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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就是他。”周震咳嗽一声:“去年秦何琼又娶了任新老婆,一家子去欧洲十日游,买了不少奢侈品,这几天在澳门赌博,借下高利贷,不敢找您,才想出卖情报费赚钱的蠢招。”
楚辞奕蹙眉:“他怎么知道阿生上班地点的?”
周震道:“应该只是巧合,这老家伙在小区外徘徊好几天了,一直进不去,正好您那辆白色宾利驶出来……没关窗,看到小少爷的脸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
楚辞奕眸色微冷:“每月给他五万还不够?”
“哪里够啊……”周震觉得这泼皮无赖当得比他这个助理舒服多了:“一家人单欧洲行就花了二十多万。”其他奢侈的消费数不胜数,他不敢多嘴,随便挑了几样说。
秦何琼是秦生父亲。
暧昧点讲,是楚总的半个岳父。
可惜这老头子做得不是父亲该做的事,吃喝嫖赌无一不沾,到处惹是生非。
“知道了,我会处理。”
楚辞奕挂断电话,依靠在门上,腰带不知何时无影无踪,衣襟敞开了大半,露出紧实的腹肌,显得格外慵懒,他一向规矩自律,衣服半点皱褶都不允许,只是刚被秦生又踢又踹,顾不上散架的浴袍,才落得这番模样。
脚丫子压过的位置,有点痒。
楚辞奕揉着胸口,眯了眯眼。
当爸的跟儿子可不太像,贪婪无知,着实令人生厌。
楚辞奕原地杵了会,拨通一串号码,电话另一头是名中年男人,褚新集团旗下子公司的总经理黄金贺:“黄总,半年不见了吧?”
“楚董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打扰到你了?”
“哈哈哈……”黄金贺发出洪亮的笑声,四两拨千金道:“哪里哪里,我们这种人,办公到深夜都不稀奇的。”
“嗯……看来我得给黄总加工资了。”
“这可是您说的,明天我就通知人事,可不能耍赖啊——”
两人寒暄两句,转回了正题:“楚董打电话,不是特地来问候我的吧?”
“的确有点私事。”楚辞奕道:“你明天告诉财务,秦何琼的五万不用汇了。”
黄金贺有些吃惊::“单单这个月吗?还是……”
“以后都不用汇了。”
“是吗?那——”黄金贺顿了顿:“湖蓝路的商铺呢?”
秦何琼这个人他印象深刻,楚董对他照顾有加,不仅每月汇到账户的五万,还免租了一家商铺,专门用来给他们开洗衣店。
“也不必再免租。”楚辞奕语气淡淡:“付不起就找几个人把他们赶出去,要是敢闹,就直接报警,拿这五年的欠条出来给公安局的看。”
秦何琼一家老小全靠楚董,也不知得罪了他什么,突然断了供给,不过也算好事,那片商铺是黄金地段,租户质量高租金也贵,自从秦何琼来了以后就不得安宁,他自己做生意敷衍了事,还总找隔壁不痛快,租金一路下跌,现在已经亏本好几年了。
黄金贺心念电转,回话不带停顿:“好勒,这点小事发个邮件给我就行,哪需要您亲自来电,放心吧,保证办妥帖。”
……
清晨,朝阳升起一个边儿。
秦生醒来,楚辞奕还躺在身旁。
被褥不知不觉卷走了一大半,楚辞奕便拿他取暖,手哪里热乎往哪放,完全感受不到局促,反而很自然。
五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幸好手在被子里,没人能看到,秦生的抵触情绪也没那么强烈。
他一动,楚辞奕跟着醒了,对上一双红通通的肿眼睛,小家伙声音有点哑,大概是昨天哭的,意识回笼后,小幅度推了推他的肩膀,道:“我要上班了。”
“好。”楚辞奕应着,亲了亲他的眼角。
一切做得得心应手。
秦生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又想不到。
起身,睡衣早在睡觉时就不小心卷了起来,半脱半挂在肩膀上。
楚辞奕扬眉,帮他把卷至胸口的睡衣拢好,盖住了后腰的纹身。
纹身很漂亮,是妖艳的水蓝色。
秦生不想让楚辞奕多看,赤着脚跑下床。
早餐是牛奶鸡蛋配三明治。
昨晚秦生又哭又闹,自己都觉得丢人,权当没发生过,低头剥鸡蛋。
剥完自己的,把楚辞奕的一起剥了。
楚辞奕这双匀称修长的少爷手会做的不多,也就射箭骑马翻文件,剥出来的鸡蛋坑坑洼洼,宛如月球表面,秦生有强迫症,看不过去,每次都帮忙代劳,起初满脸嫌弃,时间一久,阿素隔三差五地蒸鸡蛋,剥着剥着,竟然习惯了。
阿素看到,抿着唇笑。
秦生停下剥鸡蛋的动作,不满道:“你笑什么?”
明明晚上吵得不可开交,她在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白天还帮先生剥鸡蛋。
刚要回答,便听见楚辞奕轻咳,话到嘴边顺势转了个弯:“对了,小少爷,我今天休假,先生会送你去学校的。”
秦生歪头瞥了眼日历,农历十一月十二,正好是阿素母亲的忌日,每年的今天,她都会请假。
阿素童年凄惨,母亲出生在偏远山区,后被卖到了菲律宾,父亲当地人,有暴力侵向,一旦喝醉便会对她们母女拳脚相向,十五岁那年,阿素的母亲带着阿素企图逃往缅甸,在地下格斗场工作。
母女俩过得清苦,直到遇上楚辞奕祖父章相平,才有了正儿八经的工作,可惜阿素的母亲身体每况愈下,没多久就过了世,连墓都买不起,还是章相平出的安葬费。
阿素感激章相平,对他的外孙也忠心耿耿。
常常偏帮楚辞奕,秦生没少吃她的亏。
想到这里,秦生警惕道:“我不……”
上大学时楚辞奕也送过他。
结果他们的关系变成全校皆知的秘密。
再后来,连辅导员都知道了。
“你不是一直想吃老鸿的甜点吗?”楚辞奕慢条斯理地说道:“晚上我让他提前清客。”
……他总能抓住要点。
鸿师傅是国际晚宴主厨,不仅国内外得奖,还上过好几次电视,他自己有家私房菜馆,以菜品精致,口味细腻闻名,特别擅长做甜点,
秦生偏食嘴刁,唯独不排斥他做的荤菜,加上喜欢甜食,隔三差五想要去。
可惜鸿师傅难约,又贵,一顿十几万,得楚辞奕亲自邀请,每次去,他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嘴酸腰疼,怪折磨人的。
秦生犹豫半晌,才垂下眼帘,咬了口白煮蛋:“好吧。”
吃完早饭,楚辞奕将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
宾利里还残留着昨天的味道。
秦生敲敲玻璃:“开窗。”
冷风灌进车内,楚辞奕侧着身,替他裹好围巾。
下一秒便遭来了不满:“热……”
十一月的天气刚降温,远不到带围巾的地步。
秦生扯了两下,听到楚辞奕附耳低语,俊秀的脸庞顿时青红交错,围巾也不扯了,伸手往里收了收,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
小心翼翼的模样可爱极了。
一路驶向学校。
秦生让他在校门口前一个转弯处停下,自己坐在车里东张西望,跟做贼似的。
踩了刹车后,楚辞奕放开方向盘,顺着他的手腕往上,钻进袖子里,戏谑道:“我就这么见不得光?”
秦生还在分神,冰凉的触感惹得他浑身一震,袋鼠般蹦了起来,紧系的安全带又将他扯回座位,顿觉恼怒,瞪了楚辞奕一眼,才以极快的速度下了车。
身影有些狼狈,跌跌撞撞的。
楚辞奕提醒道:“记得看红绿灯。”
秦生没搭理,自顾自往前走。
楚辞奕顿了顿,又说:“注意四周,注意车。”
唠唠叨叨的,以为送小学生上课吗?
秦生气急败坏地回头:“知道了!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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