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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焦灼战场
“爹,爹,我是小玉,你在呢?“墨玉跟在五当家身边,弯着腰,顺着板车,挨个挨个搜寻。箭雨来后,也只是捡了两块木板,拼凑在一起,护在头上,压低姿势,继续搜寻。
“小玉,小玉,快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不远处传来。墨玉寻声望去,却是村民大柱和林叔。
墨玉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挪步过去,迫切问道:“你们没事太好了,我爹呢?”
林叔也很意外和惊喜:“刚刚打起来的时候,我们跑着跑着就分散了。柱子,你看到没?‘’
大柱说道:“我最后看到他大概是那边,不太远,应该是躲起来了。”
墨玉满脸欢喜,顺着大柱指的方向望过去,正要出去,五当家忽然说道:“官兵此刻彼此自顾不暇,没空管你们,正是逃跑的好时候,你们在车下推着车走,不要露头,往那边,脱离战场后,一直跑,上山,遇到人就报上我孙流的名字。快走!”
二人大喜过望,点头称谢后,就转动车头,往前逃命。
墨玉二人依照方向,在漫天箭雨中艰难行走。尸体遍地,鲜血横流,如同集市砧板上的大头鱼,胡乱堆砌,腥臭无比。
找了一辆又一辆,问了一人又一人,也无奈地发现了几具同村人和石凹村村民的尸首,最终在一辆侧翻的板车前找到了受伤的墨父。
墨玉热泪盈眶,扑在爹爹怀里恸哭。墨父也是老泪纵横,抱着瘦弱的女儿,摸摸头,拭去泪水,哽咽说道:“没事就好啊…”
不等墨父继续嘘寒问暖,五当家焦急地说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紧离开这里!”五当家拼出吃奶的力气把板车扶正,钻到车下,三人就这样拉着笨重的板车缓缓移动。
战场越来越混乱,也变得越来越危险,又寻到几人后,五当家不敢再托大,就打算撤离了。
五当家边走边让其他百姓也快快撤离,壮丁们纷纷有样学样,行动起来。一时间,战场上出现了奇葩的一幕,两股官兵自相残杀,山匪站在远处放冷箭,而一辆辆板车却蠕动着,朝着一个方向挪动。
窦义腾和章铭鉴此时也发觉不对,心中大怒,无奈彼此缠斗,还要躲避致命的冷箭,根本无力阻止。而辛荣等人却是大喜过望,照这样下去,百姓会安全撤离,自己也不用掺和进这如炼狱般的战场。
不料此时三当家突然说道:“大哥,箭不多了,怎么办?”
辛荣急忙回头去看,只见鼓鼓囊囊的箭袋此时依稀见底,其余人手也是同样的状况。辛荣正在思考要不要狠心冲过去搅一搅局,为百姓争取时间。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只见后方马蹄阵阵,隆隆作响,一支黑衣蒙面大军正急速奔来。
辛荣心中一沉,真是奇了怪哉,苍黎山何时如此闻名了,今日各路神仙都来凑凑热闹。但也来不及想太多,不知来者底细,不好冒然攻击,辛荣等人连忙撤往一边,让出一条路。
果然,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山匪,而是径直向窦义腾冲去。而窦义腾也察觉到了这突兀的一支军队,当他看到最前一人的白马和三尺长剑后,顿时笑逐颜开。
这是援兵来了。
窦义腾精神大振,冲着不远处的章铭鉴大叫道:“老匹夫,你的死期到了!”
“二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快随我杀了章…”窦义腾边说边扭头看向那人,可眼前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塞了回去。
只见黑衣人所到之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一幸免,如同火山岩浆喷发而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窦义腾气得差点七窍流血,此时才明白,这个亲弟弟并非来救自己的。
窦义腾心灰意冷,身受三面夹击,再无胜算,双腿一夹,不再恋战,策马逃去。而他近百人的护卫队此刻也不足半数,也是察觉情况不妙,跟随窦义腾逃去。
章铭鉴自然不肯放过这天大的好机会,让部下在前方横插一杠,堵住了窦义腾的逃亡之路。眼看黑衣人紧随其后,步步紧逼,不稍片刻就会追击而至,窦义腾越发心慌意乱,更是悲愤交加,大吼着向最近的章铭鉴刺去,刹那间两人又苦战在一起。
战场形势越来越凌乱,四军混杂,彼此杀伐,而此时没有了箭雨加持,不用再躲躲藏藏,都是冲出掩体,绞杀成一团麻花。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板车下逃命的百姓,此时被章铭鉴和窦义腾的军队踹翻板车,堵住去路,不时有士兵怒斥道:“老实呆着,别想逃。”
墨玉的板车也被无情踹翻,惊慌无比。五当家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挥刀砍倒方才踹车之人,拉着二人就跑。
辛荣看着百姓遭殃,再也无法坐视不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说不准还会不会有意外发生。虽力有不逮,但拼死一战,未尝没有胜算。
根据猜测,这伙黑衣人应该就是白常的队伍,可惜也是心狠手辣的角色,若是让他们得逞,必定会秋后算账,山寨众弟兄不会有好日子过。
“兄弟们,记住你们上山时的誓言,拼命的时候到了!”辛荣回首,目视众人。
“替天行道,拯救苍生!”
“替天行道,拯救苍生!”
“替天行道,拯救苍生!”
大吼三声后,众人扔掉□□,拔出大刀,高高举起,冲入战场。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糅合了四五万人,拥挤不堪。
窦义腾极力挣扎,左冲右突,奈何人群混乱,不得其道,被窦永灏和章铭鉴前后夹击,性命堪忧。本想呼唤护卫前来助阵,奈何护卫队却被黑衣人死死咬住,而那些黑衣人战斗力爆棚,护卫队竟然无法抗衡。
“二弟,我们可是亲兄弟!放我一马,我保证远走他乡,不再踏足清河郡一步,你也可以高枕无忧了。”窦义腾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你死了,我才会安心!”窦永灏冷言冷语。
窦义腾遍体鳞伤的身体,微微颤抖,直视着窦永灏的眼睛,握紧长戟,急速劈来。窦永灏举剑格挡,却是一惊,这次下劈的力道大的出奇,自己竟是挡不住,一瞬间长戟就把长剑压在了肩膀上,顿时献血染红黑衣,扩散开来,如莲花般逐渐盛开。
窦永灏右手持剑拼命挡住下坠之势,左手猛然探出,握住长戟,极力上举,却是纹丝不动。放眼望去,只见窦义腾长发凌乱飘舞,双眼猩红,面容狰狞,低吼不止,双手持戟,死命下压,一副疯癫模样。
“就是现在,快动手!”窦永灏头一偏,冲着章铭鉴怒喝道。
原本看笑话的章铭鉴,听闻此话,满脸阴鸷,长枪刺出,穿膛而过。
顺着枪尖,鲜血滑落,滴答滴答。
窦义腾张大嘴巴,眼神快速萎靡,双手脱落长戟,滚落在地。窦永灏翻身下马,蹲在身边,举剑欲封喉。
窦义腾咧嘴一笑,苦涩的血水顺着嘴角静静流淌,有气无力地说道:“原本以为我们是一根藤上的两个瓜,瓜熟蒂落,我却落到墙外的世俗繁华,享受至高的荣光,而你在墙内,孤苦无依,望眼欲穿。二弟,往后余生,照顾好娘亲。”
窦永灏心中忽然有根弦被拨动,鼻子一酸,眼眶湿润,正要抚慰哥哥,却见窦义腾忽然瞪大双眼,双手猛然环抱住近在咫尺的窦永灏,瞬间翻滚,将窦永灏压在身下。
窦永灏大呼上当,正要推开窦义腾,却听见“噗嗤”一声闷响,一根尖枪稳稳刺穿了窦义腾的心脏。
窦义腾吐出大口鲜血,全身瘫倒在窦永灏身上,不再动弹。
窦永灏顿时觉醒,更是怒发冲冠,一把推开窦义腾,单掌拍地,瞬间弹起,铆足力气,祭出长剑。长剑破空飞来,速度极快,章铭鉴躲闪不及,被刺中肚子,入肚十分,穿肠过。
‘啊啊啊’,章铭鉴痛得厉害,瞬间感觉身体虚脱,惶恐之下不敢再恋战,来不及拔剑,急忙调转马头,夺路而逃。
窦义腾在临死之际,居然替自己挡了致命一枪,窦永灏心中五味杂全,此时心中不再想夺嫡上位,只有仇恨,一定要宰了章铭鉴!
窦永灏随意抄起一把长矛,策马急追。
“快拦住他!赏金百两!”章铭鉴眼瞅着窦永灏杀气腾腾,对自己猛追不止,吓得魂飞天外。
战场顿时愈发浑浊,章铭鉴的士兵在抢夺女人时,与辛荣等山匪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也与窦义腾的部下产生了共同利益的争夺,只是他们不知窦义腾已陨落,此刻仍然死守命令。
到了此时,战场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也是临近尾声。
窦永灏全力发动人手,直追章铭鉴而去。被百两赏金诱惑的士兵纷纷围杀过来,将窦永灏等一众黑衣人团团包围,奈何黑衣人战斗力太强,根本无法近身。只是这一耽误,章铭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罢了,少主,目的已达成,该撤了。“闵淇护在窦永灏身边,一边厮杀,一边劝阻。
“少主,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以后有机会宰他的。”看着越来越拥挤的包围圈,曹焜感觉头皮发麻,也是附和着劝阻。
窦永灏看向远方,已不见章铭鉴的身影,叹口浊气,果断下令向原路突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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