，你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脑中一片混沌之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忽然拉回了奥克塔的思绪，“因此，要你屈服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折去你能够支撑你的自尊心存在的一切力量。”

　　“并且，我不会剥夺你爱过他的记忆。”

　　——开什么玩笑！

　　*

　　“姐姐！”拉米的叫声惊醒了奥克塔，她有些茫然地睁大了赤色的双瞳，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抱到了床上。身体各处的疼痛已经消失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她一手将拉米揽进怀里，声音喑哑：“啊……我没事。”

　　“你今后预备怎么办？”罗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直直地盯着奥克塔那双红色的眼睛——在她昏厥的时候他检查过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常。这表明没有任何迹象来解释刚才发生在她身上的那场异变。

　　奥克塔深吸一口气：“……我尊重拉米的意见。”

　　怀里的拉米仰起脸来看着她：“我想和姐姐一起留在这里……留在哥哥的身边。好吗？”

　　奥克塔亲了亲拉米的额头，闭上眼睛没有说一句话。

　　“……我现在没有任何能力。”奥克塔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只是个什么用处都没有的普通人。留在你的船上只会成为你的累赘，如果你不想带着一个废物……”

　　“留下吧。”罗长叹一声，走过去把两个人抱进怀里，“没有能力正好……我求你了，给我一个能够守护你们的机会吧。”

　　奥克塔的瞳孔渐渐地蒙上一层水汽。

　　“太好了，姐姐……我们，又能像以前一样了。”

　　是啊，与你们相比，我一直都是这样——这样的没用，没有任何原谅别人或者原谅自己的勇气，连留在你们身边的理由都要你们来给我。

　　奥克塔慢慢地勾起嘴角：“嗯……说得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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