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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男撒娇
陆景不知道是被团团裹紧的被子闷醒的,还是被仿佛拆卸完又重组过的身体给酸醒的,他迷糊着伸手去抓床头的手机——
抓了个空。
下一秒,有人隔着被子压了上来,陆景一哆嗦,卷着被子整个儿往后缩。
确认过眼神,是被欺负狠了的人。
一只手臂揽着他,在他后背轻拍,“醒了吗?”
陆景在松软的被子里睁开双眼,看起来有些茫然。
他呆了半天,反应迟钝地环视了四周。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面孔,唯独自己的身体不熟悉。
酸感痛感双管齐下。
大概就是死宅被人撵着跑完全马的那种酸痛。
他试着在被窝里抻一下腰,顿时一个激灵。
一股难以形容的酸爽从尾椎沿着脊梁直冲天灵盖,他“嘶”地倒吸一口气,一脸惨痛地与咫尺相对的乔以棠大眼瞪小眼。
记忆如溯水回潮,陆景一下弹坐了起来,扶着老腰龇牙咧嘴,“痛死我了!”
乔以棠一脸紧张地,“哪儿痛?昨晚已经上过药了——”
陆景:“!!!”
还敢提昨晚!
他脸上青白交错,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还敢提!这谁害的!”
小陆总翻脸不认账,似乎忘了是自己主动招惹了乔以棠。
“我错了。”乔以棠昨夜便宜占尽,这会儿背锅丝毫不亏,他低头蹭着陆景,像收起犬牙的温顺大型犬,“景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乔兔兔的道歉是批量批产,不值钱,小到在街上撞着陆景鼻子,大到瞒着陆景去见乔旗学,每次把人惹急了,都是千篇一律的“景哥我错了”,配上同款故作可怜的小表情,连半点儿花样都不带变,看起来就很没诚意!
陆景要被他气死了!
“错错错!就知道认错!早干嘛去了?!”
乔以棠的脸可疑地红了。
陆景:“……”
被撵着跑“全马”的人是他,这小崽子脸红什么?
乔以棠伸长手臂连被带人把陆景圈在怀里,脸埋在他肩颈上,声音蒙在被子里,听起来闷闷的,“景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昨晚第一次,我实在是太激动,失了分寸,以后——”
眼下他俩还窝在昨晚“妖精打架”的现场,虽然乔以棠早收拾善后干净了,但那又哭又喘又爽的一幕幕,愣是随着乔以棠这些“正儿八经”的“检讨”,浮光掠影地在脑海重播了一遍,陆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顶开乔以棠,凶巴巴地,“闭嘴!”
乔以棠把他圈实了,任由他顶着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景在松软的被褥间瞪眼,“不准撒娇!”
乔以棠获得灵感,毫无心理负担道,“求求你啦~”
陆景:“……”
陆景想锤爆这撒娇鬼,但被卷在被子里箍实了动弹不得,只得把身子扭成了毛毛虫,“撒开!”
乔以棠把他拱到了床上,“我不管,景哥最好啦~”
“你给我起来!”
“景哥——”
这猛男撒娇有毒!
陆景卷在被子里被他拱得碌过来又滚过去的,脾气都滚没了。
“你给我起开!”
他笑得直喘,要不是浑身哪哪都不对劲,他非得闹死乔以棠不可。
乔以棠仰躺在床上,把陆景从被子里挖出来,按在怀里顺毛,干燥温热的掌心沿着腰脊往下捋,重点停在腰椎位上轻捂着揉,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陆景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人就老实了。
他趴在乔以棠怀里,耳朵贴在胸口,听着那一声声有力而蓬勃的心跳,突然长长吁了口气。
“算了。”陆景伸手在乔以棠鼻尖点了两点,“总比不行强。”
乔以棠没懂:“嗯?”
陆景昨晚切身体验了乔以棠有多行,这会儿也不担心会伤小孩儿自尊了,当下张口就来:“前天晚上我那么豁出去,你居然还能临阵急刹扭头跑书房写作业!我怀疑你哪里出了毛病也不过份,都想让沈助理给你预约男性专科了。”
乔以棠:“……”
陆景支着身子往上蹭,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睨着他,“你那什么表情?”
乔以棠欲言又止。
二人对视片刻,陆景突然脸色一变,倏地起身想翻下床,但双脚未落地,腰间猛地一紧,又被人拦腰箍着压回被褥之间。
陆景:“!!!”
“乔以棠!!”陆景仰躺在床上,举臂将乔以棠拦在一臂远处,佯怒道,“好好说话你硬什么!”
乔以棠一双乌黑的眸子紧锁着,顷刻,俯身在他高举着的掌心上亲了亲,热气拂过掌心敏感的嫩肉,陆景一哆嗦,手就软绵了下来,被乔以棠攥住放到了唇边轻吮。
“跑什么?”乔以棠眼睛紧锁着他,“反正你又跑不掉。”
那眼神,就跟狼崽子盯着爪下的小动物似的。
比起大部分东方人,乔以棠的虹膜要愈黑愈沉,每次被这双眸子捕捉到,陆景总会有种几近溺毙的窒息感。
陆景狼狈撇开头,不敢与乔以棠直视。
“不行。”陆景身子微弱地颤着,几近央求道,“阿棠,我受不住——”
话音戛然而止,他被乔以棠搂入了怀里。
“别怕。”乔以棠拂开他零散的长发,在他额际落下一吻,“让我抱一下,抱抱就好。”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昨晚乔以棠对他也是百般哄骗,却最终无视他挣扎哭闹,将人欺负到底,陆景记疼,昨晚精虫上脑也就罢,可这会他还浑身酸疼着呢,哪可能轻信同样身为男人的乔以棠?
所幸乔以棠言出必行,真就只是抱抱他。
就在陆景全身渐渐放松之际,突然床头的手机铃声大响。
满室温馨,乍然一扫而光。
“人呢!!”电话一接通,方舟廷的大嗓门回荡在房间里,“今天可是你小子约的我,再装死我就破门了!”
他俩昨晚火急火燎往房间跑,没把智能门禁接进来,这会儿关在三楼,当然不知道楼下方舟廷快把门板给震出警报来了。
陆景一脸茫然,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约了方舟廷,乔以棠只得提醒他,“珠宝展——”
陆景:“!!!”
完了!
他一看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
陆景惨叫一身,匆匆翻身下床,裹着睡袍洗漱都省了就要往门口跑,被乔以棠给拦了下来。
“先去洗漱,换身衣服再下楼吃饭,我去开门。”
他起了个大早,可不是为了让陆景衣冠不整就匆匆出门见人的。
一口气还没彻底缓下来,陆景又大喊一声:“等一下!”
乔以棠被他拽得后仰——
“起居室!!”
昨晚他俩可是从起居室转场回房的!!
“叫他在一楼待着别动!!!”
小陆总任性妄为了近三十年,第一次体验到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幸好乔以棠比小陆总靠谱得多,一早起来收拾善后不说,考虑到陆景睡到几时才起床,早饭午饭都给备齐乎了,甚至还抽空还写了两张卷子。
一场单方面的兵荒马乱过后,三人总算准点出了门——陆景和方舟廷看展,临时带上了乔以棠这个司机。
“这车——”方舟廷坐没坐相,呈大字型瘫坐在后座,叹道,“就是传说中在车库封印了大半年的、小乔同学的座驾啊!”
被圈在额外加了软垫的副驾座“特殊照顾”的陆景看不惯他这副把乔以棠当司机使唤的大爷样儿,团了纸巾往后丢,“瘫了是吧!给我坐好了!”
出于某个不可言说的理由,陆景决定速战速决,方舟廷还乐滋滋逛着呢,他随手招来展会顾问直奔主题。
标价两百万的链子,吊坠正中镶了一颗二十克拉的公主方形钻,是他提前在展品目录上相中的给陆太太的礼物。
礼物准备好了,心意更得到位。
为了体现对陆太太的重视,初尝荤腥的二人当晚不敢过分造次——主要怕误事——第二天,陆景起早在更衣室捯挫半天,拿出接待重要贵宾的制式礼节,亲自上南离岛接人去了。
乔以棠想跟着去,被陆景拦在家里写作业了。
陆景严肃道:“学生就该学生样!昨天白天你已经浪费一天没学习了,现在还想浪去哪儿!”
冷不防被训了一脸的乔以棠:“……”
相比起乔以棠的乖顺听话,陆太太就大牌多了。
亲儿子设的宴,还端着一副正儿八经介绍儿媳妇的模样,她把高跟鞋踩得噔噔的,怪声怪气道:“别的没看出来,倒是挺会收买人心。”
居然连香婶都收服帖了!
专属司机小陆:“???”
陆太太扬着头:“哼!”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陆景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在得罪陆太太,换做平常他还能贫上两句,但今天他自我定位是“乖巧”,这会儿只能默默吃下这记白眼。
儿子专心开车不驳嘴,车里静下来,反倒是陆太太不习惯了。
只是去儿子家吃个饭,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居然带了一沓厚厚的文件,这会儿在后座把资料翻得哗哗响。
把陆景的小心脏扇得直颤,频频借着后视镜暗中观察。
“妈。”等红灯的间隙,陆景忍不住说,“多大的事儿,劳您这会儿处理啊?”
陆太太向来天大地大玩乐最大,当年也是陆先生逼急了才发狠振作强保家业,好不容易挨到陆景归国,光速把眷臻往他这儿一塞,整个人跑没影了,哪里是这种争分夺秒在车上处理公务的人?
陆太太傲慢地撇过头,不理人。
陆景坚强地迎难而上,“妈——”
“欸,打住!别叫我!”陆太太万年不变嫌弃脸,“别人家外嫁闺女都没你往外拐得溜,少丢人现眼了!”
年少不争气也就算了,当他还小不懂事,可这会儿都快三十了,还丝毫没长进。
丢人!
“不是——”陆景憋了半天,这会儿憋不住了,“你不还撵着我相亲找对象吗?这会儿找到了,怎么反而还嫌起人家来了?”
陆太太:“我是嫌弃你!”
陆景:“我又怎么了!”
陆太太:“你眼神不好!”
陆景不服,“我眼神哪儿不好了!”
“你跟我说话?”
事实证明,翻旧账这门功夫,还是女人技高一筹。
只见陆太太把鬓角散发拂到耳后,轻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当年你看上的那个谁——”
她掰着手指一根根往下数,“自私、自负、玻璃心、小肚鸡肠……什么毛病都全乎了,你说你眼神好?”
陆景:“……”
吵架的欲望腾地蹿上来,可思及后果,最终还是转念作罢。
陆景揉着太阳穴:“那是以前!”
陆太太,“哦。”
陆景一咬牙,“起码我不像你,不撞南墙心不死!”
陆太太眉头一跳:“哟?”
陆景:“那就说你图陆先生什么吧!”
陆太太认认真真地端详着无名指上的祖母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图他有钱图他帅啊!”
陆景:“……”
陆太太又说,“他不也图我有钱图我漂亮吗?我跟你爸,爱恨也好,利益也罢,这辈子可算纠缠在一起了。在外头再怎么玩,你看他敢把人带到我面前来吗?他可输不起!”
她略一抬眼,那动人的眸底净是看透人生百态的锐利,“利益羁绊大多数时候比感情维系靠谱得多,你到底懂没懂哟,我的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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