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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帝如来在里面打电话,光世大如在开着的门板上敲了两下,帝如来看见楼至韦驮,眼神顿时一亮,奈何正在打电话,只好给楼至韦驮和野胡禅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两人先进来坐。光世大如说:“你们先坐会儿,我还要去处理那边有个摊位的问题,先失陪了。”就先走了。
野胡禅一点儿也不客气,拉着楼至韦驮就在沙发上坐下了,还自己动手泡茶。帝如来知道野胡禅的个性,并不见怪,反而笑着指了指办公室角落的小冰箱,意思是里面藏了好茶。趁着野胡禅泡茶的功夫,帝如来依然在讲电话,听对话那头的应该是一步莲华:“我说好师兄莲华好师兄,我这儿志愿者真的不够了,你们那还能分流游客,我这儿素博会限流都不好使,拜托你了下一批志愿者让给我们先,那边志愿者平台还在招募,你就通融一下吧。什么,善法不同意?不是,你不是才是一把手吗?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这样,这一批你匀我一半,过了素博会我上门给善法赔罪不行?行行行,那就拜托了,谢谢莲华师兄啊。”
挂了电话,帝如来松了一口气,跑去和野胡禅泡的茶,并给楼至韦驮打招呼说:“哎呀,楼至师兄,稀客啊,我以为野胡禅要窗我稿子呢,想不到他还真来了,还把你请来了。”帝如来和楼至韦驮还算比较熟悉,当年天之厉手下英雄救美的就是他,楼至韦驮也是为了不想影响帝如来的前途才选择忍气吞声辞职的。
楼至韦驮辞职之后,佛大四花仍然保持着当初的友谊,其中楼至韦驮和蕴果谛魂的关系最好。蕴果谛魂当初本科的时候和楼至韦驮就住一个宿舍,这两人当年出入成双,一度被传为校园佳话。不过两人其实是纯的不能再纯的挚友,蕴果谛魂大三的时候就跟小他一届的帝如来好上了,前几年十年马拉松长跑结束,终于顺利地领证了。
也就是因为这些关系,楼至韦驮对于帝如来算的上是比较亲近的了,帝如来也一向尊敬这位师兄,经常微信电话问候。楼至韦驮微微笑着说:“野胡禅说要来,我也没什么事,就跟着来看看,没打扰你忙吧?”帝如来说:“我都快忙死了,人实在太多,志愿者都不够用,我这跟一步莲华那边协调半天,才让他那边松口匀点人给我。还好安保和交通由公安局和交通队那边负责,不然我真是撑不住了。哎,楼至师兄的产业园不忙吗,你怎么有空出来的?”野胡禅抢着回答:“谁说不忙,你是没看见,这几天欲明王忙得都快脚不沾地了,还有昨天我看见恒沙普贤,嘴角都上火起泡了。”
天之佛产业园除了楼至韦驮这个董事长,尚有五名副总:欲明王、恒沙普贤、招提僧、慧宁师和砗磲佛母,以及负责餐饮区的经理渡如何、观世法等人。大家各司其职,分工合作,把产业园管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欲明王,作为楼至韦驮手下的第一大将,那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大事小事一把抓,真正做到了以单位为家的劳模典范,有他在,楼至韦驮只管放心当甩手掌柜。
楼至韦驮说:“有欲明王处理事情,我去插手反而给他添乱。我们毕竟是私企,不像你们公家的,层层汇报,事情多。”帝如来点头称是。三人就随便聊了一会儿天,帝如来问野胡禅对素博会感想如何,有没有什么好建议给提提,野胡禅拍着肚皮说你不就怕我窗了你家宣传吗,你放心吧我要是敢窗了你的稿子,明天我就要被天之佛产业园扫地出门的,帝如来忍不住笑了。
对于楼至韦驮和野胡禅这么多年的关系,周围的人多多少少了解,蕴果谛魂也因为这个事情劝过楼至韦驮几次,说野胡禅在你身边也多少年了,看得出来你对野胡禅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感情,是不是可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呢?楼至韦驮不置可否,蕴果谛魂也没办法,私下里也跟帝如来多次提到,希望自己的挚友能够得到幸福什么的。
帝如来说:“哎呀,有你野胡禅出马,明年我这素博会的影响力估计还能扩大一倍,那我可要好好筹备。那什么,先谢谢大文豪了。”野胡禅说:“我去你的咧,还大文豪,少给我戴高帽啊。”
说了一阵又说到当年在佛门大学的事,帝如来恰好提起,就说:“说起来,果子说当年的老同学都好久没聚会了,还怪想念的,也不能辜负了一页书亲赐的佛大四花的名头不是。说是过阵子等忙过了这旅游季,大伙儿要聚聚,就去你们产业园,叫上一步莲华和九界佛皇他们。”楼至韦驮说:“我也好久没见他们了,要聚就来聚呀,我来安排,对了善法也要来吧,带上家属。”野胡禅连忙不迭地表现:“我也要参加我也要参加,我也是佛大毕业生啊。”帝如来噗嗤笑了,就看楼至韦驮表态。楼至韦驮扶额说:“你什么时候离开过我们产业园?”野胡禅得意地说:“那是,我也是天之佛产业园的一份子啊。”
帝如来说:“那这样,到时看,把能叫的都叫上。”楼至韦驮说:“我这些都不怎么跟他们联系了,都有谁啊。”帝如来说:“咱们这些人不说了,光世大如也带上,还有佛皇那个师弟,叫破匣求禅吧,还有他家药如来也是佛大毕业的,让我想想,佛剑得叫上,嗯,还有裳璎珞、云朵他们……哎呀人还挺多的。”野胡禅忍不住说:“你这是要搞全市佛大联谊会吗?要不要把一页书也给请来啊?”帝如来笑着说:“嘿,你去请说不定请得动,他要来更好啊。”
三人聊得正高兴,光世大如回来了,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门。帝如来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光世大如说:“主任,之前电视台预约的采访素博会特别节目,他们说一会儿想请您去大雄宝殿前面接受采访,嗯,大概半小时后到。”帝如来哦了一声说:“我马上来,你先去准备吧。”光世大如点点头就走了。
帝如来抱歉地看着楼至韦驮说:“楼至师兄,不好意思啊,电视台预约了采访,那什么,你们在这儿随便坐,不用跟我客气。”野胡禅说:“你忙你忙,我们自己会玩。”楼至韦驮也说:“你去忙吧,我们再出去逛逛。”帝如来说:“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旅游旺季真的是太忙了,招呼不周啊。”楼至韦驮微笑着说:“没事。”
辞别了帝如来,楼至韦驮和野胡禅重新回到素博会的会场,正好下午有个禅师讲座活动,野胡禅问楼至韦驮有没有兴趣进去听听,楼至韦驮看着人很多的样子,有点犹豫。野胡禅直接就回头找了光世大如,顺利地走了个后门从工作人员特别渠道进去了。
那位禅师也是享誉海内外的高僧大德,楼至韦驮原本就对佛学有所研究,认真聆听那禅师讲佛,野胡禅坐一边低头玩手机,左耳进右耳出,也算是听了个三四成。
直到日薄西山,今天的素博会到了闭展的时间,禅师讲座差不多也结束了,野胡禅拉着楼至韦驮顺着散场的人流出来,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半了。野胡禅问:“这里结束了,咱们吃饭去?”楼至韦驮点点头:“好。”
离开云鼓雷峰山脚几百米处有一间有名的素食餐厅,是p市十大推荐美食餐厅之一,虽然只经营素食,却也人气爆棚常常客满为患。
野胡禅取了车,开车载楼至韦驮下山,把车停到了素食餐厅的门口。从门口的停车数量可以看出,今天素食餐厅的生意依然很好。楼至韦驮说:“人这么多,怕是要等位,我们回产业园吃饭吧。”野胡禅得意地说:“等什么位,我早就预定了,双人景观位,这里可以看云鼓雷峰的夜景,走吧。”楼至韦驮心念一动,最终没说什么,乖乖跟着野胡禅进了餐厅。
楼至韦驮比较崇尚清淡饮食,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是茹素,野胡禅还曾经说他跟个兔子似的天天吃草,又不是和尚也不怕吃成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当然在某个夏天无意间看见楼至韦驮穿着练功服露出马甲线的时候,他就彻底闭嘴了。野胡禅偏好大鱼大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如同古代豪侠,所以他那中年油腻男的形象也怪不了别人。
素食餐厅的环境很好,布置得古色古香,楼至韦驮拿过菜单点了几个菜之后,又把菜单递给了野胡禅。野胡禅连忙摆手说:“你点你点,你随便点,我又不爱吃素,看见那一串菜名我都眼晕,这不是陪你吗?”楼至韦驮笑了笑,又点了两个小菜,对野胡禅说:“待会儿要开车,就不给你点酒了,喝茶吗?”野胡禅说:“我能选果汁吗?”楼至韦驮就点了混合鲜果汁。
楼至韦驮对这顿晚饭非常满意,甚至有意向表示说要不要和老板洽谈一下,去天之佛产业园开一家分店,素食美食健康生活嘛,很符合天之佛文化产业园的规划方向。野胡禅说:“哇咧,开到产业园里去,那我岂不是要陪你天天吃素?好吧,如果是这样,我考虑考虑改吃素好了。”楼至韦驮抿嘴而笑。
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走出素食餐厅,可以看见夜空繁星满天。云鼓雷峰这一带走的是生态旅游路线,p市政府下了大力气整顿生态环境,附近会造成污染的企业都想办法搬迁出去了,所以这里的空气非常好,无云的夜晚,星空美的动人心魄。
野胡禅特地把车窗摇了下来,车子时速也就三四十码,反正这个时间路上车子已经不多了,就这么慢慢开着,也好欣赏欣赏这美丽的夜色。
楼至韦驮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仰望着窗外的星空,若有所思。野胡禅开了一程,眼看着前面就要到城郊路段了,路灯一路灿烂延伸,像一条金龙盘旋在通往市区的路上。不知为何,野胡禅有点舍不得现在这份宁静,缓缓把车停到了路边。“啊,夜色这么好,要不要在这儿多停一会儿?”
楼至韦驮转过脸来,车外的光映在他的脸庞上,灯影摇曳间,让野胡禅怦然心动。野胡禅干咳一声,说:“啊,还是你想回去了?”楼至韦驮似乎轻笑了一下,却又很快转开了视线,轻声问:“今天开心吗?”野胡禅心中一跳,说:“干嘛干嘛,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啊,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楼至韦驮摇了摇头,叹气说:“没什么,就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你。”野胡禅说:“哈?”楼至韦驮说:“每天对着我这种阴阳怪气的人,你不觉得累吗?”
野胡禅眼皮直跳,知道楼至韦驮这又是开始陷入自我怀疑的模式了,连忙说道:“喂喂喂,你又没喝酒说什么醉话,有这么说自己的吗,什么阴阳怪气,我没觉得啊!”楼至韦驮说:“谢谢你。”野胡禅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着,一拍方向盘说:“楼至韦驮,你别突然这样好不好,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还跟我这样?”楼至韦驮沉默了片刻,说:“野胡禅,你就没想过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吗?”
今晚的楼至韦驮似乎特别伤感,这让野胡禅有点无所适从:“啊,啥叫正常的生活,我现在的生活不正常吗?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见我那体检报告了?就脂肪肝嘛,我就胖点而已没有其他问题哦!”楼至韦驮皱眉说:“别开玩笑了。”野胡禅这才收敛起自己的嬉皮笑脸,认命地唉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要我说什么呢?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咱们这个结,恐怕这辈子是解不开了。我喜欢你,这事你知道,帝如来蕴果谛魂九界佛皇一步莲华谁谁谁都知道,我不可能再去找别人了,也容不下别人了,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总不能逼我去祸害别人吧?”楼至韦驮垂下眼睛说:“是我耽误了你。”野胡禅笑着说:“现在还说什么耽误不耽误,要是刚认识你那会儿,你把我赶走了让我死了心,我也就认了,现在我都快四张了,还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我也不会逼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或者是怎样,咱俩能在一块,你别赶我走,我就满足了。”
楼至韦驮叹了口气,似乎被野胡禅的话所感动,他伸出手,可最后还是越不过去心里这道坎,没有办法主动亲近别人,他捂住脸,轻声说:“对不起。”野胡禅其实并没有期待,他的心里明白,这么多年的单相思之后,什么爱情啊欲望啊,早就已经淡忘了,他对楼至韦驮的感情与其说是爱,还不如说是经过时间沉淀之后的亲情。现在的他,对楼至韦驮已经完全没有欲念了,唯只希望楼至韦驮能敞开心扉,不要再为过去所束缚。
野胡禅说:“没事,所以我说咱俩现在这样挺好的。你不用对我有愧疚感,我也不会去理会外人的风言风语,就这么过下去呗。”楼至韦驮一阵惘然,最后说道:“嗯。”野胡禅说:“那要不要再看会儿星星,学学年轻人,浪……浪漫一回?”楼至韦驮嘴角微扬,轻轻点了点头。
世上的感情各有修途,有像火焰一样热烈而绚烂的爱,也有细水长流脉脉温情的相依相守。野胡禅想,世人都道他和楼至韦驮一点儿也不匹配,可是命运偏偏如此奇怪,他们相互扶持走到今天,楼至韦驮嘴上不曾明说,却终究认可了他的存在。这一辈子,他们之间不曾有过惊天动地的感情,但如亲人一般守望相助,也是他所得到的最好的归宿。
楼至韦驮,你在,这样就好了。
野胡禅静静地看着一旁副驾驶座位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的楼至韦驮,为他披上特地带出来的小毯子,摇上车窗,重新启动车子,驶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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