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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虎
一天自称是云弟的朋友的人来访,云弟一见到就热情招待,但我见此人轻佻,不喜欢他,他走后,我顿生一计,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云弟整天拿那种人当朋友,那就辜负了二叔的一片心意。于是我让云弟邀请他谈得来的朋友到家里一聚,可以带上喜欢的小妾或是歌姬,在宋朝,有钱的人家都有歌舞伎人,连老苏家还养着些能弹琴赋诗的歌舞伎人呢。云弟特别高兴,我原本就知道他说他不喜欢应酬是假的,是怕我生气,这下终于看到些端倪了。云弟有些纨绔,但在宋朝他已经很收敛了,作为李园的公子,他真的是和其他的人不同,但是作为我一个现在人看来还是有点不悦,不过我知道他心里面只有落玉一个,无论他怎么解释,我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也不担心他和其他的女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但是如果被这些个子弟带坏了,那可不行。
来了十七八个人,公子携着自己喜好的女郎来了,进入李园他们都略显有些紧张,可能是惧怕我的威名,我说让他们不必这样,我不是只母老虎,有个公子长得很矮,身边还有一个高挑的女孩儿,大家时不时地打趣他,说他癞蛤蟆吃天鹅肉,说的不无道理,的确和女孩儿比他逊色多了。来的女孩儿中都很嚣张,仗着自己的主子宠着,有点自来熟的感觉,这些人实在不是一群能当朋友的朋友,我觉得云弟是在厮混。不过我面子上没动声色。
李园大而美,云弟领着他们参观了李园的可爱之处,李园的设计就是别有洞天,一环扣一环的感觉,总是在很深幽的地方能发现桃花仙境。我们引着他们来到李园的一处幽静美好的林子里,
林中兰若衡芬。远处溪水横流,石桥通焉。众人信步而游,横藤碍路,香花扑人。这幽静处就在纤园的外面,微风一吹,则乱红纷飞;怡目快心,如天上人间。开敞处有一架秋千,这是云弟为我设的秋千,我有时就去荡一荡,这时有个不知趣的歌姬名叫林婉,她自觉自己貌美如花无人能及,于是说道:“不知谁设了秋千,我是不是可以一荡。”云弟瞅了我一眼,示意我同意,我点了下头。
那个浪荡的女子踏上秋千,像燕子一般轻捷地荡起来,秋千起落有致,微风撩起了她密如浓雾的秀发,再一看她腰细惊风,玉蕊琼英,裙袂飘飘,皓腕如雪。
站在秋千旁的众男人都神志飞扬,徘徊凝想,有一个酸腐的浪荡公子吟到:“雅戏何人拟半仙?分明琼女散金莲。广寒队里恐相妒,莫信凌波上九天。”带她来的那个主子笑说:“林婉,你可是红尘中一等一的美人呀,回去我重重有赏。”
我说道:“林妹子,看来是很喜欢我这架秋千呀,那今天也就不回去了,在这儿小住几日,玩乐够了再归家去也不迟呀。”
林婉看来是十分喜欢这里的,她用眼神传给她的主人,主人说道:“既然李夫人这么眷爱林婉,那就让她在这儿住几日再归,李公子意下如何呀。”
云弟有些推脱,但众人都起哄,所以也就不在说话,表示默认了。
众人幽情难尽,来到我们为他们准备好的地方喝酒听曲,吟诗作赋。菜肴绝佳,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大家作诗,如接不上来,就罚酒,如不能喝酒就要歌舞伎人出来表演节目。
有一个叫碧螺的女孩儿出来先热个身,舞姿浪荡,绝没有闺房淑秀的样子,林婉呢拨起琵琶唱着艳词,男人们嬉笑着,非常不雅,
还有一个叫雪香的,就是那个矮人的陪伴,众人都作词来讽刺他们,一个吟到:
阴阳相配不相宜,男女参差两不齐。
朝出洞房如母子,夜归罗帐为夫妻。
双眠枕上长和短,两影灯前高与低。
午夜成观云雨事,何殊慈母抱儿戏。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那个矮子没有诗可接,就令他的高个女子为大家唱了一曲。
海棠开处燕来时;折得东风笫一枝。
鸳枕且酬交颈愿;鱼笺莫赋断肠诗。
桃花染帕春先透;柳叶蛾黄画末迟。
不用同心双结带;新人原是旧相知。
茜色霞笺照面频;玉郎何事太多情。
风流不是无佳句;两字相思写不成。
本自天然白雪香;谁知今日却浓妆。
秋千院落溶溶月;羞睹红脂睡海棠。
众人都说好,也就轮到下一个人赋诗了。
这人就是那天来访的轻薄公子,他吟到: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众人没有让他喝酒,他好像挺爱显摆的,把他手中的一张王牌打了出来,那个女子叫茜萝。她出来弹了一曲《百娇娘》。他好像故意要出云弟的丑,说道:“既然李兄不喜好填词,也不善酒,那不如让尊夫人代劳了。”
轮到云弟了,他知道他不能输给他们,但是他不喜欢填词,我笑笑说道:“好,那就献丑了。”我吟到: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众人都说好,我心想,能不好吗,是李清照的词。
下一个轮到一个有些懦弱的小生,他请出他的小妾来赋诗。
鸾儿吟到:
豆蔻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钻不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
大家也说不错,于是推杯换盏喝到很晚才散。
我们安顿那个林婉睡在客房,晚上,我安插了几个小厮封住她的屋门,不让她出来魅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让紫若和芷蘅去请林婉,我领着她到昨天她荡的秋千旁,说道:“我的下人最是无礼,要是有得罪还请原谅了。”
她诧异,说:“没什么,他们怕我走迷了路,所以晚上看着门。”
我一使眼色,上来四五个丫鬟把林婉绑在了秋千架上,众人轮番推秋千,让她在上面荡了一整天,她因为嘴里被塞上了东西,只能哼哼了,到最后,她被卸了下来,已经昏迷过去了,荡我秋千的人,还能叫人吗,众人都累得手软,腿软了,她们高兴地领赏去了。
云弟屋里的撷红跑过来告诉我,说云弟吐血了。
我慌慌张张地进屋去看,云弟真的是在吐血,我马上找大夫来看,大夫说云弟身子不宜喝酒,如果再喝下去就有生命之危,云弟吓得脸色骤变,大夫说他开两服药,可使吐血症状消失,但以后要是再喝酒就怕保不住性命了。
我吩咐下人马上煎药,临走我特意送走大夫,大夫接过沉甸甸的酬金高兴而回。
云弟喝了大夫开的药果然好了,我说道:“云弟,你还是喝吧,那样落玉就能早日和你团圆,到时你贿赂阎王,让落玉再死了,在阴间和你团聚,这不是乘了你的意。”
云弟骂我说我落井下石,我说道:“你既然不想死,那就戒酒好了,以后只能小酌,不可狂饮。”
他答应了,看样子吓得不轻,我回到我的房间偷笑去了。
原来是我事先找了大夫,给了他定金,让他给我些药面儿放进云弟的酒里,云弟一喝第二天吐血,等我们演完这出双簧,我给了大夫很多钱,让他守口如瓶,他深感我对丈夫的厚望和情意,他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
等林婉醒过来,我说道:“如妹子还愿意荡秋千的话,那可以随时来荡。”
她跪下恳求我让我放她回去。我应允。
她回去后告诉了她的主人她的遭遇,他主人和云弟断了交,但后来云弟告诉我,林婉是大家派来整他的,本以为晚上让林婉出来勾引,可是被我给监视软禁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云弟自从吐血风波过后,在家里养了好几个月,也没有再去鬼混,以后天天料理了生意之后,乖乖地早回来了。
我叫柳无双,我是柳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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