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响的钟声与笼中鸟

　　「喂，你们要把我们关在这里关到什么时候？」奈西特不耐烦地询问，想要用雷电把面前看守着他们三人的员警击倒，却一点也使不上力，而手腕被手铐铐在铁椅上，他试图挣扎却只是让手腕上的红痕摩擦得更痛。
　　他一灰一绿的眼睛扫过这单调的房间，面前是与椅子同样的冰冷折叠铁桌，一盏明亮过了头的白灯悬在上方，四面死气沉沉的白色墙壁除了一些黑色鞋印外，其中一面嵌了大镜子，而他透过镜子看见员警背后有两把手枪，还有对于现况不以为意的诺克与札席尔。
　　「没有的，这里被下了咒。放弃使用异能吧。」员警冷冷地说道，知道面前这三名少年是连续几天窃盗案的凶手，也知道这阵子让镜界局忙得焦头烂额的事件是他们的所为。
　　「切！」奈西特咂嘴，脚狠狠地一踢铁桌，发出来惊人的声响。
　　「你别那么激动行不行？」札席尔笑语道，瞥见房间的四个角落皆放了一个小小的水晶台，而水晶台周围则写着些细小的字。那大概就是抑制了他们异能的机关。
　　「干！跟你关在一起真他妈让我不爽！」奈西特骂道，不忘瞪了眼被铐在身旁的少年。他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被夹在诺克与札席尔身旁，恨不得和诺克换个位置。
　　「真无聊，也没有拷问什么的。能不能给我纸笔让我打发时间？」札席尔没有理会奈西特尖锐的视线，苦笑着向员警问道。「我现在没有逃出去的打算，你们就放轻松点嘛。反正这里用不了异能。」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员警抬眼瞄了下角落里的摄影机。「谁知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凭你们这手铐根本铐不住我，我却没有要跑的意思。」札席尔一抬臂，手铐应声从椅背的铁杆上掉落在地上，而他举起了双手，笑着道。
　　「你！」员警一愣，就见札席尔手中拿着一根银色的细铁丝，说：「你们刚才掉了个回纹针在路上，顺手捡起来果然是对的选择。」
　　「你他妈的自己挣脱了还不帮我！」奈西特又骂。然而札席尔耸耸肩，便道：「小狗还是乖乖被绑着就好，免得到处乱咬人。」
　　「我同意。」诺克终于开口道。「把你放了只会把事情弄糟而已。」
　　「现在怎么办？」员警趁着他们三人吵起来时，悄声透过耳机麦克风寻求指令。只闻对面沈默了片刻，道：「给他纸和笔吧，看他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透过摄影机看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切，另一面员警和镜界局的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他们三人从刚才尽做些出乎预料的事，像是不知怎么地顺出员警的证件打量，或是与警犬玩了起来。
　　就在这时，札席尔突然站起身，走向那名等着同伴拿纸笔来的员警。员警赶紧掏出枪，指着他，说：「你要做什么？再过来我就要开枪了！」
　　「坐这么久就让我活动下不行吗？我只是想看看这面镜子。」札席尔笑道，迳自走向员警背后的镜子前，伸手轻触着镜面。「其实不用纸笔也没关系，白板笔也可。」
　　「你想做什么？」员警问道。此时有人敲了敲门，将门从外开了个小缝将纸笔递了进来。
　　「想和对面的人聊聊天，是他们有权限决定我们的去留吧？」札席尔接过纸笔回到座位，特意将椅子拉离奈西特的隔壁。瞧见员警与奈西特、诺克惊讶中夹杂着不解的眼神，他解释：「我家以前也有几面这样的玻璃，所以隐约猜到他是单面玻璃。除此之外，镜子和玻璃的折射面也不同，很好分的。」
　　「话说你喜欢故事吗？」札席尔坐回位子上，突然说道。员警半晌后才意识到少年是在和自己说话，犹豫了片刻，缓缓地点了下头。札席尔轻轻地笑着，一边用铅笔在纸上划出一个简单的鸟形，说：「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们究竟从哪里来的吗？在我家乡的传说中，那里是被鸟神所创造出来的。」
　　「说人话。」员警道。
　　「听得懂的人就算用其他语言也还是听得懂。」札席尔瞄了眼镜子道，在底下写下了几个不同语言的文字。「我这几天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传闻，他们说在世界接近毁灭的边缘时，一只龙唱着歌拯救了世界。」
　　「所以我才说你脑袋真的有问题。」奈西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吧。」札席尔笑道，想了想，又写了其他的字上去。
　　「你是在哪一边？」隔了面玻璃，一头蓝色长发的巫女喃喃唸着，眼睛透过黑纱盯着札席尔手中的字看。他身旁的人疑惑的转过头看着他，而巫女只是呆楞着，继续嘀咕。「宣告终焉的钟声，将伴随飞散的羽—」
　　「放了他们！」巫女忽然厉声说道。
　　「呃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放了他们，看能不能收为战斗员。」巫女命令道。「他们是被钟声带来的人，现在放了他们！」

　　那是什么？夏特勒隐约看见一只白红相间的羽毛从暗巷中晃过，正想定睛看仔细些时，那撮白毛便消失了，随着一个女声哼着的歌曲消失了。
　　「夏特勒，你在发什么呆？」诺克拍了下夏特勒的肩膀，吓得他狠狠地颤了一下，思绪也倏地回到眼前的现实。「奈西特刚才看见骨鹰了，要小声点。要是惊动到飞到空中就不好处理了。」
　　「好。」夏特勒点头，看向奈西特，就见他比了比路旁的公园，悄声道：「站在喷水池附近，抓了墨犬在吃。我第一次看到怪物吃怪物呢。」
　　「还是没联络上札席尔？」夏特勒又问。自从昨晚他说要带那只乌鸦去疗伤就没回来，传简讯去也没有回应。
　　「没有。」诺克道。「要是他在，要突袭就容易了。」
　　「大不了这次奖金我们也自己分一分就好。」奈西特闷哼了声道，小心翼翼地带着夏特勒与诺克前进，踏上台阶，果不其然地看见骨鹰最明显的特征—头部外骨骼与骨骼上如剑刺向天空的长角，而喷水池边的地上尽是墨犬的尸体，血迹斑斑的地面飘着黑色毛絮。
　　夏特勒以前就听过有人把米利尔比做旧时代故事中的妖怪，妖怪既会吃人也会吃妖怪，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互相残杀。毕竟通常他们比起其他米利尔，会优先把目标放在更容易追捕的人类身上。
　　他们三人趴在楼梯角落，视线盯着眼前的猎物。只见骨鹰有的转过头整理黑白相间的羽毛，有的则继续啃食骨头，发出响铃刺耳的声音。蓦地，一只骨鹰张开了数公尺长的巨大翅膀，将三人正面着的晨曦挡住，伸完懒腰又收回翅膀，抖了抖染血的羽毛。
　　「真漂亮。」诺克再次讚叹起米利尔。「他那个头骨真的很不错，而且听说他羽毛在光线下有红色反光，在黑市很贵。」
　　「镜界局成员买卖米利尔罪加一等。」夏特勒无奈地说道，心说他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拿漂亮这个词来形容吃人的怪物。他比了个手势，诺克便以水做出了笼子罩住骨鹰，同时奈西特击出雷电，将试图飞出去的骨鹰一一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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