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杺奇遇记

　　慎武在破庙里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又在城里找了几间小镖局，依然无功而返。到了中午，当他还在彷徨之际，突然看见前面有很多人围观着，从人群里面传出叫喊声，似乎有人在吵架。他走上前看个究竟，就见酒肆门前的街边地上趴着一个人，旁边站着一个身材肥胖的掌柜和他的几个伙计，正指着地上那人，同围观人们诉说那人吃酒赖账的经过。

　　地上那人一大早就来到这家酒肆，就叫伙计上酒上菜，掌柜见此人是读书人打扮，以为读书人面皮薄不会赖账，也就放心供给他。那人一顿大吃大喝后，就趴在桌子上醉倒不起。掌柜见状就叫伙计们在那家伙身上搜钱来会帐，可是搜遍他全身，也没有找到一个铜板。掌柜疑心这人是个专门骗吃骗喝的无赖，很是生气。那家伙喝得醉醺醺的，口里还嚷着让伙计继续上酒。掌柜一个冷笑，就叫身边两个伙计教训他。两个伙计毫不客气，抓住那个家伙就打。那人毫无还手之力，一阵狂揍之后，他趴到在地不能动弹。掌柜嫌这个人妨碍他做生意，就让伙计把他抬出去扔到门口。那人痛醒过来，就和掌柜理论，又遭一顿毒打。如此一来，路人经过就在围观看着热闹。

　　慎武知道了事情经过，心里很替那人惋惜，可怜啊，为了一点酒钱就受人如此欺负。好歹自己曾经也是个读书人，不能坐视不管。可惜自己身上无钱，要不然就替他会账，也不用受那掌柜的鸟气。此时围观的人甚多，慎武从人缝中钻到前面，就见那人俯在地上，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见他一身秀才打扮，身材瘦削。

　　慎武觉得那背影很熟悉，心里暗暗吃惊，连忙走过去把那人扶起来。那人转过脸庞，慎武这一看不打紧，竟然惊呆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他这几年来牵肠挂肚的恩师姜世良。好几年不见，姜秀才变得苍老了，头发白了许多，脸上干瘦，样子弱不经风，好似一个历经风霜的老人，与几年前那潇洒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挨了打后依然神志不清，口鼻流血，满身酒气，还不时说着胡话。

　　此时慎武叫了出来：“师父，你快醒醒！”他连喊几声，姜秀才这才幽幽转醒。他睁开眼晴，望着慎武一脸茫然，好像不认识他，问道：“你是谁？”

　　慎武急道：“师父，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武啊，你的徒儿——小武！”

　　“小武……小武是谁？“姜秀才想不起他了，以为他认错人了，”荒唐，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徒儿啊。我要喝酒，给我酒……”

　　慎武本来很想问师父这几年上哪儿去，为何沦落到这个地步，可师父居然连他都忘记了，看来他真的醉得厉害。他决定赶快带师父离开这里，于是扶起姜秀才说道：“师父，我带你离开这里。”说完就背起姜秀才，众人见这个古怪老头儿身材瘦小，居然有力气背得动一个人，很是佩服，纷纷让出道路让他们走过。

　　谁知这时酒肆掌柜却拦住慎武的去路，说道：“老头儿，这个人喝了我们的酒还没有还钱，你要带人走，可得先把账结了才行。”

　　慎武身上哪有钱，只好央求道：“掌柜的，今天我出门忘记带钱了，你先记账，让我们先走，我改天一定送钱来。”

　　掌柜见他一身穷酸样，早就疑心他们是一伙专门骗吃骗喝的骗子，哪肯轻易放他们走，他喝道：“那可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你不拿出钱来就休想走。”

　　慎武感觉很是为难，要强行带走师父，可是自己这边理屈在先。要替师父会账，然而自己身上没钱，他懊悔起来，早知如此昨日就该厚着脸皮同那唐大小姐要那银子，这样就不至于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他忽然急中生智，就分辩道：“掌柜的，我师父欠你一点酒钱，你们就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要是告到官府你们至少也要赔点银两吧。依我看这件事就这样抵销掉吧，两边都不吃亏，如何？”

　　那掌柜却不依不饶，伸出手来抓住慎武的衣领，说道：“不行！他吃酒不给钱在先，我们打他可是天经地义，你不服气，就算告到官府我也有理。快给钱，不然不准走！”

　　慎武见他如此蛮横不讲理，也生气起来，怒道：“你太欺负人，快松手！不然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掌柜得理不饶人，看这个老头儿瘦小，料定他也没多大的本事，就有恃无恐地说道：“我偏不松手，看你能把我怎样？”

　　慎武心想既然道理讲不通，只有硬闯了，他就是拼了小命也要把师父救走。想到这里，他突然运转身体，倏忽在原地打个转，那掌柜冷不防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慎武趁此机会，背起姜秀才分开众人，夺路而走。那掌柜吃了亏，勃然大怒，对着身边两个伙计骂道：“你们这两个蠢货，快点去把他给我追回来，快去！”旁边两个伙计一愣，被掌柜一骂，他们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拔腿去追。众人觉得刚才有点古怪，这个老头儿不知使的是什么伎俩，竟然弄倒身材肥胖的掌柜。

　　慎武背着姜秀才一路上狂奔，后面两个伙计穷追不舍。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钻来钻去，虽然还背上一个人，但能步履轻盈地避开大街的人们的阻挡。那两个伙计可就不行了，不时被街上的人流阻挡着，想快也快不起来，只能干看着慎武离他们越来越远。慎武心里窃喜，这几年来他自己一个人苦练武功，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

　　就在此时，前面闪出一个年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来，挡住慎武的去路。慎武看了看来人的模样，暗暗赞叹，这个人身材魁梧，气宇不凡，神态飘逸，身穿蓝色衣裳，身背一口颀长宝剑，颇有英俊潇洒的气度。慎武往左旁一闪，那个人也移步左边，他再往右，那人也跟着他往右边，看样子就是专门要挡他的路。

　　慎武不知为什么他要和自己过不去，就问道：“这位兄台，请问你跟我有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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