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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世能臣
今夜的月色朦胧,月光之下的世界模糊不清,不经意间看去,仿佛隔了一层屏风。
“呜呜……”陆钰佑哭出了声。她真的很想放声大哭,但她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死死捂住,不发出一点动静。安静地像一只柔软温顺的兔子,这是她从小就学会的技能,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不知多了多久,她哭累了,放下了仍微微颤抖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冰凉的碎玉,断裂的棱角刺到了她的指尖。她突然眼前一亮,迅速捡起一块碎玉,颤抖地握在手中,冷笑一声,喃喃道,“父亲,殿下……对不起,就让我自己做一回主吧……”
太子府另一处寝宫内。
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锦枭眉头微蹙,时不时还低声呢喃,看起来格外不安。韩辉延坐到床边,迫切地瞧了瞧锦枭,转而凶恶地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氛围降至冰点,沉默中,御医们瑟瑟发抖,无一人敢率先回禀。
“唔……”锦枭哼了一声,韩辉延的注意立刻被吸引过去。
“锦枭……锦枭?”韩辉延俯身在他耳畔,试探着呼唤:“你现在怎么样?”
“殿下……”锦枭睁开了双眸,眼神中充满疲惫,虽然强撑着坐了起来,但身形不稳,将要倒下的时候,恰巧被韩辉延扶住了。
“锦枭,你受苦了……”韩辉延将锦枭揽在怀里,在其耳边低声喃喃道,“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不……我不会怪您……”锦枭乖乖被韩辉延保在怀里,靠在他的肩膀上,面无表情地低垂着眼眸,回想起了陆钰佑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们都知道,太子不喜欢我对吧?那你以为他喜欢你吗?呵,锦枭你要明白,我跟了太子七年,绝对比你要了解他。你不是第一个被他看中的人了!他对之前的人有多好,就对你有多好。同样,他对我如此冷淡,就证明他有能力对任何一个自己厌恶的人残忍到此等地步。你以为他是真的信任你?那是他还在兴头上,愿意选你当陪玩的阿猫阿狗。等他玩腻了,等真相暴露,你猜他会不会千百倍报复回来?”
锦枭清楚的记得,说这段话时,那个向来以温顺面目示人的女子,神色狠戾,眼里闪着泪光。她威胁自己,如果现在向她投诚,交待一切,还能换来一线生机,可若是等到太子认清现实的那一天,他只会作为弃子生不如死,再也没有逃脱樊笼的机会。
“锦枭……你相信我,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韩辉延语气慌乱,似是满怀热忱,说这些永不会变的山盟海誓。
“嗯。我相信太子殿下。”锦枭将头埋在韩辉延肩头,顺从的语气毫无波澜。韩辉延只当他是累了,无心答话。但锦枭自己心中明了,他厌倦了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也没有相信别人的能力了。从今天起,他要为自己的退路早做打算。
……
第二日清晨,太子妃自尽的事情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太子在早朝时当着群臣之面承认此事,并直截了当地请罪,行事泰然自若,仿佛料定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太子与陆钰佑本就是皇帝赐婚,更何况陆钰佑还是右丞相的独女。此事非同小可,引得群臣争论不休。不少人站在右丞相一边,认为是太子荒淫无德逼死发妻,联名上书恳请皇帝为太子妃主持公道。支持太子的一派则尽量打点关系,控制事态的传播蔓延,力图把大事化小,甚至反驳说太子妃自戕是大不敬,应该治丞相府的罪。
在群臣的争论中,往日庄严肃穆的金殿已然成了被“骂”的那条街。起初,无数文臣庆幸自己毕生所学终于有了一鸣惊人之时,无奈的是,当他们准备舌战群儒时,却发现自己虽自诩比肩前朝治世之能臣,但“街”对面那帮泼皮着实算不上君子。到了最后,两方索性扯开了嗓子吼,想到什么说什么,胡搅蛮缠也无所谓。反正本朝对官员们的日常争论格外宽容,从没有一人因“谏言时话太难听”而被处罚。
然而,大部分粗鄙之语注定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群臣舌战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没办法参与的亲民活动。听着自己一群下属激烈地大吵大嚷,争论的核心还是自己的太子,皇帝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甚至感觉被孤立了。他能做的只有示意身边人喊退朝,自己拂袖离去。所以,此次早朝以皇帝“愤然离席”结束。领导走了,各位大臣也就一边吵,一边散去了。高层掌权者在经历了一早上的“认真商讨”后,双方都不肯妥协,没有得出任何有效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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