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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约莫过了晌午,三婶算是恢复了正常,脸色苍白沉静,而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屋顶,一眨不眨,满满的都是愤恨。
“三婶?”王遥川试图叫了一声,然并卵。
“孩子他娘?”三叔也跟着叫了一声,依旧是无声无息。
突然,三婶眼神汇聚成一束强烈而精明的光线直射进房间的偏厅。
时间似乎在三婶这静止了。
王遥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并未任何反应,迅速食指中指并拢,从她的左眼眉心利落而干脆的一笔横划到右眼眉心。
三婶才算有了点正常反应。
“孩子娘,你刚才看啥呢?”
三婶费力的摇了摇头,成了一个安静而颓废的村妇。
一行人谁都不说话,唯独小虎,一手一直都在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角,面色紧绷,有种如临大敌的状态。
乌灵儿不知道这孩子到底遭受了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分明想要靠近汲取一点点温暖,却又默默的告诫自己不要去。
这一个纠结的矛盾体,此时此刻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乌灵儿出于一种所有女性都泛滥的东西——女性光辉,而靠近他,抚摸了下他的头,算是自己能给的一丁点安慰吧。
王遥川跟三叔说了几句好好照顾三婶,他到时再过来的话后便拖着乌灵儿退出了房间。
“能松手了吗?”走出好远,乌灵儿真是被他拖得有些难受了,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其实王遥川也不算拖,只是稍微带了点力将她带着走罢了,只是因为身高的差距,乌灵儿不得不踮起脚尖,努力依附。
王遥川其实身高跟逑哥差不多,不过对比之下,王遥川的身材比例明显要比逑哥的好,算得上是黄金比例,整个身材显得很颀长,而逑哥虽然有身高,可上身稍长了点,粗略一看会给人五五分的错觉。
“这事估计有点棘手,三婶身上并没有任何被侵犯的气息,不过倒是在看向偏厅的时候有一丝黑气在她没见乱窜,以致让她失了片刻心神。”王遥川放开她,停在一颗小樟树下,向是在自言自语,可仔细听来,应是在跟她说。
无人回应,王遥川手随意的扶上旁边的樟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慵懒的贵族气息。
光明正大的瞅了会乌灵儿,将她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眼角上扬的不经意一笑,却又欲言又止。
樟树只有在南方才有,而且一到七八月,浅绿色的樟树花就随风乱舞,虽不及千树万树梨花开,却也有麦花雪白菜花稀的壮美。而且樟树自带香味,只要稍有乌损,便能散发出淡淡的樟树根味,极是好闻的。
乌灵儿吸着鼻子闻着这若有若无的樟树香味,“真香~”却是没有回应王遥川之前的问题,因为她不想回,再者,她实在是不懂。
“什么香?”王遥川前一秒还有着若有若无笑意的脸在这一秒就因她的两个字而变得更加柔和了,就像个无知幼儿好学一般睁着大眼问她。
乌灵儿绕过王遥川,背靠在樟树上,也由原来的面对他变成了背对他,可能是树干太小,背靠着有些咯的疼,转身单手勾着树干,又重重的吸了吸鼻子,努力想要展现出自己伸出的手是弱若无骨的,却偏偏是霸气侧漏,指了指王遥川手撑着的樟树,“它。”
王遥川学着她仰着头吸了吸鼻子,可是啥味都没闻到,却有一片枯萎的树叶掉落在了他的鼻头,被稳稳的接住。
这樟树一年四季都是绿叶葱葱,他竟这么有幸能接到一片黄叶,也算是缘分。“怎么我什么都没闻到。”伸手拂去鼻头的黄叶,有点痒,挠了挠。
鼻头有点微微的泛红,这深秋季节的树叶最是灰尘多,却也是病菌多,“别挠。”乌灵儿左手勾搭着树干,身子往前倾,右手伸去扒拉下了他挠鼻头的手。
乌灵儿的手指无意间碰触到他的鼻梁,冰冰凉的,很是清爽。
莫非他阴气太盛?
乌灵儿如是想着,要不然他这一大男人,怎么这么凉呢。
如是一想,自己倒是先笑了。
王遥川被她笑得有些不明所以,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盯着她看,鼻头好像还是有点痒,还是挠挠,控制不住的意思了下。
怎么会有男生有这样一双明亮的大眼呢?乌灵儿从小便对大眼男毫无抵抗力,现在他这般炯炯有神的望着她,竟像是要把她吸进黑洞一般。
乌灵儿松开树干,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怒了努嘴,她可不能再盯着他看了,万一她乌爷的属性爆发,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川哥,三婶叫你。”阿铁从远处跑来,还没见到人,声音却先到,待他跑到面前,话已经结束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过却没耽误,再次折返三叔家。
这个时候的三婶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区别,只是身体仍旧有些虚弱,“川子,我知道你懂些东西,但是这次的不一样,你就不要管了,我跟你三叔说了,我一发病就把我给捆了。”
“三婶,你能跟我说说你记得的情况吗?”王遥川因为身高的问题,所以弓起半个腰身,面对面缓缓而虔诚的问三婶。
乌灵儿喜欢王遥川的声音,沉稳的时候就如大河平缓时的偶尔漪涟,动荡人心,却也极能安抚人心。
三婶有些踟蹰,“三婶,她是我朋友,没事的。”王遥川偏头随意的看了眼乌灵儿,并没有多说什么。
乌灵儿似乎总是能偶尔的发现点王遥川的属性,比如,现在,他似乎就有那么点暖男性质,当然,暖男一般都是温厚朴实型的,可他长得有点太对得起观众了。当然,她乌爷从来对长相都是相当包容的。
三婶点了点头,开始娓娓道来,“他们都说亥时出生的小孩是害人精,这些年来,小虎承受了很多,是我这个做娘的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建国。”□□,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三叔,只是乌灵儿想不通的是怎么会有人有这种想法,转念一想,这是在古代,崇尚鬼神是自然不过。
神明之事向来都是只可谈论而不可评判的,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即可,但若拿出来害人就是不明智的了。
“可自从小虎出生后前几年,每到七月就要发病一次,可是我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如同被人支使着一般。”
是的,三婶在小虎出生之后的前几年时间里都要发病一次,而且时间一般都是在七月半左右。
“之后请白鹰庙的道长做过一场法事,也算是消停了几年,但身子却一年不如一年,夜里也时常感觉被人胁迫一般。”
当年那场法事说起来也算是有个排场了,现在有些村民依旧对它记忆如昨,站在一旁的阿铁至今回忆起来都历历在目,“当年那场法事我记得,来了很多道长,一个个都仙风道骨的,可是后来就听人说那些道长都云游去了,再也不做法事了,哎……”
阿铁说起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想来那些道长也确实是有些能耐的,只是,白鹰庙……怎么那么的熟悉?
乌灵儿猛地想起,莫非?
她想确定,可是现在王遥川正在跟三婶交流,从旁打断这是很不礼貌的,便只有将心底的疑问压下。
当年那个道士确实是从白鹰庙里请下来的,而且那会的白鹰庙香火鼎盛,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可不知后来竟变成了鬼庙一般的存在。
而那群道士就在做了那场法事之后便离开了,说是去云游,可是放着鼎盛的香火而去云游怎么都说不通,所以,这当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总共好像来了7个道士,其中有三个应该是得道高僧,白衣翩翩,各执一根白色拂尘,还有四个道士应该是负责打下手的,负责递送一些东西,当时三婶睡在床上,他们在三婶的床头放了三个一米宽高的鼓,三个为首的道士他们一人站一个,床头摆放了三个一米五六的稻草人,稻草人身上贴了黄符。随着拂尘的摆动,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旁人递过一碗酒水,一饮而尽,便喷向床尾的稻草人。三人动作一致,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想来他们的内力也定是大好,要不然光凭一张嘴能将水喷送到一米八的床尾?”阿铁凭借自己的记忆说得头头是道。
“道士口里依旧念念有词,从鼓上下来,行至床尾,将稻草人点燃,瞬间,火光蔓延,烧的房间一片通红。毕竟是草,维持不了多久,待燃烧殆尽,为首的道士再饮一口酒,全都喷洒在了三婶身上,之后便在整个屋子的所有门框处都贴上了黄符。”
整个法事算是完毕,阿铁的回忆也算是到此结束。
原来是这样。
“三婶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吗?”王遥川一直都是弓着背的,尽量与三婶保持齐高,这是在长辈面前最基本的礼貌。
乌灵儿能感受到王遥川每个细节里流露出来的气质,而这种气质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有的,可她却纳闷了,那他为何要来做这一行呢?
三婶摇了摇头,说起这段过往,她仍有些戚戚然,当阿铁说得唾沫横飞的时候王遥川感觉到了三婶的异样,不过却不明显,“当时我像是醒着又像是睡着,没多大感觉。”三婶以为王遥川问的是当时道长在做法事时候她的感受。
“之后再次感受到的异样是怎样的呢?”王遥川不耐其烦。
“说不清楚,有时候像是有人掐住你脖子,有时候又像是被人控制了意识,而且,我大多数犯病的时候基本都是不清醒的,也只有清醒后有那么一点残留的意识。”
乌灵儿给王遥川端来一把椅子,总这样弓着也挺累。
王遥川投以她感谢的眼神。
乌灵儿回了他一个小事一桩,不必言谢的眉角上扬。
王遥川与三婶嘱咐了几句要注意情绪,不要太紧张之类的话之后,便起身了。至于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大家都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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