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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木槿篇
战争,让失去家的孩子越来越多。
因为夜家的名声,也因为萧彻骄奢淫靡大失民心,投向夜清远的人越来越多。与萧彻的对抗似乎也颇为顺利,但只要是战争,就少不了流血牺牲。
无数次从梦里惊醒,都会梦到夜清远满身鲜血,衣儿稚嫩的眼神杀意重重!
我心终究不安,青州一战,终于放心不下赶到战场。
那是怎样的触目惊心啊!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那不是战场,而是修罗场!
血肉模糊的尸体,发着尸臭焦糊味的狼烟,近身肉搏的生死对决,敌方和己方狼一般杀红眼的将士……挥舞的刀剑,哪一个是自保,哪一个是杀人已分不清。
更让我心底颤抖的是,我竟然看到了衣儿的身影。
他像一只暴戾的兽,身姿敏捷,手里也舞着一把利刃,有点偏大的头盔歪向一边,脸上血色四溢!
我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衣儿,他才只有七岁!他只是孩子!
夜清远,我恨你!为何次次你都要失信于我!
带着这样的恨意,我再次失去意识。
我是被月琴和赶来的将士带回营地的,醒来,衣儿守在我眼前,白净的小脸,清澈明艳的眼神不知不觉他已长得如此俊美不凡了。
我眼中含泪,抚着他脸的手颤抖不休。
哪一战,夜清远那方战略错误失了先机,自己也受了重伤。并非是他护不了衣儿,而是有心无力。我心里终究稍稍好过,执意要带衣儿离开,还是被衣儿倔强拒绝。
我心痛,但也无法。
他们拔营离开,我便回了永安。
临走,犹豫再三,还是将来时求好的平安符交给了追风。
“别说是我弄的,缝进他的衣襟,但愿能护他平安。”
我的话,像对着虚空自语。
夜清远已无大碍,但还在昏迷。我没有回头看他,催促月琴飞快上路。
回到永安,我迫不及待召集了战争初期收养的孤儿,一年的教导,他们武艺和文墨都已有了很大长进。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只有十岁,我挑了资质最好的十八名。
这十八名孤儿,我让他们统玄色衣袍,滴血盟誓。
“终生效忠少主,誓死护卫少主安危,至死方休!”他们齐声念着,饮尽了大碗的血酒。
曾几何时,我是看着血色就会晕倒的,但那时,我脸上只有残忍的笑容。
我想,我真的变得邪恶了!从衣儿差点死去那一瞬,魔鬼已经进驻到我的心里。
送十八名玄衣卫去找衣儿之后,我又开始不停的在佛堂诵经,请佛祖谅我——并非我把这些孤儿故意送到那个修罗场,我只是有着一份天下母亲都有的私心而已。
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我不断收养大批的孤儿孤女,请名士名师教导他们。希望有天,他们真的可以过上好的生活。
战争在继续,不断有人无家可归,夜清远手下已有大半的江山。
用了将近三年,他终于打进了帝都长安。
衣儿和跟着他的十八名玄衣孤儿已经身经百战,每个人身上的伤口都没有断过。
到战争结束,当初的十八名玄衣孤儿中已经更迭过三五十个人。那些被替代的都已洒血疆场,重新补上的,都是极力在我面前自荐非去不可的。
我心里惶恐着,只能多念更多的佛号为他们祈福。
这些儿郎,都以洒血疆场为荣,和衣儿早已生死相依。玄衣十八卫已成了玄衣十八骑,早已在战争的历练中威名远播。
八岁的衣儿,更是在大破长安时名扬天下。
“何要浮名,且得世人永安!”这句出自八岁衣儿口中的话,让夜清远的永安军士气高涨,闵仓民众心底也彻底倒向了夜清远。
宫门破的那日,是夜清远给出的最后攻城期限。
夜清远不愿逼人太甚,只要萧彻退位,他不想再造太多杀孽。
可惜,未等三日,萧彻的人头已被李木原等人送到夜家军阵前。
虽然夜清远一再下令不准肆意嗜杀,但到达胜利顶点的永安军,早已被三年的战役杀红了眼,闵仓的遗臣被军队诛杀的很多,尤其是很多名声在外的昏官佞臣。
多行不义必自毙!君失臣心,臣失民心,闵仓灭亡已是定数!
我忽然想到那个女人,尊贵典雅的绝色女子,夜清远最爱的人!他和她再无阻隔,终究该圆满收场了吧。
萧彻被杀前亲自毒死了所有皇室的人们,是决绝的鱼死网破。当有人汇报独独少了轩辕灵和他儿子时,我心是宁静淡然的。
看到他们在花园独会,我想一切都已到了尽头。过了今日,我必离开,再不会介入他们之间。我遣散了跟着的侍从,独自一人走向他们。
三个人的故事,终于该有一个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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