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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
我的房间帷幔青青,窗纱透着淡淡的紫色,红木的床棱上雕着十二只喜鹊,梳妆之物一应俱全,一看便知道这是为女子而准备的房间。
我拉开抽屉,里面零星摆放着几支玉钗。
“这些是将军从战利品中觉得好的,将军眼光高,一共才这么几支入眼的,姑娘喜欢,就戴吧。”说话的是小红,这个屋子的侍女,她说她自从被买来,就是打扫这个屋子,却从没有见过谁来住。
我取出一支白芙蓉玉簪,忽想起龙苏木的一袭白裙,便又放了回去。
“姑娘不喜欢?将军会给姑娘买新的。”小红不住的往澡盆里添水。
我将抽屉合上,淡淡笑了笑,“别总姑娘的叫了,叫我茉茉就好。”
小红慌乱的将水撒出不少,“姑娘哪里话,小武早就说过,能住在这里的就只有未来夫人,我怎么能直呼夫人芳名。”
“夫人?”我笑了起来,“我只不过是来寄宿的,不会是夫人,我看你们将军待苏苏甚是温柔,想必她才会是。”
小红试了试水温,又过来引着我过去,“龙姑娘不会,皇上赐婚,将军都驳了,肯定不会。”
我虽然有心再问,可这泡澡的滋味实在太舒服了,这可是我二十来天,洗的第一个澡,我闭上双目静静的感受这份舒爽。
水雾烟蕴,弥漫了整个房间,我只觉得全身的疲惫不再,泡在水里无比的轻松,不觉竟沉沉睡了。
难得,一觉无梦,醒来时,窗外天色已黑,我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坐起身发现全身光溜溜的盖着薄被,这里的被子绝对是我在这世上用过的最好的,轻薄却很服帖,闻起来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好吧,我应该注意重点,重点是我全身光溜溜的,是的,我方才还在洗澡,不知怎的就睡着了,不知怎的就到了床上。
“小红。”我轻轻唤了一声,早已入夜,也不知她是否已去睡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红带着浓浓的饭香进来,“姑娘一定饿了,灶上一直温着的粥和小菜,姑娘起来吃些吧。”
这饭的味道闻着不错,我左右寻着衣服,却见小红拉开衣柜,取出一套红白相衬绣团云金边的衣裙。
我一面穿着这复杂的衣服,一面问,“我睡着了,又怎么睡到床上了?”
小红帮我系身后的带子,“我见姑娘睡了,又恐泡在水里着了凉,便去找个婆子将姑娘抱出来,可巧遇上将军,将军恐婆子腌臜了姑娘,于是就自己将姑娘抱出来了。”
我后背一僵,竟是他给抱出来的,脸不觉红透,连忙坐下假装饭菜很好吃的样子。
小红却不以为意,又说道,“将军说姑娘赶路累了,让姑娘睡,饭菜一直备着,姑娘醒了马上端来。”
小红越说,我的脸就越烧,于是打断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红终于停住,回答道,“子时。”
“子时!”我不禁站了起来,“子时你给我穿这么啰嗦的衣服干嘛,快帮我换个简单的。”
小红愣了一下,这才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家常的衣服,“我以为,我以为姑娘会去见将军。”
见他!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他看光光,再见面指不定多尴尬呢。
换了轻便的衣服,小红又问,“姑娘真不过去吗?将军在书房还没睡。”
这个小红到有几分作唐僧的天赋,啰嗦起来没完没了,我答了一句,“不去,我困了。”
“可姑娘才刚起。”
“我又困了。”
“……”
小红终于端着半碗粥和小菜碟子关上门退下,我一个人躺在这偌大的房间,反倒有些许的胆怯,这将军府干嘛把房间弄这么大,让我住间小的有那么困难吗。
盛都迎接我的第一天就是……雨,下了整整一天,倾盆大雨,芭蕉叶抬不起头来,花被打落一地,我沿着长廊信步走着,小红不远不近的跟着,我停下,她就会跑上来给我铺上一个厚厚的垫子来坐,不得不说,将军府训练的人挺有眼力价。
雨下的真的太大,想必打伞也是无用的,不时飞进来的一抹,洒在脸上凉凉的,很是舒服。
我盯着两个脚尖相互磕着玩儿,不一会儿便多出了一双绣花鞋,我抬起头,一张蓬头乱发满是皱纹的脸,头发灰白交错,眼睛瞪的很大布满血丝,我俩近乎于同时大喊一声,“鬼啊!”
我顿时跳了起来,她也连连后退。小红因怕打扰我赏雨躲到远处,听到我的叫声这才匆匆赶来。
“姑娘别怕。”小红急急出来解释,“这是老夫人,她……有些疯,但人很好的。”
秦老夫人一把拉住小红,“闺女,快离开她,她是鬼。”
我还没从方才那一吓中缓过来,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只好按住胸口勉强说道,“老夫人,您好。”
秦老夫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整个黑眼球暴露出来,看起来更加狰狞,大叫着,“鬼说话了,鬼说话了。”跑走了。
我有些窘迫,“我哪里像鬼了?”
小红上前安慰道,“老夫人就是这样,以前龙姑娘来玩,老夫人遇到了,也说是鬼。”
我点点头,莫不是外来的都是鬼?
如此我再没个赏雨的心情了,小红引着以最捷径的方式回了房,因外面雨大,屋里黑漆漆的,小红又特意多燃了两只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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