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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惜劲草
梅西的妹妹这段时间总说我:胖了。
我有点儿小忧伤,这词绝对侮辱我93斤的体重,可是,看着腰间肉,我又无语凝噎。
其实吧,大家腰间都有小软肉,这么想想的我瞬间擦了擦眼角,失落的心情重新变得明媚起来。
要不是我有自我安慰的本事,真怕抑郁一整天,活不痛快啊。
还是想想气人的小哥哥吧,振奋一下小心心,10月04日的下午1:57跟他说了主麻吉庆,那天是礼拜五,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是个适合放风筝的日子。
等到18:18时,天色已晚,夜幕降临的半空,没有繁星闪闪烁烁,乌云密布的夜晚,空气里带着风雨欲来的紧绷感。
我找他想说说话:你这会儿在家吃晚饭呢吧。
潦草填饱肚子的我在19:33分时,对于他的出生年月日和梅西讨论了好久,得出的结论不说也罢。
因为我不确定,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毕竟我和他同年,既然同年,这一年确实是有一个闰八月的,所以我真的被他搞的很纠结的,在迷一样的闰八月里,分不清东南西北。
闰八月,按照阴阳历的说法,指在一共有13个月的某年中八月后出现第二个八月,中秋节最早、重阳节最晚的年份通常闰八月。闰八月是中等频率的闰月,出现频率仅次于闰四、六、七月,一般相隔19年。
闰八月每19年出现一次,看到这里,我就笑了:九零后8月的吧你,19年一次的生日太省事儿了吧。
我啧啧两声,对他的凄惨表示同情:没想到你人寡淡,生日也这么寡淡。话音一转,我又接了一句:不过,真稀罕,你太稀罕了。
这属性,纯粹是国宝级别的,反正我是头回遇见。
20:18——勋哥一眼略过我所有的话语,只道:你这反应也太……纠结了多久?
20:59——输人不输阵,哪能让他察觉我到底有多纠结,这面子和尊严绝对得护住了:没纠结啊,我要查一个单词,打开百度,正好页面是昨天要查的闰八月,它自己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所以我就打开看了。
说我反应太慢……反应太大。
我把他的未尽之言补充完整后,发现自己真的太不讲究了,在他面前怎么能这么憨实呢!也不知道掩盖一下。
21:12——勋哥看着我发过来的话,点点头承认了:对。
后知后觉这种事,我在他面前真的是犯过很多回了,翻篇翻篇:是真的?你闰八月的?
白天和梅西说话,我们俩嘀嘀咕咕了好久,妹妹也参加了讨论。
梅西认为这月份是他随口瞎诌的,妹妹认为这月份被他遇上,对半对半吧。
我和妹妹一个阵营:要么他撒谎骗我,要么他就是闰八月生的。
21:16——勋哥转移话题的办法是,没过多久,他给我发了一个小视频: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拿着一个魔方,已经拼出三色,整整齐齐格外好看。
他说:不要再纠结了,同学。
他叫我同学,真是一个很见外的称呼呢。不同于我叫“莲子同学”的甜腻和思念,在他这里,这个称呼的含义只会是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不叫我踏前一步,不叫我纠缠一分。
视频里,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个银戒,很简洁的款式,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把视频翻来覆去地看,只盯着他的无名指愣愣出神。
怀抱着不确定的想法我查找了一下资料:戒指戴在大拇指上(无论左右手)都是代表权势的意思;食指上是想结婚,表示未婚;左手中指上表示已经在恋爱中;左手无名指表示已经订婚或结婚;左手小指表示独身。
他戴在无名指上,而无名指上的戒指表示已经订婚或者结婚。
知道含义之后的我,犹如晴空霹雳乍然轰响于耳畔,脑海里瞬间只剩下了一大片一大片空洞苍茫的白。
没有生机的颜色里空无一物,没有蝴蝶鲜花,没有绿树青草,好像待在了冬季的下雪天,纷扬的雪花下,死物成片。
而满心皆是压不住的,妄图自欺欺人的念头:或许它只是一枚不具备任何意义的花戒,他可以戴在他想戴的任何一个手指上。
21:29——坐在床上想了很久的我,内心的不平静翻江倒海般,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一个劲儿沸涌折腾。
不是趴进被窝里扑腾几下就是将后背靠着的墙壁狠狠捶上几下,会时不时纠结地咬咬下唇,将眉心皱成深刻的褶痕,也会苦恼地用屈起的食指指节,将额头敲红,可是最后,依旧没有自我理清一个让心安稳下来的答案。
问勋哥,他肯定不老实回答,在逗弄我这一方面他往往略高一筹,总能轻轻巧巧省略或涵盖我用尽所有字眼去表达的话语,我是他的手下败将,从没有获得过任何胜绩。
于是,这个时候就需要寻求外援了。
我找的是于老大,聊完之后,我的眼泪掉下来!突然发现相信梅西不靠谱的臆测的我,真是无可救药的傻,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喜欢了一个人,根本就没人知道嘛,会长也不知道,但是我以为好多人知道了啊,冲动之下理所应当的便自我暴露了。
我问于老大啊,勋哥假期回家是不是回去订婚了。
在等待的那几秒里,一颗心忽上忽下,总也落不到实处,我攥紧了手指,忘记修剪的指甲陷进掌心,泛起一阵酸涩的不适,是的,我又难过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怕答案是我不想要的,就怕这过于放不下的喜欢,会因为他对另一个姑娘的承诺而过早荒芜。
于哥朗朗清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倒没有听说,应该没有吧,他订婚或者结婚的话我肯定知道的。
嘴角的笑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染上了落进河底的明亮阳光,于是心里瞬间明媚起来。
我轻拍着胸口,终于放下了心中悬挂而起的大石,瞬间得到了稳妥的踏实感:这就好。
闲聊的时候听于哥提起第二天有活动,是去一家私立的孤儿院送点儿半新的旧衣物,过去看看小朋友将会里对这家孤儿院所进行的资金帮助落实一下。
其实时常听身边的人做义工,还是挺想去孤儿院看看的,毕竟每个国家的社会福利机构肯定会有差别,更何况这是一家私立的,在如此贫瘠的地方,如果院长身无长物,仅凭一颗柔软仁爱的心便能一手建立起这家孤儿院,真的很令人震撼。
于是我跟于哥报了名,打算第二天过去参加这次有意义的活动。
挂了电话,我深呼吸了一下,勋哥带给我的视觉刺激,实在令我心绪跌宕不宁的厉害。
悲欢起落,皆由他拿捏。
我思考了一下,谨慎的想要再确认一遍,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可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呢。
“你是在向我展示你玩魔方很溜呢,还是在向我说明你已经订婚了?戒指我看到了……”
《三寸天堂》悲泣的忧伤,铺叠在层层厚重的离苦愁绪中,眼底积攒的泪,被风雪浸透凝成冰露拓成霜花。
耳边循环播放的曲调里,在低缓悠扬中无法探究难以疏散的浓烈,即使是风,也很无奈,吹散不开其中深埋的凛冽,辗转离愁最是落落寡欢,皆是执着与舍不得,可依旧慢慢变成了缠绕交错解不开的心结,忘不掉躲不开,却又不得不放弃所有过往,独自将两个人的风和月,山与河通通藏进心底,暗自成疾。
看了很久很久的小视频,不管答案是怎样的,你的态度总是与棱角分明大相径庭,我都清楚的明白,可是,事实往往告诉我们,明白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真讨厌心里的某个地方,一直都在渴望触碰一下那束阳光,好像上瘾了,戒不掉了。在努力压制的平静中,本来都快要习惯没有那束独一无二的光,一伸手就能够到其他温暖光束的日子,可是,恍惚一瞬间,全部努力,都付诸东流,所剩无几。
这好像偷来的寸许开心,终究不能长久。
些微欢喜,全被打碎。
我时常因为他的只言片语,心里头感到悲喜交叠,而往往喜总是不如悲多。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真是百转千回,神奇的不可思议。上一秒还在心碎,下一秒都能像棵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野草,努力汲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养分,就能在劲风呼啸过境后,强撑着倔强的小身子被雨露润泽,瞬间便能欢喜开心的将所有的不如意抛之脑后,摇头摆尾着随万物而生长。
我似悲似喜给他发了四个表情包。
小哥哥是不会懂女生一颗向来敏感又脆弱的心脏,以及胡思乱想纠结至深的小情绪,依旧可以开开心心逗着我玩:你猜。
其实最不喜欢有人本可以用一句话说明白的事,偏要东扯西扯出一大堆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可我由着他,耐着性子舒解由他而起的烦躁,一锤定音:你结婚了。
我想听他亲口说,说一个可以让我死心的答案,或者是一个可以令心安定下来的答案。
他不明白我在纠结什么,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毕竟我们俩对问题本身的认知程度从一开始就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他知道答案的安然沉稳,对比我不解其意的茫然无措。这种事情脱离了预计的轨道,而无法完全掌握的感觉,真的是太挫败了。
“刚刚的杰作。”
他又给我发了一个视频,这次是六色组装好的魔方,花色一致,叫我这个怎么也玩不好的笨蛋由衷的叹服,而他在屋子里,从天蓝色的拜毯上换到了清简的竹席上。
“所以呢,我猜不到。”这人阴险吧,偏偏吊着我,就是不回答,看着视频,我盯着他的手指暴躁地巴拉了一下发尾。
真烦真烦真烦。
“你都不知道我在指哪个方面。”
您老指的哪方面?
“所以只是在向我炫耀,你玩转魔方的指法很溜?”这一方面?仅仅是这样而不是订婚了?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嘛,毕竟不是当事人,自以为是得出来的答案要不得。
“当然猜不到了。”——看,坏蛋就是这样练成的!
“那你指的是哪个方面,我都不耻下问了,还请小哥哥不吝赐教。”
“很多方面啊!”他放了一个大招,明显想让我晕头转向,所以我如他所愿一阵云里雾里,怎么又变成很多方面了?我们难道不是在说两个方面吗?二选一怎么又叫他复杂化了呢。
我摊了摊手,耸着肩膀很无奈啊:你能明白点儿不。
隐隐作痛的额头让我很不舒服,话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我这暴躁的小脾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点炸了。
“不知道你要知道哪个方面。”
呵,男人。
我真叫他折磨的头疼,本来就头疼了,这下更疼了。
“都想知道,但你又不说。”问了等于没问,反倒叫我身心交瘁。
他还叫屈上了:“我都不知道你要让我告诉你想知道我所说的你想知道的哪个方面。”
“我要晕了,你太绕了。”
瞅瞅,小哥哥真厉害,这话已经绕到了一定的境界啊,不认真点儿读,还真梳理不清。
可他骗谁呢,怎么可能不知道,话说的这么明白,还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觉得我在用正常的思维说话,估计是你头疼。”
问题很简单啊,有这么难回答吗?
他真是:“跟蚌一样。”
“你跟蚌一样!”为了加强语气强调他的嘴硬程度,我连说三次:蚌——蚌——蚌!
“请问这个字怎么读。”
我估摸着他是故意装不认识吧,我好声好气回答他,毕竟我跟他不是一类人,恶趣味什么的,毕竟我并不热衷:蚌壳,海里的蚌壳,里面有珍珠。
“那请问到底怎么念,它前前后后的我都认识。”原来他真不知道这个字啊。
觉得自己笑得像个偷吃糖果的小孩子,自以为比他聪明了,于是再不纠结了,换了一个开心点儿的话题继续聊:突然发现,你的手好好看。
痴汉戈上线:你今天绝对剪过指甲对不对,我一老忘记剪。
“哥们,我从来不留指甲的好吧。”呵,当你哥们是真的没前途,我看的透透的。
你把我当哥们,而我对你有非分之想,真是应了那句话:我把你当朋友,而你却想……
话糙理不糙啊。
但是细细想来,好像上位的都是用着哥们的名义行情侣之事,最后还真叫他们终成眷属了。
人和人不能比,你哥铁石心肠,日久生情明显对他不起作用。
“我应该给你递个锤子,我终于知道这个字叫‘棒’。”
这话真的很不对劲!可是我暂时没有领会他的弦外之音。
“蚌的两扇夹的特别紧,你和它说不定有什么渊源呢。对呗,我接过锤子,就应该敲一敲。”碎了好啊,里面全是任人摆弄的软肉,任我施为。
“是啊,我前面真有一个棒槌。”看,原来他在这儿等着我呢。
从这点来看,他和这蚌壳还是有差别的,他内里坚韧的寻不到一处软肋,而张合的蚌,内里要多柔软就有多柔软,可以将带给自己疼痛和折磨的沙砾,用细致到极点的纵容与温柔,帮助沙砾变成玉润滢滢的珍珠。
哎,他的温柔从始至终只是礼节上的尊重罢了。而我,也算进步了吧,被他当兄弟虽然另类,但也算是种心酸的进步了。
但是!我可不能被他单方面定位了,争取在称呼上得到利益最大化:我比你大,大五个月,我在梨花桃花开得特别繁盛的时候出生的,那年是春末夏初的季节,漫山芳菲色。”
呃……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衬托一下自己,除了我真没谁了:“所以,叫小姐姐,记得开语音,哥们就留着你对其他人慢慢叫吧,想叫多少声随便你。”
他受不了了:“请不要美化自己,做人要谦虚。”
呵,告诉你,我从不骄傲!
可是我依旧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有点烫,我很无力啊,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生病的正常症状,毕竟头疼的厉害。
换话题换话题,再不能让他奚落我了:你真令人惊喜,这么厉害这么棒,魔方在你手里就是小儿科,看看这全色,整整齐齐的模样成就感蹭蹭的往上飙啊,真希望我自己也可以转出来,我试过,试过之后就再没玩过,我感觉有点难。
我越发觉得自己憨实了,这不是亲手递了个把柄叫他可劲嘲笑我嘛。
“冰山一角,只能证明你……”
咳咳咳……勋哥可真端正的清清楚楚,女孩子的面子还知道要小心护着。
但是他也没说错,我没有迎难而上解决难题,这点确实不好,扬长避短嘛,我总得让他知道我也是有特长的一个人:“这我真不擅长,我擅长其他的。”
我语气轻快地开口,将我会的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刚要说呢就见他开始事后弥补:我只是想说这只能证明你没有好好用功学习它。
“是的,你真了解我。”怎么叫他说对了呢,我就是没有用功学习它,胡乱转几下,越玩越方,索性再没碰过。
“其实我想告诉你,也是间接说明你不努力。”
不努力嘛?我对它的兴趣也就对半对半吧,玩得好了开心,玩得不好也不失落。
不,还是很失落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羡慕小哥哥骨节分明显得格外好看的漂亮手指了。
不那么聪明怎么了,我笨的坦诚,真挚,不能不懂装懂啊,这不是还有一个坚实的大靠山等着我靠呢嘛:“没关系啊,你可以教我,教过保准会。”
“说说擅长什么?”他还蛮期待的。
看他这么期待,我不得趁机扳回一局啊,叫你捉弄我为乐,典型的聪明人的恶趣味,我弃了原本规规矩矩的回答,语气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我擅长对你说情话,要听吗?”
“我不喜欢甜言蜜语。”看,被我甜到了吧,都知道甜言蜜语这个词该这么用了。
“小心秒删。”
“那我们来实际的。”我们现实走起啊。
“你删!”你爱怎么删怎么删,我!无所畏惧!他还给我再见他。
以为他要删我说过的话,这会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我收了捉弄他捉弄的很开心的笑意,正经了面部表情,沉重地问:“你要删什么?”
“你!”晴天一阵霹雳声!
我被瞬间惊醒,赶紧将嚣张做作的态度收拾干净,争取宽大处理:你厉害,我要抱大腿,别删!
“看谁吃的粗,你慢慢抱。”
绝对你吃得比我粗!可是,好为难啊:“呃……你蛮瘦的,那我也瘦啊!”其实我不用这么诚实的。抱大腿谁管你腿粗不粗,是看你身份地位的好吧!
但我说过的话,简直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理由进行反击啊:“所以请远离我,我稳不住。”
真是白长那么高个儿了:“不远离,远离你的话,岂不是既伤心又难过。”
再不想听他拒绝的话语,我赶紧开口:打住,洗洗睡吧。
放在手边的奶茶已经冷却,在最浓烈醇厚的时候没有喝下,这会儿早已过了最好的时候。
夜风穿过深夜浓厚的帷幕,月光被云朵重叠着遮挡,窗外见不到微光,躺下的我,侧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对他轻轻说了声:晚安。
2020.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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